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妖瓶
事情是這樣的!凌小有的姐姐凌小青,二十多年前也是山洞一脈數一數二的美女,法力高深,高傲冷面,一貫少與別人來往。那次單獨外出采藥,恰巧碰上五大派探魔洞打怪時節。一時好奇心起,便靠近了神象山。
那時節神象山很亂,竟然無人發覺凌小青的潛入。
凌小青看到了很多秘辛,比如:元好久與九色妖魔之一——青使者的大戰;琺塰與白蛇的較量;五派青年英杰組成多組五人小聯盟大力狙殺妖邪;年輕的元帥追殺四處逃遁的妖魔……
還是琺塰與白蛇的大戰吸引了她。她隱身一邊,一動也不敢動,目睹了琺塰收服鎮壓白蛇的全部過程。顯然,琺塰不及白蛇的道業,可偏偏弱能勝強。那是琺塰法寶的強力克制的結果——紫金缽盂??艘磺醒啊D抢徲凵l出來的光華都令遠遠潛伏的凌小青心悸不已。她可不敢出面幫誰殺誰。那時真要出手,只能證明自己的自不量力!那時就想撿些便宜和安然逃逸。不久,機會來了。白蛇的兵器——一口寶劍被琺塰的禪杖打飛,無人問津。不要白不要,凌小青拾掇著追了去。不過,沒有找到寶劍,找死也找不到!意外地找到的是一口銅瓶。有當于無,也算沒有入寶山而空手。
有了銅瓶,自然想辦法打開。這是人們對未知的自然反應。凌小青也不例外,到了安全處,這個想法更加的強烈。從神象山拾到的瓶子應該差不到哪兒去吧?說不定就是裝載萬物的法寶,也可能里面是一道靈脈【靈脈就像河流,孕育在靈氣充足處,修行者用大神通可以收服為自有,承裝在特殊的儲藏容器中,比如說瓶子】。最好里面有一瓶丹藥,可以增長道業的丹藥。凌小青期待著,也在努力的打開。當然,她還沒有傻到在神象山明目張膽的開瓶,而是悄悄的溜走,溜的很遠很遠才尋找個山洞開瓶。
也許是探寶心切,沒有施展隔斷禁制。這一下,反倒救了她一命。瓶子比預料中難開。事實上,直到現在,也沒有人打開過。凌小青使用了幾十種方法,瓶子水火不懼,刀斧難開。一個瓶子,硬是使一百多年道業的妖人無法可施。
最后,她施展了潑皮作法,使勁地向地面巖石上砸。雙手高舉的時候,問題來了!全身的靈力在一剎那間往外狂涌,被銅瓶吸了過去。銅瓶無情的狂吸靈力,完全的不顧凌小青死活,直到吸完最后一絲才自顧的飛走了。
那瓶子竟然自行飛去!比妖人還妖——妖瓶。
自那時后,凌小青驚若身死,萬念生灰。她覺得老天太無情了,至少待她如此。那一刻,她猛然地憤世嫉俗,就想天下人都與她一樣不幸才好。
想要怎樣與能辦到是兩碼事,想可以天馬行空,而做到是要實力。無疑,凌小青失去了力量。除了想與恨,她干不了任何事。這一切,都因為一個貪念而生的結果。
不是凌小有后來尋來,凌小青都要困死在枯洞中。
比較而言,萬通寶就小心的多。他無意間得到銅瓶后,絕不用手去拔去擰。他想的很簡單也很對路:瓶子如果簡單的擰開,那根本不是寶貝。他做的卻很野蠻與愚蠢:至少損失他的三分之一的攻擊靈器,銅瓶連痕跡都沒有。當然也無法打開,更加不知道瓶子里裝乘著何物。
輾轉波折,如今卻又意外地出現在凌小青面前,凌小青都不知如何對待了。
“這樣啊,我們豈非弄個大麻煩在身邊?”水草半信半疑地說。能吸取靈力的妖瓶,要之何用?她想扔了瓶子?!澳且膊灰姷茫 绷栊∮薪舆^話題,伸手接過瓶子?!八€是有用的!若是在戰斗中,讓對手抓住它,在剎那間被吸去全身的靈力,那該是多震撼多有趣的事情?我們總有辦法讓對手不知道的情形下緊握瓶子不是?”
這是個令人思路活絡的話題,水草一下子熱切起來,她有些憧憬未來的一個場面:對手緊握瓶子,想法子打開,但突然之間,全身靈力狂瀉,一個又一個在無知與驚駭中倒下,在郁悶與惶恐中跌倒。
多好!
“不好吧?”元十八輕推水草。他能覺察出水草此時的想法,似乎好玩,可絕對邪惡!他不喜歡。
“那你把它扔了吧!”水草看出元十八不悅,難得的頭一次沒有嘲笑,并且還順著他的臆想附和。
“扔了不如給我!”凌小有毫不客氣搶過來,收入寶囊中走了。
“泡湯了!”骨骨與鴉鴉們的拜師行動注定無果,他們眼神中充滿了失望,都能讓人不忍。狠狠心腸,元十八愣是裝著看不見!開玩笑,自己哪有資格做人師父。至于靈器的事情,元十八使用了“推卸大法”中的“推諉術”全部推諉給了水草,讓她去全權處理。
“推諉,你這是赤裸裸的推諉!不過,我勉強接受!”水草還是喜歡孩子們的,與他們玩耍,那是不可推辭的快樂。靈器么,那也不算什么,不是有一百多件么,拿來玩吧!
一夜的歇息,元十八精神飽滿。站在悍婦大針上,感覺無比的清爽。針嫂分出兩根子針搭載元十八。凌小有飛行在一側略高處攜帶著水草。
有一樁大事必須盡快地解決,那就是擺脫三千黑甲戰士的追擊。僰族戰士不去,難民還將無安寧之日。問題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主動出擊。
殺人為輔,驅逐為主。三女一男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僰族三千精銳黑甲戰士的宿營地。四人將面對三千??墒撬娜司谷怀錆M必勝的信心,毫無擔憂與害怕。依著水草,只要她一人就行、就成!
看到了,看到了那些錯落簡單的營帳,僰族戰士還沒有前進或撤離,還逗留在昨日突襲難民營地的附近,一片稀疏的林子間。
“到了!”凌小有恢復往日的清冷,停住不飛。水草性急,輕輕一掙,向下落去。離地十幾丈高下竟然就這么自由地、勇敢地落去。與之相比,元十八真要汗顏自慚:自己昨日四丈高的樹丫上楞是無法下地。同樣是人,人家還是女孩,怎么就有如此的差距呢?
“小心!”元十八還是不由自主的叫出來。自從昨日的一眸相對,兩人的關系起了微妙的變化,自然而然的關心起來。
“沒事!”水草還有空抬頭對元十八展眸,給個放心的一笑。轉眼間離地已經不及三丈。水草雙拳猛地沖擊——下擊!轟——兩聲如一聲般炸響。兩座僰族戰士的營帳連同里面的人剎那間灰飛煙滅。一剎那間,營區里警哨大作,四處叫喊聲不斷:“有敵來襲!敵襲敵襲!”敵人竟然摸到了營區的中間,襲擊也同時展開。營區停止了安靜,變得激烈地嘈雜起來。
“從哪里來,滾回到哪里去!”水草借勢略頓身形,輕飄飄落地,毫發無傷。一女恰似死神般的冷峭站立于空地上。哪句話也同從死神的嘴中迸出,清清楚楚傳到了所有人耳中。阿銀與阿銅第一時間站到水草的身后五丈處。
“從哪里來,滾回到哪里去!”憑感覺,水草知道強勁的敵人在身后出現。身邊其他包圍的黑甲戰士在她眼中實在不足威脅。第二句重復第一句話,就是對著阿銀阿銅說的。
她用到了“滾”字。
經過昨日一役,阿銀與阿銅本來要走,回走,撤退!出現的對手已經不是他能所抵抗了。哥哥的仇、心中的怨暫時無法實施報還。他當然不甘??梢膊桓揖昧?,留久生變。
可水草用到了“滾”字!他們當然聽到了,不由勃然大怒。這個字通常都是他們給別人用的:就一個小丫頭,你狂什么狂?
“小丫頭,就你一個人么?我們可是三千人!”阿銀不覺得自己何時懼怕了一個不知名的丫頭。也不認為她不是對手。但自己絕對有一戰之力!說不定還能殺了她再走不遲!
水草甩甩右手臂,然后向著人多的地方猛地劈空一拳。一道狂瀾般實質的勁道火車頭般狂奔而去。力量的推進,本來就是為了摧毀一路的阻擋。那些人無疑就是這一路的阻礙。他們沒有樹的根扎、磐石的沉重——他們依舊是血肉之軀。躲不了、躲不及也不及做過多的反應時,力量已到。
狂風掃落葉般,十幾個黑甲戰士剎那間肢體分離、四散而飛。還有十幾個戰士扎手扎腳的彈射遠去。
那一拳過后,那一塊場地一空。力量的推進還折毀了幾座營帳與數顆樹木,拳風到處,一派狼藉。
“輪到你們!”水草轉身,擊出時就轉身,迎上阿銀阿銅。看也不看剛才一拳的結果。剛好迎上了阿銀兄弟的攻擊。
五丈的距離在很久前就不是距離了。至少阿銀可以在眨眼的十分之一間在五丈距離間來回個幾趟。此間可以殺人跳舞或者扣鼻挖眼屎數次。
阿銀在水草揮拳時就攻擊,毫無保留的攻擊,全力以赴!與阿銀心思相同的當然是阿銅。
阿銅用上了摟抱和撞擊!只要讓他沾上了對手,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對手,不死也要脫層皮。
還好,對手還在揮拳;還將背對著他們。她幾乎逃無可逃了!
就在竊喜時,水草赫然轉身,他們就像送上門來送到了她的面前。水草明眸貝齒櫻唇桃腮如畫,還眼亮一笑,映照著前兩句說出第三句話,卻道:“不滾,就是死!”比話語更快與早的是雙拳。輕且厲的嘯聲竟然更早傳出,傳到阿銀阿銅的耳中。
充沛的力道,恐怖的拳頭!
阿銀與阿銅立即改招。相互間陡然一掌互抵,另一手相握成拳,迎上水草的拳頭。阿銀還刻意的厲吼起來,“嗨——”
三只拳頭不可避免地相遇相撞,爆發出駭人的轟響。然后人影乍分,各自后退五丈。
三人以二對一,這一拳竟然戰成平局。阿銀與阿銅張大了眼瞼,心中同時劃過兩字:大敵!
聽到阿銀的吼聲,元十八在空中一晃當,差點栽下去,心臟又在不爭氣的狂跳。凌小有隨手一揮,一道青氣蕩漾,像撐起一檔看不見的墻,阻隔了聲波的傳遞。針嫂倒也了得,自然而然地擺動著身體,運用水清莊的秘法化解了音波的侵襲。元十八的表現依舊是最差勁的一個??墒桥c以前比較,他可大有進步,至少沒有吐血。
水草無知無覺、毫無所謂地笑著:“叫聲滿大的啊!待會兒打痛了你更會叫!”沒事人般迭步前沖,揮拳又上。
阿銀與阿銅頭大。阿銀狂叫起來:“殺殺殺!都上都上,一起殺了妖女!”
攻擊的哨音凄厲的響起,黑甲戰士最大限度的運動起來。忙忙中竟然組織成十人一組的攻擊隊形,利用僰族秘傳的陣勢次第的發動攻擊——不要命的攻擊。也有一些戰士身上出現古怪的異常:自屁股后面生出尾巴,自肋下長出銳刺或爪子。甚至有人長出鋒利的獠牙。還有一些穿著古怪衣服的戰士在水草的附近“哧溜”一聲鉆入了土中,運用短暫的地行術在泥土中潛進攻擊。
僰族之人屬于西域妖人之列,天生善戰,還會一樣異能——地行術。但其天賦不是人人都有,還高下不一。善于鉆地的都讓懸棺山巢阿姨收為弟子,納入山洞一脈,剩下的高大粗壯的族人編入軍隊之中,為西域各國服務。其中的佼佼者又讓阿銀組織成三千黑甲軍。其中有一部分人可以短暫的地下潛行。阿銀用極高的待遇與慘酷的規則約束著黑甲軍。面臨生死,他們也不敢不戰、不敢逃走。
水草洞若觀火,周圍的一切看在眼中。笑著說:“本姑娘可是說過讓你們滾,也不用滾到鉆地的地步。”身形略晃,穿花繞蝶,幻影重重。身動而法隨,穿行術施展,其奧妙之處比之昨日元十八的極速狂奔大為不同。她做著刻意、故意的舉動,有時候竟然是迎著彎刀撞去,破開身首異處的絕殺;有時候更是在對方的攻擊中迎頭趕上,瓦解人身筑起的銅墻鐵壁。
針嫂微點點頭,“是了,小草若是后退一步半步必然落了后手。一人攻擊一群,退縮無疑是著著受制。而攻擊才是破開的最好辦法!只是兇險大大的增加了!”
元十八的眼力基本上是跟不上水草的身法。好在視線開闊,又居高臨下,還能看到大概。自然看的心驚膽顫,眼光往往在彎刀臨頭時驚怕,心田時時為合擊而無路可遁間慌張。但水草還是能夠化險為夷、脫危為安。“看不下去了,心臟受不了啦!”元十八感覺自己這一次來的冒失,擔驚受怕到隨時都會崩潰。為別人如此強烈的擔心,這是他的第一次!他難受極了。“針嫂,她不要緊吧?有沒有大危險啊?”
針嫂看出元十八的擔心,有心逗他一下,“當然!兇險很大。你看不到么?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分的危險——身首異處!”
“那你還不去幫她!她是你侄女!”
“你看不出來?她比我狠!”針嫂這句說的倒是實話。水草的實力已經遠超過針嫂。
元十八將求救的目光轉向凌小有。凌小有不看他,看遠處,淡淡冷冷地說:“她自己跳下去的。”顯然,她是不想不愿幫了。元十八大急:“我們可是一道來的!”凌小有更氣,“說過讓她先動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