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齊的童年和其他孩子的童年，是不一樣的…至少聶小齊自己這么覺得。

聶小齊的家鄉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上，空氣清新，環境優美。卻是道路不暢，交通不便，所以鮮有人眷顧于此。曾有鄉人戲言，“如果現在中國爆發戰爭，這里應該是最理想的避難地了”。

這個不厚道的想法，不知出自于誰。

如此偏僻且清新的小鎮，卻有著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太白鎮。

聶小齊就是在太白鎮度過了自己的童年。

說到自己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更準確說是比同齡的孩子慘了點，聶小齊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首先得從聶小齊的爺爺說起，爺爺是鎮上的名人，老黨員，曾擔任鄉里的書記，一輩子大公無私，性格剛烈，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在太白鎮上頗有威望。爺爺從小對小齊是采取獎威并重的教育方式。有著這樣剛強的爺爺，自然少不了類似性格的子女，聶小齊的父親就遺傳了爺爺的倔脾氣——使小齊的媽媽和奶奶深惡痛絕的一種壞性格、壞脾氣。

當然，聶小齊自己也是不喜歡的，哪怕他自己的性格也有點父輩遺傳的跡象。

據聶小齊的媽媽講，聶小齊的父親在小齊小的時候很少抱他，也很少如其他初為人父的男子一樣經常哄著自己的孩子玩。所以，聶小齊自打記事起，從沒有和父親開過玩笑，要過零花錢等等。除了怕，更多的則是不習慣，沒有共同的語言。時常因為小齊一句話的不對，就受到拳腳相加的待遇。在無數個夜里，小齊恨不得與爸爸斷絕關系，內心里恨恨地詛咒著自己的父親。自幼的零花錢，多數來自爺爺奶奶，奶奶當時種了幾分菜地，成熟的蔬菜時常拿到街上去賣，中午小齊放學回家時，奶奶經常掏出五毛一塊的，塞給小齊——這算是童年的小齊最開心的時候了。有了零花錢，小齊就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樣，買自己喜歡吃的零食和玩具了。

而在教育方面，小齊的爸媽同樣的恨鐵不成鋼，從小就努力教育小齊各方面的知識和道理，恨不得聶小齊一下子就能掌握通透，一夜之間就能成為先秦諸子。所以，在學習反面，時常受爸爸媽媽的責打。

可幸的是，聶小齊很聰明。這是所有人，包括爸爸媽媽和老師們一致認同的。小齊常聽媽媽講，自己三歲的時候，就會背誦好幾十首唐詩，而且識很多字。在小齊幼年的時候，有一年過年，爸爸的朋友來家做客，飯前和小齊玩耍，爸爸的朋友指著大門門聯上的一個潦草的繁體字，問小齊，“聶小齊，這是什么字啊？”，“是‘年’”小齊張口就答。當時爸爸的朋友頓時就拍了大腿一下，“這孩子以后和我一樣聰明！”。玩笑之余，對于很多大人們都不一定能認識的這個字，在爸爸朋友的眼里，小齊很不容易。

所謂恨鐵不成鋼，無論怎么說，爸爸媽媽對小齊很用心。他們努力地把小齊培養成一個“知書達理”的男子漢。

小齊有一個妹妹，叫小慧。童年的小齊時常欺負妹妹，毫無抵抗能力的妹妹只有哇哇大哭，每當此時，媽媽總是責打小齊，“作為哥哥，怎么不讓著妹妹點！”而小齊的爸爸則語出驚人，“他下回欺負你，你就拿刀砍他！砍死了我不怪你！”。小齊害怕，爸爸因為生氣而幾近扭曲的面孔著實讓人毛骨悚然。“可是，砍人是犯法的…”小齊心里默默說道。

不管爸爸、媽媽怎么說，小齊自己心里還是明白的，再怎么胡鬧都是和妹妹玩罷了，自己的心很好，沒有一點點惡意，更何況有時和妹妹不也好得不得了么？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在聶小齊家里，不得不說的，就是媽媽和奶奶的關系。媽媽自從嫁給爸爸以后，很少感受到奶奶的照顧，用媽媽自己的話說就是——奶奶很少以微笑示人！而奶奶把很大的一部分關懷都給了姑姑們。所以小齊的媽媽耿耿于懷，“嫁到你們家，你以為很好么？從沒享過什么福！”這是爸爸媽媽吵架時，小齊常聽到的一句話。

爸爸的脾氣極壞，從小齊記事起，基本是每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時常為一點瑣事吵得面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在小齊的印象中，爸爸媽媽打過的架不計其數，媽媽也不知鬧了多少次離家出走，爺爺和奶奶以及鄰居們都好心勸解，“夫妻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呢？磕磕絆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都讓著點對方，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處在爸爸媽媽的戰爭中，小齊和妹妹感覺像是一對被遺棄的孤兒，時常因為受到驚嚇而游魂一般，從大門走到院子里，再從院子里走到后門，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在小齊的家庭里，時常充斥著不堪入耳的罵聲，空氣冰冷冰冷，壓抑得無法讓人正常呼吸。這給小齊的性格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很負面的影響。

從小學開始，小齊的爸爸就責令小齊堅持寫日記。剛開始，小齊覺得很新鮮，不過時間一長，小齊便不耐煩了，就馬虎了起來。在一些確實平淡的日子里，小齊無奈地寫下再瑣碎、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每天晚上，爸爸下班回家，一家人圍在小圓桌子上吃飯，就讓小齊拿出日記本來，一字一句讀給他聽。對內容實在不值得一寫、詞藻確實庸俗的幾篇，爸爸就搶過日記本，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個勁得責罵，“你這叫什么日記！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得寫！”小齊也低著頭，默不作聲，任由爸爸的譴責。遇到稍微好一些的，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也是懶得再和小齊多說吧。更多的時候，則是爸爸教育他，“日記要寫，就好好寫，當作作文來寫，不要總是幾十個字過關。這對你以后的寫作和語文成績很有幫助！”

諸如此類的教育，從小就不絕于耳，不知道小齊聽進去幾句???

小齊的學校很普通，分為小學和初中兩部，出過的大學生也是寥寥無幾。小齊6歲開始上學，那時媽媽嫌他在家麻煩，就把他送到學校。小學的老師一般都是爸爸媽媽的好朋友，所以小齊從一年級開始，課桌和老師的講臺便合二為一。

現在想來，全班那么多人坐在下面，講臺上，小巧的身軀，仰頭的頭，握著鉛筆，一個人“高高在上”，度過小學生涯。那樣的畫面真是滑稽。那時爸爸在鎮上也是小有名氣，經常請老師們來家吃飯，從小學一年級到初中三年級，用小齊爸爸的話講就是“三天一小宴，一星期一大宴”。所以，聶小齊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擔任班長，“光輝的十年”啊！

小齊在四年級以前，腦子里基本都是恍恍惚惚的，每天被爸爸責罵，想方設法騙零花錢，每天中午一放學便跑回家看動畫片???這些，就是小齊印象中最為深刻的。

四年級的時候，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是爸爸的表兄弟，所以對小齊是額外的關照。要求小齊熟練背誦每篇課文，而且要在晨讀的時候檢查。也就是在這時，小齊的成績開始有所起色，同時也意識到了競爭的樂趣。

而要說起小學幾年里印象最深刻的一年，要數五年級了。五年級的小齊有著一個關系很好的同桌，陪小齊度過了愉快的一年。如今每每想起那段時間，小齊總覺得是最快樂的。座位靠著窗戶，時常在課余透過窗戶遐想著外面的世界。會因為不遠處天空中的一片云，暢想著那片云彩下的天空，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也許是美麗的澳大利亞，也許是風吹草低現牛羊的廣袤草原，美麗風景下生活的人們，也應該是很浪漫的吧？課堂上，小齊也享受著他的每一堂課，當時的他，沒有厭課的情緒，沒有升學的壓力。在“一身輕”的情況下，小齊的升學成績拿了全鄉第一，足足讓他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初中，小齊真正體會到了優越感的涵義。

如果說小學時的聶小齊是憑著爸爸和老師們的關系而當班長的話，那么初中時的他，則完全拿成績說話了。尤其是數學和英語，最是引以為傲。

在課堂上，各科老師們經常把小齊當作積極上進的典范來教育其他同學。每當老師在講臺上以自己“學習上努力且自覺的品格、優異的成績”大書特書的時候，底下的小齊強裝平靜，使勁平息著內心的自傲和激動，使同學們看上去，是那么的淡定和理所應當。

沉浸在老師和同學們的一致褒獎和羨慕聲中，聶小齊自我感覺極其良好，優越感油然而生。當遇到數學老師布置的難題時，小齊始終第一個找到答案，而當老師催問大家的答案時，小齊便成為大家的救命稻草，同學們都想“參考參考”。

每逢考試，是小齊最愉快的時候，因為第一名基本非他莫屬。老師們也是格外喜歡小齊，小齊往后自信的性格應該就是這時培養成的吧。放假在家的小齊，利用空余時間，和媽媽學了點英語口語，在最初的英語課堂上，小齊就已經比其他同學強上好幾個檔次，至少每次和老師的口語對話都不存在問題，所以英語老師尤其看重小齊。其次就是數學方面，經常在家和爸爸媽媽一起研究奧賽題目，當遇到真正得難題時，可以演算到很晚，大都時候都是小齊第一個想出答案來。小齊每每都沉醉于此。這就直接導致了他算術方面的悟性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