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話批評:詩·史·思之維
最新章節(jié)
- 第26章 在現(xiàn)場,新傷痕,怎么辦?——對話楊慶祥
- 第25章 批評何為 文學共和與重建集體性——對話劉大先
- 第24章 做真正的文學批評家——對話劉復生
- 第23章 批評倫理的探詢——對話謝有順
- 第22章 《文史之思》:文學批評的視野與使命——對話賀桂梅
- 第21章 寫作是為了喚醒溫暖與悲憫——對話次仁羅布
第1章 序言
我清楚地記得在2000年的春天,那是我跟隨於可訓先生攻讀博士學位的第一年的下學期,我交上了寒假期間寫的一篇文學批評文章,懇請於師教正。說來慚愧,我碩士期間就讀的是文藝學專業(yè),沉迷于西方文論的學習與研讀之中,未曾嘗試過文學批評。懷著忐忑的心情,我等待著於老師的“判決”。我知道,於老師是著名的文學批評家,我的這篇作業(yè)肯定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文學批評應該怎么寫。二十年前,人們普遍認為,有了文藝學專業(yè)的底子,再去讀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的博士學位,應該是一件比較輕松的事情。但是,說句實話,那一篇文學批評首作,著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坐在於老師家里,我內心波瀾起伏,無所適從。正當忐忑不安之際,我聽到於老師輕輕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好的文學批評就像兩個知己之間的輕松對話。”這是“對話”和文學批評首次在我腦海之中建立起聯(lián)系。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於師這句話所包含的關于文學批評的性質和功能的灼見,我一直銘記在心。
其實,中國和西方都有非常悠久的對話批評的歷史。在中國,《論語》就可以看作一部對話批評的典范作品。而西方蘇格拉底的對話被看作西方哲學的重要源頭。西方思想界的對話批評傳統(tǒng)一直綿延不絕,巴赫金、托多洛夫等,甚至建構了比較成系統(tǒng)的對話美學。由于中國文學更多地承擔著教化功能,文學批評以教誨、引導為基本底色,所以,對話批評漸漸淡出歷史。改革開放以來受到外來文學批評范式的影響,對話批評尤其是作家訪談,漸趨火熱。
然而,對話批評畢竟不占主流,占主流的是學院批評。20世紀90年代初期學院批評崛起之時,曾被批評界寄予厚望。然而,當初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學院批評會發(fā)展到令人失望的地步。種種病象,學界討論很多了,我不想贅述。學院批評今天面臨這種窘境,和它日益淪為學術性的自說自話的現(xiàn)狀密不可分,以致今天的文學批評失去了體人察己的溫度,或者生硬地演繹既有文學理論觀點,或者與文學史研究勾肩搭背,以求獲得合理性,模糊了文學批評和文學史研究的邊界。于此這般折騰,文學批評最終陷入作家不愛、讀者不喜的困窘境地。文學批評為何這般面目猙獰?我想,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批評家只顧孤芳自賞,眼中沒有作品,心中沒有讀者。從根本上講,文學批評的種種病象的原因,可歸結為文學批評喪失了對話性。所以,我以為重新建立文學批評的對話性,是拯救文學批評的良途之一。
當然,實現(xiàn)文學批評的對話性的途徑可以多種多樣,對話批評算是其中比較常用的方法。近二十年來,我在對話批評的道路上有過持續(xù)的探索。恩師於可訓先生自2002年開始主持《小說評論》的“小說家檔案”專輯,在此期間我曾訪談過王安憶、蘇童、葉兆言、劉醒龍、陳應松等作家,和他們的對話是這本對話集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應劉醒龍先生的邀約,我曾主持過《芳草》雜志《中國60后作家訪談》欄目。“中國60后作家訪談”歷時七年之久,總計有34篇。應恩師於可訓先生、蔡家園先生的邀約,我還于《長江文藝評論》主持“新銳批評家訪談”,先后邀約了五位青年批評家對談。幾年前,我在《芳草》雜志上發(fā)表的部分訪談集出版了,本次把《芳草》雜志刊載剩余的訪談,連同《小說評論》《長江文藝評論》刊載的一起結集出版,算是對對話批評工作的一個總結。在此,我對各位刊物主編、編輯辛勤的勞動表示誠摯的感謝,也非常感謝各位受訪的作家和批評家,是他們的精彩答問,讓我在對話批評這條路上堅持走了這么多年。
庚子之疫,是人類面臨的重大挑戰(zhàn)。人和自然的關系再次成為人類發(fā)展道路上最為重要的課題。自文藝復興以來,人是萬物的尺度,人是主體,自然是可以被改造的客體,等等觀點,已經(jīng)成為人類潛意識深處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念。但是,人和自然之間不平等的關系也讓人類吃盡了苦頭,此次庚子之疫就是明證。人和自然和諧相處,應該是人類走出人和自然之間緊張關系的不二法門。同樣,文學批評也要遵循平等的對話原則,讓批評家和作家、讀者和文學,在平等對話的前提下,心靈相通,美美與共。
今日,武漢新增確診病例首次降為1例,除武漢之外,其他地區(qū)無新增病例(除境外輸入外)。特記之!
2020年3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