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燁交了女朋友，這個女人蘇荷也認識，就是田燁的高中同學孫麗。田燁給學校教美術課的事，就是她幫的忙，她是中學的教導主任，不過是嘴皮子一動的事，就把田燁說成了。只是這一來二去，她就動了心，對田燁有了意思。她丈夫和她離婚好幾年，她單獨帶著一個八歲的兒子。

孫麗拐彎抹角和田燁說過幾次，田燁都沒有表示。孫麗沒什么不好，長相不錯，也賢惠顧家，只是感情這件事，從來都是勉強不來的。

蘇荷放國慶假期回到家中，田燁和孫麗正在幫著做飯，為了迎接她。她滿心歡喜地開了門，卻看到孫麗和田燁在廚房忙活的身影，她背著背包站在門口，笑容慢慢從臉上褪下去。

“回來了？”田燁忙在圍裙上擦手，過去幫蘇荷拿下肩上的背包。

“你從來不下廚的。”蘇荷看著田燁說。

“還說呢，這不是我說了他半天才肯幫我打下手的嘛，你田叔叔就是個懶字。”孫麗笑著端出來一盤宮保雞丁，說話的語氣儼然就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

蘇荷冷眼看著她，眼底升起的寒意田燁看在眼里。

“孫阿姨知道你今天回來，特意過來做飯。”田燁說，拉著蘇荷在簡陋的方桌旁坐下。蘇荷看到自己的床，上面的被子枕頭整齊地擺著，簾子另一邊田燁的床也不臟亂，孫麗的包和外套放在床邊。這個屋子里到處都有這個叫做孫麗的女人的味道，而蘇荷，就像是一個入侵者。

“好啦，可以吃飯了！”孫麗從廚房里走出來，手里端著湯碗，田燁過去幫她接過來，放到桌上。

一大桌子的菜。

孫麗一點沒有閑著，輪流給田燁和蘇荷夾菜，那親熱勁讓蘇荷感覺特別不舒服。但是她努力微笑著，始終都在微笑。

她溫順地看著田燁和孫麗在她面前演戲，面帶笑容，神態得體，她不想讓田燁難堪。田燁眼神閃躲，并不看她，他笑呵呵地接受孫麗給他夾菜，但是動作顯得那么笨拙。

“學校怎么樣，有沒有缺什么，缺什么告訴孫阿姨，不要跟我見外。”孫麗笑著說，將一塊東坡肉夾到田燁的碗里，“你多吃點肉，最近又瘦了。”

田燁尷尬地堆起笑意，點著頭。

“蘇荷，有件事你還不知道。”田燁猶豫著，還是開口，“我和你孫麗阿姨打算結婚。”

蘇荷低著頭，正往嘴里塞米飯的手停住。她努力咬緊嘴巴，將嘴里咀嚼著的米飯咽下去。

“是嗎？”她抬起頭，笑得像個天真的十歲孩子，“那我恭喜田叔叔和孫阿姨了，你們什么時候辦婚禮，我一定請假參加。”

田燁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么。

孫麗還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結婚要準備的事宜，一頓飯，三個人吃得各懷心思。

那天晚上，蘇荷就借口還有事回了學校，田燁沒有挽留，只是囑咐她天氣涼了，要注意添加衣服，當心身體。他的口吻聽上去像個長輩，和尋常的叔叔叮囑侄女在外注意身體一樣，沒什么兩樣。

蘇荷一句話也沒有，拎著背包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