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軍退去,薩羅在術士們的操控下,簡直行云流水,一擊下去,北齊軍隊,靠前的士兵都被振飛幾十米遠,段韶和高長恭靠內力勉強能站著,但還是受了點內傷。
段韶擦拭著嘴角的鮮血“這是什么怪物,居然如此龐大?”
“所有人,聽令,往后撤”高長恭見事態不妙,趕忙招呼撤走,他揮起了長劍,打算斷后。
宇文憲得意忘形道“哈哈~想跑,一個都走不了,給本王殺,哈哈哈……”
黑衣術士聽到了命令,立刻驅使著薩羅,撲了過去。
段韶深知逃不掉,快速揮槍,準備與面具少年一起斷后。
尤諾雅朝著樓下吐槽道“哎!我說,他真的是有錢沒地使,沒事整這玩意干嘛,瞎鬧騰,就憑那幾個臭術士,就想控制中級薩羅,有毛病一天天的”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勝負已分時,一個耀眼得不能再耀眼的法陣疾地而起,被他們看做小廝的少女,站在城樓上,她朝著術士頭頂上的墨憶軒喊道“就趁現在”
兩人同時默念著咒語,異口同聲道“玄冥天地,萬物有靈,奉云迎雷,誅”
青天白日,響起了轟轟隆隆的雷聲“噼~噼~”,隨著震聾欲耳的雷電落下,薩羅瞬間消散殆盡,術士全然倒地。
“諾雅,哇!剛剛~好刺激。但是我有些虛脫了,接下來~那個~你……”墨憶軒落在了少女的手腕上,法力消耗過多,變回了鐲子,但它依舊很激動。很快就睡了過去。
尤諾雅也不例外,魔法嚴重透支,一時之間緩沖不過來,重重地倒在了城樓之上。
此刻少年面具下閃過一絲驚訝。望著城樓上倒地不起的身影。心中產生了一些擔憂。
薩羅消亡,宇文憲硬是沒被氣死,四處張望卻找不到罪魁禍首,聽到后方的士卒來報,臉色雖沉重,但他故作鎮定聲色俱厲道“原來你是裝的!還擺了本王一道,找死,弓箭手準備,給本王往死里整,弄死他們”
隨即掉頭,快馬加鞭往回趕。北齊怎么會就此放任他們離開,畢竟剛剛傷了他們那么多兄弟,這個賬該算算。
當段韶開始進攻時,高長恭示意他先救人,所以他們選擇了后者,畢竟來日方長。
倒在城樓上的尤諾雅,此刻已不在了。
漆黑的眸里不見半點波瀾,站在高處眺望著戰場上的男子,意猶未盡地嘴角微微道“找到你了”,然后又消失在了原地。
在箭雨來臨之時,段韶已帶著受傷的隊員往后撤,高長恭緊跟隨后,做斷尾工作。
一直到退回安全區域,他們才將盾牌放下,段韶暗然道“長恭,剛剛撤退時,我好像看見了鄭姑娘逃出來了,你不妨自己去軍營了尋她一下,些許能找著她,對了,馬背上好像不止她一個”
段韶說的話也很明確,除了鄭沁寧,她旁邊那個人有可能是敵軍的細作,要小心謹慎才是,說完,便帶著受傷的士兵向軍醫營走了。
軍醫營,不起眼的角落里,尤諾雅緩緩睜眼,喉嚨刺痛的感覺也隨即而上,她想說什么,卻硬是說不來,想著“我的咽喉?好痛,難道這就是過度使用法力的后遺癥?不會吧,吖~對了,墨憶軒”
比起聲音,她有些擔心墨憶軒,當她撩起袖子時,卻發現它不見了“……什么情況,被偷了,這~罷了,那家伙,到時醒了就會回來了,關鍵是我怎么在這?”
一個時辰前,倒在城樓上的尤諾雅,面色蒼白,本該已離開的鄭沁寧,卻被那匹馬帶了回來,她想馬可能認主,沒辦法的她,只好又折返了回來,扶起地上的少女,將她一并帶了回去。
落馬時,鄭沁寧無意間,看到了少女手腕上的鐲子,別了別她的手“她怎么會有此鐲?她一個周國人,難不成她是我朝先王遺孤?果然她不簡單……父親應該會認得此物,要不然先摘下來,等回去了,讓他看看。但是她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若是發現鐲子不見了,會不會告發我,我堂堂國公府嫡女,偷竊行為,傳出去,定會有損家族顏面。對了,讓她成為啞巴不就好了。反正這里是軍營,沒什么人會認字……”
隨即,鄭沁寧將她馬背上,推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了一顆藥丸,將它塞在躺著地上少女的嘴里。然后找來了人手,將她抬走了。而她則以高長恭未婚妻的身份被安排在了獨立的營帳內。
高長恭聞訊趕來,掀起帳簾時,順手摘下了面具,鄭沁寧轉身的瞬間,深深地被那張無與倫比的臉給吸引住。
她暈紅了臉,小鹿亂撞的心跳聲,此刻鄭沁寧有些不知所措,輕聲溫柔地道“你是長恭?”
走進營帳的那一刻,控制不住肢體的高長恭,準備想將她攬入懷里,剛起手,卻被那一句話給定住了,轉接扶起了面具戴了回去,見她沒事,便道“鄭姑娘,明日會有回程的車隊,你今晚且安心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喚營帳的鄒凱和南城”
“長恭,我能否在此處,再住一段時間?”鄭沁寧臉紅地看著那面具少年。
“隨你,但下一次的回程,可能要等上一個月了”高長恭沒有多想,只是覺得眼前人有些陌生。她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是這兩年經歷了什么,才會讓她變了。但她的眼神看我,像是第一次。
鄭沁寧高興地剛要往前,“吖~”卻不小心被地上的凸槽絆倒了,揣在懷里的鐲子碰巧掉了出來,滾到了面具少年的右腳旁邊。
他眉眼高低,順勢撿了起來,冷漠地道“鄭姑娘,此物你從何而來?”
鄭沁寧以為他會憐香惜玉地將她扶起來,沒想到是她自己多情。為了不讓他知曉鐲子的來處,故意揉了揉膝蓋,弱弱地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那是,那是我本來就有的。長恭,你能扶我起來嗎?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面具少年早就看出了她那點心思,將鐲子放回原位,轉身便離開了。
留鄭沁寧一個人傻了眼地坐哪里。
另一邊,尤諾雅剛從軍醫營帳走出來,碰巧撞上了段韶帶著傷員進來,無一例外,她識趣地退出了一旁。
“……”段韶沒說話,帶著人,就走了進來。
尤諾雅等他們進去后,邊想著走出去軍營,她可不想待在一個陽氣十足的地方。
況且還是人生地不熟的,但估摸走到一半,又想起來,現在的她于尋常人無疑,法力盡失,想想滿眼都是淚“哎!真是苦”
于是,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對了,那個少年,……我記得之前同他接觸,可以法力回升,墨憶軒不在,眼下辦法也只能找到他了,但是這里這么大我上哪里找他去?”
尤諾雅頓了頓,回頭望著軍醫營,腦袋一下靈光一閃,“這個人好像我記得叫段韶,對哦!他和那個少年是同窗,嘻嘻~”
段韶從軍醫營回自己的營帳,周圍氣場怪怪的,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奈何他又找不到著。
于是,為了找到并接近那位停留在尤諾雅記憶里的少年,她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了軍醫營里,成了里面一名默默無聞的雜手。
雖然整日忙里外的,尤諾雅也沒有半句怨言,但由于這里的醫者,使用都是比較傳統的方式,沒有她那個世界,動動手,念念咒語就能治療的,所以有些癥狀她自己看醫書專研。
三七:為五加科植物,其味甘、微苦,性溫,具有止血散瘀、消腫止痛等功效;
積雪草:為傘形科積雪草屬植物,其外用及內服具有活血止血、解毒消腫功效,臨床多用于治療跌打損傷;
牡丹皮:始載予《神農本草經》,為芍藥科植物,味辛、苦,性涼,可活血化瘀;
馬錢子:為馬錢科植物,馬錢子的干燥成熟種子,其味苦、性溫,具有通絡止痛、散結消腫的功效,因有毒而謹慎應用。常用于治療跌打損傷,內服外用皆可;
鳳仙花:為鳳仙科植物,晾干即可入藥,通常以紅、白兩色花入藥較佳。其性溫、味辛……
唔!……等等我這是在干嘛,人沒找到,反而學起醫書來了。
想著,尤諾雅單手甩手撇下了書,站了起來,偷偷地跑了出去,久違的陽光,她突然覺得有些刺眼,平時忙得完全無暇顧及“嘶~~”
她抬手輕揉起了眼睛,這時段韶趕巧走了進來,急匆匆地拉起了她的手,“……”往前趕。
“小子,過來幫個忙,快點”
“???”尤諾雅有好幾次被他沒禮貌的行為絆倒,心中一萬個熱血沸騰,她此刻想殺了段韶的心都有,“什么鬼!趕著去投胎嗎?我的腳,我的腳,腳都快飛起來了……我真是服了,有事不能說完,再走!”
尤諾雅雖然怨氣沖天,卻不敢言,下一秒職業假笑道“段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
“救人”段韶背對著她,言語中帶著擔憂。
“……”救人!玩呢!尤諾雅兩手空空無奈道“哎!不是,我救不了,我只是個雜手,段大人,你拉錯人了”
“???”聽著少年的訴說,段韶才反應過來,剎住了腳,松了手。由于慣性,尤諾雅隨即一頭趨向了前方,重重地摔了一跤,“……”
我的祖宗吖,嘶~他是來謀害我的吧?
“哈哈~不好意思,既然如此,你先去前面那個營帳,我去去就來”說完,段韶大笑了幾聲,完全沒理躺趴在地上的人,一溜煙就走了。
回過神的尤諾雅,手扶著腰地站了起來,朝著段韶離開前指的那個營帳一瘸一拐地走去。
一路上,尤諾雅心里罵罵咧咧個不停,那個人才……我真的服了,非要折了老娘的腰才能救的人“不對,我的聲音?…恢復了,法力也在回升”
過了很久,尤諾雅才后知后覺,她能說話的這件事。此刻她不知是開心還是悲。渾身疼得捂著臉“我真是謝謝他了”
本來很短的路程,硬生生被尤諾雅走出了半個時辰,她欲哭無淚地走進了營帳,隨即一股血腥味襲來,接著映入眼簾的是,鎧甲下的衣服已與傷口混合,傷口處,還殘留黑魔法。
尤諾雅有些被驚到了,人長得什么模樣她倒不關心,倒是這黑魔法,她越看越迷。
“……嘶~這,罷了,既然是托段大人的福,今天心情好,勉強給你治治”她也沒想到,有人在這里修煉黑魔法。顧不得的自己身體的疼痛,她將手放在了那人傷口的上方,簡單地將殘余的黑魔法消除。
期間她的手背不停地冒煙,刺骨的痛也隨感而來,但尤諾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傷口愈合得七八分時,她快速回手,然后一個人哼著小曲走了出去“啦啦~~”
等段韶肩上扛著老軍醫出現時,尤諾雅人已消失不見“……長恭,我把龔~醫?……什么情況?”
“段韶,你快把老夫,放下來……”
段韶望著床榻上的高長恭,有些不可置信,剛才人還在閻王殿的,現在除了臉色蒼白,其他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
龔醫師蹦蹦噠噠地從段韶肩上掙脫了下來,還不忘補腳,湊了他一下“~哼”,摸著自己白胡須走向床邊,仔細觀察了一陣子,便道“沒什么大礙,外傷,這里剛好有瓶外傷藥,拿著吧”
“有勞了”高長恭禮貌性地接過了藥。
段韶愣了許久,直到龔醫師診治完,他才又產生出疑問“你~你沒搞錯!”,但他下一秒就后悔了
聽到這問話,龔醫師頓時炸開了鍋,一頓瘋狂輸出對準段韶“你說你,你一到深夜,就來折騰我這個老人家,你是閑我不夠忙,在這添亂,到底你是大夫還是我大夫,要不然我跟斛將軍說一下,老夫我告老還鄉……”,
然后,一個時辰過去了,龔醫師才氣消了一點“……真的是,沒事找事,藥箱還我”,說著,隨即從段韶手上奪了過來,背在身上,略過他,氣呼呼地走了。
等高長恭和段韶跟著送他時,人卻已走遠,段韶看著那急促的背影,有點不厚道笑了“你信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你傷得很重,我才……”
高長恭聽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己又何曾不知呢!
宇文護身邊都是些奇異能士,死里逃生下次可能沒這么好運了。
另一邊,尤諾雅從營帳里出來后,沒多久,就被團團圍了起來,舉報她的人,不是別人,是鄭沁寧。
她無意間看到了,段韶與尤諾雅交流的對話,得知她已恢復了聲音,怕鐲子的事情敗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等段韶與她分別時,鄭沁寧見準機會跑去找人,巡邏的幾個士兵發現了她
“鄭姑娘,你這是要去哪?”
鄭沁寧見有人喊了她,有意無意地摔在地上,柔弱道“那那邊,有個敵軍細作”
“啊!”
“在哪?”
“鄭姑娘,別擔心,有我們在”
“對,你別怕,告訴我們,他在哪?”
就這樣,幾個巡邏的士兵,一邊扶起地上假摔的鄭沁寧,一邊你一句我一句地關心詢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