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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墓畫師
剛開學的第一個周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紫桐的交通徹底陷入癱瘓狀態。這一天我和凱蕓正好去市里買衣服,回來的路上,我們所乘坐的108次公交車就在這場暴雨之中努力地向前爬行著,可是到了紫桐大橋的中央時,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凱蕓戴著耳機,靠在我的腿上聽歌,而我,也在百無聊賴的狀態中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瞼。具體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手機鈴聲“嘟嘟”響了兩下。我睜開眼睛,將短信箱翻出來一看,發現是室友歐歆憐發來的短信,她問我和凱蕓怎么還沒有回來,晚上她們計算機系的學生有文藝晚會,并且她有節目要表演,讓我和凱蕓去給她捧場。我簡單明了地回了兩個字:堵車!接著就合上電話,準備繼續睡一會兒。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公交車內,忽然變得躁動起來,幾乎所有的乘客都把目光一致望向窗外。
我扭過頭去,在滂沱大雨之中,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一個黑影在人行道上緩緩移動。
這時,凱蕓從我的腿上直起身子,她叮叮咚咚地跑到駕駛員的旁邊,用一雙柔軟的小手擦了擦沾滿水珠的擋風玻璃,隨后便將臉蛋貼了上去。看了一會,她才跑回來瞪著一雙大眼睛對我說:“娜娜,那男子好奇怪呀!他……他怎么能扛著棺材到處跑呀?”
凱蕓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群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著她。對于周圍人群的反應,我已經習以為常。凱蕓這小孩,都大二的人了,聲音卻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每次和她出去逛街,只要她一開口,周圍的人就會回頭朝她多看幾眼。她那甜甜的嗓音,加上清醇的外貌,凡是遇見她的人,都巴不得跑過來捏一下她的鼻子,或者親她兩口。對此,凱蕓并不反感,她喜歡別人把她當成小孩,她自己也一直都希望,她可以永遠長不大。
這不!在公交車里售票的小哥就忍不住過來搭訕了,他的嘴里嚼著檳榔,干笑兩聲:“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電視上不就放過一則新聞么?三歲的小女孩,爹媽都出去打工了,就奶奶帶著她。后來奶奶死了,那小孩天天守著她奶奶的尸體哭……”
凱蕓打斷小哥的話,捏了捏小拳頭:“后來捏?小女孩怎么樣啦?”
小哥說:“還能怎樣,死了唄!醫生從她的嘴巴里掏出很多蛆來!”
“她的爸爸媽媽好壞呀!他們怎么能那樣子對她呢?”凱蕓憤憤不平地說。
談話間,那黑影竟然過來了。這時候,雨也小些了,雨霧散去,整座紫桐大橋上面,只有那位男子表情漠然地從每一輛靜止不動的車輛旁邊走過。他的步態沉穩,目光始終望著遠方,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可是,就在那位中年男子從我的身邊經過時,他卻猛然回頭,瞟了我一眼。那是一種滄桑到讓人心生憐憫的眼神,好比一位流浪的劍客。
凱蕓的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小聲說:“娜娜,又花癡了吧?”
我癟了癟嘴:“凱蕓,那男人真的有點小帥,像焦恩俊!”
兩人笑了一通,回頭一看,那位扛著棺材的神秘男已經走遠了。
回到學校時,夜幕已經降落下來,坐公交車能夠堵上幾個小時,在紫桐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周末不用上晚自習,原本想去給歆憐捧場,但禮堂和宿舍隔得太遠,二來歆憐的孔雀舞,我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再看下去會瘋掉。于是,我便丟下歆憐不管,徑自約著凱蕓去泡澡。這一泡,就泡到八九點才出來。
兩姐妹裹著浴巾走在校道的桂花樹下,一路呼吸著雨后的新鮮空氣,一路說說笑笑……快樂之余,漸漸地,我開始覺得有些心酸。因為,在歆憐沒有搬進我們寢室之前,我從未想過,原來我的大學時光也可以這樣美好。我以往的那些生活太過于枯燥而壓抑。
的確,歆憐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改變,也給咱們207宿舍來了一次改頭換面。
散步回來,剛進寢室就碰到楊莫思在玩歆憐的游戲。有她在那里鬼喊鬼叫,想要搞學習的想法完全化作泡影。實在沒法,我和凱蕓只好跟著楊莫思把電腦打開,習慣性地用幾個賬號和不同的帥哥聊天,向他們提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說,男女生理結構和心理結構有什么不同?這是個很無聊的話題,不過對于我們這樣的懵懂女生,想必了解一下也總比什么都白癡好。我聽凱蕓說,國內還有一些大學女生以為和男生掰手腕就會懷孕,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最近,我發覺,在對待男女問題上,我們宿舍的姐妹都漸漸膽大起來了。不知道是因為年齡大了,荷爾蒙的作用,還是因為歆憐的作用。自從歆憐搬到咱們宿舍以后,咱們姐妹竟然色膽包天,主動去接近男生,并開始試探他們內心世界里的那些個想法。仔細回想過往,我發現咱們瘋狂之旅的起點,最初竟然是來自于歆憐廢寢忘食奮戰多年設計出來的一款名叫【最后輪回】的游戲。為了讓我們變得像她一樣,歆憐不惜天天給咱們宿舍的姐妹買零食,誘惑我們成為這款游戲的第一批玩家。
沉溺游戲一段時間后,我感覺我的人生已經變了。以往的膽小怕事,以往的多愁善感,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無拘無礙,是瀟灑快活,甚至有點放浪形骸……
為了能夠從【最后輪回】這款游戲中完美勝出,歆憐指導我們如何去了解別人的心理活動。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社會群體,或者是困在象牙塔里的學生,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性格缺陷,不同的精神活動。只要仔細研究他們,就能打敗他們。
歆憐常常對我們說,人生就是一場游戲,強者才是最后的玩家。她的思想很古怪。
在《最后輪回》這個故事開始之前,我想有必要向大家介紹一下歆憐,如果沒有她,后面就不會發生那么多事。在我和凱蕓看來,歆憐一直都顯得有些神秘。那家伙,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進入我們學院的。我們聽計算機系的同學說,歆憐連高中都沒有讀過。但歆憐卻在我們面前狡辯,聲稱她是自學成才。她告訴我們,因為各種原因她沒能像其他同學那樣待在學校上課,但是她在家學過許多高端知識,從知識水平的高低來論,我們都應該叫她學姐。她還得寸進尺,說想做我們207姐妹的老大,讓我們都聽她的。
在紫桐學院的這兩年,歆憐的生活我們知之甚少。不過自從她搬到我們宿舍以后,我們發現她有一個非常特殊的癖好,那就是跑到宿舍樓下,躲在大樹背后,忽然跳出來把某位男生的眼睛蒙住,接著嗲聲嗲氣地問:“帥哥,猜猜我是誰咯?猜對給你親一口!”
被歆憐把眼睛蒙住的帥哥一般的反應大致是這樣的,首先震驚,隨后驚喜,再接下來,就是很溫和地站在那里猜很久。但可憐的是最終他們都沒能一親芳澤。因為歆憐總是選擇在他們暈頭轉向時放開手就往女生宿舍飛奔。這樣的結果是,半個學期下來,宿舍樓下總是會有不同的男生向上仰望,并且很神經地朝上面喊:“你到底是誰啊?”
喊的次數多了,躺在窗子邊的梁凱蕓就煩了,探出一個頭說:“我是你大爺!”
除此之外,我們只知道,她的計算機知識很厲害。能夠獨自開發出一款游戲,別說計算機系的學生,就算是計算機系的老師,都未必能夠做到。
那到底是一款怎樣的游戲?關于歆憐的【最后輪回】,在這里,我先向大家大致介紹一下它的內容和玩法。首先,登陸游戲之后,游戲界面會出現一片白茫茫的雪野和林立在四周的冰川。在冰天雪地之中,緩緩地走出一行黑衣人和一行白衣人。他們排列成整齊的兩行,黑衣人代表勾魂使者,白衣人代表即將死亡的凡人。黑衣人和白衣人之間,最初是完全沒有交集的兩條平行線。但是,當你正式進入游戲之后,你會按照你選擇的角色,跟著黑衣人或者白衣人一同在雪地上行走。這時候,游戲的系統會設置許多危險的關卡。你會遇到雪崩,也會遇到冰窟。甚至,你還有可能遇到吸血鬼一類的怪物……
白衣人在遭遇這些危險以后,就會和身邊的某位黑衣人一同跌進另外一個游戲接口,比如瀕死期。在瀕死期,系統已經提前設計好各種各樣的人物形象,你可以根據你的生活現狀,去選擇不同的人物,作為你傾訴的對象。人物選定以后,系統會在人物下方彈出一個對話框,你可以把你的情感話語,概況成五百字之內的短文,通過對話框發送給你傾述的對象。當然,你選擇的傾訴對象,有可能是系統人物,也可能是其它玩家。
接下來,等你將文檔提交以后,系統會對你的情感做出評分。根據不同的評分,你可以進入不同的接口。比如說幸福花園,地獄血池等等。在這些虛擬的世界中,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一切,但最后,游戲的規定:只有你的情感,得到傾述對象的認可,你才能夠擺脫身邊的勾魂死者,獨自重返冰川,最終找到你來時的腳印,獲得重生的機會……
聽起來有些復雜,因為這游戲我也剛開始玩。凱蕓就覺得它挺復雜,所以無論歆憐怎么勸,她都表態不玩。歆憐沒有辦法了,就跟凱蕓急。凱蕓見她急,就故意逗她說:“你也不做做好事,盡搞這些陰暗的東西。我要是像你那樣,號稱從十二歲開始接觸計算機編程,十五歲成為中國頭等黑客,到你這個年齡,早進國安局,替國家做貢獻去了,哪里像你,搞什么死亡游戲,搞什么【最后輪回】,你想和閻王爺搶飯碗呀?”
歆憐板著臉,忽然間擺了個潑婦罵街的陣勢,她用手指著梁凱蕓:“你到底玩不玩?”
凱蕓很無辜地看著歆憐,把身子伏在床沿上,白了白眼,柔聲說:“歐姐,你別兇,我錯啦!原諒我一次,我不應該跟你開玩笑的。”凱蕓說到這里,趁歆憐不注意,猛然丟了一個枕頭下去,砸在歆憐的頭上。“兇啥兇啊?咱們還是不是姐妹了?要不是我幫你拉人,你游戲里才不會有那么多人呢!歐姐,其實,我早就在游戲中啦!”
歆憐摸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你丫在我游戲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呢?”
凱蕓這下就開始得瑟了。“我叫郭小邪呀!你難道沒有看見我嗎?”
歆憐神色慌張地跑回自己的電腦前,拼命敲打鍵盤。她獨自抓著腦袋想了很久,才十分嚴肅地走到凱蕓的床下,抬著頭問:“郭小邪,你不是……早掉進冰川了嗎?”
“沒有啊,我在另外一個地方,不信你來看!”凱蕓將筆記本挪了挪位置。
歆憐的鞋子都還沒來得及脫,就直接爬到凱蕓的床鋪上去了。她把凱蕓的筆記本搶了過去,十根玉指就像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一樣在凱蕓的鍵盤上飛舞。半晌,她突然尖叫一聲:“誰動過我的游戲?這怎么回事啊!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歆憐的強烈反應,把所有的姐妹都嚇住了。這時候,凱蕓也變得嚴肅起來,她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地看著歆憐:“歐姐,你沒事吧?到底怎么啦?”
歆憐還沒有回過神來,像在思考著什么。倒是坐在一旁悶著頭的楊莫思回頭對凱蕓說:“我猜,大概是【最后輪回】被黑客攻擊了。前幾天,國內幾大門戶網站的用戶資料大多數都泄露出去了。歆憐的游戲這么棒,肯定會引起黑客的注意。”
歆憐依然沒有作聲,這丫頭,我還從來沒見她這么嚴肅過。
“歆憐,重要的東西,都沒丟吧?還能恢復嗎?”我走過去問。
歆憐搖頭,有氣無力地坐在床上,雙眼望了望窗外隨風顫動的樹葉。
很久之后,她才回答我說:“但愿如此吧!希望沒事。”
我們都能夠理解,歆憐的難過。長時間的相處,誰都看得出來,歆憐這丫是把自己的一生,都耗在游戲上面了。一個女孩子,對游戲能夠癡迷到如此地步,實屬罕見。
往后的日子,除了上課時間,我們都掛在歆憐的【最后輪回】里。無可厚非,【最后輪回】讓大家無比的迷戀。與其它游戲相比起來,它的亮點實在太多。無論是它的畫面,還是它的各個關卡,都如此的讓人賞心悅目。如果說人們喜歡看電視,是因為它能夠寄托情感的話,【最后輪回】這款游戲則是玩家宣泄的最好地方。當玩家進入這款游戲后,就必須要都面對各種各樣的選擇,甚至還要歷經生與死,愛與恨的考驗。
正如歆憐所說,這是一款讓人玩了一遍,就沒有勇氣再玩第二遍的游戲。
我們本以為,我們會伴隨著【最后輪回】,直到畢業。然而,平靜的生活水面,就在開學之后的第四周,開始大興波瀾。就在一個寂靜的夜晚,一支奇怪的大提琴曲子,徹底打碎了所有人的安寧。它就像鬼魂一樣,忽然之間闖入我們的世界。它縹緲、幽怨。仔細去聽,它像是來自天堂,又像是來自地獄。當時,整個宿舍的姐妹,沒有一個人開腔,大家完全被它的魔力鎮住了。直到那支大提琴曲子完全奏完,所有人才慌亂起來。
那時,歆憐就坐在她的電腦桌前。周圍的世界,寂靜,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大家看著歆憐,因為那支曲子,就是從她的電腦里飄出來的。我看凱蕓想要開口問歆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微微張開的嘴唇,又合上了。我側過身子,看了歆憐一眼,這才發現她明顯哭了,并且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看上去,好像這支曲子對她的觸動很大。這時,楊莫思已經扶在了歆憐的肩膀上:“歆憐,哪里找來的曲子呢?這么傷感!”
歆憐關上筆記本,伏在桌子上很久才直起頭來。“我不知道它是哪兒來的。”
凱蕓瞪著她的大眼睛,掏出紙給歆憐拭淚。“歐姐,你有心事呀?”
歆憐嘴角一拉,擠出半個笑容。“沒!只是,我的游戲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呢?莫非,它也會生病的?”我不解地問。
“它好像,被人控制了。這支大提琴曲子,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會成為【最后輪回】的背景音樂。雖然,它很好,很傷感,也符合游戲的凄美格調。可是,它來得莫名其妙。”
凱蕓安慰歆憐:“喜歡,那就留著吧!可能是某人在暗戀你,故意幫你搞的。”
之后兩天,我們發現歆憐的情緒有點反常,她瘋了一樣爬在自己的計算機上面,拿著滑鼠不停地擺弄。在她的電腦里,我們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設計圖,還有照片。只可惜,我們都不是計算機系的學生,要不然,這個時候,也好為歆憐打打下手。
這事,也不知道后面歆憐有沒有搞定。事實上我們也沒有去過多關注歆憐的生活,她是一個工作狂,一旦進入工作狀態以后,雷都打不動她。所以我們只好當她不存在,繼續過我們的日子。上課,聊天,玩游戲。就這樣,晃晃又到了周末,凱蕓在聊天,我在梳頭發。不一會兒,凱蕓就扭過頭來,一邊吹泡泡糖,一邊對我說:“娜娜,有人加我了耶!好奇怪,他的網名……你過來看看,真的好奇怪呀!”
我心想,這小孩,見到什么都那么好奇。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吹泡泡糖。
“瞧你那么興奮,還有啥網名是咱們沒見到過的?說來借用一下。”
“叫……生如墓畫,你說,這到底是啥意思?這網名我可不敢用。”
楊莫思抬起頭,看著翹二郎腿坐在床上的凱蕓:“生如墓畫?”
“是啊!我只見過生如夏花啦!墓畫,歐歆憐,啥是墓畫呀?”
歆憐抬起頭插了一句:“墳墓里的畫唄!”
“廢話!我是問,它有啥涵義。”
“你問問那個人,不就知道了。”
“好吧……我問問他。”凱蕓開始飛快地打字。
過了一會兒,凱蕓的反應就像我當初第一次看到恐怖圖片那樣,大聲尖叫,并把電腦扔在隔壁那位胖妹的床上去了。我記得以前有人就給我發過兩張風景圖,讓我找它們的不同之處。那時候,我正好坐在網吧。后來,在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叫聲中,電腦屏幕上忽然竄出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直接把我嚇得丟掉耳機就跑。
凱蕓那小妮子正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她在被子里說:“不帶這樣的!”
那位胖妹自己沒電腦,見凱蕓把電腦丟在她的床上,她就好奇地撿起來,自己捧著看了半天,這才“咦!”了一聲。我問她,看到了什么,胖妹把凱蕓的電腦從床上遞下來,讓我自己看。我剛接在手里,整個人都被嚇蒙了,還差點把凱蕓花一萬多買來的蘋果給扔到外邊的陽臺上去。原來,那位網名為“生如墓畫”的男子給凱蕓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那照片上的畫面,正好是一位中年男子扛著棺材,站在滿大街的死尸之上。
那只是一張生活照,可是,它給我和凱蕓帶來的恐懼,卻遠遠大于恐怖圖片。
歆憐和楊莫思她們都齊刷刷地看著我,她們并不知道我和凱蕓看到了什么。
“這是我在汶川拍攝的照片,你們覺得怎么樣?”男子發信息過來問。
歆憐把電腦接過去,試探性地回了一句:“挺有藝術感。”
楊莫思看完相片后,心里隱約感到有些不對,便把凱蕓的電腦關掉了。
“娜娜,凱蕓,難道,你們見過這個男人?”楊莫思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