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非凡看著化妝間門口，莫青江進去有一會兒了，身旁云城背對著化妝間，神色陰郁。作為D＆amp;C的老板，他在人前總是穩(wěn)重溫和的，再高興也就是開個小玩笑適可而止。她有很久沒見過他表現(xiàn)出這種負(fù)面情緒了，久到讓她都有些懷疑面前這人的真實性。

“你不進去？”她問他。

“何必。”

“我不明白，Bassema，”左非凡拉著他的手臂，“你明明，”她頓了下，“我都看得明白，你在她身邊處處撒網(wǎng)，你知道她的喜好，知道她的行蹤，甚至連……她到廁所干什么都能清楚。你這樣千方百計密不透風(fēng)地融入了她的生活，卻不再向前走一步？但凡你表明心跡，她不至于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纯傄@樣若即若離，讓人捉摸不透？”

云城轉(zhuǎn)頭看她，她沒有回避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語調(diào)冰冷：“我自有我的原因，不必向你解釋。”

“是嗎？”左非凡苦笑，“Bassema，你如今，也算是從頭到腳完完全全屬于Jane了。”

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云城也并不是沒有聽出來。

他語氣緩和了些：“我是個什么德性，想必你也清楚。我這人雖然荒唐，但從沒有和下屬搞曖昧的癖好。”

JaneChen簽約成了D＆amp;C的代言，這又算不算你的下屬？她惡劣地想。“那我們，不是上司和下屬之前那些日子呢？”她問得十分平靜自然，“又算什么？就沒有一點感情？”

“你是西方長大的，難道不明白這種事不過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又何必當(dāng)真？”

“呵！”她抓緊了坤包，“真不明白你們男人，心和身真能分成兩半？愛著白玫瑰，卻心安理得躺在紅玫瑰的床上！”

“不，那是男人們的借口。我承認(rèn)大部分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也不能拍胸脯說我就不是。但是我跟你那時候的前提是，我以為她死了，再也不見了。”

“嗯？”左非凡詫異。

云城轉(zhuǎn)身看著化妝間的門口，真的是很久了。

“人真的是奇怪的動物。”他說，“當(dāng)初我能看見她的時候，倒沒覺得自己有多愛她多離不開她。總想著她雖然特別，但既然對我沒什么意思，自己也沒必要自找煩惱，離開那個城市，過段時間自然也就淡忘了這么一個人。

那時候年輕不羈，心浮氣躁，自詡有幾分才情和揮灑不盡的青春，總想著做些叛逆驚人的事證明自己。其實也，不是沒有故意做給她看的意思。

渾渾噩噩荒唐了一段時間，反倒是自己先敗下陣來。總是想她，眼里是她畫里是她連夢里都是她。硬撐了一年終于還是熬不過去，放下身段回來找她。飛機上想好了就算她還是對自己不冷不熱沒有感覺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自己厚臉皮一點努力向她靠近。這種事男生主動點也沒什么，總有一天她也會看到自己……”

云城的話沒說完，門開了，海棠走出來。看到云城和左非凡原本并排站著說話，現(xiàn)在都轉(zhuǎn)身朝自己看過來，一時有些不自然。

莫青江也走出來，他順手關(guān)了門。對云城和左非凡打過招呼，說海棠要回東山去。

云城看了看海棠，語氣平平的開口：“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海棠看了眼左非凡，心下明白幾分，點了點頭下樓。

左非凡看著海棠和莫青江的背影，有些不解地看向云城。“從什么立場，你都不該……”

“沒事，”云城伸了個懶腰，“擋也擋不住的事情，不如不去費那個力氣。”

“那云瑤怎么辦？”

“如果莫青江不是真心對她，那要讓她結(jié)婚了再去后悔嗎？”

云瑤搖頭，“不知道你是自信還是放心……那個故事，之后呢？”

“之后就沒什么了，不說也罷。”云城手插在兜里，往辦公室走去，“我有事，也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左非凡看著他走到最里邊，像往常一樣利落地輸指紋掃虹膜進了辦公室，直到那門自動合上，這偌大的空間只剩自己一個人。抬手看表，一顆碩大的水滴滴到表面，表盤上的羅馬數(shù)字大了一圈。

看了好久，才認(rèn)清那時間原來是三點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