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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相處最不喜的一個動作就是老看表，大家高高興興剛坐熱，某人卻心不在焉，左看表，右喝水，思想放在外太空，身處熱鬧中，心卻在寒冬。

這邊廂剛High起來，就有人微信短信電話忙不停，腦袋快要塞進手機里。然后還有一臉總理附體匆匆到來的，說句對不起，我來晚了。結果聊了沒幾句又匆匆離去。

真的，趕時間的話，還是不要來了。每個人都想被人以誠相待，如果自己只是敷衍，生活中已經有太多假面，對朋友，請自重。

放眼望去，每個人都在急著跟時間賽跑，小學生做初中題，初中生在談戀愛，大學生趕著生孩子，畢業的要個個比較著爭取一年之內超英趕美，達到發達國家工資水平。

剛一見面，就巴不得對方拿出人生簡歷給自己看是否值得結交；甫看對眼，就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所有的優點展露給對方直奔主題，一上來就急著知道對方工作存款學歷背景八字生辰星座，你是有多急？

作業可以趕，感情的事，還請慢慢來。

2

有些事情不用一個晚上做完，我們又不趕時間。

——《志明與春嬌》

小雨老師最近有些急，從來不缺男人追求的她，一直是學生眼里的大美女、女生的偶像、男生的夢中情人。可是大美女年紀大了也愁嫁啊。看著身邊好友一個個穿上婚紗踏入紅地毯，耳邊親友催個不停，小雨老師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清高，或者自己要求太高？

我幫她分析：你身邊應該也有不少優秀的人，那么他們是什么特質讓你不喜歡的呢？

小雨老師想了想，說：可能是好多人目的性太明顯吧，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我：比如說呢？

小雨：比如我發現，好多人剛認識沒多久，就會問你各種無聊的問題，而這些問題，你都能感受到對方急不可待的動機。

我：比如說？

小雨：比如，你也不小了吧，屬什么的？（——關你屁事，年紀大就要跟你處對象么？）

現在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干嗎，還要靠我養你么？）

你爸媽是做什么的？（——抱歉，我家都是工人階級，你想找白富美就錯了。）

打算什么時候結婚啊？（——這事情要是這么好打算，就沒有剩女了好嗎？）

你不怕生不了小孩嗎？（——你是想讓我給你交代一下為啥俺倆避孕么？）

是不是你太清高了？結婚嘛，看得過去就好了。（——對不起，我看你不順眼。）

你能喝酒么？（——抱歉，我很能喝，想灌醉我那啥啥的想都別想。）

等等等等。

看得出來，美女老師內心還是挺腹黑的，或者，有些敏感。

我說：會不會是你自己解讀過度了，對方并沒有太多惡意？

小雨老師嘆氣道：其實，有些問題單看沒什么，但問出其中一個問題的人，多半會問出一連串類似的問題，仔細想想，其實很操蛋，很明顯大多數男人都是下半身在思考，說給你下半生的幸福，其實只是下半身代替了腦子在說話。這種鬼話，誰信誰傻逼。

我：好吧，那你希望對方是怎么接近你的呢？

小雨：我也不指望什么純愛，什么浪漫邂逅，只是希望大家能真誠點，別讓我覺得對方要跟我結婚，只是為了有個固定長期賣淫合同，一說話就感覺趙忠祥在朗讀“又到了交配的季節”。

我：噗——這個犀利。真不愧是語文老師！

小雨：感情，是很需要節奏感的東西。就像一首歌，節奏亂了，就容易讓聽者不耐煩。還有一上來就直接上高潮的，你急你去KTV啊，別對著我吼，對吧。

從小到大，我們的教育都太注重結果，可顯示的成績、可被認可的過程與階段——好大學、好工作、好婚姻、好房子、好車子。我們快樂不快樂，似乎不要緊，趕在別人前做到，才是好樣的。

我從來不反對婚姻，我只是反對為了向別人證明自己正常，急匆匆去完成一個本是人生最重要的儀式之一。

趕著趕著，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奔跑。

人不應該只有眼前的世界，應該有個更詩意柔和的靈魂世界。

《志明與春嬌》里有個情節，楊千嬅扮演的余春嬌與余文樂扮演的張志明前往Motel，本該是都市男女的春宵一夜，也許過后就再也沒交集，根本談不上愛情。

然而張志明抱著春嬌淡淡睡去，輕聲道：“有些事情不用一個晚上做完，我們又不趕時間。”正是這句溫柔的話語，讓余春嬌徹底愛上了他。（雖然結局很黑色幽默……）

都市里的人，都在追求著更高更快更效率。辦事說話都追求速戰速決，個個覺得自己的時間寶貴得不得了，坐越來越快的交通工具，用越來越便捷的社交工具，吃越來越簡單的速食食品，趕地鐵趕合同趕著談戀愛趕著結婚生子，趕著讓別人覺得自己成功。好像，只有比別人快，才值得快樂。

可是愛情不是便利店，也不是麥當勞，那么廉價而快捷。愛情的美好之處，就是讓人慢下來，聽戀人的輕聲細語，感受37℃的溫厚體溫，享受全世界都不見，只有你是唯一的靜謐。

當男人用分寸和自制把握住感情的節奏感，不急不躁，卻又真誠表達——擺出我不是來占便宜的，我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認真態度，那個魅力是致命的。

3

當然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甘蔗沒有兩頭甜，好的愛情需要時間灌溉，卻也容易被時間寵壞。而更多的，是被時間遺忘，獨自蒼老。

幸運的是，一年后，小雨老師告訴我，她訂婚了。喜滋滋的聲音中，透得出內心的絲絲歡喜。

我問她：那個LuckyDog，用什么打動了你？

她說：他是我高中同學，一次聚會上重逢，他跟我聊得很開心。整個過程，都讓人感覺很舒心，有種讓人身心慢下來的氣質。我想，這就是所謂成熟吧。

我大笑：這年頭，成熟的男人太少了，成熟的單身男更是稀奇。太多心智未熟的男人，自己還是個孩子，卻急匆匆地要生孩子。

小雨說：后來我們慢慢聊了很多，不急不緩，就是覺得對方跟自己很合拍。而且最難得的是，他從來沒顯示出對我強烈的企圖心，卻又處處顯露出對我的關心和喜歡。直到有一次看電影，他緊張兮兮地欲言又止，一反常態，我問他你想說什么直說吧？

他聲音都顫抖了，說：我……我……能牽你手嗎？

傻瓜，哈哈！我大笑，但是傻得很可愛。是吧！（小雨的聲音充滿歡喜。）而且更沒想到的是，他后來告訴我，其實高中開始就暗戀我了，隱藏了好久，覺得自己不夠資格。我后來看到他高中時期的日記本，幾乎每天都有我，真是沒想到，他會喜歡我這么久。最后他對我說，我想彌補當年錯過的早戀，還來得及嗎？我都30多的人了，那一刻竟突然少女心死灰復燃，心跳不已。人生的際遇，真是難以預料啊！

我自然是好生祝福。雖然不是每個人的等待與堅持，都能如愿以償，但我始終相信，上天總會眷顧那些顯得倔強而笨拙的善人，只有這樣，世間的感情能量才能輪回守恒，自然平衡。

我想這就是最好的時候，時光釀成的佳緣，雖百轉千回，終成美眷。愛情永遠不會來得太遲，真愛一秒，也勝過人間無數，那所有寂寞時光忐忑歲月，都似飛鳥飛過，唯留長空萬里。

花如果一夜之間開成花園，麥如果兩天釀成十二年，是很方便。但我們又不是沒時間，要這么方便，人干嘛要活這幾十年。

——林宥嘉《慢一點》

牽手慢一點，接吻慢一點，別急著抵達終點，卻未曾靠近我心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