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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批評的概念

如韋勒克所言,20世紀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批評的世紀,各種有關批評的理論和思想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層涌迭起,呈現出一幅眾聲言說的畫面。在這些話語中,各種有關文學的概念,如批評、語言、作者、文本、自我、讀者等,都從古老塵封的詞典中被提了出來,一抖身上經年積久的塵埃,在新的語境下受到不同角度的審視和探究,被賦予了與傳統理解不同的含義,從而以新的面龐和新的活力呈現在人們面前。

在這些獲得重釋的概念中,文學和批評當屬兩個范疇較大的概念了。一方面,對于“什么是文學”這一問題的重新審視和解答,成為當代文學研究中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也成為眾多理論流派建立自己理論的出發點,如特里·伊格爾頓(Terry Eagleton)所言,“如果存在所稱之為文學理論的這種事物,那么,就必然明顯地存在著稱之為文學的這種事物,因為文學理論無疑是關于文學的理論”[英]特里·伊格爾頓:《文學理論導論》(第2版),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4年版,第1頁。。伊格爾頓話語中包含了兩個邏輯命題:第一,文學理論的存在是以文學的存在為前提;第二,文學概念的變化必然引起文學理論的變化關于“批評理論”、“文學理論”、“文學批評”等概念之間的細微差異,張中載先生曾在2000年的一篇文章《理論隨筆:話說批評》中認為,在西方,“批評理論”(指文學批評理論)、“文學批評”和“文學理論”等所指大致相同,以至于有時讓人無所適從,因為它們廣義上都指與文學藝術有關的理論問題和對具體文學藝術作品的批評。對此,他以國別加以區分,如英國人愛用“文學批評”,美國人常用“批評理論”,德國人用“文學批評”時,取其狹義,指對具體文學作品的批評。當然,從嚴格意義上講,這些概念之間存在細致差別,如韋勒克在《文學理論》中就指出,文學理論“是對文學的原理、文學的范疇和判斷標準等類問題的研究”,文學批評則是“關于具體的文學作品的研究”。對此,本書不做細分,而取“批評”一詞作為統稱。

從上述邏輯命題及其推演來看,批評扮演了一種文學的依賴者角色,文學的存在和變化決定批評的存在和變化。這與對批評的傳統理解一致。按照這種傳統的理解,批評家或是一中立的美學意義上的檢查者和審視者,他們的主要職責是以客觀的態度、以不表現個性的方式提出自己不容辯駁的意見,對藝術品進行判斷或裁判,或是藝術的支持者或幫忙者,為藝術作品做注釋,進行宣傳,從而服務于藝術,成為藝術的女婢。但是,到了20世紀,隨著文學性概念的出場及其演繹,文學與非文學之間的傳統劃分受到了質疑。這種質疑導致人們再度審視批評與文學兩者之間的關系。由此,批評之于文學的獨立性問題被提了出來,從而產生了與傳統理解截然不同甚或完全背道而馳的觀點。

同時,隨著英語研究在現代作為學科的合法性得以確立,文學研究也逐漸走向學院化和體制化。這種學院化與體制化得以鞏固的前提是文學研究的學科化和科學化,而要達到此目的,如佛克馬所言,必須依賴一種特定的文學理論,否則其艱難程度是難以想象的。因此,文學批評在20世紀也呈現出一種理論化趨勢,在形成自身的概念、術語、理論與方法的過程中尋求建構一個完整、統一的批評體系。在這個建構過程中,批評之于其他人文學科甚至自然科學的獨立性問題被提了出來。

一方面,批評以自身的文學性訴求,要求擺脫文學的附庸地位而與之并列。另一方面,它又以自身的理論建構要求與其他學科并駕齊驅,不分軒輊。而文學性與理論性在通常意義上是相互矛盾的。所以,這種雙重獨立性要求產生了一個悖論性問題:批評應走向文學化,還是走向理論化?當批評在這兩極之間逡巡徘徊、猶豫不決而難以取舍之際,恰恰為哈特曼發展其文學批評思想提供了千載難逢的契機。

因此,以上述問題為重點,本章將從批評與文學的關系、批評與理論的關系等方面,來研究當代文學研究中“批評”這一關鍵詞涉及的理論層面,以期為厘清哈特曼文學批評思想的發展脈絡作一外部的、較為全面的背景性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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