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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5評論

第1章 1950年(1)

1950年1月1日

學(xué)者須是耐煩,耐辛苦。

(朱子《語類》八,8)(耐字當(dāng)時作“柰”)

讀書須是遍布周滿。某嘗以為寧詳毋略、寧下毋高、寧拙毋巧、寧近毋遠。

(《語類》百十六)

方子錄在戊申(1188)以后,廖謙錄在一一九四年。(也有此四句,近遠句在第二)(十,4)(方子)。

大抵近世言道學(xué)者失于太高,讀書講義,率常以徑易超絕,不歷階梯為快,而于其間曲折精微正好玩索處,例皆忽略厭棄,以為卑近瑣屑,不足留情。以故,雖或多聞博識之士,其于天下之義理亦不能無所未盡。理既未盡,而胸中不能無疑,乃不復(fù)反求諸近,顧惑于異端之說,益推而置諸冥漠不可測知之域,兀然終日,味無義之語,以俟其廓然而一悟。殊不知物必格而后明,倫必察而后盡。(原夾注:格物即是窮理,物格即是理明。此乃大學(xué)功夫之始,潛玩積累各有淺深,非有頓悟險絕處也。近世儒者語此,似亦太高矣。呂舍人書,別紙錄呈。)彼既自謂廓然而一悟者,其于此猶懵然也,則亦何以悟為哉!……曷若致一吾宗,循下學(xué)上達之序,口講心思,躬行力究,寧煩毋略,寧下毋高,寧淺毋深,寧拙毋巧--從容潛玩,存久漸明,眾理調(diào)然,次第無隱--然后知夫大中至正之極,天理人事之全,無不在是。

(《文集》三十,《答汪尚書》,頁5-6)

此書題甲申十月二十三日,乃隆興二年,一一六四年,朱子35。

1950年1月2日

昨日元旦,沒有預(yù)備有客人,客人來得很多:

游建文一家六人,容顯麟、唐瑛與其子李名覺,嚴恩槱、夏晉麟夫婦,董顯光、小布賴恩·奧布賴恩博士、于焌吉 ①。

昨夜試作《〈朱子語類〉記錄的門人姓名索引》,用拼音的姓氏為次第,今天做完。

今天試作《〈朱子語類〉的歷史》。

曾琦、劉東巖兩先生來談。曾君見郭沫若的《斯大林萬歲》詩,因說:“郭沫若是無行文人,他從前想加入少年中國學(xué)會,我已推薦他了,但李石岑等人不贊成。后來我介紹他與宗白華通信,沫若有一封信上說:

慕韓(曾君)與太玄,望之如天上人。

我乃墮于污泥之中而不能自拔……

此信見《三葉集》??梢娔羰菓T做阿諛文字的?!雹?

1950年1月3日

V·D·哈特納有脊骨病,今天去驗看,須住醫(yī)院。

我寫《語類的歷史》,未完。

晚到莫里斯·斯托克夫人家去吃晚飯,她的母親利德耶德夫人今年八十歲,是大衛(wèi)·莫里斯大使的姐姐。利德耶德夫人今晚在座,說,她在七八年前曾聽我在倫理文化學(xué)會講“不朽”,她今天還取出講稿復(fù)印件重讀一遍。

我告訴她約翰·莫維克爾夫人那天在汽車上聽廣播,聽見我講演“不朽”,就去要講稿。后來我們就做了朋友(由紐厄爾上校夫人的介紹),莫維克爾夫人還做了我的一個塑像。

這正是我的“不朽”說的幾個例證。

今晚在座的客人有A·奧黑爾·麥考密克夫婦,約翰·馬森·布朗夫婦,勞倫斯·莫里斯(莫里斯大使之子),富蘭克林·J·沃斯和莫勒維茨夫人,都是知名的人。

1950年1月4日

王毓銓近年在美國古貨幣學(xué)會工作,替他們整理會中藏的中國古貨幣。今年他要回國去了(我曾勸阻他和他的夫人先晉女士),他邀我今天再參觀。下午三點,我到會所(第156號街,百老匯),毓銓領(lǐng)我看他們收藏的希臘、羅馬及歐美兩洲的古今錢幣,最后??粗袊咆泿?。會中藏古貨“布”兩千多枚,“刀”一千多枚,古錢六七百枚,真可說是很豐富的了?。ㄖ袊两駴]有這樣一個大收藏!)

去醫(yī)院看李德鄰“代總統(tǒng)” ①,談了四十分鐘。

古代的“布”(镈)行于三晉,“刀”則行于齊。此地理上的差別,我從來不知道。今天看見古刀布上的地名,始知之。

1950年1月5日

年底忽收到普林斯頓大學(xué)的“文史專門計劃”委員會主席惠特尼·J·奧茨教授來信說,有人提我的名,為阿爾佛萊德·霍德基金會之候選人。這種研究基金授予“那些才華出眾、在文史學(xué)方面具有相當(dāng)造詣、有一定天賦的人,資助他們從事自己課題的研究”。

我猜了幾天,不曉得是誰提我名。直到昨天始知是劉君芝圃。他是一個怪人,頗有點豪氣。學(xué)校主持此事的人邀他去,問他在文史之學(xué)有何中國學(xué)人可以羅致。他不同我商量,就提了我的姓名。

我想了幾天,今天才回信與奧茨,說他們可以考慮我的姓名。我頗想借一棲身之地,把《中國思想史》的英文簡本寫定付印。

前些時曾見馮友蘭的《中國哲學(xué)簡史》,實在太糟了。我應(yīng)該趕快把《中國思想史》寫完。

1950年1月7日

顧少川大使邀吃午飯,蔣廷黻、宋子文兩君也在座。這幾天的局面太壞,我們都很失望。但我們談前天杜魯門總統(tǒng)與艾奇遜的兩個談話,都覺得其中有兩點不無有益:①明白指出中國占領(lǐng)臺灣是合法的,是沒有疑問的。②兩君皆說經(jīng)濟援助應(yīng)繼續(xù)。

徐大春寄長信,談他從香港到天津北平,由天津到上海,又由上海到天津乘船回香港,兩個月中的觀察。他說得很有趣味。

他見著思杜了。他寄了朱光潛的《自我檢討》來。

寫《〈朱子語類〉的歷史》成。這種文字皆是自己為自己便利的筆記,沒有創(chuàng)見,不過整理材料,使自己容易了解而已。

林斐成先生(行規(guī))的幼子繼儉(北大法律系二年生)來看我。他談,他去年四月起就告病假不上北大了,因為那時學(xué)生人人須“坦白”,排日程輪流自己“坦白”!

他說清華法律系主任趙鳳喈(鳴岐)被解聘了。

1950年1月9日

昨天蔣夫人宋美齡作臨別廣播,說得很憤慨沉痛。這是她最好的演說。我寫一短信賀她。

寫長信給王雪艇,給孟真〔傅斯年〕,給雷儆寰,皆托游建文帶回去。

與諾曼·安吉爾先生同吃飯,在座的有德懷特·莫羅夫人,談得很痛快。

安吉爾是今世一個最能思想的政論家,四十五年如一日,為西方民主國家作先見的警告,老而不倦。

我一生受他的影響很大。我從“不抵抗”主義逐漸轉(zhuǎn)到用力量制裁強暴的見解,是受了他和約翰·杜威的影響。

1950年1月10日

十二月里,偶見趙貞信的《封氏聞見記校證》(1933,燕京大學(xué)引得之一),借了來重讀一遍。這書在當(dāng)時,我們都認為是整理古書的一個很好的榜樣?,F(xiàn)在看來,這書并不高明,校者的訓(xùn)練不大精細,又不懂得校勘學(xué),故文字繁復(fù)而實不曾給我們一個定本。

《封氏聞見記》本身是很有用的一部筆記,篇幅也不多,大可以用作??睂W(xué)的一個范本。將來還可以讓學(xué)者試作新的校證。

到羅伯特·L·利維醫(yī)生診所去做第三次診察。去年夏秋兩季,我都不很好。十月三日利維醫(yī)生診察后,十月一個月內(nèi),曾有兩次“警報”(心臟痙攣),相去不過十天,十一月廿一也還有一次。十月中第一次是半夜后三點睡醒時,我頗以為是發(fā)病,心頗憂慮。但從十一月二十一日到今天,五十天了,沒有發(fā)過。

今天利維醫(yī)生說,我的血壓是126/78,心電圖沒有表示新的傷痕,沒有變化,沒有擴大,故十月的“警報”還只是一種心臟痙攣,是心部受了新的傷。

1950年1月11日

與張平群總領(lǐng)事 ①談,勸他不要太悲觀。

1950年1月12日

《朱子語類》九八:

1·張橫渠《語錄》用關(guān)陜方言,甚者皆不可曉。

《近思錄》所載皆易曉者。(揚記)

朱子生在福建,他的方言必然很不好懂,但他的《語錄》很好懂,他與四方人士往來,從沒有方言上的困難。他卻笑張橫渠的關(guān)陜方言“不可曉”!

此事值得我們想想。當(dāng)時的士大夫是否都能說一種“官話”(略如汴梁話)?

例如鵝湖之會,陸象山兄弟從金溪來,呂伯恭從婺州來,朱子同他們討論,用的是什么話?

今晚在托馬斯·K·芬利特(東66街45號)家吃飯,座上共十人,談到2月23日英國大選的結(jié)果,大家猜想頗分歧。主人提議,每人用筆寫出各人的猜測,各出五金元作賭。十人之中,猜工黨勝者五人,猜保守黨勝者五人!有人猜工黨可得八十席以上的大勝,有人猜保守黨可得八十席以上的大勝!

麥考密克夫婦則猜工黨勝而僅得十席至廿席的多數(shù)。我與某客則猜保守黨僅得十至廿席的多數(shù)。

1950年1月13日

得翁文灝(詠霓)兄一信,從巴黎寄來的。他談的是“中基會”的事,但他的口氣很悲觀。

在法官漢德家吃飯。

1950年1月14日

在P·H·與李德公談,我說:“在這大局勢里,私人很少扭轉(zhuǎn)局勢的力量。我在一九三七年的十月一日,曾作全國廣播,說“侵略國家的那些軍國主義者們也同樣愚蠢,他們強把你們拖入上次戰(zhàn)爭,這次肯定也不例外”。后來果然靈驗。我現(xiàn)在的看法還是這樣:我們不可以輕易想立功,不可以輕易想走這路子,走那路子,要收速效。希臘人說得好:“神要毀滅的人,神先叫他們發(fā)瘋?!笨傆兴角?、瓜熟蒂落之一日。

1950年1月21日

今天下午阿爾杰·希斯案的陪審員十二人一致決定希斯有罪。

阿爾杰·希斯從前在國務(wù)院做助理國務(wù)卿塞利的助理,后來做我的老友斯坦利·K·霍恩貝克的助理,赫爾告休后,希斯在兩年里忽然變成國務(wù)院的一個“紅人”,一個“要人”!一九四四年的敦巴頓橡樹會議,他是執(zhí)行秘書,一九四五年初的雅爾塔會議,他跟了羅斯福與國務(wù)卿斯特蒂紐斯去,是雅爾塔的專家顧問!一九四五年年底,聯(lián)合國組織的舊金山會議開幕,他是秘書長!

前年忽然有一位老共產(chǎn)黨(脫黨已十年)惠特克·錢伯斯出來控訴希斯曾將許多國務(wù)院重要文件偷抄副本交與錢伯斯轉(zhuǎn)交給蘇聯(lián)間諜組織。去年三月開審。起訴的罪名是兩端:①他否認曾將國務(wù)院秘密文件交給錢伯斯,是偽誓罪一。②他否認他曾在一九三七年一月一日到八月十七日,一九四八年之間與錢伯斯見面,是偽誓罪二。去夏陪審員八人說他有罪,四人說他無罪,故不能判為有罪。(美國陪審員須一致,始可定罪。)去冬重審,凡開庭四十日,今天始得陪審員的一致判為有罪。

1950年1月22日

下午去看王際真夫婦,取回我的《脂硯齋批本石頭記》。

又去看袁家騮與吳健雄夫婦,看見他們的孩子維城。同他們到上海樓吃飯。

去看李德公,始知他已出醫(yī)院了。

1950年1月23日

V·D·哈特納,今日出醫(yī)院。

我的左手無名指三個月以來常常感覺有點麻木。初起時是在睡醒時,近來日里也有此感覺。今天約了諾頓·布朗醫(yī)生,明天去請他檢查診斷。

1950年1月24日

今天去看諾頓·布朗醫(yī)生,他細細檢查我的手指,說沒有什么根本病,只是臂神經(jīng)組織的神經(jīng)痛,與心臟無關(guān),可以放心。

W·雷金納德·惠勒打電話來說,圣約翰學(xué)院(安納波利斯,馬里蘭州)的新校長理查·D·威格勒聽說我可以教書,他說:“如果胡適先生肯來圣約翰學(xué)院,我可以每年送他一萬二千元。”

我對惠勒說,圣約翰學(xué)院只有兩百多名學(xué)生,只有三十多位教員,威格勒校長怕用不著中國哲學(xué)一類的學(xué)科吧?他不可不仔細想想。

我后來檢《世界年鑒》(1950),圣約翰學(xué)院只有二百三十三個學(xué)生,三十五個教員。學(xué)校創(chuàng)于一六九六年,是一個很老的學(xué)校。

1950年2月5日

朱子作其父朱松的《行狀》(《文集》97),題“本貫徽州婺源縣萬年鄉(xiāng),松巖里”,狀中說“公……生于邑里之居第”,是他生于婺源?!坝煽W(xué)貢京師,以政和八年同上舍出身,授迪功郎建州政和縣尉。丁外艱,服除,更調(diào)南劍州尤溪縣尉,監(jiān)泉州石井鎮(zhèn)?!本缚抵?,他在尤溪(1126)。“王室飄搖,……寇賊縱橫,道路梗塞。公……以是困于塵埃卑辱鋒鏑擾攘之中,逃寄假攝,以養(yǎng)其親,十有余年,以至下從筭商之役于嶺海魚蝦無人之境。”到紹興四年(1134),始“召試館職”。他死在紹興十三年(1143)。紹興十年(1140)他已離政府,出知饒州。后“請為祠官,屏居建溪之上”。他死之明年,葬建寧府崇安縣五夫里之西塔山。慶元某年,遷于武夷鄉(xiāng)上梅里寂歷山……

朱家遷福建,始于朱松,故《行狀》仍稱婺源為本貫。(《行狀》作于慶元五年,朱子已七十歲了。)

此狀中說朱松在亂時曾“下從筭商之役于嶺海魚蝦無人之境”,似是說他那時期里曾經(jīng)營商業(yè)。但我細讀《行狀》,始知此解不確。“下從筭商之役”是指他“監(jiān)泉州石井鎮(zhèn)”。泉州七縣,三縣有鹽場,三縣有鐵場。(《宋史》89)《行狀》說:“泉守……謝公克家亦……薦公學(xué)行之懿,不宜滯管庫,于是乃得召試?!薄肮g商”即“管庫”,當(dāng)無可疑。

1950年2月16日

下午搭“二十世紀”快車去芝加哥。

1950年2月23日

忽然想起一個意思:

上海合眾圖書館的三部全謝山?!端?jīng)注》,其中兩部是真的(其一部“黃友抄本”甚荒謬,是一個無知妄人湊足騙人的)。一部是“重校本底本”六卷,其上有謝山親筆加的批語。一部是陳勱錄本殘存廿九卷。陳勱給“公祖大人”的信,說,“今唯重校抄本八本(向來未全),第一本與今書賈所來相同”。林頤山給“夫子大人”的信也提道:

“王錄本”,即王梓材的“重錄本”四十卷。

“所購本”,即陳勱說的“今書賈所來”本。

“陳氏藏本”,即陳勱的抄本。

林頤山信中說:

刻讀諭言,編輯全校酈書,轉(zhuǎn)述宗師垂訓(xùn),凡非全氏所及者,不必蔓引。

我去年還猜陳勱寫信大概在光緒十三年或十四年(1887或1888)薛福成、董沛提倡刻《全氏〈水經(jīng)注〉》的時期。林氏所謂“夫子”(下稱“受業(yè)世侄林頤山”),我曾猜是董沛。所謂“宗師”,若在光緒十三年則是瞿鴻;若在光緒十四年,則是潘衍桐。

今天我忽然大悟,薛福成、董沛編刻全氏《水經(jīng)注》,無一字提及陳勱本與“重校底本六卷”!董、薛用的是“王氏重錄本”,“以殷氏張氏殘抄本校之”。

我始大悟:合眾所藏陳本與“重校底本”,其出現(xiàn)在董、薛刻全校之前。其時浙江學(xué)政訪得此三本,曾擬“編輯全校酈書”,計劃未及行。而薛、董貪功,潦草趕成全書,不但未見前“宗師”所見本,也不曾訪問林氏頤山校本,故其書甚多謬誤。

故“編輯全校酈書”凡有三次,第一次在道光廿八年戊申(1848),王梓材為主編人。第二次似在光緒十三年(1887),其時浙江學(xué)政瞿鴻(?)似有此議,未成而去。他所得兩三種全氏校本,似乎也沒有留在浙江。第三次為光緒十四年(1888),即薛、董的編刻工作。

1950年2月24日

昨日英國國會選舉結(jié)果,工黨僅僅占多數(shù)的議席??倲?shù)為六百廿五,過半數(shù)為三百一十三。今晚七點半的報告是工黨僅得三百一十四席。

上頁所記“一個意思”是有是,有不是的。我經(jīng)過幾年之后,才稍明白了。大概林頤山所得三個本子,除“王錄本”外,陳本與書賈所來本皆董沛編書時所未見。林書札所稱“夫子大人”是定海黃以周,其所謂“宗師”不是浙江學(xué)政,乃是江蘇學(xué)政王先謙也。我說“三次”之第二次乃是王葵園在江陰想請林頤山編“全?!薄?

適之Sep· 13, 1959 ①

1950年3月10日

于焌吉大使從臺灣回任羅馬,又飛來紐約。孟真托他帶來我的日記四包,最可感激!

日記存目如下:

一九二三年四月一日至十日

南中日記四月到七月

山中日記

又  九月九日至十一月四日

山中雜記(六月,七月)

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十六日)至一九二四年(一月廿七)

自定年譜(1923)

一九二五年南行雜記(九月)

一九二六年Jul·17-Aug·20(《歐游日記》)

《歐洲日記》(二)Aug·20-Sep·18,1926

《歐洲日記》(三)Sep·19-Dec·8,1926

《歐洲日記》(四)Dec·9,1926-Feb·5,1927

(1927-1930日記似存在臺北?看Mar·18記)

一九三〇年Sep·& Oct·

一九三〇年Nov·& Dec·

一九三一年(廿年)Jan·-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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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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