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你說老大這輩子可咋辦啊？”

“哭哭哭的，能咋辦，還不是他自己作的，要不是他偷了我的章和錢，能出這事？”

趙海棠哭道，“實在不行咱給他找個帶孩子的寡婦。”

謝大強抽了一口旱煙，給他自己嗆的直咳嗽，“聽王二埋汰說虎鞭蘸大醬好使，明天我帶獵槍上山打虎，我就不信，我拼著這條命，還打不死一只老虎了？”

“爸，你別去……”謝春生聽著這話趕緊開口說道。

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油的發亮的包漿被頭，鼻子聞到的是腳丫子被膠鞋捂出來的酸臭味兒。

是他爸的味道沒錯了！

謝春生上輩子直到死，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讓他爸單槍匹馬進山打虎。

被狼群掏了，沒幾個月就撒手人寰，他媽在接連打擊下身體也完了，為了這個家堅持到孩子都成家了，痛苦的走了。

后來謝春生有奇遇，承包的山被他盤活了，賺的盆滿缽滿。

只是他的弟弟、妹妹恨了他一輩子，過著普通人的日子，也沒有接受過他的一分錢。

如今他回到了1982年，他爸還是村長，這一年他偷了家里的錢和他爸章，把大興安嶺的一處山脈包下來了，也是這天他進山查看，被狼抓了，還傷了命根子。

“春生，還疼不疼？”趙海棠盯著他的某處，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你放心，肯定能治好的！”謝大強開口說道，他手上還擦拭著他的獵槍。

看著他爸非得要去的架勢，謝春生轉身進廚房就拿著菜刀架在脖子上了，趙海棠和謝大強傻眼了。

“兒啊，你別沖動，不能用就不能用了，爸進山給你找虎鞭。”

謝大強以為謝春生是知道自己廢了，生無可戀。

“爸，媽，我現在挺好的，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是進山的話，我就死給你們看！”

“可是……”

“你們放心，我就是做一輩子太監，也會好好活著的。”謝春生上輩子就是做了一輩子太監，他有兩個遺憾，一個是有關父母，一個是有關那個女孩兒。

“好好好！不去。”

這菜刀可真特么重，還鋒利，他就是嚇唬嚇唬他爸媽，結果這脖子上一道血條子。

謝大強拿著煙袋鍋子，往里加了煙絲，點著之后就用力的抽了一口，濃郁的煙撲向了謝春生。

給他嗆的直咳嗽，牽動著身上的傷口，疼得他嘶哈的。

“死老頭子，拿著你那破煙袋鍋子上一邊抽去！去燒炕，給我大兒凍著了，你就滾外邊睡去！”

等謝大強去燒炕了，趙海棠拿著手里的線板子就奔謝春生去了，那線板子打人，疼著呢，“你個死孩子，還嚇唬人不了。”

謝春生只覺得這線板子打身上的疼痛，實在是太特么的舒坦了，上輩子后來他想挨打都再也沒有機會了。

趙海棠看著他的樣子停了手，“這是讓狼掏著腦袋了？不行，讓你爹套車，咱們再上醫院看看。”

“謝大強！你給我出來！”

還沒等謝春生說話呢，就聽見這么個聲音，太突然了，給他嚇的一哆嗦。

謝大強聽見這聲音趕緊就出了門，“親家來啦？”

“誰是你親家，我來是要定親信物的。”陳翠萍的聲音大著呢，引得附近的人也過來看，她本來想給女兒田小鵝找個條件好的。

這謝大強是這靠山村的村長，大小是個官，自然是最優選擇，沒想到的是，他家條件差不說，如今這兒子也廢了。

“我們家小鵝要是嫁到你們家就是守活寡的。”

“陳嬸子說的是，我這樣跟小鵝在一起也是害了她。”謝春生也扶著墻走了出來，上輩子也是退了婚了，他家之前給過的錢就當是補償了。

誰知道后來才知道，這田小鵝是跟鎮上鋼鐵廠的一個工人搞在一起了，著急和謝春生退婚然后嫁過去，不然這肚子就瞞不住了。

謝大強做為村長，這家庭條件可沒有鋼鐵廠的工人好！

“退婚可以，把過的禮錢都給我帶回來！”趙海棠開口說道，那架勢是半點不讓，謝大強拽了拽她的衣服，想著當補償人家姑娘的算了。

“你們家謝春生成太監了，本來就是他的問題，這錢啊，怎么說也得補償給我們家小鵝，不然被耽誤這一年我們家小鵝說不定都嫁給廠長了。”

“放你娘的屁！你家小鵝是啥香餑餑啊？你家在隔壁村誰不知道，娶了你家小鵝，還得被她弟弟吸血，這往后日子都不知道咋過！”本來趙海棠就沒看上田小鵝，那謝春生原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更好的也看不上他，才退而求其次選了田小鵝。

“趙海棠，你別在那胡咧咧，那是小鵝的弟弟，誰家有兄弟不得幫襯一把，你兒不行了，退婚也不是我們小鵝的錯。”

田小鵝在旁邊對著謝春生也是一臉不屑，謝春生是靠山村長的最好看的男人，但是再好看，沒錢還不行……

這也不能怪她選擇別人。

“陳嬸子，最近小鵝經常往機械廠跑呀，難道是田叔去那工作了？還有小鵝最近是不是胖了？看起來你們家日子不錯，陳嬸子也看見了，我們家條件差，好聚好散，這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謝春生說這話的時候，時不時看向田小鵝的肚子。

陳翠萍一陣慌亂，“還也可以，咱們兩家就沒關系了嗷，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大侄子你應該知道。”

“這是自然。”

不過陳翠萍顯然就是不太滿意謝春生這話，“你這傷了也討不到媳婦，嬸子做媒到時候給你找個四十多歲的寡婦伺候你，說起來這未婚的小閨女啊，不帶有人樂意跟你的。”

“我愿意跟他！”

這聲音讓謝春生一震，這是多少日夜魂牽夢繞的聲音。

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一身粗布衣服卻散發著明媚光彩的柳沐瑤。

柳沐瑤是靠山屯的知青，現在其他知青都已經陸續回城了，她也收到了兩次調令，全都被她撕了。

她知道回去的下場逃脫不了被家人逼迫嫁給那個老頭子，換取利益，她愛的是謝春生，柳沐瑤以前在謝春生死皮賴臉的攻勢下二人也談過戀愛，彼此心意相通，只是后來她媽過來跟謝春生談了一次話，謝春生就覺得他們兩個人門不當戶不對，高攀不起柳家，無疾而終……

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謝春生出事，田小鵝家來退婚，柳沐瑤就想著嫁給謝春生照顧他，但是被他拒絕了。

后來十幾年后在新聞上看見，她嫁給一個老頭，那老頭是個變態，虐待她十幾年，最后被殘忍殺害，新聞上看到的是她被沖進下水道的尸骨。

這輩子不會重蹈覆轍。

“行！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