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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時空裂縫
‘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嗎?’
‘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嗎?’
……
朦朧中聽到有人喃喃的低語。
好困,空氣中有一絲檸檬混合著衣物纖維的味道。熟悉而舒服的氣息,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明,心臟突然漏掉一拍。這是我苦苦思念的人兒啊,細碎的劉海服帖的垂在兩頰,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目,鼻梁直挺、鼻翼豐滿,上唇略薄的性感嘴唇,皮膚似上好的藍田玉,沒有一絲瑕疵。他貼近我,那么近,近的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之氣,他扯著一貫的邪魅之笑,恍若隔世。低沉而清脆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每一個字卻擲地有聲,就像上好的水晶散落在玻璃盤上,清脆又讓人毛骨悚然。
‘你知道你要去哪里嗎?’
朱唇輕啟,他又一次的問我,邪魅的笑顏逐漸消散就像從未出現過。他抬起右手輕輕的抵在我的心口,隔著衣服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一陣一陣的猶如電流擊在我的內臟,骨骼都在顫抖。心跳開足馬力狂跳,就像初見的時候。
‘我不知道?!?
我對上他的眼眸,看到我在他眼中的影子,模糊卻又孤獨。我抬起右手想觸碰下他眼中的我,手指快貼近他清冷的眼眸時突然停住了,我在害怕,害怕碰碎我的影子,害怕迎上他冰冷的視線,我垂下眼眸,只將身子更湊近他。
‘哪也別去,就在這里?!任???
是想說出這兩個字的吧,因為我抬頭的瞬間看到他沒來得及的掩飾,希望是這樣,因為我期許著在他心里還有我。
‘不要!’我斷然拒絕,為什么每次你都決定好,不問問我想要怎樣?!乙ビ心愕牡胤剑 K于說出來了,這次我要占據主動,不想再讓你在我的世界人間蒸發??墒?,說出這句話后,空氣突然安靜了。感覺到他已經收回放在我心口的手掌,殘留的余溫像是一塊燒得滾燙的烙鐵,深陷進心底,把一切都燒毀,支離破碎。是我錯了嗎,我因該完全聽你的嗎?眼淚盈滿眼眶,不能再低垂視線,因為這樣眼淚會輕易流出,我昂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因為眼淚的關系,他的身影在我看來逐漸變得扭曲。
不能讓他看到,我只是好想再抱一抱他,我使勁向他懷里撲去,就讓我最后任性一次,就讓我最后為自己長久的等待做一個了結。本以為可以接觸到寬厚的胸膛,卻不想生生的摔在冰冷的地上。咚!就像在心底放了一個炸雷,懵掉了。半響……痛!我摸索著順著床沿站起來,夜光時鐘上顯示的是02:13。
原來還是夢,那么真實,仿佛空氣中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檸檬味,仿佛還能感受到心口火辣辣的疼痛。
左腿很疼,我開了燈,膝蓋擦破的很厲害,鮮紅的血液涌出來,點點滴到白色的地磚上,妖艷的花朵,我手忙腳亂的找紙巾捂在上面,生生的疼。世界變得扭曲,喉嚨堵的發澀,有液體徐徐的滑落,掉在手臂,滑落在地上,怎么也止不住,不知道是因為膝蓋疼的厲害,還是心里翻攪的情緒牽惹,任憑淚水肆意的滑落,也許流干了就不會了,我這樣想。
午夜磨人的夢魅,頭很疼,我已經過了極限,已經不知第幾個夜晚了,每次都是在夢中掙脫后靜靜的哭泣。自從他無聲無息的消失已經快兩年了吧,消失的無法形容的徹底,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蹤跡,有時候連都懷疑他是我幻想出來的人物,極有可能,因為我無法向周圍的人確認他是否真實存在過。窗外的霓虹仍舊斑斕,這似乎不屬于我的時空,我怎么看都像是一個多余的人。
膝蓋上的血似乎止住了,紙揭不下來了,連同血液凝固在一起,我又躺回床上,關掉燈,傾聽黑暗的聲音。
我叫林沐,據說八字上缺水和木,于是單字一個沐,今年24歲,未婚,個子不高,體重還有那么點超重,最愛美景、美食、美人……咳咳!扯遠了!學歷中等,拿著微薄的薪水,租住在中國的一個二線接近一線的城市里,沒有專長,但是什么都會一點點,卻又什么都不會。我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存在感很稀薄,無論在什么樣的社會群體中,我總顯得格格不入,并不是我優秀或者是特立獨行,反而是我太過于平凡,平凡得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自我總結反省的是,我是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里長大的,在家里也差不離,父母為生計疲于奔波,對于孩子的關注極少,我身處在這個家庭環境中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談論的話題。于是沉默是我一直背負著的代名詞,與人相處還不如哄自己開心來的劃算??墒?,與那么一個人的相識卻讓我逐漸走出自己的世界,想要進入他的世界,就算遍體鱗傷也無悔。那個人叫葉姚,長這一張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容顏,美麗、妖嬈,卻又不失男兒氣,體形是完美的黃金比例,對我來說是神一樣的角色。一個我唯一想要占為己有的神,初見之時,酷愛美人的我,僅一眼就讓我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膽的假裝不知他是男生而掐著他白皙的臉蛋小調戲了一下。結果他說我很特別,我們成為朋友,我第一個朋友,第一個說我特別的人,為此我欣喜了好長一段時間。學生時代,感情單純的近似透明,他幾乎沒有朋友,經常把自己埋在書里,我可以很愜意的靠著他打盹,就像兩個被世界放逐的人相依為命。他幾乎什么都會,不像我什么都不會,出自他手的飯菜水準不亞于星級飯店,對于樂器的擺弄也很在行,我也最喜歡聽他自彈自唱,輕松而平和。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會這么多,是不是童年的時間全部被壓迫去學這些去了,我童年卻什么都沒干,有點慚愧。
四年的時光,宛若一秒的時光,短暫匆忙??墒俏业氖澜鐓s只有他,什么都是他,他的身影、他的容顏、他時而緊鎖的眉頭……不懂得什么是存在的我,突然為每天能看到天亮而激動。風雨輪回,時間的車輪稀疏平常的碾過生命,留下或深或淺的痕跡。然而他卻突然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我在曾經熟悉的地方等,留信息。甚至報過案,貼過尋人啟事,可是沒有照片,人家也不受理。我發瘋似的翻過那個城市的角角落落,他就像從未出現過似的,怎么也找不到半點消息。從他走后開始,每天晚上都夢魅連連,夢里都是他。幾周后我神經衰弱,服藥無果,在心理咨詢所去診斷過,診斷結果說我是精神分裂,我百口莫辯,因為我也確實拿不出任何圖片或文字證明他有出現過。誰也不會相信,好朋友4年時間會沒有一兩張照片??墒敲恳姑恳沟膲衾锒际撬退闳澜缍疾幌嘈潘霈F在我的生命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記得他。只是每夜無盡的夢魅,夢醒后我總是蜷縮在角落,舔舐著記憶的傷口。后來工作后換了一個城市,地方是換了,可是住在心里的人不曾離開過,夢魅也是。
午夜磨人的夢魅,經常弄得自己滿身都是傷口,所以我睡覺的時候床周圍什么鐵質的或木質的物件都不能有,因為好幾次都是臉磕在凳子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朋友都笑我是遭家暴了,雖然存在感稀薄,但是不會妨礙周圍人想為枯燥生活添點笑料的八卦熱情。
曾經沉迷黑暗,因為這是一道很好的屏障,可以讓人袒露心扉的最好結界。但是自從葉姚走之后,黑暗對我來說就是折磨,不僅因為夢魅,還有一種在體內不斷翻攪的躁動,一種感覺隨時都會破體而出的惡魔。稱為惡魔,是因為明顯能感覺到體內那種對殺戮和鮮血的狂熱,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也在尋求著救贖,不斷的使用心理調節術,希望僅僅是癔癥。那天下班前來了幾個客戶,咨詢了半天還是沒有拍板決定是否簽單,挨到客戶走人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半了,胃餓得有點抽筋,勉勉強強的收拾完東西。在公司樓下叫了一碗面,胃疼的厲害,面只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往出租屋走的時候,總是聽見有人在說話,很像誦經,細碎的聲音聽不真切,攪的頭腦嗡嗡的,卻感覺心里面被一點一點的抽空。走近墻角暗處的時候,體內有一股血腥在翻騰,卡在喉頭很難受,我扶著墻大口大口的吸氣,平息這不安的躁動??磥砦覒摮閭€空去檢查檢查,希望不是什么大病。呼吸大致平順后,我繼續前行,走過墻角,我詫異的發現我背后的影子似乎多了一對巨大的翅膀,我停下腳步,怯怯的將手往背后探去,什么都沒有!我松了一口氣,搖搖頭,興許是今天太累了,趕緊回家收拾收拾準備休息吧。
回家洗了個澡,覺得口渴,便用炊壺放在爐灶上燒水,水一直沒開,我倚著枕頭等著。心里煩躁不斷的翻攪,我蜷住身體。靜靜的思考著我這存在虛無的人生,我這個人的生活原則是,凡事能避則避,不與人相爭,只想靜靜的過簡單的生活??墒羌依飬s有負擔在身,身為長女,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嫁人,家里人也倒是不催,萬事皆因錢,就我現在的薪資只能勉強夠自己活,而且我目前的工作狀態也是半死不活,沒能為家里盡一份責,是心里最大的愧疚……想著想著思維進入了無盡的黑暗,讓人舒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