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拉開窗簾，陽光傾灑而入。張曉瑤看著外面，天空是那種高遠而澄澈的藍色。打開窗戶，風呼呼地刮過，讓張曉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時，張曉瑤眼疾手快，啪的一聲關上窗戶，同時從口中爆出：“我操，這么冷。”大步走向客廳，準備洗漱。

張曉瑤手上拿著一杯咖啡，走到臥室，坐到椅子上，將咖啡放在桌上，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今天的寫作。

好巧不巧，這時手機響了，張曉瑤有點惱火，有個快遞到了，有點疑惑，想了想自己最近沒有買東西，也沒有多想。換好衣服準備出發，一想到早上開窗被風吹的感受，還是有點忍不住打寒顫，拿上圍巾，戴好帽子。

“豆豆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去？”張曉瑤看向一邊躺著的狗。它都沒動，張曉瑤把圍巾和帽子拿下，她說：

“你必須和我一起，等晚上遛你的時候再去拿。”

遛完狗后，東西也拿回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張曉瑤挺好奇里面的東西，也有些擔心是不好的。打開一看，沒想到還有一瓶奶茶，還是阿薩姆，張曉瑤很疑惑也挺喜歡喝這個的，也時常喝，張曉瑤把奶茶丟到一邊，心想還想騙我？

下面壓著很多信封，還有一支粉紅色的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里面還有一些東西，有兩個手鏈讓張曉瑤停頓了一下，一個手鏈上寫著“白羊座”，另一個寫著“瑤”，都是由紅色的繩子編的。

張曉瑤一下子就知道是誰給的，自言自語地說，怎么久了，原來這些東西還一直留著呢，還真的是個戀舊的人。

張曉瑤撿起那瓶奶茶，放在桌子上。將箱子拿到臥室書桌上，拿出所有的信封，打開了其中的一個信封，紙張有些老舊了，都泛黃了，字體都有些模糊了，也是好久沒見面了。

張曉瑤看著這些曾經自己寫的信，我沒辦法讓你見到我，那我就讓你看到我的問字，你也就見到了我。

張曉瑤在不知不覺中，看著看著，怎么都感覺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哪里感覺不對勁，是想起怎樣的回憶，還是對這信的內容有所感慨。現在想想在那畢業之后的日子，就像被卷入了一場沒有盡頭的洪流，每天假裝忙忙碌碌，卻又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校園時光，想起“八人幫”，想起每天都能見到他。

很懷念那時的自己，也懷念那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再聯系了，我后來沒有去找過他，他同樣也是沒有來看過我。如果沒有這些，我是不會再去想念，會漸漸忘記吧，放到內心深處的房間里，不管不顧。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想起那個背影，想起那時自己的一切奮不顧身，想起他的忽冷忽熱，想起那段時光，想起我曾經寫了好多好多的信，講了好多好多故事。我也曾無數次地幻想，幻想你不再留下背影給我，幻想我們會……

我寫了好多關于我的信，我渴望將我的故事講給你聽，我曾經是多么喜歡你。現在，我想我再次見到你，聽到關于你的事，我可以做到不動聲色。

我懂你的倔強，你懂我的向往。

誰不知不覺嘆息，嘆不知不覺年輕。

起床了，小呆瓜。

我想我會忘了你的好，一個人走過所有陌生的街角。

我的青春全善可陳，自始有至終只有你一人。

（二）

窗外，老楊樹的枝椏光禿禿地支棱著，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骨。有風吹過，干枯的葉子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低低的哀嘆。一片葉子卡在排水管拐角，風扯了三天沒扯動。孩子們眼巴巴地望著天空，想象著雪花飛舞的模樣，心中滿是遺憾。

房間里的男人發出聲音，有點虛弱，有咳嗽聲，男人問女人：“東西寄了沒？”

女人說：“前兩天就寄了，不是和你說了嗎？還有你要好好休息。”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的聲音，猜不出年齡來。

“謝謝，我知道了，”男人說，“算算時間應該也收到了吧。”

“嗯，差不多是該到了，”女人坐在凳子上，又問男人，“喝水嗎？”男人嗯了一聲。

男人突然發出很嚴重的咳嗽，是喝水嗆到了，不過女人還是站起來把男人床邊的花端走。男人對著女人說：“只是喝水嗆了，不是花的問題。”

男人也沒有阻止她，女人沒有理會男人的話，將花拿到房間另一邊，放在地上。女人放下花，對著男人說：“你沒事吧？”

男人接過女人給的紙，擦了擦嘴說：“沒事，我自己可以的。”

女人沒有說什么，男人也什么都沒說。兩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說話。女人有話想說，但不知道怎么說；男人沒什么好說的，就沒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突然對著男人說：“我要結婚了。”

女人看著男人，男人沒有回答。女人接著說：“我要結婚了。”

男人像是回過神來，又或許才聽到：“嗯，那恭喜了。”

男人在祝福女人，當然是聽不到一點祝福的意思，女人也沒有在意，可能知道是這樣子的。

女人問男人，聲音很平靜：“你到時候會來嗎？”

男人喝了一口水，思考著什么。女人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大概過了一會，男人很平靜地回答：“什么時間？”

這次女人看向了窗外，說：“過段時間吧，我就是來和你說說，我希望你到時候可以去。”

女人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冬天沒有下雪，好想看看。”像是專門和男人說的一樣。女人又問：“你喜歡下雪嗎？你覺得還有希望嗎？”女人看向男人，男人沒有回答，看向窗外，看著天空，像是在想著什么。

過了一會，見男人沒有搭理，女人站了起來，看了眼男人說：“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男人沒有什么反應，準備開門的時候，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男人說：“看不到雪的冬天，就拿它當成春天，至少明天還有陽光。”男人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希望是弱不禁風的微光。”

說完，女人關上了門，可能聽見了，又或許沒在意。

出來后，女人手上拿著一張明信片，是從男人那里拿來的，女人看了上面寫的，自言自語地說：

“寫的還不錯，是誰送給他的嗎？”

女人沒有多想，最后將東西收了起來。

明信片上面寫著一句話，劃過長空的明亮軌跡，煙花是向上飛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