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拍了拍，莫青江睜眼，鄰座對他笑笑示意已經到站了。謝過這個一路上相當熱情的與他交流的人，雖然他除了那句哪嗎斯待什么也沒有聽懂。他整了整背包下車。

那加闊算不得是好大的旅游集散地，汽車站也小，因為是凌晨，廣場上只有星星兩兩幾個人。天也是暗沉沉的，有些壓抑。莫青江呼吸一口，有些沙塵，像是通過鼻子又回到嘴里似的。他喉結動了動，決定先找個飯店吃點東西。

“莫先生？”有人拉住他的衣袖，他轉身面向聲源方向。

一人正站在路燈下，頭發花白五十歲左右，身體卻很挺直，穿著皮夾克，拿著一個厚紙板。莫青江低頭看，上面寫著“莫青江滬鄂旅社”。很娟秀的小楷。

“請問是莫青江先生嗎？”來人又問道。

“嗯，我就是?！蹦嘟c了點頭。

來人松了口氣：“你好，我是吳中云，滬鄂旅社的。”伸手正欲接上莫青江的背包，他擺了擺手說不用麻煩，又問還要等多少人，若時間充裕他先去吃點東西。

來人很豪爽地笑，指了指手中的紙板：“只有莫先生一個人。不過我們還是先去吧，車站的東西又貴，也不讓人放心?！彼f話帶有一點湖北方言的味道，是武漢人的那種豪邁大氣。

莫青江沒有再說什么，跟著他上了車。小型的商務車，只坐兩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車窗貼了黑膜，看出去天倒更黑了，吳中云打開了車內燈。能見度不高，車燈只照出前方不遠的距離。兩邊都是山坡，中間夾著狹窄的公路。路況并不好，車搖搖擺擺地，像海浪中飄搖不定的船。慢慢地呼吸都難受起來，莫青江看著燈光下空氣里有煙塵在飄飛，越來越濃。他咳了聲。

前面開車的人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點，有些尷尬地笑笑，說：“周五剛壞了，您知道尼泊爾人周六是不工作的，所以也沒能修，今天急著來接你，就只能委屈一下了?！?

莫青江躺到座椅上，閉目養神。

吳中云以為他無聊，就主動找話題。

“莫先生你來得正是時候，現在正是我們店的特色菜出產的季節。每年都有很多回頭客專門來這里，就為了點這一道菜呢，今天上午還有一位小姐說是要全部要了帶走呢！”當然，還有那位小姐說他們做的不地道，自己去廚房腌了一大盆，這當然是不能說的。

莫青江睜開眼，想到那個特色菜，笑了笑。當時倒也是看到這一點，才選的這家店。想到油辣子魚腥草的味道，倒是饞了，胃開始咕嚕嚕叫。

當初是怎么也吃不慣的味道，現在倒怎么也戒不掉了。只是，要不就是太辣，要不就是太咸，總之再沒有找到滿意的。

他摸了摸右腮，最近扁桃體發炎，那里腫起來，一顆小球抵在那似的，吃飯說話都難受的很。他吞了吞口水，恨難受了。

這世上什么事大體都是這樣，多幾次就習慣了。說不定活動活動，痛一痛好得快些。

他又做了一個呑咽的動作。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