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周平陽。”

“年齡？”

“二十一。”

“如果你被我們公司錄取了，請問你可以在我們這干多久？”

“我可以一直干到你們公司倒閉。”

HR小姐姐：“？”

緊緊盯著周平陽七八秒，見對方一臉無辜的表情，HR小姐姐又問：“你以前有直播鑒寶方面的經驗嗎？”

“有，而且經驗非常豐富。”

HR小姐姐眼睛一亮：“能不能詳細說一下？”

“我去過十幾家直播鑒寶公司，他們全都對我贊賞有加。”

“他們怎么說的？”

“他們說他們廟太小，容不下我這尊大佛。”

“咳咳……好吧，我承認你很優秀，你什么學歷？”

“幼兒園大班，喏，這是我當年獲得的小紅花和夸夸卡。

我上學的時候，還是幼兒園一把手呢！”

看著對方遞來的一疊又黃又舊的卡片，HR小姐姐沉默片刻：

“你這學歷來我們這當鑒寶主播，是不是有點低了？”

“不低啊？主要我恐高。”

周平陽見對方一臉想笑，又強自忍住的模樣，心里有些無奈。

他說的都是真的，尤其是學歷。

周平陽是個孤兒，從小跟著奶奶長大。

小學他其實上過，只不過上到二年級就輟學了，沒有畢業證，就沒說。

至于面前的HR小姐姐，對方隸屬明察秋毫直播鑒寶公司。

周平陽今天是來這面試的。

五年前，他為了生活來到大城市打工。

電子廠、外賣員、銷售等都做過，但全都干不長。

至于原因，這些工作雖然能掙到一些錢，但全是辛苦錢。

累，時間還長。

當然，如果只是累、時間長就算了。

關鍵周平陽干了五年，一算賬，nnd，存款一分沒有不說，還倒欠花唄兩千八。

于是他更累了。

痛定思痛后，周平陽決定改變自己。

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作為男人，首先要找對方向。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哪個行業比較掙錢。

終于，他發現直播鑒寶很火，尤其是鑒寶一哥山巔泉的各種折騰，讓這個行業直接上了熱搜。

各種直播鑒寶公司猶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給主播開的工資也都很高。

比如這家明察秋毫直播鑒寶，月薪兩萬+50%業績提成，超級誘人。

周平陽便想著過來碰碰運氣。

至于怎么鑒寶，他自然是不懂的。

但不懂影響自己掙錢嗎？

一點都不影響。

只要面試通過，自己就去買兩本和古董有關的書看一下。

邊掙錢邊學習，兩不耽誤。

嗯，計劃通！

HR小姐姐看了周平陽半天，沉吟片刻后，在他簡歷上寫下：

氣質獨特，有當網紅潛力，可參加面試。

然后道：“跟我來吧！”

周平陽跟著對方來到四樓一間辦公室，里面坐著兩個人，各種電子設備四處擺放，高科技氣息滿滿。

兩人一男一女，男人六十歲左右，女人二十四五歲，既年輕又漂亮。

看著女人，不知為什么，周平陽總感覺對方有點熟悉。

“咦，你也是來面試的？小兄弟很年輕嘛！”六十歲左右男子開口。

周平陽瞬間意識到不對，他本以為對方是明察秋毫直播鑒寶的老板，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他道：“對，我來面試。您是？”

“哦，我和你一樣，也是來面試的。”

男子很健談，他指著年輕女人道：“這也是咱倆的競爭對手，不知你有沒有刷到過她的視頻？”

周平陽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忽然想起女人的身份：“你是甲骨女神李尤溪？”

李尤溪笑了：“原來你真知道我。”

周平陽自然知道李尤溪。

對方是北大古文字學博士，在直播平臺擁有粉絲近兩百萬，還上過綜藝節目《王牌對王牌》，標準的高知女青年。

他將自己知道的說了，李尤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運氣好考上了一所好大學。”

然后指著六十歲左右男子：“莫老師才是真厲害。”

“莫老師？”

“對，莫老師叫莫百川，江湖人稱千幻鬼手，他可是贗品做舊的祖師爺。

經他做舊的贗品堪稱鬼斧神工，神乎其神。

知道蘇軾的《枯木怪石圖》嗎？”

周平陽想了想：“你說的是蘇東坡吧？知道。

紅燒肉就是他發明的，肥而不膩，特好吃。”

“沒錯，紅燒肉的前身就是東坡肉。

08年佳士德香江秋季拍賣專場，蘇軾的《枯木怪石圖》被拍出4.117億的天價。

后來經查證這幅畫竟然是贗品，造假人就是莫大師。

一幅畫凈賺四個億，還是十六年前。

因為此事，嘉士德信譽一落千丈，直接從頂級拍賣行淪為二流，到現在都沒恢復過來。

哪像我，雖然直播間有上百萬粉絲，但因為內容太過小眾，幾乎沒有關注度。

尤其是我以甲骨文為主題，設計的商代甲骨文折疊傘，到現在商品櫥窗才賣出去九把。

一分錢沒賺到不說，倉庫里還堆了一大堆存貨。”

周平陽看著莫百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一幅贗品畫凈賺四個億……

自己什么時候要是能有四個億，恐怕直接得上天！

莫百川有些不好意思：“那種黑歷史就不提了吧！

我當時雖然騙過了嘉士德的鑒定師，但事后還是被發現了。

結果不僅全部財產被罰沒，還被判了七年。

等再次出來后，不僅一貧如洗，也已是垂垂老朽亦！”

周平陽忍不住問：“既然您有這手藝，那為什么不直接重操舊業呢？

活不累，來錢又快。”

“所以我就來應聘鑒寶主播了啊，線下騙人風險太大，但線上……

咳咳，我的意思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本人已經意識到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自當痛改前非，砥礪向前。”

見兩人面色古怪的看著他，莫百川忙轉移話題：“別忙著說我倆啊！

小伙子你呢？介紹介紹自己唄！”

李尤溪也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能來到這里的人都是有點水平的，太差的HR那直接就刷掉了。

周平陽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一無名小卒，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會。

真要說特長，本人盜過秦始皇的墓。”

兩人：“？”

“盜過……秦始皇的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們干什么？”

周平陽自信一笑：“秦始皇墓里不是有很多水銀嗎？

現在水銀的回收價一公斤八百，銅才八十。

你想，如果我把秦始皇墓里的水銀全部挖出來，那豈不是發財了？

于是我便通過《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以天地鎮乾坤、以神佛攝鬼畜、以陰陽化物空，耗時兩年，尋龍定穴，最終確定了秦始皇陵的位置。

只見我抄起洛陽鏟，對著墓道天井手起鏟落……”

莫百川：“然后你把秦始皇墓里的水銀全挖空了？”

“沒有，我挖了兩下，突然意識到水銀是有毒的。

因為害怕被毒死，就放棄了。”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