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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猛蛇出洞

月落烏啼,萬物休藏。

冬日的早上,大山里無比安靜。

漫山遍野枯黃的雜草,讓荒蕪與死寂遍布荒野。

蛇吐著信子從枯草中探出頭,仔細辨認方向。

周圍冰冷的空氣讓它身體僵硬,難以正常行動……每每爬行一步,它都感覺全身上下回蕩著刺骨的痛苦。

同時,還有生命力的流逝。

現在是冬天,本該是蛇進入休眠期的日子。

但它依舊毅然決然爬出洞穴,漫無目的尋找著屬于自己的一線生機。

沒錯...蛇之所以逆反天性,在大冬天出動,是因為它知道自己繼續待在洞穴中,終究難逃一死。

因為,它已經死過一次。

蛇生來便是蛇,和它所有兄弟姐妹一樣,無名無姓。

但它不是一條普通的蛇,它突破了同類壽命極限。

三年前,當它最后一個兄弟姐妹老死離世后,它每多活一年,便能獲得一種能力。

先是思考...

后來是語言...

再后來,就是死亡輪回。

蛇現如今的意識里,停留著一段簡短的人類語言。

【死亡輪回已觸發,剩余使用次數:9。】

蛇很聰明。

腦海里的文字,很快讓它理解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么。

它在冬眠過程中因為壽元消耗殆盡,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就和它最后那個哥哥一樣,老死了。

蛇很喜歡這位最小的哥哥,因為它和自己一樣,謹慎、冷靜,從不爭強好勝。

用人類的話講,就是熱愛“茍且偷生”。

除了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需要外出涉險以外,其余時間大多躺在洞穴之中,很少出門。

要是遇到天敵,更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跑,不拿自己的蛇命當兒戲。

可即使是這樣,最小的哥哥還是死了。

三年前的春天,它在爬進洞穴后,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老死。

普通小型蛇類,壽命通常是二到五年。

中型蛇類的壽命是五到十二年。

大型蛇,可以活十到二十年。

唯獨蟒蛇壽命最長,有三十多年。

蛇和自己的兄長,相比起同族,已經算是長壽。

可即便如此,活了二十一個年頭,它的壽命已然到了極限。

今年冬天,蛇例行爬入巢穴中冬眠,誰曾想就這樣長睡不起。

若不是它擁有死亡輪回,恐怕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冬天早晨,空氣寒冷刺骨。

蛇艱難地往前爬行,鱗片于枯草冰霜上磨蹭,發出好聽的沙沙聲。

很快,它的腹部就帶上一層薄霜。

旭日初升。

冰霜消融,化作水珠。

可沒多久又被冷空氣重新凝結成冰。

如此反復的折磨對蛇來說,簡直如同酷刑。

但蛇必須這么做。

因為它知道,倘若它繼續待在洞穴中,必死無疑。

還不如拼了最后這口氣,到外面碰一碰運氣,尋找機緣。

前年冬眠醒來,蛇發現自己莫名能聽懂人類語言。

那時候,它還沒有成為蛇王,這座山也沒有被改名為蛇山,山下村落常常有人上山采藥。

它聽老采藥人和小的講故事。

傳說在商朝時,曾有一只狐貍愛上了人類的王,于是嘗百草想要變成美女。

后來它足足死了八次才變成人。

還有一種名為黃鼠狼的生物,祭日拜月,攔路討封,修煉成精。

人類中甚至有修道者,修煉到一定境界可壽與天齊,芳齡永駐。

它要尋找的,就是此種奇遇,此類“緣分”。

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直覺,它認為,前方必定有奇遇等著它,能讓它突破壽命極限。

蛇很相信自身直覺,因為它曾依靠直覺規避許多危險。

思索間,蛇的身體逐漸僵硬,動作變得緩慢。

它這時才知道,原來寒冷,會讓思考變得遲鈍。

不久,蛇身體機能同步停止,世界陷入黑暗。

【重新醒來的你意識到今年冬天如果繼續像往常一樣冬眠,將一睡不醒,于是在冬月初四冒著寒風出門尋找機緣,不料凍死在半途。】

【死亡輪回已觸發,剩余使用次數:8。】

蛇重新恢復意識,腦海之中,浮現一段文字。

這樣啊。

尾尖輕輕拍打著地面,蛇開始思考。

不采取行動,繼續待在洞穴,會死。

可爬出洞穴,依然會被寒風凍死。

它應該怎么辦?

蛇意識停留在腦海,最后那段文字上。

【......冬月初四冒著寒風出門尋找機緣,不料凍死在半途。】

冬月初四,寒風,凍死。

這幾個詞語在它腦海中來回變換。

不多時,它只覺得面前有靈光閃過,豁然開朗!

是了。

問題的關鍵,在于時間。

冬月初四,寒風陣陣,陰云密布。

月落日升之時,更是萬物結霜的冰冷時刻。

它在這樣的時間選擇出洞,自然是自尋死路。

若是尋個陽光明媚,溫度偏高的時辰出門,或許,結局就會改變。

蛇內心深處生出一陣喜意。

思考,真是一個厲害的能力。

倘若換做其他蛇,恐怕即使能夠一遍遍重來,也無法反思之前的失敗,必然會一次次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蛇素來很謹慎。

即使弄懂了自身能力,它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當作兒戲,去嘗試。

就算是嘗試,也得是有意義的嘗試!

蛇安靜地趴在洞穴之中,用身體緊緊貼上土壁。

它用這種辦法,來探查洞外溫度的變化。

以往冬眠二十年的習慣,讓它意識很昏沉,在黑暗與模糊之間游移。

只有強行控制意志力,才能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洞穴中,無法察覺時間流逝。

不知過去了多久,蛇突然來了精神。

它感覺身體貼緊的石壁,變得很溫暖。

至少,這樣的溫度,讓它能夠自由行動。

蛇昂起頭,舒展著長長的身軀。

僵硬的骨骼發出輕微咔咔聲,簡直是舒服極了。

緊接著,它迫不及待爬出洞穴,外面果然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冬日暖陽照耀大地,就連枯草都顯得那樣動人。

我應該是唯一一條見到寒冬大太陽的蛇了吧?

它心里美滋滋想道。

時機已到,蛇立刻展開了它的計劃。

它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等到暖和的天氣,出洞去尋找機緣。

此去一路,都不回頭,也不調轉方向。

倘若途中遇難,便“死亡輪回”。

重來時,再換一個方向,繼續嘗試。

它按照人劃分的方位,為自己定下八次嘗試機會。

這八個方位分別是,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以及西北。

首先是東方。

蛇游走在枯草之中,仰起頭吐出信子。

通過樹木和太陽的形態,它辨認出方向,擺動身軀飛速向前游蕩而去。

【你通過兩次死亡總結出經驗,選擇在冬月十二暖陽高照之時出洞尋找緣分,上天似乎很眷顧你,接下來三日都是溫暖的大晴天。你向東方游走三天,最終來到一片斷崖前,你在斷崖頂端發現一株奇特植物,那是一枚赤色果實,形如火云,色若紅血,味如烈焰。你見前方已經無路可走,于是決定吞下這枚奇果,誰知一刻鐘后,你便覺得腹痛難忍,全身如同遭受烈火炙烤,你痛到無法忍受,最終在絕望掙扎中死去。】

【第四次重來,你選擇了南方,你往南方游走五日,一無所獲。最終在第六日時天降鵝毛大雪,僅僅半炷香時間,大地便銀裝素裹。你被大雪掩蓋,很快被凍成了硬邦邦的石頭,大雪奪走了你的生命。】

【這一次,你選擇往西方游走,僅僅游走兩日你便發現天生異象,有一處偏遠村莊被鴉群環繞,黑色烏鴉遮天蔽日,鴉叫聲不絕于耳。你壯著膽子繼續向前爬去,可很快被鴉群發現,它們飛速沖你啄來,在你徒勞的掙扎中,尖銳的鳥爪與鳥喙將你的身體撕成了碎片,你在極度痛苦中失去意識。】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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