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藏龍臥虎 殺人滅口
書名: 佛首之謎作者名: 東方遠行本章字數: 2789字更新時間: 2009-03-19 20:43:30
楊海冰腰揣匕首,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康樂牙所的馬路對面,決定殺死為他安裝假牙的醫生何良生并燒毀治療檔案的時候,何良生剛剛將前來調查取證的刑警丁立琪送走,準備關門打烊。對窮途末路中的楊海冰來說,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他似乎能感覺到警察已將黑洞洞的槍口準確無誤對準了他的腦袋,那顆陶瓷質地的牙齒也已經變成了一枚金燦燦的子彈,呼嘯著向他飛來。
楊海冰明白,白天康樂牙所里患者眾多,摩肩接踵,他無法下手。剛才,身穿便衣的丁立琪走出牙所的時候,楊海冰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人有些面熟,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的樣子,街上人車稀少,喧囂了一天的馬路正漸漸地肅靜下來,路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先后關閉,齊南即將進入一個安謐而溫馨的午夜。
與猶如驚弓之鳥的馬正光相比,楊海冰有些大意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他身后的不遠處,會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在緊緊盯著他,并隨時通過手機向其上級報告著他的一舉一動,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去過康樂牙所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家私人牙所,除了兩名護士之外,只有何良生一個醫生。早年,何良生曾是齊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牙科主任,由于住房及職稱等諸多利益問題與院長發生了爭執,鬧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世界上有一技之長的人大多都會趾高氣揚,自命不凡,何良生就是個最好的活生生的例子。他咽不下這口氣,就毫不猶豫地寫了內退報告,離開了附屬醫院,創建了這個小小的康樂牙所。何良生行醫三十余年,醫術高超,待人熱情,擁有人數眾多的患者群,是齊南負有盛名的牙醫。自辦牙所后,為了進一步擴大影響,他經常在報紙和電視上露一下臉,特別是每年9月20日“愛牙日”前后,他往往會成為記者們采訪的對象,既宣傳了愛牙日,更宣傳了康樂牙所。楊海冰之所以沒有去正規大醫院的牙科,而是來到康樂牙所,正是看了《齊南晚報》上的《著名牙醫何良生談牙齒保護》的文章,才主動找上門來的。
何良生租用的是建設路小學的五間臨街平房,兩間作門診,兩間為護士室和藥房,另外一間是他休息的場所。去年春天,何良生剛花費了近百萬元在南二環路上買了一套復式住房。新居離這里有十多公里,如果病人走得晚了,他就干脆住在這里,省得來回奔波,浪費精力和時間。
“喂,曉鳳啊,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現在,何良生給家里的太太余曉鳳打通了請假電話,心懷歉意地說。
這是何良生這個星期的第三次夜不歸宿,而今天才是星期三,是一個全新的紀錄,史無前例。
“什么?老何,你說什么?”余曉鳳顯然有些不高興了,心存不滿地說,“你現在心野了是不是?在家里待不住了是不是?你實話實說,你有到底有什么事?”
其實,何良生的心并沒有野,前天和昨天都是病人太多,實在走不開,而且還都是些外地來的病人,有老有少,拖兒帶女的,他不忍心讓人家再等一天,就加班加點地工作到很晚。
“你說的都是些什么啊?曉鳳,你還不了解我嗎?”何良生抱怨道。
“了解?我是越來越不了解了。”余曉鳳說,“什么事?今晚又是什么事啊?”
何良生急忙說:“是這樣,一個刑警來調查案子,剛剛走,你說,我有什么辦法啊?”
“我說老何啊,你又沒殺人,刑警到你那里調查的什么案子?說謊都不會說!”余曉鳳似乎不相信何良生的話,質問說,“好了,你愿意回來就回來,不愿回來你就永遠別回來了!隨你便!”
“曉鳳,你聽我說……”何良生想再解釋幾句,余曉鳳卻驀地掛掉了電話。
耐人尋味的是,與在社會上的自傲與清高不同,何良生在家里絕對是個五好丈夫,在夫人面前是百依百順,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他馬上決定,關門回家,一刻也不能怠慢。于是,他掏出手機,給余曉鳳發了短信:我馬上回家,等我。
何良生有一輛黑色的進口轎車,高檔豪華,也是這幾年開牙所掙錢買的,現在就停在房前,楊海冰正準備過馬路沖進牙所的時候,何良生就推門出來了。楊海冰一驚,再次藏在樹后,目不轉睛地看著何良生,不敢輕舉妄動。
何良生鎖死了牙所的卷簾門,又用遙控器打開了車門,然后就鉆進車里點火啟動。可是,電機嗚嗚直轉,聲音就像是有人在扯著沙啞的嗓子高聲大喊,發動機卻穩如泰山,毫無反應,如同一個心臟驟停的病人。何良生醫術精湛,出類拔萃,對汽車卻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他不停地拉動電機,直到電瓶里的電完全耗盡,再也沒有了動靜。如此這般,何良生想走也走不了了。他無奈地再次鎖上車門,開了牙所的房門,準備給余曉鳳打電話解釋一下。也就在這個時候,楊海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來,用力將他推了進去。
“楊海冰已經進了牙所,我們可以動手了,快派人過來吧。”一直跟蹤著楊海冰的人撥通手機,向他的上級報告說。
“好,你盯好他,我馬上派人過去,不要讓他遛了。”電話里一個男人說。
“放心吧。”跟蹤者合上手機,慢慢向牙所門口移動過去。
“別動,別喊,否則我就殺了你。”牙所里,楊海冰匕首高舉,窮兇極惡地說。
何良生哪見過這陣勢,馬上嚇得癱坐在地上,連連告饒說:“兄弟,饒命啊,要錢,我給你拿。”
楊海冰迅速反鎖了房門,蹲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問道:“剛才走的那個人是誰?”
“哪個人?兄弟,你說的是哪個人?”何良生似乎不明白,低聲問。
“你裝什么糊涂?我問的是最后走的那個人!”楊海冰說。
實際上,何良生知道楊海冰問的是哪個人,但是,何良生更知道,那個人是齊南市公安局的刑警,他的來訪或許就與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人有關,如果自己說出實情,肯定就性命難保了。
“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找我來看牙的。”何良生撒謊說。
“是嗎?你說的是實話嗎?”楊海冰將信將疑地說。
何良生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說:“是的,是我朋友的一個孩子。”
“那么,我再問你,你認識我嗎?”楊海冰兇相畢露,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何良生的記憶力超群是眾人皆知的,所以他才可能成為齊南的名醫,他甚至能記起眼前這個人當時手拿《齊南晚報》找上門來的情景。不過,這個人的名字卻記不清了,但是,只要一查治療檔案,他就會馬上對號入座,一點都不會錯。
“哦,我不認識你,兄弟,我真的不認識你。”何良生的眼睛不敢與楊海冰對視,猶豫了一下,說。
正是何良生這不由自主的一猶豫,楊海冰就馬上斷定,何良生肯定認識自己,他必須殺人滅口,不留后患。于是,楊海冰一把將何良生從地上拖起來,用力將匕首捅進了他的胸口。何良生立時口吐鮮血,掙扎了幾下就喪命了。楊海冰迅速跑進護士室,將櫥子里的一摞摞治療檔案扔進燒土暖氣的大爐子里,然后倒上酒精,點燃了。
燒完治療檔案,楊海冰不敢久留,推開卷簾門,慌不擇路地沖出牙所,卻一不小心被門檻兒絆了下,馬上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他哎呀一聲,正準備爬起來狼狽逃竄,有幾只腳重重地踩在他的后背和后腦勺上,讓他動彈不得。
“別動,動就打死你!”黑暗中,有人厲聲道。
“把他押上車!”另一個人命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