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各自回歸
書名: 弱水三千取一瓢作者名: 殊途難歸旅本章字?jǐn)?shù): 2421字更新時間: 2011-04-04 09:10:22
第二節(jié)傅清淵
傅清淵為傅家的長子,外表俊朗,性格豪爽,是富家子中出了名的好榜樣。常有珠光寶氣的夫人們指著不孝子,說:“你們?yōu)槭裁床荒芟窀导仪鍦Y那樣?”盡管如此,他還是有著極好的人緣,身邊總少不了形形色色的朋友,雖然這與傅家多金脫不了關(guān)系。
鐘顏秀是鐘家二老爺?shù)氖雠畠?,從小就不受寵,恐怕就比丫鬟略高一點。從來也沒有人把她放在眼里,也難為她什么也不爭,只是靜靜在一旁做個乖女兒。若不是被選為齊王妃,她爹恐怕不會記起有這么一個女兒。
一日,傅清淵隨爹一起到鐘家拜訪。年少的傅清淵趁大人不注意溜到后院去透透氣。在那里,他碰到了少女時的鐘顏秀。她卷起來袖子,吃力地提著小桶,桶中的水時不時蕩出來弄濕了繡花鞋。他一只手提起桶,問:“去哪?”她抬頭看了一眼又羞澀地低下頭去,指了指前面的房間,輕聲說了個“那”字。清淵幫她提著水,問她:“這里就只有你一個人嗎?”她仍是低著頭,答:“還有張媽,今日病了?!彼偷搅四康牡?,他不愿這么快就走,問:“你叫什么名字?”“謝謝你了”,她沒有答,只是進(jìn)了房,還把水提了進(jìn)去。他攔住要關(guān)上的門,問:“鐘府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她咬住唇想來一會,抬起頭,說:“我叫鐘顏秀,多謝你了。”清淵看清她的模樣,算不上美若天仙卻有一種幽室中的蘭花般的質(zhì)樸平和,他看得呆住了,忘了說話。她低下頭,咬著唇,不知道怎么辦好?!拔医懈登鍦Y?!彼f。顏秀抬頭看了他一眼。此刻的他笑得溫暖干凈,這是她極少見到的。
清淵與鐘家長子鐘明月交情甚好,時常借故到鐘家去拜訪,自然也會特意去找顏秀。他一直以為顏秀只是鐘家的丫頭,所以不敢向家里提起此事。而顏秀也漸漸期盼他的到來,那些原來還可以承受的孤單寂寞因為他的闖入而顯得沉重。她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知道可以告訴誰,只是默默地等,等著長大等著有一個人可以帶她離開鐘府。
時間一久,鐘明月就看出了些端倪。他極力撮合二人,不是為了所謂的妹妹的幸福,而是希望清淵成為自己的妹夫,也就是和傅家的財富扯上關(guān)系。不管怎樣,拜他所賜,兩人能夠時常見面,有時甚至能去外面游玩一番。傅清淵許諾,等到自己十六歲時會讓爹去鐘府提親,迎娶十四歲的鐘顏秀,鐘顏秀只是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那時距離清淵十六歲還有兩個月。
還沒等到清淵來提親,鐘太后的旨意就傳遍了整個齊國,顏秀被選為了王妃,一個月后與齊王成婚。清淵得知后立刻前往鐘府,希望能見顏秀一面。鐘明月卻領(lǐng)著小廝攔著他,不讓他前進(jìn)一步。如果不是顏秀不顧一切地跑出來,他恐怕已經(jīng)被打死了。顏秀對重傷的他說:“清淵,你回去吧,我們有緣無分,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前面只剩下懸崖了,我不會陪你跳下去的!”
顏秀在一堆長輩、兄弟姐妹以及下人的陪同下去廟里上香。盛裝華服的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排場,也是第一次像這樣感受眾星拱月,但是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在殿上,她對眾人說:“你們先下去,我有話要跟佛主說。”待眾人退下,一和尚打扮的人走了出來,抱住她,說:“顏秀,跟我走!”“清淵!”顏秀哭著喚他,說:“即使是懸崖絕壁,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這是清淵曾經(jīng)說過的話,沒想到一謔成真。顏秀脫下華服,一身輕便隨清淵走了。
可惜,兩人不到三日就被鐘家和傅家聯(lián)手找到,兩人的雙親一齊跪在他們面前,陳述厲害關(guān)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清淵先妥協(xié)的,他頹然跪到地上,聲淚俱下,那一聲悲傷無奈的大喊讓在場的所有人動容。顏秀一滴淚也沒有流,說:“我仍是完璧之身,只是出來走了一趟。從今以后,我會做好齊王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當(dāng)顏秀上馬車時,清淵喚了句“顏秀”。顏秀沒有回頭,只是說:“懸崖,你不跳,所以我也不會跳。找一個好女子,娶她,愛她!”清淵看著馬車遠(yuǎn)去,呆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失了靈魂。
顏秀成親的那一天,清淵失蹤。鐘顏秀成了齊王妃,傅清淵成了武當(dāng)派清水道人。
第三節(jié)雨綿綿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像斷斷續(xù)續(xù)地淚,也像如雪凌亂無序的心情。樂凡倒是很開心,拿出不少寶貝容器接雨,這還不夠還要時不時用手去接,有時甚至跑進(jìn)雨里淋上一會。緣慧在一旁看著,有時會跟樂凡一起做些快樂的傻事。如雪忍不住涌出一絲笑意,時不時說些“不要淋雨”、“小心著涼”之類的話。當(dāng)然樂凡只是應(yīng)著并沒有聽從。
如雪突然想起些什么,拿了一把傘就出去了。樂凡玩得很開心,自然沒有注意到。如雪起先走得很快,后來漸漸放慢了步子。她停在一座墳前,看著干凈整潔的墳頭,心情澎湃,臉上卻很平靜。這是安平的墳。她不是第一次來,不覺得陌生,只是這次與以往都不同?;貋砹诉@么久,竟很少想起安平,即使想起也不愿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寧愿相信安平離開了家但會回來的謊言。這次應(yīng)該算是真正懂得并接受死亡后才來面對的吧。
如雪撫著墓碑,感受著凹陷下去的冰冷的“尤安平”三個字,輕聲說:“哥哥,我來看你了……”如雪仿佛看到安平出現(xiàn)在眼前,笑著看著自己,聽到他溫柔地喚“雪兒”?!拔抑滥阋恢倍荚冢还苁枪徘彐?zhèn)還是天靈宮,你一直陪著我。你最心疼這樣的雨了,你說它溫柔如傷心的女子,看了就傷感……你還說要我永遠(yuǎn)不要傷心難過,不要想這雨一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我一定會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會連同你的一起向老天討回來!”
如雪在雨中站了一個時辰,說了好多好多的話,雖然打著傘,但衣裳還是濕了大半,她打了一個寒顫,說:“哥哥,我先走了,下回再來看你?!比缪┓潘闪撕芏啵D(zhuǎn)身回家。
快到家的時候,凌崆跑過來,喘著氣對她說:“你在這里啊……”如雪看著他,問:“有什么事這么急嗎?”“還不是你!”凌崆說:“你什么也沒說就跑出去了,還以為你又丟了呢?”如雪笑笑,說:“那沒事了。”凌崆略帶指責(zé)地說:“誰說沒事了,你嘴唇都是烏的,衣裳也都濕了,這下雨天的凍壞了怎么好?”“真的沒事,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你的衣裳也濕了……”如雪說。“不行,我要看著你進(jìn)屋才安心!”凌崆說?!澳銓λ腥硕歼@么好嗎?真的不需要的。”如雪說。凌崆停下來,說:“那,我還是回去了。”如雪點頭,說:“還是謝謝你了。”看著如雪走遠(yuǎn),凌崆向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