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蘇：

外邊的雪正在無聲無息地下著，那雪鋪天蓋地，洶涌地落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我在這北國的漫天大雪中無法抑制對你的思念。你如同一劑毒藥，那毒已滲透我的每一滴血液，我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想你。請原諒我，在這北國的雪中我必須說出我對你的愛戀，否則我將死去，死在這北國的罕見大雪中。

自從見過你傾國傾城的容貌之后，我的夢里總是你的身影，你對我總是露出迷人的微笑，那微笑同陽光一般照進我心里的每一個角落，那微笑讓我有力量面對每一天不可知的人生。自從見過你之后，我覺得我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逆轉，即使在寒冷的冬日的夜晚，我也覺得如身在南國，那種不可言說的溫暖始終伴隨著我。你是太陽，已徹底將我融化。為了你，我愿意做太陽下的雪，哪怕在陽光下消融，哪怕徹底喪失自己，我也心甘情愿。

認識你之后，你徹底摧毀了我的孤獨。我之前始終覺得自己如同生長在曠野中的一棵樹。那是一棵孤獨而寂寞的樹，他沒有朋友，如雕塑一般生長在無人問津的偏僻荒野，沒有百合花與他相依，沒有鳥兒與他為伴，有的只是寒風厲雪，有的只是不可言說的孤獨，一種徹頭徹尾的孤獨。他暗自神傷，暗自哭泣，然而無人搭理他。自從遇見你之后，我不再孤獨，我的內心始終有一個充滿情義的你。

那次你們“青鳥”樂隊來我們學校演出，你那美妙的歌聲徹底烙在了我的腦海，你的歌聲如此神奇，縹緲而充滿了神奇的力量。那歌聲里有你的訴說，我能聽懂你的訴求，我能聽到在歌唱的時候你的靈魂在與你一同起舞，我能感受到你內心的哀傷，那哀傷如鋒利的刀刃刺著我的心臟，我覺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我們一同吃飯時，我害怕看見你的臉，我知道這是自卑作祟。我不敢抬頭仰望你，那是因為，我怕我丑陋的面孔傷害到我的女神。我不敢說話，我怕我哪句不小心說出的話惹得你傷心。我的女神，讓我一直仰望著你。哪怕只是時刻讓我仰望著你，我也心滿意足了，我也由衷地感謝上帝對我的眷顧。

在我們接觸的日子，我時刻都想對你說我愛你，然而我一直難于啟齒，害羞已經將我綁架了，你的美麗與優雅讓我自慚形穢。在今天，我必須說我愛你，否則，我真的會殺了我自己，然后靜靜地讓這冬日的大雪覆蓋自己，讓自己這卑微的生命走向終結。

我愛你，我的愛人。請饒恕我的愛。

我像一只迷路的鳥，被捉住了。

當我的心顫抖的時候，它丟了圍紗，變得赤裸。用憐憫遮住它吧。愛人，請饒恕我的愛。

如果你不能愛我，愛人，請饒恕我的痛苦。

不要遠遠地斜視我。

我將偷偷地回到我的角落里去，在黑暗中坐著。

我將用雙手掩起我赤裸的羞慚。

回過臉去吧，我的愛人，請饒恕我的痛苦。

如果你愛我，愛人，請饒恕我的歡樂。

當我的心被快樂的洪水沖走的時候，不要笑我的洶涌的退卻。

當我坐在寶座上，用我肆虐的愛來統治你的時候，當我像女神一樣向你施恩的時候，饒恕我的驕傲吧，愛人，也饒恕我的歡樂。

這是泰戈爾的詩，我原本想為你寫一首情詩的，然而我怕無法恰當地表達自己的情意，那就讓這首詩來表達我對你的愛意吧！

現在已是深夜，外邊的雪還在無聲無息地下著。我想你可能正熟睡著，臉上正掛著迷人的微笑，那就讓我鄭重其事地對你說我愛你，請放心，我對你的愛將如雪山一般恒久地屹立在這北國的雪夜中。但希望我不會嚇著你，唯愿你能做一個好夢！我保證我會如同你的影子一般愛著你，因為你永遠無法拋棄你的影子。

寫于北國的雪夜

愛你的慕容雪

在離開學校之后的許多日子里，每當我獨自一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這一封未曾寄出的信。每當想起這封信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傷心，會不自覺地憎恨自己的懦弱，同時蘇可那美麗的臉龐會浮現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她向我露出迷人的微笑，然而一切終歸是虛幻而已。

人生真是充滿戲劇性的變化，你在這時間的河里慢慢地潛行，誰也不知道你將與誰同伴，將遇上怎樣的水手。這時間的河只是無端地洶涌著，你看著這茫茫的河面竟理不出什么頭緒來，一些人自會完成屬于你們的故事，故事的導演都隱于事件的背后，你尋不著他們的身影，許多事情就在不經意間發生了，待你回過神來，舊日的風景已經消失了，而新的景象又隨之出現。

單說女人，她們形形色色，男人們誰也不知道自己將在何時何地碰上怎樣的女人。男人眼前是濃濃的霧，看不清霧外的風景，他們通常在期盼中承受著煎熬。

我目前就職于一家大型醫院，作為醫院的一名醫生，可以說如魚得水。在這里，我醫術精湛，許多病人指明要我給他們做手術，我自然也就更加努力，竭力把工作做得更好。由于平時處事謹慎，在醫院里也有很好的人際關系，領導器重，樹敵不多，日子過得其樂融融，可謂年輕有為。不過樹大招風的事情也是有的，偶爾也會遇到嫉妒者的誹謗、非議，我就采取置之不理的態度，事情也就慢慢地平靜了。好事者覺得無趣，也就作罷。

當有特殊且棘手的手術出現，一般醫生處理不好的時候，院長就會讓我處理。這時候在手術臺上的我很有成就感，因為這是我有別于別人的地方。我喜歡看其他醫生束手無策的樣子，那時我會將自己的醫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看著那些羨慕而無奈的眼神，我心里便有一種滿足感，同時嘴角掛著不易察覺的微笑，當然也不能過于顯山露水。當看著那些漂亮女醫生友好的眼神時，我嘴角的微笑便不自覺地加重了。

明天又是休息時間了，剛做完一臺手術的我略有些疲倦，便放下手中的器皿，摘下口罩，長長地吸了口氣，然后走出了手術室，感覺周身輕松了許多，想著又到了休息時間，心情更好了許多。然后我便踱著步子向辦公室走去，同時在心里盤算著明天的計劃，只是一時又想不出頭緒來，便索性不想了。

在辦公室里，許多人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有些已經開始脫下工作服換上回家的休閑服飾了，我坐在椅子上無事可做，就在辦公室靜觀周圍的變化。這期間有人在訴說著明日的計劃，或同家人出游，或獨自垂釣享受一人的寧靜，或攜孩子上公園游逛，總之各人有各人的事情。我則沉默著，一時也想不出明天要干什么，反而覺得頭腦空蕩蕩的，如一艘空無一人的船只。我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隨手打開窗戶，夕陽的余暉隨之涌進了辦公室，辦公室立即顯現出了另外一種光景，透出一種好看的顏色來。墻上的時鐘現在已經指向了下午六點，同事們紛紛走出辦公室，頓時房間里就只剩我與夕陽的余暉，我看了看窗外也走出了辦公室。

我準備乘坐電梯從十樓到地下停車場。由于是下班高峰期，等了大約十分鐘電梯里都是人滿為患，于是我只有改變主意，決定從旁邊的樓梯走到地下停車場。樓梯道一個人都沒有，顯得有些寂寥，加上光線有些昏暗，邁出去的步子仿佛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讓人有失重的感覺。到了停車場，我走到自己的停車位，開了車門便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出了車庫。其實這車也稱不上什么好車，是從朋友那里購來的一輛二手車，價錢也算低廉，但是車內寬敞舒適，給人的感覺并不壞。

剛到家我便接到了楊子的電話。她是我的女朋友，一個嫻靜而溫柔的女孩，現在正在外地出差?！拔颐魈炜赡苴s不回來了，手頭上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睏钭釉陔娫捓飳ξ艺f。她的語速不緊不慢，很柔和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心情愉快。我當時決定和她戀愛，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那特殊的女性聲音吸引了我，這聲音讓我感到安靜。

“我就知道明天你有可能無法回來，要不然早就嚷著讓我去接你了。今天下午一直沒有接到你的電話，大概情況也就知道了，我還正愁明天無事可做呢?！蔽艺f。

“要不然你去釣魚吧，你不是有釣魚的嗜好嗎，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多好?！?

“明天再說吧，現在還沒想清楚呢，明天先睡個懶覺再說?！?

后面楊子又說了她一路的見聞，很是興奮，我也受了感染，心情愉悅起來。楊子最后又囑咐我一定要記得吃早餐，因為我從來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楊子便時時地提醒我。她真稱得上是很好的女人，辦事耐心細致，溫柔體貼，是做妻子的最佳人選，朋友們也常常這么說，對此我也深信不疑。15分鐘后我和楊子結束通話，夜幕已經降臨，只見窗外霓虹燈閃爍，各色各樣的人開始卸下白日的面具進入另一種狀態。

我現在所住的房子是父親留給我的，平日只有我一人獨自住在這里。后來和楊子戀愛了，她有時和我同住，有時回她母親那里，不過我也不阻攔，來去隨她。今天這屋子只剩我一人了，好在我也習慣了一個人住，所以并不覺得寂寞。這所房子位于城市的核心地帶，到了夜間，周圍會愈加地熱鬧。

打開電視，依舊是許多無聊的節目，娛樂節目依舊是幾個涂脂抹粉的女子與一兩個脂粉氣十足的男人在那里胡鬧，趣味低俗，言語雜亂，以此來愉悅觀眾的耳目。要么就是鋪天蓋地的韓劇，劇情冗長，只不過能騙得女人們的眼淚，上至家庭主婦，下至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常常使得她們眼淚漣漣，暗自神傷，包括楊子也不例外。她說韓劇感情細膩，劇情唯美，男人通常都不懂得愛情為何物。對此我常常反唇相譏，對她說韓劇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文化入侵，所有的中國女人都被這亂七八糟的東西蠱惑了。楊子不以為然，只是調皮地笑笑。我則刮刮她的鼻子作罷。然后她還是樂此不疲地看著，邊看邊吃零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說著話。我則拿著一本自己喜歡的書看著，偶爾拿些紙巾幫她擦那被劇情感動而落下的淚。楊子不在的時候，我就盡可以挑選我感興趣的節目。現在我手拿遙控器亂翻了一陣頻道，最后在一組財經節目停了下來。只見主持人正侃侃而談，那主持人在財經界小有名氣，常常獨具慧眼，對經濟走勢預測得相當準確?，F在正說著股票問題，滬市、深市這幾日不景氣，股指紛紛下跌，股民們一片慌亂，許多人這幾天都在拋售手中的股票，以防自己的股票被套牢。我的幾個同事這幾日也將手中的股票出了手，他們說看這情勢心中沒底，還是早拋的好，免得到時候追悔莫及。

看著電視，我到冰箱拿了瓶啤酒，又拿些從超市買來的熟食吃了起來。這還是楊子出差前到超市買回塞在冰箱的，她知道我平日懶散慣了，吃飯總是胡亂對付，因此就在冰箱儲備了大量的吃食。這時我不由得又想起楊子，想她的溫柔細致，那思念如烈火一般越燒越旺。本來想給她發條短信的，但想著這時她也許睡了，本來出差就夠辛苦的，晚上若再休息不好，這第二天精神保準好不起來。我將手機握在手里終究還是沒將信息發出去。

財經節目接近尾聲，主持人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得很英俊，臉龐棱角分明，身材魁梧，模樣酷似日本的木村拓哉，但比他更沉穩、堅毅。當主持人用很磁性的聲音說“歡迎下次同一時間收看本節目”時，我便將遙控器拿起將節目切換到了另外一個頻道，這個頻道正在播放娛樂新聞，突然一則新聞傳到了我的耳朵：

著名影視明星蘇可明日將抵達本市，屆時她會在本市的雙宏大廈二樓進行自己新書的簽售活動，時間是上午九點至下午五點，望有興趣的朋友莫失良機。

我一字不差地聽完了這則新聞，內心里便再不能平靜了。忽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在我周身涌動著，感覺自己如同在和煦的春風里蓬勃生長的一棵樹，許多記憶在一瞬間復活。

蘇可現在是眾人皆知的一線影視演員，她參與演出的電影沒有一部收視率偏低的，名聲自然也越來越大。因此，她也成了各位導演青睞的對象，在各種娛樂新聞中也經常能聽到她的名字。我與蘇可是相識的，說起來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一個有些懵懂的青年。想想這時間真是一艘疾駛的船只，幾年的光景就這樣被拋在了身后。這些年只是不斷地從各種娛樂消息中得知她的蹤跡，我也一直在目前供職的醫院里一點點地前行。這些年我們再沒見過面，也無聯系的記錄，我與蘇可如兩條互不相干的河流無聲地流向自己該去的地方。

屋子里現在一片寂靜，只有楊子養的那只白貓在暗中靜靜地臥著，兩只眼睛在暗處閃著光。我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著，腦子里是蘇可那清晰的面容，那如魔鬼般的身材，無可挑剔的五官，那性感的雙唇，足以讓人產生想吻的沖動。她有著微卷、濃密的頭發與挺拔的胸、飽滿的臀部。她總是那么冷艷，并且帶著一種無法表達的憂郁。蘇可總是讓男人有無限親近的念想，但她臉上總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這不由得讓人想起意大利著名導演貝賽·托納多雷所導演的不朽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電影里的女主角瑪蓮娜便是如蘇可一般的女子。當我在看完那部電影時，在心里驚嘆她們在容貌上是如此相像?，斏從鹊陌缪菡呤悄菘āへ愻斊?，這個女人是天生的尤物，沒有幾個男人能禁得起這種女人誘惑的。電影中十三歲的少年雷納多在1941年春末與瑪蓮娜相遇，這女人在一開始就激起了少年身體內的雄性荷爾蒙。由于丈夫從軍參加二戰，后來又傳來死于戰場的消息，瑪蓮娜成為寡婦，迫于一些大人物的淫威，她同數人發生了肉體關系，再后來由于生活所迫，最終淪為妓女。不管怎樣，瑪蓮娜一直被少年視為心中的女神。由于小鎮的其他女人對瑪蓮娜嫉妒得快要發狂，她們是那么害怕瑪蓮娜搶走自己的男人，她們的逼迫與毒打使得瑪蓮娜不得不離開小鎮。出人意料的是瑪蓮娜的丈夫并沒有死于戰爭，而是在失掉一只手臂之后回到了小鎮。在少年的幫助下，瑪蓮娜最終也回到了她曾經生活過的小鎮，她和丈夫又重新走到了一起。當我和楊子在電影院觀看這部電影時，看到瑪蓮娜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蘇可，但我沒對楊子說什么。楊子從來不知道我認識蘇可，蘇可是我心中的一個秘密。

認識蘇可不是偶然，仿佛冥冥之中上帝有意讓我遇見這一奇特的女子。蘇可用她勾魂攝魄的魅力讓每一個遇見她的男人都無法忘記她，從而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崇拜者。她喜歡那種讓人仰視的感覺。然而想想這世間又有誰不喜歡這種感覺呢？只不過她天生擁有這方面的條件。她有她的嬌艷，她有著令人無處可逃的吸引力。在我與蘇可相見之前，自有許多與蘇可相關的言論呈現在我的面前，有褒有貶，有寫實有夸張。她被公認為天生的男人殺手。無事時，男人總是熱衷于談論女人，正如女人不由自主地經常談論男人一樣，這是不爭的事實。最早聽到關于蘇可的言論來自于我的舍友，因為他的女朋友與蘇可同校，不僅如此，她們還組建了一支女子樂隊，名叫“飛鳥”，名字據傳來源于泰戈爾的詩集《飛鳥集》。于是我很幸運地經常聽到與蘇可相關的，并且是確鑿的信息。舍友總是用夸張的語氣描述著蘇可的容貌，那時他的眸子總是閃著光。他說蘇可不僅人漂亮歌還唱得很好，說不定以后能成為一名耀眼的明星。他還說蘇可經常換男朋友，她身邊從不缺少男人。舍友說蘇可就如同開得如火如荼的罌粟花，開得耀眼，但也是孤獨與冷傲的，總是給人以無限的遐想。于是我決定要見見這個女人，那個如罌粟花一般的女人。

有一天舍友突然對我說：“你不是想見蘇可嗎？”我點點頭?！懊魈臁w鳥’樂隊要來咱們學校演出，我明天帶你去見她?！甭犃诉@消息我是真的快樂起來，感覺自己已如鳥般地飛翔起來了。

第二天，“飛鳥”果然來我們學校演出了。“飛鳥”樂隊一共只有三人，舍友的女朋友是貝斯手，蘇可為主唱，另外一個是架子鼓手。那天蘇可微卷的頭發隨意散在身后，身上是一條淡紫色的長裙，越發襯托出她身材的窈窕。她歌聲嘶啞而蒼涼，仿佛從無邊曠野里傳來，縹緲而真實，引得臺下的觀眾如瘋了般地吶喊和嘶吼。尤其那些男生，更是瘋狂，蘇可引起了他們男性的欲望，他們借吶喊來宣泄。我望著臺上的蘇可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那真是個罌粟花般的女人。”我在心里默想著。

演出結束后，舍友讓我與“飛鳥”樂隊的成員們見了面。雙方做了自我介紹后，去餐廳吃飯。在餐桌上我第一次近距離地與蘇可接觸。那天她化著淡妝，眉是精心描過的，睫毛很長，嘴唇上有淡淡的口紅。那嘴唇性感異常，的確讓人有想吻的沖動，只不過她面部冷傲，且隱藏著深深的憂郁。那份憂郁讓人格外地憐惜。她那粉紅色的連衣裙領口很低，讓我覺得一片眩暈，有些不知所措。吃飯時蘇可很少說話，顯得異常安靜，只是那面部的憂郁之色更加明顯。她如一棵孤獨的樹默默生長在曠野上。那天我與蘇可說了為數不多的幾句話。在她面前，我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自第一次見面之后，我與蘇可的接觸就多了起來，不過多數都有舍友及他女朋友的介入，單獨見面的次數倒是不多。我和她的談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交流也越來越順暢，仿佛是冬天冰封的河面在春天來臨時慢慢解凍了。我還只是將她視為偶像，仰視著她，自卑感還一直深深地困擾著我。我像個朝拜者仰視著我心中敬仰的女神。那時，蘇可不僅是“飛鳥”樂隊的成員，還是一名業余的模特，時時在各地登臺表演。晚上在很多時候我會夢見蘇可，醒來時，眼前只是沉沉的夜，蘇可也隨之消失，我陷入巨大的空虛之中。

那時，蘇可有個男朋友，長得很英俊。她對我說他們是在一次服裝展示活動中認識的，看得出他們感情很好。我心里時時生出憤怒來，恨不得將那個男模特置于死地，我甚至想好了用什么手段讓這個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但一切終歸只是個設想，我的嫉妒心讓我心生邪念，我的懦弱又讓我無法將想法付諸行動。蘇可的男朋友依舊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夏天很快過去，冬天不久就來臨了，那個冬天下了少見的幾場大雪，“飛鳥”在這個城市頗有聲名的酒吧里進行演出。觀眾每次都熱情高漲，喊得聲嘶力竭。蘇可有時也到別的城市進行服裝表演的相關活動。在那個冬天，我懷著忐忑的心寫了一封情書，這當然是寫給蘇可的，可直到冬天結束我也沒能將情書交到蘇可的手里。對于蘇可的愛的表達，我始終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一年后，“飛鳥”宣布解散，我們也各自離開了學校，各自如鳥般地隱藏在社會的各個角落。我畢業之后就到了現在工作的醫院，而蘇可也由模特走上演藝的道路。我經常在電視中看到她，她主演的電影也很受觀眾的歡迎。自從離開學校之后，我與蘇可便再無聯系，我想我在她眼中是微不足道的，不過蘇可一直在我心中隱藏著，她是我不可言說的秘密。

夜已經深了，那只白貓還在暗處，那閃閃發光的眼睛有些突兀，我回想著蘇可，后來竟沉沉地睡去了。我做了個夢，夢中的蘇可如此清晰，還是無可挑剔地美，同時楊子也出現在我的夢境，她似乎在哭泣，之后楊子又不見了，而蘇可復又出現，她的笑容溫暖如冬日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