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剎車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瑞啞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本應(yīng)該有一道被車輪碾過的致命傷。

“我...沒死？“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叮！歡迎宿主綁定“被尊敬系統(tǒng)“。】一道機械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您已在原世界死亡，系統(tǒng)為您提供重生機會。只要在當前時期收集足夠“被尊敬值“，即可返回原世界并復(fù)活。】機械音話音一轉(zhuǎn)透露出些許俏皮【當然由于時代特殊所以你也可以選擇“被他人尊敬的死亡”也是可以的。】

瑞啞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記得那個放學后的雨天，那個跑到馬路中央撿皮球的小男孩，記得自己沖出去將他推開時，卡車刺眼的遠光燈...

“這是哪里？“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破敗的木板房里，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劣質(zhì)煙草的氣息。透過漏風的木板縫隙，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低矮的棚戶。

【當前時間：1919年5月，地點：京都貧民窟。】系統(tǒng)回答，【您現(xiàn)在的身份是逃難到京都的女學生瑞啞，父母雙亡，無親無故。】

瑞啞掙扎著爬起來，雙腿發(fā)軟。她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布旗袍，腳上是磨破了邊的布鞋。角落里有個裂了縫的搪瓷盆，她湊過去，水面倒映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還是她自己的模樣，但消瘦了許多，眼下帶著青黑。

“收集被尊敬值...是什么意思？“

【每當有人真心尊敬您，系統(tǒng)就會自動收集數(shù)值。當前尊敬值：0/10000。】

瑞啞苦笑。在現(xiàn)代社會，她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憑什么讓亂世中的人們尊敬她？好難啊！

不過民國的話也許死亡是更容易一些的，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個“不尊重死亡”的要求。“這個死亡有什么人數(shù)或者標準嗎？”系統(tǒng)沉默半晌【親，您盡管死，不符合要求會消耗您的被尊敬值復(fù)活的呢！只需50點被尊敬值哦！很劃算的嘞。】

“好吧！”

她轉(zhuǎn)念一想，哎，她正好是學生，參加游行運動也很正常。如果參加的話很有可能會被亂殺，而且還會被其他學生還有后人所尊敬。感覺可以啊！

就是怎么參加呢？畢竟才逃亡來的，人生地不熟的。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夾雜著孩子的哭喊。瑞啞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呼吸一滯——狹窄的弄堂里擠滿了衣衫襤褸的居民，幾個警員正用槍托毆打一個賣報的少年。

“好家伙！竟敢賣反動報紙，擾亂動蕩社會！“為首的警員一腳踹在少年胸口，報紙散落一地。

少年蜷縮在地上，額頭汩汩流血，卻仍死死護住懷里的幾份報紙。瑞啞看到那報紙上印著“青年報”幾個大字。

“求求你們，別打了！他還是個孩子啊！“一個老婦人跪下來哀求，卻被警員一把推開。

瑞啞渾身發(fā)抖，卻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警告：宿主當前無任何自保能力，建議暫避風險。】系統(tǒng)發(fā)出警報。

但她已經(jīng)沖了出去。“住手！“她的聲音在弄堂里格外清晰，“他只是個賣報的，你們這樣欺負一個孩子算什么警員！“

警員愣了一下，隨即獰笑起來：“喲，又來個不怕死的洋學生。“

黑洞洞的槍口轉(zhuǎn)向她，瑞啞雙腿發(fā)軟，卻倔強地站在原地。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遠處傳來哨聲，幾個警衛(wèi)罵罵咧咧地收起槍，臨走前又狠狠踢了少年一腳。

等警員走遠，瑞啞立刻跑到少年身邊。他大約十二三歲，額頭傷口很深，已經(jīng)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

“快，幫我把他抬進屋！“她對圍觀的鄰居們喊道，卻無人上前。人們眼神躲閃，匆匆散去，只剩下那個老婦人。

“姑娘，別管閑事了，“老婦人顫聲道，“讓巡捕房的人來處理吧...“

“他會死的！“瑞啞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她想起自己選修過的急救課程，咬咬牙，脫下外套按在少年流血的額頭上。“婆婆，求您幫我找點干凈布和熱水來！“

或許是她的堅決打動了老人，老婦人終于點點頭，蹣跚著去準備了。

瑞啞將少年小心地背進屋里。沒有藥品，她只能用鹽水清洗傷口，然后用老婦人找來的干凈布條緊緊包扎。少年在昏迷中痛苦呻吟，她輕聲安慰：“別怕，會好起來的...“

整整一夜，瑞啞守在少年身邊，用濕布為他擦拭滾燙的額頭。天蒙蒙亮時，少年的燒終于退了，他虛弱地睜開眼睛。

“阿姐...是你救了我？“少年的聲音細如蚊蚋。

瑞啞松了口氣，露出微笑：“你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好多了...“少年努力想坐起來，“我叫小栓，在《申報》做報童。阿姐，謝謝你...那些報紙很重要，是周先生托我...“

“別說話，好好休息。“瑞啞按住他，這時，她腦海中突然響起提示音。

【叮！獲得小栓的尊敬，尊敬值+20】

【叮！獲得趙婆婆的尊敬，尊敬值+15】

瑞啞怔住了。原來這樣就能獲得尊敬值？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和站在門口滿臉感激的老婦人，她突然明白了系統(tǒng)的意義。

“小栓，你認識字嗎？“她輕聲問。

少年點點頭：“周先生教過我一些。“

瑞啞的眼睛亮了起來。在這個黑暗的時代，或許她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點亮幾盞小小的燈。

“等你傷好了，能帶我去見見這位周先生嗎？“她柔聲問道，“我想...我或許能幫上一些忙。“

窗外，朝陽正緩緩升起，照亮了這間破敗的小屋。瑞啞看著自己系統(tǒng)界面上那小小的“35/10000“，第一次覺得，回家也許并非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