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烽火有情天
- 訥言婕
- 3474字
- 2011-07-11 12:13:59
天奴在佗缽可汗的部落領地出生長大,同應珠公主成了很好的小伙伴,玩兒在一起,佗缽可汗也很是欣賞冷瀟雨的才華和見解,曾有過念頭將他招至麾下,但佗缽可汗骨子里瞧不上異族人,又狐性多疑,冷瀟雨對他也不甚感興趣,找了個理由婉拒了他。
在天奴十二歲那年,父親冷瀟雨和阿史那攝圖一見如故,阿史那攝圖對冷瀟雨的才華和軍事才能極為嘆服,隨即盛情相邀,冷瀟雨去往阿史那攝圖的部落住了下來,卻留下了天奴仍在鉈缽可汗部落居住,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天奴都會去往攝圖的部落和父親相處一段時日,而各方面都比同齡人出色的多的天奴,又吸引了阿史那攝圖的小妹妹阿史那思依,阿史那思依平白的對這個有些憂郁眼神的天奴起了好感,整日里跟著他,而在和別的小伙伴的沖突中,天奴每每也都是保護著阿史那思依,漸漸長大的阿史那思依則同應珠一樣,對天奴也有了不一般的感情,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同時愛上了這個天奴。
天奴仍在佗缽可汗的部落居住,這本就在冷瀟雨算計之內,他從小就嚴格的訓練天奴,無論是武藝、騎射還是詩書傳記,音律,無一不涉獵,有時也從中原“請”來多位先生教授天奴各種技藝,而天奴在學習過程中略有錯漏就會招致冷瀟雨嚴歷的責罰和鞭打,這在旁人看來卻更像是冷酷的折磨。
他訓導天奴遇事需冷靜,觀察仔細,無論行事做決斷前都要詳加斟酌分析事物,潛移默化,天奴所具備了與實際年齡不符的穩重和見解。
“天奴哥,我們去霍公子那兒,讓他治療你的傷,他的醫術那么的神奇,一定不會讓你留下疤痕。”
“不急,我要先去看看“赤烈”。”
天奴吹了聲響哨,遠處正在漫步,自由覓食著的“赤烈”聞聲跑了過來,天奴只要不騎“赤烈”之時,總會將它散放,讓它自由的去奔跑,覓食或是玩耍,甚至晚上睡覺時也從不將“赤烈”拴在馬棚里,任它挑選其喜歡的睡眠之地,所以說“赤烈”雖然是被馴服了的馬,但身上還是有很大的野性。
天奴找來一些上好的豆餅,麥麩和玉米,調和好后喂食給“赤烈”,“赤烈”一邊吃著,一邊抬起美麗的大眼睛,望望天奴,再看看阿史那思依。
天奴打來水,刷洗著“赤烈”全身如火焰般的鬃毛,天奴輕輕的捋了捋“赤烈”的背部,“赤烈”愜意的甩了甩尾巴。阿史那思依也在旁幫著刷洗,邊用羨慕的口吻說:“天奴哥,你對“赤烈”真好,自己都受了傷,卻還先顧著照顧它,還要將它先洗刷干凈了。”
“思依,“赤烈”是我最忠誠的戰友,也是最值得我信賴的朋友,這次若不是“赤烈”又回頭來接應我,后果還不知會如何?”
天奴的思緒又回到了同群狼惡戰的那一幕,天奴將受傷的侍衛們扔上戰馬,自己獨自一人擋住群狼的進攻,為了自保,他大開殺戒,天奴幾番沖出狼群的追擊,幾番又被它們追上所困,雙方生死相搏,狼死傷越來越多,天奴的體力也是消耗巨大。但群狼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畏懼,相反面對同伴的慘死卻越發激起群狼的野性和復仇之心,行進中的狼群中又自動分出三只頭狼帶領的隊伍沖向了天奴,天奴知道再纏斗下去,自己很是危險,縱使自己的輕功再好,但苦于此狼道所處之地是一馬平川,根本沒有掩蔽之處,而群狼狂追,又不斷交替著進攻自己。正在危險關頭,遠遠的聽到“赤烈”嘶嘯之聲,天奴心知“赤烈”這是回頭來接應自己了,精神隨之一振,揮刀又斬殺了十數條惡狼,氣沉丹田,使出輕功,騰身而起,躍出數丈,正值“赤烈”沖了上來,飛躍上馬背之時,后面的幾條頭狼也已撲了上來,天奴揮手甩出數枚小巧輕薄的暗器“追魂星”,射翻了撲上來的群狼,只這一空檔間,“赤烈”已經飛一般的甩開了距離,群狼又追了一段距離,見追上無望,旋即按原路退回,回歸狼群大部隊,繼續過道。
天奴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來,喃喃自語著:“幸虧狼王專注于帶領狼群過道,對我沒有興趣,如果追我的是狼王,而不是那些頭狼,在加川原那一馬平川的狼道上,我就是有三頭六臂,只怕也無法逃出升天。”
阿史那思依聞言大驚失色:“什么?狼王?狼道?難道你撞上了狼群過道?天奴哥,這怎么可能?你怎么會跑到加川原的狼道上……?是應珠?怪不得你會抱著她,她一定也是在加川原,一定是應珠,又是她闖的禍,可這次也太離譜了!”
天奴輕輕的嘆了口氣:“算了,這也并非是她的本意,想來應珠也應該是長教訓了,只可憐了那三個侍衛,活活的被撕成了碎片,唉,我來不及救他們。”
阿史那思依只感到身上一陣陣的寒意,臉色發白,不禁打了個哆嗦,手捂著胸口慢慢往后退了兩步。
天奴并未注意到阿史那思依的失態,他已將“赤烈”洗涮完畢,又輕打了聲呼哨,“赤烈”很輕松愜意的來回奔跑起來,似是飯后娛樂一樣,又似在主人面前撒嬌,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天奴看著“赤烈”,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他回過頭來剛想和阿史那思依說什么,卻發現她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思依,你的臉色怎么如此蒼白?不舒服?”天奴走上前,眼中是關切的眼神。
阿史那思依卻伸手緊緊抓住了他的雙臂,“天奴哥,你不可以再住在這里,我回去就和哥哥和冷先生講,只這一個應珠公主就麻煩不斷,天奴哥今天能逃出升天,實屬萬幸,怕的是哪一天這個應珠真會連累了天奴哥的性命。”
天奴看著阿史那思依那焦急憂慮的面容,又瞧向她緊抓住自己的雙手,心中不覺有些感動。順著天奴的目光,阿史那思依也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忙松了手,鎮定了一下。
阿史那思依剛想開口再說什么,就聽到遠處有馬匹狂奔而來的聲音,馬蹄聲急。
以天奴的耳力,不需回頭看,他就知道來的這幾人所乘的都是寶馬良駒,尤其是為首者,其坐騎絕對是馬中極品。
聞聲“赤烈”也興奮起來,它甩尾刨著蹄子,看到這幾匹駿馬沖了過來,也躍躍欲試,想沖上前去與之同賽。天奴打了聲呼嘯,“赤烈”穩了下來,天奴走上前去,輕拍了拍它的腦袋
那五匹馬也已到了眼前,天奴卻仍背對著他們輕撫著“赤烈”。
五匹馬到了眼前和天奴交錯之際,卻又忽的減慢了馬速,馬背上的人回拔過馬頭來,幾人之間輕聲言語了幾句。
“小兄弟,我們買下你那匹馬,這是給你的。”拿著兩錠黃金的手忽地伸到了天奴的面前。
見此情景站在一邊的阿史那思依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是不以為然的笑容,她深知天奴對“赤烈”的感情,此時她并不言語,只是瞅著眼前的一幕。
天奴抬起頭來,看看這個馬背上的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原男子,一臉的英氣,目光炯炯,身著突厥服飾。他手中正拿著兩錠金子,看到天奴抬起頭來注視著自己,拿金子的手又輕輕的掂了掂,示意天奴看仔細了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黃金。
天奴淡淡一笑,“我的馬不賣。”然后低下頭去,輕撫著“赤烈”,不再理會他。
男子一愣,看向為首的長者,為首的長者從懷中掏出一物又遞與了他。他大手托著此物連同那兩錠金元寶又伸到了天奴的眼前。
阿史那思依脫口而出:“好漂亮的夜明珠。”
男子面露得意之色,臉轉向阿史那思依:“姑娘倒是有些見識,也知道此為夜明珠。”
說罷又看向天奴,聲音鏗鏘有力:“小兄弟,你可看仔細了,只這一顆夜明珠就價值連城,足夠買下數頭好馬,拿著這個夜明珠,你可在邊鎮上換取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天奴抬起頭來,看了看那伸向自己面前的手來,那手上的夜明珠正發出藍瑩瑩光芒來。天奴只瞧了兩眼,又收回了目光,繼續用手梳理著“赤烈”的鬃毛,不再理會那名男子。
馬上的男子有些生惱,跳下馬來,一手拍向天奴的右肩膀,“小兄弟,你如果還嫌少,可以開出個價錢來。”
天奴側臉瞅了一眼搭在自己右肩上的這只手,無奈似的搖了搖頭,只是又說了一句:“我和你說過了,這馬我不賣。”
“你可想清楚了?”男子似被天奴不屑的態度所激怒,手上徒然加了幾成內力,天奴只覺得搭在自己右肩的這只手如千斤重錘一般,似要將自己生生的壓進地底下,心中不覺也生了幾分惱,心中暗自想:天底下哪有這種強買強賣的道理!
此人原本只想給天奴點苦頭吃,使了內力讓這個“無知小子”知道歷害后再立即收回,卻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力反沖向自己的手腕脈門,頓時大吃一驚,心知自己走了眼了,眼前這個小伙子功力不弱,隨即又想試其身手,旋即收了掌,掌已變成拳直打向天奴的后心處,天奴略一撤身,右腿已掃向對方,兩人旋即戰在了一處,二十幾個回合,兩人卻忽的又分開了。
男子驚愕的盯向天奴,天奴卻不動聲色,又自顧的走向“赤烈”,輕輕的摸了摸它的前額。
阿史那思依雖然不懂武功,但只看此男子的表情,就知是他輸了。
見此情景,阿史那思依不覺失笑,聽到笑聲,這三十歲左右的漢子有些生惱,朝向她,面帶怒色。
阿史那思依開了口,柔聲細雨的聲音:“這位公子,你家中可有兄弟?”
“姑娘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出錢買走你的兄弟,公子是否會欣然同意?”
“姑娘真是一派胡言,親兄弟哪有買賣的道理?”
一個渾厚沉穩的聲音響起:“金戈,這位姑娘的意思是說這匹馬對于這個小伙子如同是手足兄弟,既然情同手足,哪有將兄弟賣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