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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突然來信
“老東西!你憑什么把我的歌下架?!”
少年堵在辦公室門口,指著男人鼻子罵道:“我寫了什么,唱的什么,關你屁事!你有什么資格讓平臺把我封殺?!”
男人單腿翹起,側首,默默看著眼前發怒的孩子,不言不語,不卑不亢。
“我專輯呢?那是我要拿去出道的,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嗎?我告訴你,我寫的歌,比你手下那些所謂的偶像歌手好多了!”
“君牧,你說完了嗎?”
拍案,一聲巨響喝住少年。
不只是氣場,更多的,是刻在少年骨子里那份威嚴恐懼。
男人淡淡一笑,可其中沒有一絲笑意,只是輕蔑道:“你寫歌我不反對,當作愛好也好,打發時間也罷,都可以。可唯獨出道,我不同意。”
“……為什么。”
“很簡單,你玩玩可以,蘇家繼承人不需要當歌手。”
又是這句話,蘇君牧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你只要乖乖聽我的,早日大學畢業,出來后接手我的公司便好,其他事不需要你去操心,也別再想著去當什么歌手。”
父親堅定無法動搖的話語,如針般釘在他心上。
“去你的公司,我不在乎,你要找個繼承人就去找妹妹雪柔,別找我!”
“她?她還沒資格,不如說,你們倆個都還不夠。”他眼神輕蔑,看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卻宛如在看待一個陌生人,“矮個子里拔高,也只能選擇你,畢竟,你還算是有那么點才華。”
高中三年的付出毀于一旦,毀掉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君牧的親生父親!
“你滿腦子都只有那個公司,完全沒想過我和雪柔,是么?”
“……”沒有回應,父子倆只是這么四目相對。
“隨便你。”蘇君牧甩下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剛走到門口,父親忽然開口道:“沒有用的,各大音樂平臺都有公司的參股。你也別想著能找哪個娛樂公司簽約,我的手,在圈里伸得到任何位置。”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冷冷一句,蘇君牧摔門而出。
怎么樣他都無所謂了,既然自己怎么做都沒用,那,干脆隨波逐流去。
……
兩年后,南居學生公寓,
14棟292號——
“AA接升龍再接鉤鎖,一個百裂。該死,這鬼地形又救他一命!”
一套連招打空,結果又被抓住破綻,反而被對面一套秒了,而且還是用最無腦的英雄配最無腦的武器。
他氣得一摔鼠標,癱坐在電腦桌前,取下頭戴式耳機,暗自咒罵。
周二下午,寢室里就他一個,另外四個室友都去上課了,
沒錯,蘇君牧逃課了。
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這是他的大學生活真理,
反正去年成績也是中規中矩,沒有因為逃課記名而掛科,一切低空飄過,只是和評獎評優無緣。
沒參加學生會,沒競選班干部,也沒加入社團。三沒人員的他,平日愛好也就是打打游戲,玩玩模型。
硬要說他和其他人的不同,就是有個有錢的老爹。
余光無意間落到一旁手機上,恰巧屏幕忽然一閃,來了消息。
“怎么,查人了?”他拿起手機,帶著些擔憂,點開消息,
“……郵政快遞為您服務。親愛的蘇君牧先生,您的快遞將在大約三分鐘后到達目的地,請您準備簽收。”
他愣了幾秒,思考自己有沒有在網上買過什么東西。
“新的模型?不對啊,該拿的不都拿了嗎?難道是我拼單忘取消的?”
他記不太清了,反正也就是下樓的事,等下拿便是。
打了一下午游戲,坐在學校發的小木椅上,蘇君牧的腰也開始發酸。
沒有交際,熟的也就寢室的幾個人,班里人叫名字還叫不出來幾個,舉辦活動也沒他的事,玩得好的朋友沒幾個,上了大學女朋友也沒找到,
明明學校里都是人,但他卻顯得這么孤單,這種事情簡直是……
“呲——”
“咕嚕……咕嚕……呼——太爽了。”
把柜子里剛拿出的罐裝可樂打開,一喝就是一大半,二氧化碳在嘴里完全釋放,直沖腦門。
孤單又怎么樣?他完全不在乎。
無需顧及他人,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拒絕內耗,拒絕內卷,以自我為中心,一個人就是最好的。
蘇君牧站起身,扶著發酸的腰,穿上人字拖就悠悠往寢室外面走,
恰逢下完課的學生回寢,與光鮮亮麗的大學生們擦肩而過,他在這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凌亂長發遮在眼前,弓著背,面色憔悴,看起來就無精打采,尤其是熬夜形成的黑眼圈,深到別人一眼就能注意。
“打不過就加入,有機會也試一下那套打法。”
走出公寓,樓下,快遞員小哥就站在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人群里,他們對上視線,快遞員靠著多年以來的工作經驗認出蘇君牧。
“請問是蘇君牧同學嗎?有一封寄給你的信。”
“……哦。”
有點蒙,蘇君牧還沒聽過這年代有誰會寄信,
但他還是接過信封,來回看了看。
“還有。”快遞員喊住一副要走的他,接著說道:“寄信人托我親口跟你說幾句話。”
“什么話?”
“咳咳……小牧,近來可好……”
好,聽到這,蘇君牧也就不用接著聽下去了。
看出他的反感,快遞小哥一臉苦澀,指了指自己胸前口袋的錄音筆,賠笑道:“抱歉抱歉,理解一下,我只是個傳話的,這要是沒說完,我會扣錢的。”
“……快點說。”
“好嘞……你最近在校過得如何?交到女朋友嗎?算了,憑我對你的了解,肯定沒有吧。”
蘇君牧越聽越想笑。這么多年過去,陳叔還是老樣子。
“實不相瞞,最近你父親他有點事要找你。”
聽到這,蘇君牧剛有的笑意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寫在臉上的不悅。
“那個混蛋,跑到國外都不安寧么。”蘇君牧冷笑。
快遞員見蘇君牧臉色難看,慌忙加快語速:“你把他電話拉黑了吧,他特意交代,等你簽收之后要打電話給你,你最好還是服個軟,聽聽他說的話,不然他肯定會把你的銀行卡凍結的。”
蘇君牧默默聽完這段話,看著緊張兮兮的快遞小哥,
“點確認收貨就行了吧。”
“嗯。”
他拿上信封,扭頭走進公寓。
說到底,父親找自己能有什么大事?家里反正不缺錢花,他上大學,妹妹蘇雪柔現在讀私立高中,至于父親……他出國辦事,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
這種時候,找他能為了什么?
雖然搞不太明白,但蘇君牧還是乖乖解除黑名單。那家伙,可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卡說凍結就凍結。
他回到寢室門口,里面傳來幾聲談笑,
幾個室友剛剛回來。
“最近好累啊,班里一堆事……”
“可不是嘛,我那個部門的表還得做,之后的評獎評優也得去跟老師打聲招呼……”
“王凱,你晚飯去南院吃嗎?那個比賽的東西我們還沒搞完,老師讓我們晚上去他那里再改改……”
“我都行,雞公煲怎么樣……”
完了,聽了半天,蘇君牧只能接上雞公煲這個話題。
四人剛在那里收拾,注意到剛剛回來的蘇君牧,
“君牧,你下午又沒去上課嗎?
“啊。下午不就一節課嘛,我懶得去了。”
“老王點名了。”王凱提醒道。
蘇君牧一愣,“他不是說一學期只點一次名嗎?”
“是啊,就今天這堂課。”王凱聳聳肩,挑眉一句。
“……六。”
壞事就是一個接著一個,蘇君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更讓他莫名的是,王凱接著問:
“不過,你還沒走嗎?我們還以為你下午就走了,畢竟你沒來上課。劉導員那邊好像說你這幾天都不在學校?”
“為什么?”蘇君牧只感覺莫名其妙。
“是啊,不是班長也說,你這幾天都請了假嗎?”
“請假?”蘇君牧皺緊眉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請了假,明明[易班]上面都沒有請假申請記錄。
誰給他請的假?為什么要請假?一連串疑問涌上來。
正納悶著,電話不合時宜響起。
幾人見狀,也沒再和他搭話,扭頭開始忙活自己的事。
“……喂。”
“君牧,近來可好?”
熟悉的聲音,且掐著煙嗓的語調,哪怕兩年不曾聽過,蘇君牧也不會認錯。
“有話快說,沒事我就掛了。”蘇君牧語氣不悅,透著不耐煩。
電話那頭,是他的父親。
沒有直接回應,父親問道:“你看了信嗎?”
他低頭看一眼,信封還沒有拆開。
里面的東西很薄,而且不大,像是什么硬卡。
“這什么?”
坐回座位,拆開信封,里面的東西順勢滑出,
一張銀行卡。
“給你辦的卡,以后你的錢都打到里面。”電話那頭說,“卡里存了五千,你自己支配。”
“這么好?”蘇君牧半信半疑。心里卻在冷笑:果然來了,無事獻殷勤。
窮養兒子富養女,但這次不同了,蘇君牧半個月前才拿到這個月生活費一千三,這才兩個星期,他居然又從那個扣扣搜搜的老爹手上拿到五千,
誰家富二代一個月一千三生活費?
這五千塊錢對蘇君牧而言,跟做夢一樣。
“你在學校過得如何?”父親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應,接著說道:“最近公司出了點狀況,我不在國內,需要你去搭把手。”
果然,蘇君牧太了解自己老爹的德行了,以至于他沒有任何失落,
管他那么多,五千塊錢是實打實的,不妨聽聽要自己干些什么。
“現在下樓,到你公寓門口等著,我喊了人過去接你,現在應該也快到了。”
“這么突然?”蘇君牧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還在討論晚飯的室友,聯想到剛才莫名其妙的“請假”信息,心里咯噔一下:“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別廢話,具體情況會有人告訴你。”
說完,那頭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通話。
簡短的對話,父子倆的尋常。
蘇君牧早已習慣,心中沒有任何波瀾。他看了眼息屏的手機,又看向手上那張嶄新的銀行卡。
冰冷的金屬卡片,像一道無形的枷鎖。
“如果不聽,這張卡也會被凍結的吧……呵,混蛋。”
人格獨立的前提是經濟獨立,很可惜,他現在還沒獨立,只能乖乖就范。
“……老東西。”縱使心里萬般不悅,蘇君牧也只能收好銀行卡,起身。
他環顧了一下這個熟悉的、有些雜亂的寢室,換上身勉強算得上“體面”的行頭。
他知道,門外等著他的,恐怕不再是這個可以讓他蝸居、逃避的小世界了。
“我出門一趟。”蘇君牧隨口一句,無人回應,幾人埋頭在忙著自己的事。
蘇君牧拉開門,沒有再看室友們一眼,徑直走向公寓大門。
學生公寓外,一輛線條流暢、顏色低調卻透著昂貴氣息的黑色轎車,不知何時已靜靜停靠在路邊。
車旁,一位身著深色西裝、身姿筆挺的中年男人,正微微頷首,目光精準地鎖定在剛剛走出公寓大門的蘇君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