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燕相邀同行,燕山欣然接受了。他絕非頑固不化之人,更何況,以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唬一唬二三流角色還可以,要是碰上真正的高手,必然是一場沒有勝算的死戰(zhàn)。單就諸葛流星,若非他身體機能的速度超于常人,真拼起命來,也不一定吃的消。他看得出,風燕三人的實力絕對不弱,至少也算得上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這樣一來,蒙甜便換回了女裝。為了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她的衣衫平淡而樸素。縱使如此,她的美卻依舊無法掩飾,出塵脫俗,返璞歸真。
幾日來,倒也沒什么麻煩。當然,沒麻煩不代表沒有事情發(fā)生。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有不少武林人士一直尾隨著他們,不搭訕,不找事,不動手,卻陰魂不散。
諸葛流星幾次想出手教訓這些人,卻都被風燕攔住了。老江湖都知道,那種舉動無異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燕山自是懶得理這些人,畢竟他們都在自己可以唬住的范圍內(nèi)。威脅固然存在,卻不致命。
而這些人,無疑都是聰明人。不動手,是出于打不過的無奈;不找事,是為不動手留下了退路;不搭訕,卻是為了可以隨時動手。
燕山的行蹤是丐幫散布出來的,并且在不斷更新。湛盧與太阿一戰(zhàn)之后,八荒名劍成了神化般的存在。湛盧,八荒名劍之首,號稱“天下第一劍”,炙手可熱。現(xiàn)在,這把劍正在燕山手中。
武林中,真君子不少,但在神兵利器的誘惑下,又有幾人能做到心如止水?更何況,任何時代都不缺偽君子與真小人。毋庸置疑,偽君子與真小人,這些尾隨之人當之無愧。他們一直尾隨,可以說是心存僥幸,或者說是在等待時機。湛盧劍就像一塊巨大的吸鐵石,武林人士將源源不斷,自然不乏一流高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招得手,天下成名。
當然,他們的做法無疑是舍本逐末,卻也是一種捷徑。雖無法踏上武學巔峰,卻能在短時間內(nèi)成為強者。雖然不齒,但也無奈。畢竟,家世、機遇與天資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
尾隨的人越來越多,卻依舊相安無事。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踏入了揚州地界。
風燕終于松了一口氣,笑著道:“這下可以放心了。”三才劍客諸葛天心,弱冠之年便居揚州三俠之首,其武功、人品均是極好,二十多年來一直是揚州綠林的領(lǐng)袖。要是動起手來,或許頂尖的高手沒有多少,但數(shù)量絕對讓大部分人望而卻步。但是,絕非所有人。
此時,燕山神情凝重,手心已有了冷汗,望著不遠處,平靜如水的目光中竟不禁起了波瀾。
其他人察覺到了燕山的變化,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七八個人正朝他們走來,步履沉穩(wěn)卻悄無聲息,顯然都是頂尖的高手。為首之人是一中年儒生,仙風道骨,漠然的臉上流露著清高與孤傲,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燕山認得此人,風燕自然也認得,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此人無疑是噩夢般的存在。
他正是南宮傲骨,鬼谷先生無名老人的大弟子,殺手組織“殘劍”的主人。放眼天下,他可算得上是一個誰也惹不起的角色。
八人走到距燕山二十步時停了下來。南宮傲骨身旁一紫衣男子淡淡道:“燕山公子,交出湛盧,我們便看在老主人的面上,今日先放你一馬!”
燕山的眼神變得冰冷,心情卻十分復雜。他的父親慕容復死在無名老人劍下,可無名老人卻對他視如己出,最終還為他而死,這段仇已然逝去。但是,他的母親阿碧與師父承影劍陸九霄慘死于“殘劍”之手,若不鏟除“殘劍”,他如何對得起已故的母親與師父呢?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有些時候,可以死,不能屈。他收拾起情緒,淡淡道:“一碼歸一碼,我不會欠你們?nèi)饲榈摹!?
“但是,這種選擇無疑是在找死。”青衣男子淡笑道。
燕山道:“多說無益,唯戰(zhàn)而已。不敵,唯死而已。更何況,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南宮傲骨淡淡道:“青釭,你去領(lǐng)教一下燕山公子的龍城劍意,對你今后的提升會有很大幫助的。”
“為何要假手他人呢?”燕山淡淡道。或許今日必死無疑,但他寧愿死在南宮傲骨手上,畢竟他是南宮傲骨。
“若是以前,非我出手不可。可現(xiàn)在,你未必勝得了青釭。”南宮傲骨的神情依舊很平靜。
可是,除了蒙甜,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風燕三人也吃驚地望著燕山。他們不敢想象,身負重傷的燕山,面對強敵,明知毫無勝算,卻依舊淡然如此,毫無懼色。
“那就拔劍吧!”燕山的聲音很輕,卻也帶著淡淡的驕傲。
“殘劍”與蕭峰、莊聚賢和段紫一戰(zhàn),鬼谷七劍全軍覆沒。此人,作為青釭劍新的持有者,武功修為算得上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盡管如此,他仍不敢絲毫大意。曾經(jīng)的燕山太強,強的讓其他人無法望其項背。作為殺手,青釭不怕死,卻也不想死。從不輕視對手,劍下從不留情,因此,他脫穎而出。
這一戰(zhàn),燕山并無勝算。
龍城殘劍最強劍意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失去了內(nèi)力的燕山,如何能凝聚起劍氣?但他是燕山,余威猶在。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決定賭一把,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淡然一笑間,燕山的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劍,一把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劍光閃動,他出招了。
但凡殺手,都有著極強的洞察力。就在燕山出招的那一刻,青釭立刻察覺到了一絲破綻——心口空門大露。他不敢輕視燕山,斷然挺劍刺向了他的左臂。
身形交錯的瞬間,勝負已分。燕山的左臂被青釭劍刺穿,但湛盧劍劃過了青釭的咽喉。青釭敗了,敗給了心機,生死相搏的一劍,攝于余威,舍易取難。但是,燕山的確勝了,心機又何嘗不是實力的一種體現(xiàn)呢?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南宮傲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本可提醒青釭,強行以內(nèi)力相搏,若是這樣,燕山絕無勝算,因為他此時根本沒有內(nèi)力。他驕傲,所以沒有這么做。青釭之死,他有責任。不得不承認,他小看了此時的燕山。
蒙甜趕忙替燕山包扎了傷口。
燕山回過頭,望著南宮傲骨,淡淡道:“還是你出手吧!”
南宮傲骨微微一愣,隨即釋然,道:“你何必一心求死呢?交出湛盧劍,我依舊讓你活著。說句實話,我很期待你這樣的對手!”
燕山目光游離,似乎在思考。
南宮傲骨繼續(xù)道:“曾經(jīng)巔峰狀態(tài)的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更何況現(xiàn)在?”
燕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還是戰(zhàn)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