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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染過的胸膛

黃昏褪去,刺骨的寒風(fēng)迎面而來,路人行色匆匆,大樹下早已生銹不堪的路燈,在這漆黑的夜空下,隨風(fēng)搖曳,發(fā)出咯吱咯吱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而卻無人在意。

凌風(fēng)亂舞的雪花,先是落在大樹上,然后屋檐上,緊跟著落在了人們的頭上.....“哥哥,你看…你看,明早可以堆雪人了耶,哈哈...”少年用手拂過少女發(fā)間零零碎碎的雪跡,親凝地承接著妹妹的話題“嗯,我們回家”飄落在手里的雪花,遇溫即化。兩人隨著燈光閃爍,越走越遠(yuǎn),直到連背影也消失在那寂靜的夜里。不一會兒,天地茫茫,純?nèi)灰簧畾鉂B人。

車廂里,一位生著異于常人、眉目清秀、眼眸蔚藍(lán)、鼻梁高高的,身著雪白色的連衣裙,外襯著甜淡紫色寬松顯瘦的毛呢大衣,和一條秋冬方格子圍巾的長發(fā)少女,白皙的手腕上懸掛著一條血紅色的玉鐲。說到此鐲子,也甚是奇幻,乃和尤諾雅一并從母胎一起孕育出來的,但在旁的眾人也并未覺得驚訝。在這個魔法時代里,總會孕育出一些前所未有的生命,但也為之而失去生命。為此而感到痛心,畢竟以血為祭。

她的父親因接受不了痛失最愛的女人,整日消沉、郁郁寡歡,沒過幾日便杳無音信。在那之前,她的父親還有個妻子,是尤諾雅哥哥的母親,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但阿娜斯塔西婭根本就不喜歡這個生命的到來,可以說甚是惡心,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恪守本分、任勞任怨,對待他給予的冷眼與不屑,她依舊相待如初,或許這便是“愛”,也僅僅是一廂情愿的。

一人相思,嘔心瀝血,曾經(jīng)的努力也隨之而付諸東流,“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西婭,西婭…你冷靜點聽我說”此時此刻的阿娜斯塔西婭,像一只受了傷的刺猬,眼眸里的淚珠不停地匯聚,無法倒流便四處傾離在臉上,顯得整個人邋遢、瘋癲,“冷靜?呵…真是可笑!你背著我在外面茍且的時候,你可有冷靜過,考慮過我和司的感受嗎?作為人父,你可盡責(zé)過?”

“西婭,事情并不….”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解釋,你就算說再多,我也不會容納她的,你走吧”,以往都是愛理不理的,現(xiàn)在為了那賤人他居然,哼.......

“是你不愿聽我把話說完的,那好,從今天開始,她們也是這家的一分子,無論你是否接受,這事也成了鐵定的,”

“你…..我反對”

“反對也沒用,我說過了,我今天來也并不是來征求你同意的,你好自為之吧”

少女輕輕地?fù)u下車窗,依窗眺望著那銀灰色的天空,抿了抿嘴唇“下雪了?”輕輕地說著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諾雅不時往手里呼一口暖氣“真冷”

他會回來嗎?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諾雅看著身旁的滿天星花束,沉寂地回憶兒時零零散散的記憶,看著這一臉憂傷的諾雅,坐在副駕駛的維斯也不知如何是好,整個車?yán)锏臍夥諌旱煤艿停諝庖沧兊酶察o了。

十年前,那難忘的長夜,天空掛著血紅的彎月,漆黑的夜里散滿了復(fù)仇的氣息,小女孩拼命地用著自己只有丁點兒的小手,推開牢牢捏在自己脖子上刺骨的手,正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無力喘息著“媽...媽媽...呼呼......疼”

“媽媽?啊哈哈......真是夠了,我可不記得我還有個女兒”婦人厭惡地看著左手緊抓著的小人笑了笑,曾經(jīng)溫柔、和藹可親的面容,卻在此刻變的面目可憎,丑陋的心態(tài)扭曲了西婭的人生觀,“疼嗎?那就對了,諾雅要乖,一會就好”

每每看到這張臉,都讓人恨不得撕碎她,憑什么我為他付出那么多,到頭來換來的不過是你的冷嘲熱諷、和你的不辭而別,最可恨的是,躺在你的懷里你卻想著那個賤人。想到這里,就覺得心碎,好傻,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等著吧賤人,過會就送你的女兒與你團(tuán)聚“啊….哈哈....”

小諾雅被捏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青筋也隨處可見,兩眼瞳孔散漫,淚水輕盈地滑落在眼帶與嘴角之間。

面對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諾雅,西婭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賤人生下的就是嬌氣,這么快就憋不住了?好戲還在后頭呢,可不能那么快,還沒解我心頭之恨”說著,西婭擰起了小女孩,使勁地往旁邊一丟。撞在了墻上的小諾雅,當(dāng)然承受不了,這一連串的傷害,重重地滾落下來“噗…..”血灑一地。

阿娜斯塔西婭眼睜睜地看著,卻依然覺得不夠解氣,伸起那條布滿紋路的右手,從凌空中抽出一把鋒芒畢露的長劍,徑直地往平躺在地上血跡斑斑的小諾雅走去,滿腔熱血的西婭高高抬起手,狠狠地往下刺去“只有你不在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呵...哈,去死吧”

在寂靜的黑夜,女人的笑聲,徘徊在空曠的別墅里,久久不能熄滅。

“嘭.....滴答滴答….”西婭揮出去的劍,被不明的人接了下來。并被那人一股勁地彈出了幾百厘米以外,男人滿臉皺紋地回望著被虐得快奄奄一息的孫女,擔(dān)憂著。她怎么會變得如此惡毒,還好來早一步,不然……“維斯,你先帶諾雅回去療傷,我一會到”

“恩”維斯毫不猶豫抱起墻下的小諾雅,飛速提起步伐

男人說完又憤怒地轉(zhuǎn)身,怒氣萬丈、大聲斥責(zé)著不遠(yuǎn)處跌跌撞撞,頭發(fā)凌亂不堪的阿娜斯塔西婭。

“想走?放下她,不然我不介意來個大義滅親”該死,壞我好事。西婭迅速截停了維斯,惡狠狠地指了指懷里的人兒。

“你瘋了嗎?她不過是個孩子,你們的恩恩怨怨關(guān)一個孩子什么事?你……居然墮落了?”男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也很快收回。微微皺起眉心。

“是啊,為了你的兒子,我何止呢?維斯放下她”

維斯根本沒打算,理會一個墮落至極的婦人,但還是挺吃驚的,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提升自己的魔法。

“這樣啊!本念舊日之恩,看來不必了,那你們就一起死吧,…..去死吧”西婭嘴角微微上揚,露著深不可測的笑臉,揮起了手里準(zhǔn)備已久黑魔法。

“阿娜斯塔西婭夫人,你.....”維斯傻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她何時修煉了這種古老的黑魔法的,實在不敢相信,可事實又不能不信。快要動彈不得的維斯,竭力拿起了身上的斗篷遮蓋著懷里憔悴的小人兒“再這樣下去....我也會撐不住了…”

“哈哈,我看你還能頂多久,受死吧”西婭,再一次加大了手里的黑魔法,有點得意忘形,卻不曾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年紀(jì)上漲的男人“呃....噗…為..為什么?”

樓下不時地傳來打鬧嘈雜聲,啊…..轟隆隆....半夜三更還讓不讓睡的,少年揉了揉眼,爬起了床,拿起房里的玩偶順著走廊發(fā)聲的方向走了過去,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扇最古老的門上,用力推了推“額….你們在干什...么”

少年兩眼發(fā)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龐大而疾快的劍,從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如梭的穿過,不帶一絲猶豫。

直到那人倒在了血泊中,少年才恍然醒悟過來,急匆匆地跑了過去,淚水濕打著眼眶,手不停地?fù)u晃著地上迅速冰冷的尸體,“媽.....媽…不..”

“維斯,快帶諾雅走”男人提醒著說,心道不該來的都來了,哎.........”

“是,”維斯迅速地掙脫了周圍魔法薄弱的黑霧,頭也不回地往城堡疾跑著。

每次回想當(dāng)初,胸口就會心痛如絞。那年不像今天這樣飄雪,也不像今天這般寒氣滲人,其實….

“諾雅小姐….諾雅小姐,窗外冷車窗關(guān)上會比較好”維斯把自己的聲音盡量壓到最低,輕叫了幾聲,生怕一不小心驚嚇到了她,諾雅才從回憶里緩過來,“啊…..哦,我知道了,謝謝”諾雅緩緩地抬起頭,毫不在乎地回應(yīng)著,副座上的維斯,就像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窗外的雪花,偶爾會紛飛飄灑在車窗旁邊,汽車穿過梅花綻放的林子,分不清那些是凋落的花瓣,那些是飄雪,空氣里彌漫了一陣陣寒梅的香氣。

其實在那醒來后,我有問過維斯,那天所發(fā)生的事情,但結(jié)果可想而知,爺爺把一切相關(guān)的事都封鎖起來了,提及此事的人,都被消除了記憶與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或許是家丑不外揚,或許爺爺也只是想保護(hù)我,也或許他很內(nèi)疚...

白雪覆蓋在五顏六色的屋頂上,烏黑色的老爺車緩緩地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學(xué)院停了下來,這是一座古老的魔法學(xué)院,除了是被邀請到,才有資格就讀,不然就算再有錢,也只是無濟(jì)于事,然而尤諾雅是個例外,她是這座學(xué)院的院長求來受教的,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魔導(dǎo)師。但她本人非常低調(diào),如果不是因為院長曾經(jīng)救過爺爺,她可能現(xiàn)在還在家里悠閑地看著書。

“諾雅小姐,已經(jīng)到了”前來開門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和平常一樣俯身九十五度背對著車頭,左手輕輕地扭開了門把,右手擋著車門頂,以免車?yán)锏娜顺鰜砜牡搅祟^。

“好的,謝...”尤諾雅剛要從車?yán)锍鰜恚郎?zhǔn)備說聲謝謝,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的眼前略過,是他嗎?眼眸輕眨了一下,浮起泛紅,就這樣呆呆地停頓了一會兒。

“諾雅小姐,沒事吧?怎…怎么哭了?”坐在副座上的維斯,注意到了那瞬間,猜想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巧的事,推開了車門,走到了諾雅跟前,細(xì)心地詢問著。

“我沒事,不過是剛剛有風(fēng)吹過,進(jìn)了沙子而已,你們回去吧,晚些你們不用來接我,不一定回去”明人都知道她哭了,只是強(qiáng)撐著。維斯剛要接話,卻被她無視了。

轉(zhuǎn)身就走的諾雅,并沒理會中年男人的話,只是想快一點追上去

那個方向不是圖書館的嗎?哥哥為什么去哪?尤諾雅更是好奇了

小姐她這是要去哪?怎么往圖書館方向走,難不成睡糊涂了,不可能,不可能,維斯搖了搖頭,一臉崇拜的樣子,“小姐做事一向讓人摸不著,罷了,由著她吧。我們走”

“好的,維斯總管”

尤諾雅,是尤納尼亞國際貿(mào)易公司的千金,有個爺爺和離家出走的哥哥,母親幾年前就過世了,父親不明

我明明看到他走進(jìn)來的,怎么就不見了?難不成用了隱形魔法,不應(yīng)該啊,要是那樣的話,我肯定能感應(yīng)到,難不成…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有結(jié)界,尤諾雅用氣化刀,輕輕一揮,手掌上皮肉分明,傷口雖淺,鮮血卻不少“以吾之血,契之成門”

“呃…你”尤諾雅瞬間覺得胸口冰涼,轉(zhuǎn)過身往回看,眼里驚恐萬分,胸口的血不停往外流,想要制止卻疲憊不堪“你是誰,你…你不是他”

“哈哈,當(dāng)然不是”黑色外袍里的面孔透著陰毒恨辣,此時室內(nèi)比平常更容易寒氣逼人

“為什么,為什么要怎么做,媽媽?你怎可…咳…”尤諾雅不解,臉上憔悴得沒了之前的紅潤,雪白色的連衣裙染滿了心頭血,像那盛開在彼岸兩邊的曼珠沙華。頭,好暈,不…不行我不能睡,我還有好多話還沒有問清楚,我不…不…不能

刀刺心臟,失血過多的諾雅終究抵抗不了那睡魔,撞倒了一旁的書架,然后昏昏欲睡了過去。

血也順著她的胸膛往外流,古老的書籍沾染了血,與之產(chǎn)生了輕微的共鳴。

“哈哈,乖女兒,別怪母親心狠手辣,雖你不是我親生,要怪就怪你那下落不明的爸爸,他負(fù)了我,那我便用你生命來償還,當(dāng)年如果不是”阿娜斯塔西婭嫌棄看著憔悴的諾雅,頗露著深長已久惡心的笑臉

躲藏在暗處的尤納司被眼前的這一幕驚訝不知所措,幾年前,自己一度認(rèn)為爺爺是多不顧兒女親情,親手了結(jié)了自己的女兒。自己還用那狠毒話來傷害和藹可親的他,現(xiàn)在看來,自己錯了,錯的一塌糊涂

“來,讓母親就此送你上路吧”阿娜斯塔西婭從懷里揣出一把黑色蠕動的刀“此刀名為蛭骨,是我用上萬蛭魂提煉而成,刺下去能讓你全身骨咯奇癢無比,但也解不了我的心頭之恨,這次不會再有誰來救你了,啊…哈哈”那獰笑的聲音久久盤旋在半空中回蕩著

擰起了尖銳的刀,利索地往諾雅身上一丟

“喔,是嗎?母親”尤納司輕而易舉截住了往諾雅身上飛來的暗色的刀,往旁邊一放,瞬時抱起地上的人兒,皺了皺眉頭,啟動了逆心陣止住諾雅身上不停往外溢出的血,眼里頗露著極其厭惡仰望著自己曾一度想為之而復(fù)仇的人,現(xiàn)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

“司…司兒,怎么是你,你怎么在這里”西婭假裝堅定,手和嘴卻在顫抖著

“真是可笑,我們認(rèn)識嗎?你休得再動諾兒一根頭發(fā),我不介意來個大義滅親”尤納司身上的寒氣外泄,眼神充滿著怨恨

“司兒,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曾經(jīng)你的父親為了她的母親,狠心拋棄懷有身孕的我,然而現(xiàn)在你卻為了她,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們父子倆真的好狠心”理恩抬起了畢長的手,指著尤納司懷里的少女,幽怨哭喊著

尤納司并未開口回應(yīng),帶著尤諾雅依窗縱身一躍,不停往回趕,留那婦人呆呆在原地咆哮著,不到一刻便回到了尤家別墅

“司少爺?諾雅小姐,諾雅小姐她怎么了,怎么會渾身是血”維斯一臉茫然,看到納司懷里的人更是驚嚇

“爺爺呢?”納司十分懊惱,焦急地問

維斯還沒來得及開口,尤納克里就已經(jīng)走了出來“抱過來吧”,對于孫女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像是早有預(yù)料,不急不慌地允吸手上那抹黑的煙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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