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唯一遺憾的,就是以后我都不可以看著和陪你成長了。人潮擁擠,別負相遇。在多年后的今天,我還是會想起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想起發生的種種事情。
十年前,我和唐春信一起步入高中,是在同一所學校。唐春信就是大寶,他的小名,偷偷告訴你,我是今天才知道的。而本姑娘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張曉瑤,嘿嘿。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唐春信的時候,沒有看起來那么帥,也是很普通的樣子。非要說的話,看書的時候有點小帥,只是我覺得,我朋友都不怎么認為,咳咳,對了,還有個子挺高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灌迷魂湯了,見到就莫名的心跳加速。
星期三了,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去學校,每天忙忙碌碌。
午休后,我還是有點迷迷糊糊,這時我聽到了有人叫我,有點不耐煩,正準備看是哪個,就已經聽到聲音了。
班長一股官腔地說:“張曉瑤,今天是你值日的吧,班上的垃圾你找個人和你一起去倒了吧。”
我輕聲嘀咕:“不是還可以裝嘛,又沒有滿……”
“你在說什么?”
我有意識地將聲音提高,一口氣說:“啊,我說,好的,收到,現在就去執行。”
我起身拉上我的同桌一起,我倆一人一邊提著垃圾桶向外走去。
我同桌和我說:“今天明明是你值日,你還拉上我一起?!?
我帶點撒嬌的語氣:“哎呀,我倆關系還不好,是不是?要不下次我也來幫你?!?
“好,可以,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ok,記得?!?
姚夏,我的同桌,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關系很好。在回班的路上,輕哼著歌曲《小幸運》。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可是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認真呼喚我姓名……”
我很喜歡這首歌。我看姚夏靜靜的,什么也沒說,像是在享受微風。
回到座位上,姚夏問我:“明天考試,你準備怎么樣了?”
我一邊寫隨筆一邊回答:“啊,你是在問我嗎?嘿嘿,沒準備,不過有信心,你呢?”
姚夏板著臉說:“這個問題問得好,以后就別問我了?!?
我貼近姚夏,撓她癢癢,說:“不是你先問我的嗎?”
“……”她說,“我下次不問了?!?
第二天,今天天氣也是不錯的,買了早點,邊走邊吃。看見姚夏了,她背著書包在前面,我大聲喊:“小夏,等我一起?!?
我大步向姚夏跑去,姚夏聽到我的聲音,回頭看我等我一起。
我咬一口包子,說:“吃了沒?”
姚夏看了我一眼,接著看向前面,說:“吃了?!?
“你在哪個考場?”
“六班。”
“你呢?”
“五班?!?
……
我們一路聊天。
進考場了,我先陪姚夏一起給她找位子,很快就找到了。她將書包放下,然后和我一起,我找到自己的考場了。一進門我就看到我的座位了。
我突然爆粗口,對著姚夏說:“我操,我怎么在門口第一個。”
“你媽的說罵人的話能不能不要對著我,”她說,“你有實力,在前面你怕什么。”
我說:“在前面就是有點尷尬,還有就是不要嘲諷我。”
“沒有呀?!?
“閉嘴?!?
我看見我后面的那個男生,他長得普通的樣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突然的心跳加速,他是一個人在看著書,沒人找他聊天。
姚夏看著我,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我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么?!?
姚夏一臉不相信,還發出輕蔑的笑聲,說:“沒什么,真的?”
我推著姚夏往外走,掩飾地回答:“真的,我騙你干嘛,走,走,去外面聊聊天。”
很快就要考試了,考的是語文,我語文水平不錯,算是我的強項。拿到題目,下筆有神,文曲星講的就是我,過于自信了。不巧的是,有個字寫錯了,我在找膠卷想粘一下。桌上沒有,我打開書包,也沒有,什么修正帶的能改錯的東西一個沒有,只有一個橡皮,也是毛用沒有。
我有些著急,抬起頭來,看看老師,又看看后面的人,想問老師,可是他低著頭。我聽到用膠帶的聲音了,是我后面的男生,等他用好了問他借用下。他用好了,我又不太敢,不知道是在怕老師還是不好意思,一直在糾結,把后面的題目都寫了,抬頭看了眼老師,一如既往地沒抬頭,也許是我沒看見。
我把凳子向后挪了一點,然后回頭,沒敢完全回頭,敲了下他桌子,他抬起頭,我問他:“你可以把膠帶借我用用嗎?”
他也沒說什么,將膠帶給了我,內心有點小緊張,我用完后,把東西放到他桌子上,我說了聲:“謝謝?!?
立馬就回頭了,他抬起頭看著,什么也沒說。
第一場考試很快就結束了,我到外面了,姚夏也來找我了,我們在走廊上,聊著天,這時來了好幾個人加入了我們,我還時不時地看了眼那個位子,他不在,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吧。
他回來了,從我們這邊經過,看了我們這邊,不知道看著誰,我也看了眼他。
我一個朋友突然靠近他,向他打招呼:“你也在這個考場?!?
他的聲音有點小,靦腆地說:“嗯,是的?!?
我心想他聲音怎么小,是比較害羞還是本來就這樣,我看著他進了考場,回到那個座位上。
一個人問許文潔:“許文潔,那個是你的朋友?”
許文潔回答道:“算是吧,之前初中的時候是一個班的。”
姚夏看了他一眼,調侃道:“他說話的聲音怎么這么小,是看到我們這些美女,害羞了?”
引起了一陣笑聲。
“他人有點老實,就這樣,”許文潔一本正經地對姚夏說,“你這樣說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打斷她們:“好了好了,不聊他了。”
我全程估計沒怎么說話,都在聽著,時不時地偷看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幾乎都低著頭。
大家都回去了,準備下場的考試,我也回到座位上。
我看到姚夏看著我笑了一下,我給她豎了一個中指,她看到了也立馬用這個禮貌的姿勢回應我。
上午的考試結束了,我和姚夏一起去吃飯,在去食堂的路上,我心不在焉的,還在想那個男生,想知道他的名字。我看見姚夏用手在我眼前,我疑惑看向姚夏,我說:
“你在干嘛呢?”
姚夏將手放下,認真地說:“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擔心考試?”
“沒有,不是?!?
“那你是在想那個男生嗎,想知道他的名字?我看你上午時不時地偷看他,我有在觀察呢,”姚夏看著我說,“是不是對他有感覺?”
我沒有說話,姚夏看我沉默了,繼續說:“想知道的話,等會可以去問問許文潔?!?
我還是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姚夏見我沒說話,也沒再繼續了。
姚夏自言自語地說:“看看今天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和姚夏一起回來,我準備去問許文潔,但我不知道怎么說。姚夏可能看出我的顧慮,大聲說:
“我們一起去問問,都是同班同學,你怕什么?!?
我下定了決心,很堅定地說:“嗯,可以,我們一起?!?
我們來到許文潔面前,我對許文潔說:“有件事想問問你,我們出去說?!?
許文潔看向我們,沒有猶豫:“好,這就來?!?
我們一起來到外面,她先開口問:“有什么想問的?”
姚夏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時間:“我們去下面吧,時間還早,怎么說?”
許文潔很爽快地答應了,說:“可以,正好也要下去?!?
下樓梯的時候,我看見他正好上樓來,他和他朋友一起,他們有說有笑的。他抬頭看了我們這邊,許文潔也沒有和他打招呼,我們就這么擦肩而過。他上去了,我抬頭看了一眼。
來到下面,我們坐在草坪上,天氣是不錯的,還有點風。許文潔說:“問什么?”
我看了看許文潔,小心翼翼地說:“我想知道你上午打招呼的那個男生名字?!?
許文潔有點不知所以,有點疑惑,說:“哪個男生?”
我有點結巴:“就是……那個。”
姚夏打斷我,快速說道:“剛才我們還在樓梯上遇到,你認識的那個男生?!?
許文潔更加疑惑了:“哪個,那兩個我都認識,具體哪個?”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我和姚夏忍不住笑了,這下我沒結巴了:“可能是我們沒說清楚,那個個子高高的,戴個眼鏡?!?
許文潔立馬明白了,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那個是叫唐春信。”
唐春信,挺不錯的名字,我心里默默記下了。
許文潔有些不解:“對了,你問他名字干嘛?”
我很爽快地回答:“想和他認識認識。”
姚夏推了推我手臂,什么也沒說。許文潔邪魅一笑,眼神閃過光,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毫無顧忌地說:”懂了,我懂了。”
畫風一轉,沒有給我多余的時間,她說:“我去買點東西,有沒有需要帶的?”
“給我帶包辣條?!币ο难柿搜士谒艺娣?。
“可以?!?
許文潔轉身走了,我和夏兩個互相看著對方,什么也沒說,但好像什么都說了。姚夏在給我使眼色,我假裝沒看見。
姚夏看著我,打趣地說:“知道名字了,怎么打算?”
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太知道,應該多問點東西的?!?
姚夏翻了個白眼,有點無語。
“那你他媽的怎么不早點說,”姚夏暴躁地說,“行了行了,差不多回去了。”姚夏拍了我一下,我回過神來,她早就走了,我緊跟后面,大喊:
“等我一起呀!”
當夕陽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下,夜晚就如同一塊黑色的綢緞,輕柔地覆蓋了整個世界。張曉瑤打開了臺燈,拿著筆,在明信片上寫下短短的一句話。桌子上還有棒棒糖,她用筆輕輕地敲著桌子,很開心地笑著。
來到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來了,睡不著,可能是不太累。我拿出那張明信片,看了上面寫的東西,很滿意。還有棒棒糖,是我最喜歡的檸檬味,希望他也喜歡。
一路陽光燦爛地來到班級,姚夏一把抓住我,說:“喲,什么事情能讓我家的瑤這么開心?!?
我甩開她的手笑著說:“我哪天不開心?!?
我找上了許文潔,將明信片和棒棒糖給了她,我說:“將這些交給唐春信?!?
“可以,”許文潔看著我說,“放心,我會交到他本人手上?!?
一整天我都在等,在想他收到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是開心,還是迫不及待。放學的鈴聲響起,還是沒有等到。一個人趕緊收拾書包,等下去問問。姚夏走了過來,說:
“今天怎么急!”
我來不及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慌慌張張地說:“我想去問問許文潔?!?
姚夏伸手來幫我撿起來,她說:“她應該沒走遠,我才看見,你先去,我來幫你收拾。”
我立馬放下向外跑去:“謝謝,我馬上就回來。”
看到了許文潔和別人一起,對著許文潔喊:“許文潔,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她聽到聲音停了下來,看到了我,她明白了,就對和她一起的那個人說:“你先走,我和她聊會,我馬上就來?!?
“你是想問唐春信的事吧?!彼北贾黝},沒給我機會,也可能是著急走。
“是的,我想問問東西你有給到嗎?”
她看我比較著急的樣子,認真地說:“放心了,給到了,你還不相信我。”
她拍拍我,讓我放心。我聽到這里也只能相信她了:“好的,知道了,謝謝你?!?
許文潔很大方地說:“沒事,這點小事。”
許文潔轉身走了,我還站在原地,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怎么著急的樣子,姚夏拿著我的書包,來到我邊上,她說:“走吧?!?
我拿上書包,有點失落,輕聲道:“好的?!?
我并沒有氣餒,他收下了,至少沒有討厭我,等幾天就好了。是的,等幾天就可以了。
你似春天般溫暖,總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
(二)
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值得別珍惜。春終究是春,錯過的都不屬于你,我是個膽小的那個人,一直以來的沉默。你用盡所能做的,我還是毫無感動,可是我膽小如鼠。我躲在時光的縫隙里,偷窺你干凈的言語和安生的笑。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對于我來說,每天都是一樣的,只知道學習,也只是會學習,像個機器一般,不過卻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可是我的成績也就一般了,非要說就是聽老師的話罷了。
不過今天是特別的,今天我在考場遇到了一個女孩,看起來是很陽光的,笑起來也是,她有好多的朋友,我是比較向往這樣的,可是我孤僻,可是我膽小。我很是羨慕,羨慕身邊有好多朋友,其實一個人也挺好的。
她和她朋友在前面有說有笑的,有個女孩看起來是很開心的,或許這世上是沒有什么事情能讓她不開心的吧。
上午考語文的時候,抬頭看了眼時間,那個女孩很認真。聽到有人在敲桌子,便抬頭就看到那個女孩問我借膠帶用用,我直接給了,在她還我的時候,說了謝謝,我想說沒關系來著,張開嘴了沒發出聲音,她就回頭了,我愣了一會。
走廊上,她和好多人在聊天,我看著她們,隔了窗戶聽不清他們講了什么。我看到那個女孩看向我這邊,我立馬扭過頭,假裝看書來掩飾尷尬,感覺耳根都有點發熱。
馬上就考試了,我突然抬頭看著前面,看到那個女孩進來了,她是笑著進來的,有陽光照在她臉上,這一瞬間,我心跳加速。
剛上高中的時候,唐春信總是一個人,在校園的小徑上獨自行走。他的腳步踩著被樹葉切碎的光影,像是踩著時間的碎片。教室里,他目光偶爾落在書本上,同學們的嬉笑打鬧聲如潮水般涌來,卻在靠近他的地方悄然退去。放學鈴聲響起,他混入人流,卻仿佛置身于無人之境。風拂過他的發梢,他帶著一身的沉靜離開校園,只留下那一個個獨自走過的腳印,如同散落在校園歲月里的音符。這就是我。
中午,我和吳超一起在食堂吃完飯,有個人在路上和我講話,我看起來沒有那么怪。
吳超對我說:“大寶,你上午感覺考得怎么樣?”
我象征性回答:“考得就感覺那樣,大差不差吧,你呢?”
他回頭看著我說:“我也差不多,哈哈?!?
到教學樓了,在樓梯上,我們還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到上面有聲音,有人從上面下來了,我和吳超都沒有說話了,我看見了那個女孩了,看了她一眼,有點不太好意思繼續看,低著頭向上走過去了,她們也是匆匆下去了。她下去了,我偷看了一眼。
放學的鈴聲響起,我還是像往常一樣,不急不慢地收拾書包,吳超還是一如既往地等我一起,催促我:“你怎么放學也不著急,搞快點?!?
我不急不慢地收拾,聲音很平靜:“著急啥,現在人不也很多?!?
在路上,我還是想再遇到那個女孩,我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太刻意,不過沒看見。
“你在看什么?”吳超在我邊上說。
我沒聽見,這次他很大聲地說:“你在發什么呆,我說你在看什么呢?”
我看了下周圍,還好沒有人注意我們,有點抱怨地說:“我又不是聽不見,有必要那么大的聲音嗎?”
“我以為我聲音不夠大?!?
“……”
吳超一臉壞笑地說:“你剛才在看什么,是不是看上哪一個了?”
我很嚴肅地說:“沒有,沒什么?!?
他還在繼續逗我:“你說你看上了誰,我給你抓過來,哈哈。”
我對他的行為很無語,嘆氣道:“行了,行了?!?
夜晚時分,我停下了筆,去了外面,盯著月亮好久好久。我在想白天遇到的女孩,那女孩有雙清澈的眼睛,笑起來很清淺,像是陽光,像向日葵。我看到她會刺眼、會心跳,可是我膽小如鼠。
我不敢把你寫進我的詩,就像我不曾做過關于你的夢。
次日早上,我看到了昨天那個女孩,她在我的前面,聽見她叫前面的那個女生等她一起,她的樣子真的很活潑。
在下午的課間時間,吳超一如既往地來找我了,說:“大寶,去不去上廁所,一起去?!泵看味紒砗臀艺f一下,我并沒有感覺,也不想去,對他說:“你自己去吧,不想去。”
他又繼續說:“咋了,不能陪我去呀?!?
我語重心長地說:“這有什么好陪的,你一個人去不就好了,非要和我一起?!?
“我倆不是關系好嗎,陪我下怎么了?!?
“我知道,你自己去,我不陪你?!?
“這么無情?”
“對,你才知道。”
吳超笑了笑,走了。
在吳超剛走不久,班上有個女生過來,給了我一張明信片,我拒絕了她,我沒要,她放到我桌子上了,還有個棒棒糖,走的時候什么也沒說。對于她不能說是討厭,但也沒有多少好感,現在我對她有些反感。她走后我立馬把那張明信片給揉了,沒看直接給丟進課桌了,棒棒糖也是。本來今天的心情還是不錯了,現在讓我有點不爽了。
不過后來的某一天,我突然知道明信片和棒棒糖是誰給的了。當時一度認為是那個女生,結果偏偏是她,我根本沒想到是她送我的,也沒想是她。
這件事沒有和任何人講過。當時的話,沒有其他人看到,大家平時也不太在意我。還好吳超先走了,不然的話估計全班都知道了,也許會也許不會。
我知道了那天東西是誰給的了,拿出那個被揉的明信片,看著上面寫的,很短的一句話,你似春天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