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還款金額，125.33元。”

“待還款金額為，999999874.67元”

聽著手機響起的播報，林昭把它狠狠扔進三輪車斗里，感覺人生一片灰暗。

靠賣這車魚香肉絲、辣子雞丁還清百億債務？這比白日見鬼還離譜！

街上沒幾個人，霧氣配上慘白的路燈，氣氛陰間得像是恐怖片片場。

“這什么鬼天氣…”林昭心里發毛，抄起擴音器，將音量開到最大，試圖壯膽。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啊呸！重來！宮廷御膳！魚香肉絲，辣子雞丁，三杯鴨！通通十塊！”

“十塊錢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錯過今晚再等一輩子了！”

魔性廣告詞在空曠街道回蕩，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攤前。

“老板，這些…果真都是十元？”聲音飄忽不定。

“當然！大哥您要……”林昭的話戛然而止。

眼前這位，臉煞白，穿著現代灰T恤人字拖，頭頂卻戴著一頂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古董玉冠，簡直是古今混搭的巔峰之作。

林昭CPU燒了，強行理解：“大哥剛下戲？附近拍穿越劇呢？盒飯需要不？咱家預制菜，管飽又快！”

劇組可是大單子！她仿佛看到了還款的希望。

那白臉大哥眉頭緊皺，沒接話，只點了點幾個餐盒：“各要一份。”

“好嘞！”林昭麻利裝好，“三十塊！掃碼現金都行！”

只見大哥默默從褲兜掏出一張疊得方正正的紙，放進零錢籃，拎起袋子，轉身就飄走了，動作流暢得不像人。

“嘿，走這么快…”林昭嘀咕著去拿那錢，指尖觸感冰涼又脆弱。

展開一看。

天地銀行，面額拾億。

“冥幣？！！”林昭的怒火瞬間爆表，“吃霸王餐還用冥幣糊弄鬼呢？！給我站住！戴高帽那個！”

她抓著冥幣沖出攤位追去。

就在腳踏出攤位范圍的瞬間，眼前景象劇變！

冷清街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人聲鼎沸、光線昏黃詭異的夜市。

霧氣朦朧，彌漫著香火和陳舊灰塵的味道。

周圍的行人穿著各朝各代服飾甚至壽衣，面容模糊，飄忽不定。

最驚悚的是，她攤子旁邊憑空多了兩個鄰居。

左邊一個青衣小哥攪著口大鍋，招牌寫著【孟婆湯·今日特飲】。

右邊一個胖大嬸正糊著個鮮艷的紙扎超跑，攤位上擺滿了紙iPhone、紙筆記本，招牌【老王紙扎·與時俱進】。

林昭大腦死機三秒后，發出凄厲慘叫：“鬼啊——！！！”

她連滾爬回三輪車后斗，瑟瑟發抖。

那胖大嬸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她：“哎喲，新來的？咋嚇成這樣？”她瞥見林昭手里捏的冥幣，“哦，十億了啊？不錯嘛，也算開張了。”

“開，開張？這可是冥幣！”林昭聲音發顫。

“對啊，咱這地府的陰陽交界處，不就流通這個么？”說完大嬸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腦袋，“哎呦！瞧我這腦子，你是剛來的吧？”

“提醒一句，來了就得得守規矩，每天交夠攤資才能收攤，不然…嘿嘿。”大嬸笑得意味深長。

“下油鍋”旁邊孟婆小哥慢悠悠插話，用攪湯勺指了指斜對的天地銀行，“而且欠那么多陽間債，不如去那想想辦法，說不定更快。”

林昭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欠債？”

小哥努努嘴：“你陽間手機剛才自己喊的，我們都聽見了。百億欠款，姑娘你在陽間挺能造啊。”

林昭：“……”

她看著手里那張拾億冥幣，心臟狂跳：“所以大嬸，額…孟哥，這冥幣和人民幣能兌換？”

“當然可以！”王嬸湊過來，看了眼面額。

“喲，地府老版大鈔，品相不錯。匯率嘛，最近波動大，但大概…十冥幣兌一人民幣吧。”

十冥幣兌一元？！

林昭猛地低頭，看向手中那張拾億面額的冥幣。

十億？！這一張就值一億人民幣？！

那她剛才豈不是收了一個億！

巨額債務瞬間減少了百分分之一？

巨大的驚喜砸得林昭頭暈目眩，呼吸急促。

但下一秒，賣孟婆湯的小哥給她潑了盆冷水：

“別高興太早，陰陽有別，大量冥幣直接涌入陽間會擾亂秩序，天道不容。”

“所以你這錢，得是咱地府有編的大人們，才能走官方渠道兌換提現，而且啊，還卡著額度呢。”

禁止私自兌換？得有編制？！

林昭剛飛起的心又跌下去一點，但很快重新燃起希望，有限額也比沒有強啊。

大不了她就喬裝打扮去考個編制。

不就是當牛馬嗎？她林昭破產都扛過來了，還怕當牛馬？！

她看向自己一車預制菜，眼神徹底變了。

這哪是菜？這是金磚！是通往財務自由的鑰匙！

剛才的恐懼被巨大的興奮和搞錢欲望取代。

那個白臉大哥！哪是吃霸王餐的？那是行走的財神爺！散財童子！ must come again!

她猛地抓住王嬸：“嬸！剛才那白臉戴玉冠的大哥，誰啊？常客嗎？”

王嬸被她的熱情嚇一跳：“他啊…好像是附近住的，偶爾來逛逛，挺闊氣，就是挑嘴。”

挑嘴？林昭看向自己的預制菜，信心爆棚！

現代工業科技與狠活，還拿不下你一個…呃…古代鬼的胃？

她深吸一口氣，抄起擴音器，這次充滿了底氣和激情：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陽間頂級美味！科技與狠活的結晶！吃了都說好！錯過今晚后悔千年！支持冥幣支付！量大管飽！”

為了吸引那位財神爺，她咬牙又加了一句：“首位大客戶永久八折！白臉玉冠大哥免費試吃！”

聲音洪亮，回蕩在詭異的夜市中，畫風清奇。

周圍飄過的鬼影都頓了頓，好奇地看向這個活力過分旺盛的攤主。

孟婆湯的小哥和胖大嬸對視一眼，笑了。

“這姑娘…有點意思。”

可林昭才不管這些，眼睛發光地掃視著“人群”，尋找她的頭號目標客戶。

還債？指日可待！

就在林昭熱血沸騰，用她那“擾民級”擴音器，對著滿街鬼魂展開無差別預制菜轟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