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斗箭虎牢關(guān)
- 慶之的野望
- 趙隱王
- 3120字
- 2014-06-24 09:44:57
陳慶之率著懶散的軍隊來到虎牢關(guān)前。正好看見關(guān)門大開,兩員將領(lǐng)帶著近萬士兵沖了出來。陳慶之抬頭一看,關(guān)樓上還有兩位將領(lǐng)在那里看著,知道門前這兩位將領(lǐng)只不過是普通的牙將。
刁宣看見了敵陣中的白袍將軍,便指著陳慶之道:“你是不是傳說中的白袍將軍陳慶之?”
陳慶之在馬上謙遜地一揖道:“慶之不是傳說,慶之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就在將軍的面前。不知將軍是何人?”
刁宣搖頭晃腦,得意地回答:“我兄弟乃是河北青州一帶大名鼎鼎的刁宣、刁雙兄弟。”
陳慶之語氣平淡地說了一句:“恕慶之孤陋寡聞,不曾聽說過。”
刁宣的熱乎勁兒仿佛被潑了一盆涼水,生生澆滅,騰騰冒起青煙來。刁雙插嘴道:“休要與他斗嘴,快取他狗頭!”說完,便從身邊的小兵手中取過一支長矛,一甩韁繩,朝陳慶之面前沖過來。
陳慶之剛要作出反應(yīng),馬佛念喊了句“殺雞如何用牛刀”的話,便駕馬沖了上去。那刁雙見馬佛念擋在陳慶之前面,向自己直奔而來,便索性挺矛朝馬佛念刺去。馬佛念馬上跑到了刁雙的面前,見長矛刺來,一個低頭轉(zhuǎn)身,避開矛頭,從長矛低下鉆過,將手中的鋼刀掄向刁雙,刁雙連忙將身體往后一縮,并直起長矛格擋住砍過來的刀。馬佛念又舉刀砍向刁雙的側(cè)身,刁雙下腰又閃過,回身后挺矛來刺馬佛念面門,馬佛念將臉稍稍一轉(zhuǎn),矛頭將將貼著他的臉刺過去,他抬起另一只手,一把將長矛的一端抓在手里。刁雙想將長矛撤回來,無奈馬佛念力道很大,根本拉不回來。
刁宣見兄弟吃了虧,連忙抽出背上的弓矢,瞄準(zhǔn)了馬佛念,準(zhǔn)備一箭射殺他。陳慶之遠遠看著,見他要下暗手,便也舉起弓箭,對準(zhǔn)了刁宣,一箭射向刁宣。剛好刁宣的箭矢被拉得滿滿的,即將要離弦,陳慶之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刁宣的手腕,刁宣手上一痛,射出去的箭沒了力道,也失了準(zhǔn)心,斜著掉在馬佛念的面前。
馬佛念抬頭一看是刁宣在放冷箭,怒氣攻心,左手上用力一扳,刁雙手中的長矛生生地被折斷。馬佛念右手的刀又立即跟進,朝著刁雙探身一掃,刁雙躲無可躲,直接從馬背上翻落了下來。馬佛念便將刀朝前面一甩,刀刺中了正好拔掉手上箭頭的刁宣。刁宣也負痛倒地。幾個小兵想來救援,卻見馬佛念駕馬沖過來,又不敢動了。馬佛念躍身下馬,拔出刀來,再一刀就殺死了刁宣。那邊刁雙已被魏兵們拖拉著跑了回去。
關(guān)樓上的費穆見一轉(zhuǎn)眼就敗了一將又死了一將,心中很不服氣,便要下樓去爭斗。王老生急忙扯住他的衣袖道:“費將軍,不可魯莽行事,不如我們閉關(guān)自守。只要他攻不進來,便不敢跨過汜水去解救滎陽。”
話語剛落,就聽見下面馬佛念在喊:“你們軍中,難道盡是酒囊飯袋,沒一個能與老子打個痛快的?”
費穆一聽,氣血上涌,一把掙脫王老生手中的衣袖,怒瞪著雙眼道:“那陳慶之施放冷箭,害死了刁宣將軍。這口惡氣,叫人如何咽得下去?”說完,便率著自己的部將們走了下去,準(zhǔn)備出關(guān)門,來與陳慶之、馬佛念他們斗個明白。
陳慶之只見其中一個主將走了出來,又帶出來數(shù)千兵立于城墻下面。費穆從眾多的魏兵中間走了出來,他跳下馬,徒步走到兩軍的中間地帶,舉起手中的弓與箭來,對前面的陳慶之喊道:“將軍自以為弓矢了得,可以隨意用此殺人。今日費某倒想要會會將軍,看看誰的能力更勝一籌。如果不幸有誰殞命于箭下,怨不得別人。”
陳慶之聽他這么說,嘴角微微一笑,一甩韁繩,讓馬慢慢地走了上去。走到費穆前面,他示意馬佛念退回去,然后也跳下馬來,向費穆一抱拳道:“慶之不才,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費穆輕蔑地一笑:“在下費穆。將軍如果沒有聽過也不妨,南方人向來無知無識,如果能識得關(guān)東名將啊!”
陳慶之從容淡定地回答道:“費將軍的大名,慶之當(dāng)然知道。費將軍賣主求榮,投靠了爾朱老賊,替新主人提了一個曠古未聞的建議,令魏人切齒痛恨:在河陰,多少大魏的達官顯貴都冤死于野外,這事不都是將軍向爾朱賊提起的么?”
虎牢關(guān)下的很多魏兵,聽陳慶之這么一說,得默默地都低下了頭。費穆被陳慶之揭了自己的痛處,心中非常不服氣,連忙昂著頭對陳慶之道:“將軍原來是曹仲宗的部下,可知道那曹仲宗有一個族弟,叫曹義宗?”
陳慶之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到底想說什么。
費穆道:“那曹義宗將軍在荊州時,被費某抓了來,一刀給砍了!哈哈哈,痛快!”
陳慶之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手中緊緊地攥著雕弓。等費穆笑完,他語氣平靜地問:“費將軍打算怎么來比箭?”
費穆道:“你我二人,各執(zhí)三箭,與百步開外,互相對射,生還者為勝。”
陳慶之看著他的眼神,費穆的眼神堅定自信,似乎認定了陳慶之的箭術(shù)絕不如他。陳慶之想了一想,便說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好,夠爽快。”費穆說著便轉(zhuǎn)身要離開陳慶之,陳慶之又補充道:“但慶之有一個條件,就是雙方必須騎在馬上互射。”
費穆扭著頭注視著陳慶之的眼神,從陳慶之的眼睛里,他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沒有自信,也沒有恐懼。費穆暗自揣度,大概這陳慶之怕敵不過我,看情況不對就打算快速逃離吧?“好,也行。那就騎在馬上互射,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將軍與將軍之間的決斗。能夠死在陳將軍這樣的名將之手,也不枉費某此生了;當(dāng)然,陳將軍若死在費某的手上,費某這天下名射手的名號也絕不會辱沒了陳將軍的。”費穆邊說邊走了回去,翻身上了自己的戰(zhàn)馬,朝北面走去。
陳慶之聽了,暗自好笑,也騎上馬,朝南面走開去,從身后抽出一支箭來,捏在手中。此時費穆大軍在東,馬佛念等五千軍在西,陳慶之在南,而費穆在北。而王老生和余下數(shù)千兵將還在城墻上觀望著。
費穆和陳慶之各自走開去,達到了一百步。費穆道:“陳將軍是遠來的客人,請先射。”
陳慶之又覺得好笑,這又不是請客吃飯,便抱拳道:“費將軍承讓了。”說著,便彎弓搭箭,準(zhǔn)備好了第一支箭。
費穆閉氣斂神,手里緊緊握著彎弓,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陳慶之。陳慶之將弓拉滿,瞄準(zhǔn)了費穆,便直直地射了出去。箭受了強力,飛速地馳去。那費穆眼一直瞪著,注視著箭的走向。只見那箭直沖費穆前胸而來,但離費穆還差十?dāng)?shù)步時力道漸漸減弱,費穆瞪大的眼睛微微一瞇,嘴角流出一絲笑意的同時,他提起彎弓對著那飛來的箭輕輕一撥,箭頓時無力地掉了下來,落在了戰(zhàn)馬的右側(cè)。
“陳將軍,這一箭恐怕還沒有使出全力吧。高手過招,生死對決,豈能如此草率?下一箭,將軍須好好出手了!”費穆漫不經(jīng)心地道,顯然對陳慶之的這次試探性初射很不滿意。
陳慶之頓首抱拳,表示歉意,然后搭上了第二支箭。費穆微微調(diào)整了下自己在馬上的的坐姿,再次瞪大眼睛,盯住了陳慶之。陳慶之使勁將弓拉滿,陡然松弦,朝費穆的面門射去。此箭的力道顯然遠遠高于前面那箭,撕破空氣,畫出一條圓弧,穿越過兩個人之間那遙遠的百步之地,尖尖地俯沖下來,刺向費穆的臉面。可那費穆的眼睛再次瞇起,右手將彎弓交給左手,在箭即將到達鼻尖的那一剎,微微將頭側(cè)開去,右手同時迅速舉起,在頭部原來所在的位置手指一夾,那箭便生生地被他夾在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了。
陳慶之沒想到他會如此厲害,心中也不覺陡然一驚,不知道心中盤算的那招,到時候會不會湊效。
“不行不行,還是不夠快。陳將軍尚需努力啊!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哦。”費穆趾高氣揚地評論著這一箭。探出了陳慶之箭術(shù)的水準(zhǔn),令他不覺得意起來。
馬佛念和其他將領(lǐng)見陳慶之兩射都不中,也都擔(dān)心起來,不知道等下費穆會用什么樣的箭法。
陳慶之盡力平復(fù)自己,取出第三支箭,搭上弓弦,使足全身力氣將弦拉開來,仔細瞄準(zhǔn),朝費穆的眉心射去。箭支呼嘯著出發(fā),象一顆充滿了生命力的流星,不停自轉(zhuǎn)著,奮力奔向目的地。費穆瞇著眼,一動不動地端坐馬上,仿佛根本就沒怎么在意這支箭似的。等箭直直刺向他的眉心時,他突然身體向上直起,稍一轉(zhuǎn)頭,張嘴用牙一咬,那箭赫然被他咬在了唇齒之間。
魏軍中頓時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大叫著:“費將軍威武,費將軍威武!”聲音響亮,不絕于耳。陳軍士兵們則個個心中忐忑,不知馬上會發(fā)生什么樣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