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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降世
天……裂了。
琉璃般澄澈的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裂痕陡然張開,仿佛蒼天睜開了混沌未開的一只巨眼,亦如某種無名巨獸撕開的爪痕。天穹殘破的裂痕尚未彌合,那吞噬光與影的虛無深淵仍在無聲嘶吼。忽如梵唱自九霄盡頭垂落,初如絲縷,旋即化作億萬神祇齊頌的洪流,聲波并非震蕩耳膜,而是直接熨帖著每一寸戰栗的大地,撫平了山川的哀鳴。破碎的法則鎖鏈碎屑,竟在這無量圣音中懸浮、凝結,化作漫天剔透的金色瓔珞,垂掛于殘破的寰宇。
裂痕深處,一點純粹到令人靈魂震顫的輝芒悄然點亮。非日非月,其光溫潤如玉,其勢卻沛然莫御,仿佛蘊藏著開天辟地之初最原始的那縷生機。光芒徐徐沉降,所過之處,懸浮碰撞的星辰碎片驟然靜止,棱角磨平,溫馴如被馴服的太古星獸,環繞著那點輝芒緩緩旋舞,軌跡玄奧天成,結成一座橫跨虛空的星辰蓮臺。
蓮臺即成,輝芒驟然盛放!其光并不刺目,卻帶著一種洞徹萬古的澄明,竟將那深不見底的虛空裂痕映照得晶瑩剔透,仿佛灼穿了亙古的蒙昧。光芒核心,隱約可見一具小小的、完美無瑕的軀體輪廓,蜷縮如初生之嬰,又似大道凝結的胚胎。其身周并非血肉紋理,而是流轉不息的混沌神紋,每一次微弱的心跳脈動,都引得下方破碎的山河齊齊嗡鳴應和。
大地深處傳來沉悶而宏大的龍吟,并非痛苦嘶吼,而是沉眠地脈的祖龍之靈于夢中蘇醒,發出喜悅的長吟。無數道純粹的地脈龍氣掙脫巖層束縛,如億萬道玄黃神虹破土而出,并非混亂奔涌,而是循著某種至高儀軌,在龜裂的大地上蜿蜒交織,最終匯聚于星辰蓮臺正下方,凝成一座覆蓋萬里的玄黃祭壇。祭壇之上,枯木逢春,焦土生蓮,渾濁的逆流江河瞬間澄清如練,倒懸著流向蓮臺,化作滋養圣體的甘泉。
九天之上,那垂落的法則瓔珞驟然繃緊、延展、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神圣階梯,一端承接蓮臺,一端沒入殘破蒼穹的最深處。階梯兩側,有朦朧的巨神虛影顯化,非人非獸,形態古拙而威嚴,或持斧鉞,或捧道書,或馭神獸,皆為天地法則具象的的古老守護之靈,此刻盡皆垂首肅立,拱衛著階梯中央緩緩沉降的圣輝。
當那具蘊藏著混沌神紋的小小軀體,其雙足終于觸及玄黃祭壇中央的剎那——
時間仿佛凝固了億萬個剎那。緊接著,一聲清越到足以滌蕩諸天萬界一切塵埃的啼哭,毫無征兆地響徹寰宇!這啼哭并非聲浪,而是一種洞穿虛妄、喚醒本源的至高旋律!破碎的天穹裂痕在這旋律中劇烈顫抖,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生長,如同被無形巨手撫平的褶皺;懸浮的星辰碎屑簌簌墜落,化作滋養大地的星屑靈雨;扭曲的山河發出舒暢的嘆息,重新錨定各自的位置,殘破的法則碎片如倦鳥歸林,蜂擁著融入那小小身軀周遭流轉不息的神紋之中。
圣體臨塵,萬道歸流。破碎的世界,在這一聲啼哭中,重新聽到了自己磅礴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