接下來的兩個多月，蘇荷都沒有回家，按照慣例，學(xué)校一個月會有一個假期，過去這樣的假期，蘇荷都會迫不及待地回到田燁身邊。

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她不喜歡孫麗，她不高興他們在一起。田燁想，這大概就是她不愿回來的原因。

田燁沒有多問，依舊每個月給蘇荷匯去生活費。雖然蘇荷在學(xué)校里自己打工，可以養(yǎng)活自己，但是他還是想給她錢，讓她過得好，不要那么辛苦。

接到蘇荷同學(xué)電話的時候，田燁正在給學(xué)生上素描課。傳達室的大爺氣喘吁吁跑到教室叫他，說他愛人住院了，讓他趕快過去。

田燁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不是孫麗，早晨還碰到了呢。他跟著傳達室大爺一路跑到學(xué)校大門口，電話還擱在桌上，他一把抓起來，湊到耳邊。

“喂——”

“你是田燁嗎？我是蘇荷的同學(xué)，她上課暈倒被送到醫(yī)院，你趕緊過來！”電話那頭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田燁心頭一緊，問清楚地方，趕緊掛了電話，就要往外走。

“田老師，穿件衣服吧，外頭冷！”身后傳達室的大爺喊道，已經(jīng)是深秋，空氣里冷冽的風(fēng)簌簌刮著，田燁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不用，謝啦！”田燁一邊擺手一邊跑出老遠(yuǎn)。

蘇荷是重感冒引起的急性肺炎，加上沒有好好吃飯有些營養(yǎng)不良，才在上課的時候體力不支暈倒的。田燁趕到的時候，醫(yī)生剛給她打完針，正在給她量血壓。她只穿了一件醫(yī)院的襯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好幾個月沒有見到，田燁覺得她瘦了好多，寬大的襯衣罩在她身上，更顯得仿若無物。

田燁心里一陣疼，推開門走進病房。醫(yī)生正好測完，站起來準(zhǔn)備走。

“你是家長？”他看到趕來的田燁，“也太不當(dāng)心了，工作重要，女兒就不重要了？”說完，醫(yī)生夾著血壓器走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空氣里有一段停滯，只有病房床頭的加濕器往外幽幽地吐著霧氣。

“你的同學(xué)呢？”田燁打破安靜。

“趕回去上課了。”蘇荷說，低下頭扭襯衫上的扣子。

田燁下意識地別過臉。

蘇荷抬起眼睛，看到田燁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她停下手指，站起來，慢慢走到田燁面前。

“你為什么不敢看我？”蘇荷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把衣服穿好，別再著涼。”田燁避開她火熱的眼神。

“是因為我長大了嗎？”蘇荷緊逼田燁的眼睛，“所以你不敢看我？”

“還是，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dāng)做一個孩子。”蘇荷垂下眼簾，澄澈的眸子里晶瑩的光，她垂手而立，看上去單薄而無助。

田燁無奈，回過臉看著蘇荷，他想了想，還是抬起手，將蘇荷的紐扣一粒粒扣好。然后將她扶到床邊，讓她坐下。

“蘇荷，我沒有把你當(dāng)成孩子，一直都沒有。”田燁低聲說，“但這不代表我可以傷害你，蘇荷，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