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常常想一個問題。大寶，你知道嗎？很的時候，我就在你的身后，看著你一步一步離來越來越遠(yuǎn)。后來，這樣的習(xí)慣久了，發(fā)現(xiàn)你真的是幾乎從前不回頭，或許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看下我一個人就那樣傻站著，或許你也不會心痛我。

昨天是五月二十號，自己都忘記了，上次還和姚夏討論過，再過幾天就是五月二十號了，該怎么辦呢？直到我看到有個人送的大黑糖和花時我才想起來，看的很不是滋味。

周穎他們把你圍起來，叫你給我送花，我覺得一點(diǎn)都不好，然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傻不啦嘰地去買了兩朵花給我，還和我講了句“520”，看起來你的臉色是笑笑的，說實話我不怎么開心，你在說“520”的時候有一點(diǎn)生硬，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情愿做的，都有些不一樣。但我唯一慶幸的是，這是你第一次說“520”，我想應(yīng)該也是最后一次吧。

你知不知道，考完試后，我就在你周圍，有一個女的和你講話，考試那天在你身邊的那女的，而且還是你的小學(xué)同學(xué)。我走得離你越來越近，唐萍講，張曉瑤都來了，你干嘛走呀！

后來姚夏她們要去高二，一大幫人都走了，我一個人站在那里。我看見你和那個女的走了，應(yīng)該是走回家了，我就一直看著，從你走的第一步到轉(zhuǎn)彎看不見的地方。我當(dāng)時覺得特別心酸，特別好笑，我當(dāng)時本來就不是很開心，你都沒有和我講話。其實，我特別羨慕那女的，和你走回家。后來，我和我讓大黑和唐萍陪我往前走，走了一點(diǎn)路，還是沒能見到你的影子，應(yīng)該是走了挺近的路，就沒走了，然后我們就回學(xué)校了。一路上，我沒有說話，我是生氣了，她們倆見我心情不好，也沒有說話，就是陪著我，還好，還有人陪著我。

我和小夏在學(xué)校玩，一下午先在家里躺了一會，然后又去學(xué)校看分?jǐn)?shù)，我害怕語文老師又講我，只要那次沒考到想要的分?jǐn)?shù)就會講我，不過這次考得比上次好多了，其實前面的做得不是很好，結(jié)果作文分?jǐn)?shù)很高，所以總體上還不錯。

晚上，我和小夏他們一起玩，然后我們跑到主席臺上聊天，大黑在講大道理，導(dǎo)致我們都開始講了，講得很深刻，但是我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v這些東西，是因為我們要畢業(yè)了嗎？

他們要喝酒，小方和吳昊就去買了七瓶來了。大黑兩瓶，小方、小吳各一瓶，我們?nèi)齻€女的兩瓶，本來就一瓶的，不知道多了一瓶來，給我們?nèi)齻€女的了。小夏不舒服只喝了一口，我也只喝了幾口，只覺得特別苦，二孬子特牛逼，一個人喝了一瓶多。我們開始在吃口香糖了，又在聊天。

“時間過得好快呀，”小方發(fā)出感慨。

“就感覺我們好像是昨天認(rèn)識的，感覺明天我們就要分開了。”二孬子說出了我想說的，其實也沒錯，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也是美好的。

小吳喝了一口酒：“你們有沒有想去的大學(xué)？”小方拍了拍小屋的肩膀，很語重心長地說：“你說我們怎么樣？”小吳突然笑了起來，發(fā)出哈哈的笑聲，我們見他笑得很大聲，我們也開始跟著笑了起來，我們笑得很純粹。

我們以后還能這樣嗎？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吹牛，可以肆無忌憚。

“如果我們都能考上大學(xué)的話，大家都會去哪個城市？”這時候大黑又開始了，小夏的積極性很高，先回答道：“我先來，我想去上海，去上海看看。”

“我想去BJ，我長這么大還沒看過天安門呢，好想去看看。”二孬子舉起雙手，朝著天空喊道。

“我想去杭州……”

……

我沒有說，因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挺想知道大寶會去哪里。她們問我怎么不說想去哪里，雖然我們都不一定能去的了，但是想去的地方應(yīng)該是有的吧。我不知道說什么，但什么都不說怕影響大家的心情，這是小夏說了句貌似開玩笑的話：“她呢，當(dāng)然是他的大寶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唄。”說完我們都笑了，也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小夏挺好的，每次都能考慮到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時間有點(diǎn)晚了。我要準(zhǔn)備回家了，不能回家太晚，然后他們送我回家，他們應(yīng)該又繼續(xù)玩去了吧。回家后不知道干什么，先吃了點(diǎn)東西，把碗洗了，書整理了一下，嗯，就這樣了，我就去躺在床上了。

今天唐萍跟我說，上個星期五考試下午你沒有回家。我以為你回家了，因為當(dāng)時看見你一直往那邊走，我還和她們在你身后走了一段，也沒看見你，以為你回家了。那你那個下午在哪里呢？我那天一天都在學(xué)校門口玩，都沒有見到你。如果考試那天下午在的話，或許我們會聊天，或許關(guān)系會好些。

上次考試，我和小陳講我和大寶在一個班，我還帶小陳去看大寶了，然而小陳用蔑視眼神看著我，說我沒眼光，還沒有他帥呢，我說，切，他比你高一截，好不好。其實也沒有高多少，我就是特別喜歡打擊小陳。

昨天晚上和一群人聊天，張薇婷說你很悶騷。你知道嗎？你數(shù)學(xué)考得很好，是你們班上最高的，你好棒。你物理考了75分，而我考了57分，寶寶傷心，和你是倒的。

晚上做夢的時候，我夢見了和大寶手牽手，在偷笑，感覺就跟真實的一樣。然而醒了過后，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夢，經(jīng)常會夢到好多人。

我是一個不會占夢的占夢人。我就像現(xiàn)在一樣看著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于是我跟著你開心也跟著你難過，只是我一直站在現(xiàn)在，而你卻永遠(yuǎn)停留在過去。我一直都想和你一起看冬天，看冬天的雪。如果有個看不見雪的冬天，我們拿它當(dāng)春天，好不好？因為我是在春天的時候遇到你的。你陪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羨慕任何人，我真的很開心。

（二）

上次寫給張曉瑤的表白信，在那天回家的時候，坐在凳子上想了很久。我在嘗試著和她靠近，不是靠這個所謂的表白信，靠著自我感動。我拿起了打火機(jī)給它燒了，我在燒的時候沒有什么表情，平靜得不太自然。我看著火苗由大變小，最后熄滅。那份信是我的軟弱，我點(diǎn)燃了它，我燒了它，它最后也成為了灰。我拿起燒火棍拍碎它，火苗沒了，那份信也沒了，什么也找不到了，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咳咳……咳咳！”

我聽到了有人很刻意發(fā)出這個聲音，我在想是不是想引起誰的注意吧，沒有過于理會。咳咳聲再次響起，我回頭看到了一個女孩，不認(rèn)識她但感覺哪里見過，還是沒有理會。

“咳咳，就是你。”那個女孩說話了，我很疑惑地看了看旁邊，也沒有人，她走了過來。我還在想這到底是哪個，是有點(diǎn)熟悉，好像見過。

“看什么看，是我好看還是張曉瑤好看？”她一臉壞笑，不過她這樣說的話，應(yīng)該和張曉瑤關(guān)系很好，我就老實說：“是她，比你好看。”她聽完后都笑了，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要笑。

“你這個樣子也太呆了吧，”她一邊笑一邊說，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怎么老是這樣。

“我有一個秘密，想知道嗎？”她用手指對我勾了勾。

想勾引我的興趣，我不是很想知道，我們都不認(rèn)識，我就直接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了，我直接反問她：“秘密你和我說了，還是秘密了嗎？”

“我和你說不就是我們倆的密碼了，不告訴張曉瑤，”她指著我不懷好意，我懷疑她在整我，我沒有理由。

“想不想知道？”還在繼續(xù)追問，我沒有太多搭理她，就說：“不感興趣。”我搖了搖頭，準(zhǔn)備離開了。

“瑤不要你了，去看帥哥了，”她沒有管我聽沒聽就直接說了，我聽了沒有任何表情，我也沒有說什么，她見我遲遲沒有說話，可能見我無趣吧，就走了。

我在想她應(yīng)該不會這樣，如果這是真的話也是正常的，像我也不帥成績也就一般，很無聊的一個人。我想改變，我想離她近點(diǎn)，我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每天就一張臭臉，討厭自己講不出內(nèi)心的話，討厭讓人一直不開心。

現(xiàn)在每次見到張曉瑤，我都會對著她笑了，不像之前那樣板著臉了，至少不會讓她覺得我每次都不想見到她一樣，其實我每次都期待，只是我不太會表達(dá)，也不會做表情管理，總一個模樣。

不知道那個女孩有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張曉瑤，告訴她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幾天來，張曉瑤沒有提過這件事，我也沒有見到那個女生，可能那個女生沒有和她說，也可能這根本沒人在意，本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上體育課，加上今天也是有點(diǎn)熱的。張曉瑤她們好像也在上體育課，我看見了她，她應(yīng)該也看到我了。我們在跑步，她們還在做熱身，我從她們前面經(jīng)過時候，我向她打了招呼，她也笑了回應(yīng)我。我隱約聽到了她們那里傳來了聲音，當(dāng)時有風(fēng)我還跑著狀態(tài)，沒聽清就沒確定，不過可以到第二圈時候放慢速度。

我要經(jīng)過的時候，看見唐帥有點(diǎn)蠢蠢欲動的樣子，我猜他估計要說些什么了。他很大聲地說：“大寶，張曉瑤讓你跑快點(diǎn)。”我看見張曉瑤在阻止他不要說話，“大寶……”他剛說就被張曉瑤拉了一下。

“你在干嘛，不是你要的嘛，”他笑得很大聲，“還有，放開我，別拉我。”他用手指著張曉瑤，刻意憋著笑，張曉瑤放開了他，有點(diǎn)生氣的樣子，看向我，我覺得她有話要說。

上完體育課，還是很熱的，可能是因為是有她在，在體育課上很是賣力。我買水去了，我在想是給她買什么，最終還是拿了礦泉水，天氣很熱加上才上完體育課，應(yīng)該很渴，給她準(zhǔn)備了一瓶。

一路上也沒看到她，我在想是不是她也去買水了，有個人提醒我，說她在前面，我找了找看到了她，她也在她同伴的提醒下也看向這邊，我加快腳步，她也放慢了腳步。

在樓梯那里，她應(yīng)該等了一會，她見到我感覺有點(diǎn)不太好意思，可能是我身邊有人吧，估計是怕他們說什么。我看她一會看這邊一會看那邊，她的小動作真多。

“天氣這么熱，上完體育課，怎么沒買水呢？”我準(zhǔn)備把水遞給她，繼續(xù)說，“給你一瓶水喝，看你臉都熱紅了。”

她接過來，一只手捂著臉說：“真的嗎，有那么紅嗎？”我點(diǎn)頭說：“嗯，是的，看著挺明顯的。”說完她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她朋友。

她身邊的人用力把她推向我這邊，正好撞在一起，水也灑了一點(diǎn)，這倒是沒什么。她朋友在奸笑，張曉瑤假裝對她很生氣。

“你們怎么這樣，她還在喝水呢，這點(diǎn)不知道嗎？”我在維護(hù)張曉瑤，幫她講話。我也知道她們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些玩笑就過分了。我盡量表現(xiàn)我的男子氣概，好吧，其實我也沒有。

張曉瑤可能覺得我生氣了，出來幫她說話，向我解釋：“她也是在和我開玩笑，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在樓梯上開這種玩笑……”我看著她們，她們沒說話就看著我們，可能是見我表現(xiàn)得有點(diǎn)嚴(yán)肅，她們中有個人說了句對不起，瑤也說了沒關(guān)系，我也就沒多說什么，她們尷尬地離開了。

“剛才你是生氣了嗎？”張曉瑤看著我。

“生氣倒是沒有，不過她這樣做不太好，我也知道她們在開玩笑，就是想……”后面的話我沒說出來，可能不好意思吧。“她們有時會開點(diǎn)玩笑，別怪她們，”她在懇求我的原諒。

“不會，”我回答得很誠懇，別讓她多想，畢竟她們都是朋友。

“對了，你剛才有什么沒說完的？”

“沒有，你聽錯了吧。”我有點(diǎn)心虛，不好意思，她在看著我的眼睛，更加心虛了。

“真的沒有？”看著我的眼睛像是在質(zhì)疑，可能是猜到了我的不好意思。我靠近她的耳邊很小聲地說：“就是想我們更進(jìn)一步。”

我的聲音很小，小到我自己都沒法聽清。我明明可以做到不在如此緊張，我只要見到她我為什么還是緊張，我原以為我可以做到淡然自如的，沒想到一和她說話就開始磕磕絆絆。

“你的臉還是很紅，還很熱嗎？”我看著她的臉還是很紅。

“沒有，不是，現(xiàn)在不熱了。”

“那就好。”我可能沒有理解。

“我們現(xiàn)在更近了一步嗎？”她滿臉期待我的回答，我也沒有讓她失望，我說：“是的，是我更近你一步了。”我很勇敢地說了出來。她笑了：“好的，我很開心。”

這次真的很開心。叮鈴鈴……上課了。

“上課了，你快回教室吧。”

“好的。”

“那我就先上去了。”我看著她。

“快去吧。”她用手示意我上去。

她教室就在這層，我還要上去，我說完就兩步當(dāng)一步來跨，跑到教室。我心里還是很開心的，開心的是我終于可以和你接近了，我沒有像之前害怕，雖然現(xiàn)在有時一起說話也還是很緊張，但這些都是不重要了。

放學(xué)后，我們走在一起，微風(fēng)吹來，我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有股淡淡的香味，很特別很喜歡。她給了我半個蘋果，我們一人一半。我和她距離很近，近到我可以看到她耳后淡青的血管，像葉脈在紙上緩慢地舒展。

今天真的很開心，當(dāng)暮色漫過我們時，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接壤，那些沒有來得及的晨昏，寫成了我們的回憶。我期待著明天，此后都可以寫滿我們的故事。

我們在彼此揮手，我們在告別對方，也在告別今天，迎接此后的每一天。但我們不會忘記今天，這是我們的回憶，一定是我們的美好。她和我說了晚安，我同樣也會說晚安。張曉瑤，我們明天見。

在夜色到來的時候，我不會像從前那般。我從未覺得夜晚如此美好。我見證了一個女孩的鍥而不舍，每次都是笑臉迎接我的冷漠。以后不會了，以后是我用笑臉去迎接你的笑臉。愿你此后如陽光，明媚而不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