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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退婚換嫁
晨光初上,浩瀚的碧空上晨星寥落,寒風(fēng)夾帶著霜露奪窗而入,送來透骨寒意。
解笑依裹著襖子慵懶地靠坐在窗邊,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半瞇著,透著精光,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半個月了,竟是無人發(fā)現(xiàn)異樣,她也漸漸心安,只是依然未曾睡好。每yi夜沉睡之時,就變得格外壓抑,酸楚,恐懼似海水涌來,將她淹沒,無法呼吸,無法動彈。還有那熟悉絕望且凄厲的聲音在耳畔響著:吾咒爾等此生不得安寧,日夜為鬼催,命比紙薄,柳家亡。恰是錐心刺骨之痛。
這時,外頭腳步聲響起,解笑依唇角的笑容漸濃。
妙珠掀簾而入的剎那,目光正觸及那一抹詭異的笑容,不由一怔,定睛仔細(xì)凝視時,卻見她面色平靜似水地看著窗外,如寒梅靜放。便放輕聲音,似怕驚著她:“小姐,這時辰還早,你身子弱,還是多休息番。”
解笑依聞言慢慢地側(cè)過頭,靜靜地看著妙珠,這丫頭的氣色比之先前是好多了,那殘留的藥看來還挺好用。不過……倘若這丫頭知道她是誰,會是怎樣生動的表情?
如是想著,她唇角又微微揚起。
“不睡了,睡久也乏。這些天讓你操勞了。”
妙珠一愣,甚是不解。自從小姐打舅家歸來半途不小心遇劫匪后變得甚是客氣,幾乎是要與她們這些丫頭平起平坐,這可是這輩子都不敢肖想的事。
“小姐,這是奴婢應(yīng)當(dāng)做的。”
解笑依淡淡一笑,并不多言。目光再次落到窗外,舊墻上泥石脫落,幾根枯萎的藤蔓纏繞,地上枯草荒蕪,即使院外泥墻重新粉刷,院門重新安裝,也不過是應(yīng)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話。這柳家大小姐的地位當(dāng)真是凄慘。
可她恰好就需要這身份。
妙珠見她不語,便也安靜的立在一旁,雙眸卻是暗暗地打量著她。
解笑依自是察覺到妙珠的探究,也由著她,她已認(rèn)錯過一次,再一次也未必能夠覺察出不妥。異樣,終歸是好找理由解釋。
“妙珠姐姐?你在小姐房里嗎?”屋外響起小丫頭阿燕的聲音,似刻意壓低,輕輕的,細(xì)細(xì)的,還帶著一絲雀躍。
解笑依眉眼微抬,側(cè)首看向妙珠,見她眉頭微蹙,淡語:“去吧,那小丫頭說不準(zhǔn)又弄出什么新花樣,讓你陪著玩。你留在屋里陪我,也容易悶。”
妙珠張口欲言,卻聞得阿燕的驚呼聲:“啊!小姐你醒了?”
解笑依笑著應(yīng)是。
“那阿燕自直接與你說就好。”阿燕滿是喜悅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老爺差使人來話,讓小姐辰時去堂屋,聽說是有貴客來。”
解笑依心一沉。貴客來也輪不到不受chong的女兒見,可偏偏柳文成讓她去,這……會是怎樣的客人?
她蹙蹙眉頭后,也不再多想,去了便知,無需浪費腦力。
朝霞滿天,紅云浮蕩,云霞映著解笑依蒼白的臉,襯得她別具風(fēng)韻。
她手捧著陳舊的暖爐,不急不緩地向著堂屋而去,那怡然自得的悠閑模樣急壞身旁的兩個丫頭。
阿燕小聲地提醒道,稚氣未脫的臉上雀躍早已為擔(dān)憂籠罩:“小姐,已是辰時。”
解笑依笑笑,瞅了她們各自一眼,見著那兩雙眸子里充滿擔(dān)憂與不安,也就加快了腳步。只是才吃了點毒藥,讓步履矯健的她沒走幾步就氣喘吁吁,面色泛紅,額頭滲出一排排細(xì)密的汗珠。看來這“倦尋芳”果然是能夠讓她擁有看似久病纏身的身體。
尚未進門,便聞得一道抱怨的聲音傳入耳內(nèi):“大姐是在做什么,難不成讓我們這么多人等她一個?平素里母親免了她晨昏定省,她倒真是一步不跨出菡萏苑也罷了,今兒個爹爹和二皇子都在,她還想倚病賣病?”
說話之人是柳家四小姐柳英欣,素與柳白音不對盤,且喜拍劉氏的馬屁。
“二皇子,你莫要見怪。白音她的院子與這相距有些距離,她身體也一直不妥,這來遲了也情有可原。”劉氏的聲音緊接著響起,與那君雪宸的言語頗是恭敬,而與柳英欣溫柔中不乏威嚴(yán),“英欣,你怎如此說你大姐,你大姐的身體也不是一日兩日這般,這些路走來都會累得緊,走著慢點我們都安心。”
聽聽,多么親切動聽的話語,倘若不是初來那夜夜探墨蓮苑聞得那狠厲之言,她倒是會讓劉氏那張慈眉善目,圓潤白皙的臉欺騙。
解笑依在拐角處停下步子,微低下頭,憋了口氣,再抬首時面色通紅,氣息更是凌亂不堪,然后在兩丫頭詫異的神色下步履虛乏的來到正門。
堂屋里坐了好些人,除卻二姨娘張氏,其余的人都在場,倒真是到的全。柳文成的眸子在觸及到她之后,面色瞬間陰沉,眸中帶著惱意,倒是君雪宸是一副平靜似水的模樣。
“白音見過二皇子。”她氣息不穩(wěn)地微微福身行禮,“讓二皇子久等了。”
二皇子微頷首,一言不發(fā)。
“讓你辰時來,你瞧瞧這都什么時辰了。”柳文成卻是擺出了一副嚴(yán)厲的模樣,不,他本就惱怒了。
解笑依微垂著眸子,低聲道:“辰時。”
柳文成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畢竟這辰時的確未過。
劉氏溫和一笑,上前溫柔的將解笑依拉到身旁:“老爺,白音來得不遲。你瞧瞧這孩子都走得氣喘吁吁,想來是不想讓我們久等走急了。”
解笑依不動聲色地抽出手,靜默地站在一邊,雙耳卻是傾聽著邊上刻意壓低的各種聲音。心中泛起一絲冷笑,有著這么些個家人,這柳大小姐的日子還真是艱辛。
“既然都來了,我就將該說的都說了。”君雪宸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還有十天便是我與柳大小姐成親的日子……”
他說話的速度很慢,解笑依幾乎是恨不得快進,但聞得成親二字時,身子禁不住輕顫,她怎么沒聽說這柳白音還有婚約?這……作繭自縛了。
“柳將軍,我不能迎柳大小姐入門。”淡若清風(fēng)般的聲音繚繞在堂屋里,一個個倒抽了一口氣,震驚地看著君雪宸,漸漸地有些人面上染起一絲嘲笑,還有幸災(zāi)樂禍。
柳文成面色當(dāng)即鐵青,他堂堂柳家,可是南溪國三大家族之一的百年世家。當(dāng)年,與另兩大家族隨南溪國始皇帝一起平息動亂,建功立業(yè),開辟疆土。數(shù)百年來,在君皇與三大家族帶領(lǐng)之下,南溪國越發(fā)繁榮昌盛。但這退婚,卻也太打他們柳家的臉。
“二皇子,你是以為為今我們柳家不比當(dāng)年了,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嗎?”
君雪宸搖搖頭,看似平靜的目光劃過解笑依,但她卻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如今看來,是被嫌棄了。不過倒也合了她的意,這君雪宸并非是她想要接近的人。
“柳將軍,請讓我將話說完。”
柳文成不語,就等著他還要說些什么,若是這君雪宸硬要退婚,那么他只能權(quán)衡利弊,另選皇子,畢竟兵權(quán)在手,不怕有心人。
“柳將軍,該是知道我的心。我素不喜嬌弱女子,以為這往后的路過于艱辛,若是嬌弱女子在側(cè),容易分心。我只以為……”
聽著那慢吞吞像是機器卡著的聲音,解笑依頗是不耐煩,平靜似水的打斷他的話語:“是白音讓二皇子為難了。父親,誠如二皇子所言,白音身子羸弱,不適入門。倒是還望二皇子也不要拂了我們柳家的臉面,柳家不好欺,你可在白音的三個妹妹中挑選一個好妻子。”
堂屋里當(dāng)下寂靜,氣氛變得詭異,一個個難以置信的看著解笑依。
柳英欣挑了挑眉頭:“大姐,你是糊涂了?你要知道你若被退婚,可成了京都的笑話,你能忍受旁人的指指點點嗎?”
乍聽之下這話含著關(guān)心,可細(xì)細(xì)咀嚼無不滲著諷刺。
解笑依微抬首,凄凄地笑了笑,面上的紅色早已散去,蒼白一片,青色的血脈若隱若現(xiàn):“那又能如何?白音丟了名,總好過咱們柳家丟了名。況乎,二皇子勢在必行,不然也不會帶著圣旨來。”
剎那間,君雪宸的面色一變,那掩藏著厭惡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但下一刻又恢復(fù)如常:“大小姐如此為柳家著想,倒是顯得我的不是了。”
說話之時,他抽出一道明黃的圣旨,當(dāng)下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跪下。
圣旨毫無意外的便是退婚,當(dāng)然還有君雪宸與柳思岑于十日后成親之事。
其實,這君雪宸倒是聰明的很,選了劉氏的親身女兒,這般又拉攏了劉家,劉家也算是這京都里不錯的名門望族。
解笑依見他們喜氣洋洋地接過圣旨后,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在感受到有目光投來時,又?jǐn)咳チ诵σ猓骸澳赣H,父親。既然已無事,女兒先告退。”
“大姐,我……”柳思岑上前拉住解笑依的手臂,滿面愧疚,聲色竟是有些哽咽,“是思岑給大姐添了堵。大姐,你要怪思岑就怪……”
解笑依抬眸看著眼前的女子,秋波連慧,膚如白雪,窈窕輕盈,腰肢纖細(xì),好一個楚楚動人,只是更像一朵白蓮花。
“這與二妹妹無關(guān),二妹妹只等著好好嫁人就成,往后姐姐還得仰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