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么亂！小春望著散落在桌上、地上、壁柜上的一堆堆物件，忽然有種大掃除的沖動。大致看了看，有地圖、書信、邊報等等，反正要找東西，不如順帶整理一下，分門別類，很簡單！他總算找到了一樁樂在其中的差事，一掃平日里的心不在焉。只剩最后一個角落沒打理時，屋內忽然響起了一聲咳嗽。

“大將軍！”

他真是太專注了，居然沒聽到來人的腳步。

“嗯——”

賀蘭容看著趴在地上忙得熱火朝天的人和改頭換面的房間，有些啼笑皆非。

“我還以為你沒找到曹將軍的信，跑黑風寨去請他重寫一封了。”

小春趕忙起身，拿起桌上那封已經揀選出來的信遞過去。

“對不起，是我多事了！我只是覺得把屋子收拾齊整，再要找東西也容易些。”

因為言不由衷，他聲音有些虛，其實他這么做都是自身強迫癥使然。

“無妨！拾掇干凈了，看上去確實舒服些，只可惜不出幾日又要故態復萌。”

“沒關系！”他飛快地抬起頭來，臉上竟帶著幾分雀躍。“收拾房間是我的愛好兼專長，若大將軍不嫌棄，以后您這里的衛生就包我身上了！”

賀蘭容睨了眼窗外，不經意地說了句“天黑得真快”，又從身上摸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用火石點著了放進燈盞里。在明亮光束的映襯下，屋子顯得愈發整潔。

“也好，你隔三差五就過來收拾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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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暮春三月，洪城的夜依然沒有多少溫情可言，在寒涼的晚風中沿長長的城墻巡視，真乃費時費力的苦差。因此，當小春知道這不過是賀蘭容諸多例行公事之一，只要其人在洪城、無論風霜雨雪從未間斷過，他心里便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意。今晚是他隨賀蘭容的第三次夜巡。同前兩次一樣，他的上司步履穩健、觀察入微，遇上巡邏的士兵都要停下來與之攀談幾句，以考察他們能否勝任各自的崗位。見賀蘭容不時撫摸著厚厚的磚墻、偶爾還駐足眺望城內的燈火，小春覺得這個儒穆內斂的將軍身上有種深沉博大的愛，就連他也在無形中受到了感染，對腳下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生出份沉甸甸的責任來。

二更敲過，他們也差不多繞了一圈。一切正常！過前面的碉樓就可以沿東墻石階下去了。一天的辛勞即將結束，小春長舒了一口氣；可對賀蘭容而言，今夜才剛開始：幕僚們在等他定奪新一期的作戰計劃，案上還擺著幾封亟待回復的信。念及此，他加快了步伐，途經碉樓時都忘了朝里瞥上一眼。他將將過身，里面就躥出一條鬼影，手里還提著森森白刃。

“小心！”

驚呼未落，賀蘭容后背就給重重地撞了一下，與此同時，他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