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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榻上囚寵,舊賬新算

水綠紗帳如晨霧漫垂,輕輕掩住拔步床頂鎏金纏枝蓮紋。蘇清鳶睜開眼時,睫毛剛掃過微涼的錦被,就撞見了帳邊那道身影——楚珩伏在床沿,烏發(fā)如潑墨般散落在月白寢衣上,幾縷發(fā)絲隨著他淺淺的呼吸輕顫,側(cè)臉被窗欞漏進來的晨光描出層絨絨的金邊,長睫垂落時,像停著只斂了翅的蝶。

“娘娘醒了?”他像是被這聲極輕的動靜驚動,立刻抬起頭。杏眼霎時漾起水光,尾音軟得發(fā)甜,可指尖卻不自覺地蜷了蜷——腕間那道淡粉色的勒痕還沒消,是昨夜他攥著她衣袖不肯放時,被她用玉簪尾輕輕劃出來的。

蘇清鳶沒應(yīng)聲,只緩緩掀了被子起身。動作間,腕間銀鏈發(fā)出細碎的叮當(dāng)聲,鏈尾墜著的羊脂玉扣瑩潤剔透,在晨光里泛著暖白的光。那是三年前她逃出宮門時,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最終從中間掙斷的信物,如今竟被人尋回接好,重新扣回了她的腕間。

“水?!彼_口時,聲線清冽得像山澗剛?cè)诘难┧牪怀霭敕智榫w。

楚珩立刻應(yīng)聲,轉(zhuǎn)身時衣擺掃過床腳的銅鈴,發(fā)出一聲輕響。他捧著描金瓷杯回來時,指節(jié)還泛著紅——那是昨夜在宮門口攥緊韁繩,指骨都泛白留下的印子。他是當(dāng)今圣上親封的宸君,名義上是她的“男寵”,可這昭陽殿里誰都清楚,他是把她從江南畫舫里連人帶那幅未完成的《煙雨圖》一起鎖回來的人。

“御花園的荷花開得正好,臣讓人備了新釀的荷花酒?!彼阉f過來時,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又趕緊補了句,“前日讓小廚房剝了蓮子,這會兒該晾得差不多了,娘娘若愛吃甜的,臣讓她們拌點蜂蜜?!?

蘇清鳶接過水杯,指尖碰了碰杯沿,涼意順著指腹漫上來。她沒看他,只望著帳頂纏繞的金線:“三年前城門口,你說‘放你走,我等你’——這話,還算數(shù)么?”

楚珩的睫毛猛地一顫,像被風(fēng)吹得亂了陣腳的蝶。眼底的水光瞬間聚成霧,幾乎要漫出來,可他偏過頭,用牙齒輕輕咬住下唇,硬是沒讓那點示弱的氣音泄出來。左手卻下意識地伸過來,想環(huán)住她的腰,被蘇清鳶側(cè)身避開時,指縫里幾乎要攥出血痕,連指節(jié)都泛了白。

“娘娘上月想從西角門的狗洞逃出去,卡在石頭縫里被侍衛(wèi)撞見時,臣正在偏殿替您溫著蓮子羹?!彼鋈恍ζ饋?,聲音軟乎乎的,尾音卻帶著點狡黠的委屈,“十五那天您借去后山祈福想溜,偏趕上禁軍換防,是臣讓人在東邊林子放了把煙火,引開了巡邏的侍衛(wèi)。還有三天前,您讓小廚房的張媽備運菜車,那趕車的老周……本就是臣放在宮里的人。”

他說著,偷偷抬眼瞄她的臉色,見她沒動怒,又往前湊了湊:“娘娘的法子,臣都記著呢?!?

蘇清鳶屈指敲了敲他的額頭,力道輕得像拂塵掃過花瓣,他卻順勢歪了歪頭,鬢邊碎發(fā)掃過她的手背,軟得像團云絮?!伴]嘴?!?

他倒趁機攥住她的手,把臉頰輕輕貼上來蹭了蹭,像只終于找到機會撒嬌的貓:“娘娘若實在想逃,帶上臣好不好?臣會武功,能替娘娘打暈攔路的侍衛(wèi);臣還會易容,能把娘娘扮成小太監(jiān),就算被認出來,臣也能替娘娘頂罪——左右圣上疼臣,最多罰臣去御書房抄三個月的書。”

“出息了?!碧K清鳶抽回手時,指尖沾了點他發(fā)間的香氣,是她在江南常用的荷葉香膏味。她瞥了眼窗外候著的宮女,她們捧著朝服的手都在微微發(fā)顫,“更衣?!?

楚珩立刻轉(zhuǎn)身,從樟木箱里取出石青朝服。他替她理衣襟時,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指尖擦過她腰側(cè)時,見她沒躲,嘴角悄悄彎起個淺弧。他比三年前高了些,替她系玉帶時得微微仰頭,睫毛在眼下投出層淺淺的影,溫順得像只等著被順毛的寵物,可那雙眼底藏著的光,卻比三年前更亮、更不肯馴服。

“今日早朝,戶部遞了折子。”他忽然開口,系玉帶的手頓了頓,玉扣碰撞的輕響里,他的聲音低了些,“江南鹽稅案要再審了——娘娘當(dāng)年在江南查的那些賬,有人想翻?!?

蘇清鳶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下。她當(dāng)年逃出這宮墻,一半是厭了這四方天井里的算計,一半是為了追鹽稅案的幕后黑手。那案子牽連太廣,連先皇后的母家都沾了邊,她在江南畫舫里藏了三年,剛摸到點線索,就被楚珩帶著禁軍堵在了煙雨朦朧的碼頭。他此刻提起,分明是在說:想查案,就得留在這權(quán)力中心。

“你倒替我想得周全?!彼?,指尖輕輕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頭看著自己,“就不怕我查完案子,轉(zhuǎn)頭就把你踹了?”

楚珩的耳尖“騰”地紅了,像被胭脂染透,可他硬是撐著沒躲開,迎上她的目光時,眼底水光瀲滟,偏要透出幾分倔強:“臣困不住娘娘的人,總能困住娘娘的心?!彼?,用指腹輕輕拂去她發(fā)間沾著的一片落絮,指尖微涼,動作卻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宮里的狗洞都堵了,后山加了三倍巡邏——娘娘要逃,得先過臣這關(guān)?!?

蘇清鳶看著他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像只偷到魚干還不肯藏好的貓。她忽然伸手,指尖捏住了他的后頸,力道不重,卻像拎著只不聽話的貓。楚珩的身體瞬間繃緊,肩胛骨都微微隆起,卻沒掙扎,乖乖地仰起頭,喉間溢出一聲輕顫的氣音,像只被攥住了軟肋的小獸,偏又不肯徹底低下頭。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她湊近他耳邊,氣息拂過他的耳廓,帶著點慵懶的危險,像貓在逗弄爪子下的鼠。

少年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連脖頸都泛起層薄紅,卻梗著脖子,聲音發(fā)顫卻透著股執(zhí)拗:“娘娘可以試試。”

晨光漫過窗欞,在金磚地上投下格子狀的光影,落在兩人交纏的身影上。蘇清鳶看著他這副又乖又野的模樣,忽然低笑出聲,笑聲里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縱容——這深宮囚籠,有這么個會記仇、會撒嬌、還敢跟她叫板的“寵物”陪著,倒也不算太無趣。

她抬手理了理他微亂的衣領(lǐng),指尖擦過他頸間的玉墜時,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在城門口松開手時,眼里碎掉的光。

至于逃不逃……

她指尖在他下巴上輕輕一捏,看著他瞬間繃緊又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眼底漾起點笑意。

先算算這三年,他欠她的賬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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