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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筆記本

2030年,東京澀谷區。

“那么,請和我交往吧。”

林直樹端坐在zoi咖啡店的落地窗前,對正出神的紗織嚴肅說道。

窗外,長天陰沉,烏云滿布,天氣預報說,第一場雪將于今日降臨東京,路人形色匆匆,似乎并不抱有盼望。

黑咖啡正冒著熱氣,玻璃窗落下團水霧,里里外外的人都變得模糊。

就像此時直樹的內心。

紗織將棕色發絲捋到耳后,從黑色記事本上移開目光。

“這是直樹君的真心話?”

她一字一句地問,語氣很平淡,仿佛心里并不在乎。

“當然了。”林直樹說

“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紗織說。

“那又怎么樣?”林直樹說:“我可是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期望能和紗織在一起了。”

“早到什么時候呢?”

紗織攪拌起咖啡,鐵勺子撞在杯壁上,叮當叮當。

林直樹頓時語塞,對啊,什么時候呢,明明記得很早就喜歡她了,可就是想不起具體時間,這樣會被認為是撒謊吧

“噗嗤~”

紗織突然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臉頰升起一抹嫣紅,

“直樹君,你有什么心愿嗎。”她突然轉移了話題。

“當然是和你在一起。”林直樹說。

“還真是堅定。”紗織笑:“除此之外呢,其他愿望?”

其他愿望啊……

林直樹靠到椅背上,目光轉向玻璃窗外,一只柴犬正被主人拖行,它倔強地抵抗,不斷扭頭,沖直樹狂吠,“汪汪汪——”

回到自己的家鄉吧。

林直樹在心里默默念道。

他原本是夏國一名普通警員,某次追擊歹徒時,車輛失控,一頭載進大河中,拼了命把副駕駛的師傅救出車外,自己卻陷入黑暗的河床……

再睜眼時,竟然穿越到了霓虹,而且是2030年的霓虹,這里詭異降臨,舊日支配者隱隱蘇醒,無數怪奇的事物蔓延,各種恐怖驚悚傳聞不絕于耳,人們活得如履薄冰……

身體的原主人也叫林直樹,二十多歲,早早繼承父親留下的偵探事務所,從事一些抓貓找狗,幫富婆抓小三的工作,本來很平常,卻在某次誤入黑色交易現場,被黑衣人砸倒在地,喂食膠囊毒藥后,扔進了河里。

再醒來時,便是穿越者林直樹了。

算算時間,大約有一年了,生活還在繼續。

“直樹君?”紗織叫到,滿臉疑惑。

“哦。”林直樹驚醒,這些可不能對她說,會嚇到的。

“最大的愿望,是弄清這套卡牌所有的圖案,看看它們到底是什么。”

他撒著謊,從棕色大衣口袋掏出一疊精致卡牌。

穿越后,這套奇異的卡牌突然出現在神識中,能隨著意念自由變化到現實。

牌身表面觸感光滑細膩,有絲絲油膩感,宛如鯨魚皮,背面顏色為深紅暈染石榴色,嚴肅中帶著絲絲俏麗。

“好漂亮啊,它們是做什么用的?”紗織問。

“我也不知道。”

林直樹繼續說謊,做著抽拉切牌,把紅桃4切到最上層,那是除了Joker外,唯一有圖案的牌。

圖案質感仿佛油畫,內容為三張小牌交疊,分別為紅色、黃色、藍色。

紅色能造成群傷,黃色能夠定身,藍色則能夠回復san值。

就像LoL里卡牌大師的技能,確切的說,就是他的技能。

更確切一點,是卡牌大師崔斯特親手輸給他的技能。

這套一起穿越來的石榴色卡牌,有種神奇的能力,就是帶他進入“夢幻賭場”。

夢幻賭場里聚集著諸天萬界的人物,在等你進行各種賭博。

英雄聯盟、火影忍者、哈利波特、賭圣……

賭注是他們的技能、道具、金錢,而籌碼,則是林直樹的San值。

San值為零,就會陷入不可逆轉的瘋狂。

林直樹發現,他的卡牌可以收集詭異,詭異越多,San值就能越高,積累籌碼,進入賭場,獲得無限的能力、道具、金錢。

或者,輸光San值,陷入死亡。

這種奇異的卡牌能力,也沒法對紗織張口,聽起來本人更像詭異吧。

“所以,直樹君的愿望,就是關于這套牌的?”紗織問。

“大差不離。”林直樹語調含糊。

“我可以幫你實現愿望哦。”紗織說。

林直樹輕笑:“你甚至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紗織忽然低下頭:“在我解釋完所有的事后,如果你還愿意……女朋友什么的,我都答應。”

林直樹心里漸漸鼓起一個氣球,什么都答應,真的什么都答應?

林直樹將熱氣已然消散的咖啡端起,一口氣喝干。

“好,你快說吧。”

紗織看了眼空杯:“想再來一杯咖啡嗎?”

林直樹的心根本不在咖啡上,隨口說:“好啊……”

紗織問:“哪種?”

不待回答,又繼續問:“聽說西柚和咖啡很搭,要不要試一試?”

林直樹點頭:“怎樣都好,不是有事要說嗎……”

紗織微微一笑,在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上,一個字一個字寫道:“店員為林直樹端上一杯西柚美式。”

藍色筆跡很整潔,看起來和紗織本人一樣可愛。

不過,這行字是什么意思?

林直樹剛要提問,zoi的店員走了過來,手中端著棕色塑料托盤。

“抱歉打擾,我們店鋪新品試飲,可以麻煩您嘗一嘗嗎?”

林直樹怔了怔,下意識說:“好啊。”

店員放下白色瓷杯:“西柚美式,請您品嘗。”隨即便轉身離開。

奇怪的是,試吃活動應該店里的顧客人人有份,可是店員回到柜臺后,并沒有再端咖啡給其他人。

“這是怎么回事?”林直樹好奇,輕輕嘗了口西柚美式,竟然頗為清新。

“好喝吧?”紗織說:“這家店我來過很多次,從沒有這種口味,可當我把它寫進筆記本上,愿望就實現了。”

林直樹驚奇:“你是說,把愿望寫在這個黑本上,它就能實現?”

紗織說:“當然,咖啡也你看到了。”

林直樹懷疑:“你和店員串通好的吧?”

“你也可以試試啊。”紗織遞過本子:“不過,實驗的話,最好寫個小愿望。”

林直樹有些不相信,但不想駁紗織面子,便在黑本上另起一頁寫到:“給我端一杯馬尿。”

很快,店員端著另一個封裝好的保溫本上來,杯子上還用絲帶綁著結。

“請您收下。”店員說。

“這是什么?”林直樹有些驚慌。

“請您聽我解釋。”店員說:“我們老板有一匹賽馬,剛剛傳來消息,賽馬比賽全國奪冠,這是它體檢的尿液,非常珍貴,特意送給您。”

林直樹想起于老師的父親王老爺子,不由惡心,一個勁往后躲:“為什么送給我?”

“因為您是我們的幸運顧客。”店員說罷便轉身離開。

林直樹只覺得莫名其妙,卻不敢打開保溫杯驗證。

紗織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你竟然許這么惡心的愿望。”

林直樹將保溫杯推得遠遠的,也覺得有趣,兩人便一起又笑了陣。

紗織捂著嘴:“現在,你相信它能實現愿望了吧。”

直樹點頭:“它從哪兒來的,如果什么愿望都能實現,你豈不是發達了?”

紗織臉色突然黯淡:“這就是我想說的,筆記本好像擁有靈魂,每當你寫上一個愿望,它自動會寫上代價。愿望越難,代價越高。”

這就是她的重點,林直樹嚴肅起來:“代價?”

紗織只是看著黑色的本子,直樹也隨著她的眼神,望了過去。

秀麗筆跡下,很快出現一行字,彌漫黑氣,卻也很整齊:“你將口生潰瘍。”

直樹望向紗織,她翻開嘴唇,內側唇體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潰瘍。

“這……”林直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紗織指向了本子,他的筆跡下,也出現一行字,黑氣更濃,卻有些潦草:“你將對馬尿口舌生津,嘴饞不已。”

林直樹望向保溫杯,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欲望,想一飲而盡。

好在他的理智還沒有喪失。

“這代價很惡趣味。”

紗織黯然搖頭:“是恐怖,它會按照自己的喜好,對你進行懲罰。你甚至可以通過字體判斷代價高低,字體越潦草,黑氣越濃,代價越高。”

說著話,眼中竟閃過一絲淚光。

林直樹心底閃過一絲不安:“你許了什么愿,要付出什么代價?”

紗織慢慢抬起頭,看著林直樹,眼中滿是深情:“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林直樹有些急躁:“現在說他很重要?”

紗織苦笑:“他就是你。”

林直樹一愣:“喜歡我?可你剛剛還拒絕我……”

紗織含淚搖頭:“你不懂,我喜歡你,但你從來就沒看過我一眼,從沒跟我說一句話,我對于你,就像個透明人,沒有絲毫存在感。”

林直樹急道:“胡言亂語,我明明很喜歡你,我向你告白,想和你在一起……”

紗織問:“既然你那么喜歡我,那么,我是誰?”

林直樹說:“你是紗織啊。”

紗織問:“紗織又是誰?”

“紗織是……”

林直樹半張著嘴,拼命回憶,腦子里卻空空如也。

“紗織是……”

紗織笑得更凄苦:“你說你喜歡了我很久,卻根本想不起有多久,那是因為,咱倆面對面喝咖啡,剛剛五分鐘。”

林直樹身上爬滿雞皮疙瘩,難道,紗織的愿望就是……

“希望你能喜歡上我。”

紗織的眼淚滾滾而下。

林直樹楞了一陣,急忙問:“那,代價呢?”

紗織不說話。

林直樹急忙翻開黑色筆記本,就在上一頁,她的字跡清秀,“希望直樹愛上我。”

緊跟著這句話,下面一枚大字占了半頁,黑氣恐怖濃郁,字跡無比繚亂,宛如密密麻麻的頭發拼接而成。

“死”。

林直樹端著本子,手不由自主顫抖。

紗織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扣進肉里:“救救我。”

林直樹顫聲問:“怎么救?”

紗織突然說:“你在我之后使用過它,它會一直纏著你的。”

林直樹再次打了個冷顫,被能實現愿望的本子糾纏,紗織故意讓他寫上愿望的?

“求你了,喜歡不是罪,我不想死,救救我……”

紗織說著話,忽然一動不動盯著林直樹身后,眼神呆滯,面色蒼白。

“神啊……”她輕嘆。

林直樹急忙回頭,那里只有一株綠植。

“什么……”

再回過頭,紗織竟然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氣中隱隱飄蕩的香水味。

落地窗外,大雪紛飛,染白整個世界。

東京,下雪了。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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