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論人口問題
- 張世生
- 9964字
- 2018-11-08 19:34:23
二 婚姻和家庭
(一)婚姻和家庭概述
在人們的生產力發(fā)展的一定狀況下,就會有一定的交換 [commerce]和消費形式。在生產、交換和消費發(fā)展的一定階段上,就會有相應的社會制度形式、相應的家庭、等級或階級組織,一句話,就會有相應的市民社會。有一定的市民社會,就會有不過是市民社會的正式表現(xiàn)的相應的政治國家。
馬克思:《馬克思致帕維爾·瓦西里耶維奇·安年科夫》(1846年12月28日),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43頁。
在這種土地所有制的第一種形式中,第一個前提首先是自然形成的共同體:家庭和擴大成為部落的家庭,或通過家庭之間互相通婚 [而組成的部落],或部落的聯(lián)合。因為我們可以設想,游牧,總而言之遷徙,是生存方式的最初的形式,部落不是定居在一定的地方,而是哪里有牧草就往哪里放牧(人類不是生來就定居的;除非在特別富饒的自然環(huán)境里,人才有可能像猿猴那樣棲息在某一棵樹上,否則總是像野獸那樣到處游蕩),所以,部落共同體,即天然的共同體,并不是共同占有(暫時的)和利用土地的結果,而是其前提。
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摘選》(1857年底—1858年5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23頁。
在日耳曼的形式中,農民并不是國家的公民,也就是說,不是城市居民;相反地,這種形式的基礎是孤立的、獨立的家庭住宅,這一基礎通過同本部落其他類似的家庭住宅結成聯(lián)盟,以及通過在發(fā)生戰(zhàn)爭、舉行宗教活動、解決訴訟等等時為取得相互保證而舉行的臨時集會來得到保障。在這里,個人土地財產既不表現(xiàn)為同公社土地財產相對立的形式,也不表現(xiàn)為以公社為中介,而是相反,公社只存在于這些個人土地所有者本身的相互關系中。公社財產本身只表現(xiàn)為各個個人的部落住地和所有土地的公共附屬物。
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摘選》(1857年底—1858年5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33頁。
共同體(部落體)的特殊形式和與它相聯(lián)系的對自然界的所有權這二者的原始統(tǒng)一,或者說,把生產的客觀條件當做自然存在,當做以公社為中介的單個人的客觀存在這樣一種關系——這種統(tǒng)一一方面表現(xiàn)為一種特殊的所有制形式——,在一定的生產方式本身中具有其活生生的現(xiàn)實性;這種生產方式既表現(xiàn)為個人之間的相互關系,又表現(xiàn)為他們對無機自然的一定的能動的關系,表現(xiàn)為一定的勞動方式(這種勞動方式總是表現(xiàn)為家庭勞動,常常是表現(xiàn)為公社勞動)。
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1857—1858年手稿)〉摘選》(1857年底—1858年5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46頁。
統(tǒng)治和從屬關系的方式上的差別,即使還沒有觸及生產方式本身,也會在那些單純?yōu)榱思彝バ枰獊斫洜I的農村副業(yè)和家庭副業(yè)轉化為獨立的資本主義的勞動部門的地方,最明顯地呈現(xiàn)出來。
馬克思:《<資本論(1863—1865年手稿)〉摘選》(1863年8月—1865年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508頁。
剛剛講過的那些親屬制度和家庭形式,同現(xiàn)在所盛行的親屬制度和家庭形式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每個孩子有幾個父親和母親。按照美洲的親屬制度(夏威夷的家庭是與它相適應的),兄弟和姊妹不能成為同一個孩子的父親和母親;反之,夏威夷的親屬制度,卻以通常都是這種情形的家庭為前提。在這里,我們可以看見一系列家庭形式,這些家庭形式,同那些迄今習慣上認為唯一通行的形式正相矛盾。傳統(tǒng)的觀念只知道有個體婚制,以及和它并存的一夫多妻制,至多還有一妻多夫制,同時,正如滿口道德的庸人所應當做的那樣,還把實踐偷偷地但毫不知恥地逾越官方社會所定的界限這一事實隱瞞起來。反之,原始歷史的研究卻向我們展示了這樣一種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下,男子過著多妻制的生活,而他們的妻子同時也過著多夫制的生活,所以,他們兩者的子女都被看做大家共有的子女;這種狀態(tài)本身,在最終分解為個體婚姻以前,又經歷了一系列的變化。這些變化是這樣的:被共同的婚姻紐帶所聯(lián)結的范圍,起初是很廣泛的,后來越來越縮小,直到最后只留下現(xiàn)在占主要地位的成對配偶為止。
摩爾根在這樣考證過去的家庭的歷史時,同他的多數(shù)同行一致,也認為曾經存在過一種原始的狀態(tài),那時部落內部盛行毫無限制的性關系,因此,每個女子屬于每個男子,同樣,每個男子也屬于每個女子。這種原始狀態(tài),早在上一個世紀就有人談過,不過只是一般談談而已;只有巴霍芬才第一個認真對待這個問題,并且到歷史的和宗教的傳說中尋找這種原始狀態(tài)的痕跡,這是他的偉大功績之一。現(xiàn)在我們知道,他所找出的這些痕跡,決沒有追溯到雜亂的性關系的社會階段,而只是追溯到晚得多的一個形式,即群婚制。那個原始社會階段,如果確實存在過的話,也是屬于非常遙遠的時代,以致在社會的化石,即在落后的蒙昧人中間,我們未必可以找到它在過去存在的直接證據(jù)了。巴霍芬的功績,就在于他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作為考察的中心。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41—42頁。
由此可見,動物社會對于推斷人類社會確有某種價值——但只是反面的價值而已。在較高等的脊椎動物中,據(jù)我們所知,只有兩種家庭形式:多妻制和成對配偶制;在這兩種家庭形式中,都只許有一個成年的雄者,只許有一個丈夫。雄者的忌妒,既聯(lián)結又限制著動物的家庭,使動物的家庭跟群對立起來;由于這種忌妒,作為共居生活較高形式的群,在一些場合成為不可能,而在另一些場合則被削弱,或在交配期間趨于瓦解,在最好的情況下,其進一步的發(fā)展也受到阻礙。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動物的家庭和人類的原始社會是兩不相容的東西;正在努力脫離動物狀態(tài)的原始人類,或者根本沒有家庭,或者至多只有動物中所沒有的那種家庭。像正在形成中的人這樣一種沒有武器的動物,即使互相隔絕,以成對配偶為共居生活的最高形式,就像韋斯特馬克根據(jù)獵人的口述所斷定的大猩猩和黑猩猩的情況那樣,也是能夠以不多的數(shù)量生存下去的。為了在發(fā)展過程中脫離動物狀態(tài),實現(xiàn)自然界中的最偉大的進步,還需要一種因素:以群的聯(lián)合力量和集體行動來彌補個體自衛(wèi)能力的不足。用現(xiàn)今類人猿那樣的生活條件根本無法解釋向人類狀態(tài)的過渡;這種類人猿給我們的印象,毋寧說是一種正在逐漸滅絕的、至少也是處于衰落狀態(tài)的脫離正軌的旁系。只此一點,就足以駁倒由它們的家庭形式類推原始人類的家庭形式的任何論調了。而成年雄者的相互寬容,沒有忌妒,則是形成較大的持久的集團的首要條件,只有在這種集團中才能實現(xiàn)由動物向人的轉變。的確,我們發(fā)現(xiàn)歷史上可以確切證明并且現(xiàn)在某些地方還可以加以研究的最古老、最原始的家庭形式是什么呢?那就是群婚,即整群的男子與整群的女子互為所有,很少有忌妒余地的婚姻形式。其次,在較晚的一個發(fā)展階段上,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多夫制這種例外形式,這一形式更是直接同一切忌妒的感情相矛盾,因而是動物所沒有的。不過,我們所知道的群婚形式都伴有特殊復雜的條件,以致必然使我們追溯到各種更早、更簡單的性關系的形式,從而歸根結底使我們追溯到一個同從動物狀態(tài)向人類狀態(tài)的過渡相適應的雜亂的性關系的時期,這樣,動物婚姻形式的引證,就使我們恰好回到這些引證本來要使我們永遠離開的那一點上去了。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45—46頁。
按照摩爾根的意見,從這種雜亂的性關系的原始狀態(tài)中,大概很早就發(fā)展出了以下幾種家庭形式:
(1)血緣家庭——這是家庭的第一個階段。在這里,婚姻集團是按照輩分來劃分的:在家庭范圍以內的所有祖父和祖母,都互為夫妻;他們的子女,即父親和母親,也是如此;同樣,后者的子女,構成第三個共同夫妻圈子。而他們的子女,即第一個集團的曾孫子女們,又構成第四個圈子。這樣,這一家庭形式中,僅僅排斥了祖先和子孫之間、雙親和子女之間互為夫妻的權利和義務(用現(xiàn)代的說法)。同胞兄弟姊妹、從(表)兄弟姊妹、再從(表)兄弟姊妹和血統(tǒng)更遠一些的從(表)兄弟姊妹,都互為兄弟姊妹,正因為如此,也一概互為夫妻。兄弟姊妹的關系,在家庭的這一階段上,也自然而然地包括相互的性關系。這種家庭的典型形式,應該是一對配偶的子孫中每一代都互為兄弟姊妹,正因為如此,也互為夫妻。
……
(2)普那路亞家庭。如果說家庭組織上的第一個進步在于排除了父母和子女之間相互的性關系,那么,第二個進步就在于對于姊妹和兄弟也排除了這種關系。這一進步,由于當事者的年齡比較接近,所以比第一個進步重要得多,但也困難得多。這一進步是逐漸實現(xiàn)的,大概先從排除同胞的(即母方的)兄弟姊妹之間的性關系開始,起初是在個別場合,以后逐漸成為慣例(在夏威夷群島上,在本世紀尚有例外),最后甚至禁止旁系兄弟姊妹之間的結婚,用現(xiàn)代的稱謂來說,就是禁止同胞兄弟姊妹的子女、孫子女以及曾孫子女之間結婚;按照摩爾根的看法,這一進步可以作為
“自然選擇原則在發(fā)生作用的最好說明”。
……
(3)對偶制家庭。某種或長或短時期內的成對配偶制,在群婚制度下,或者更早的時候,就已經發(fā)生了;一個男子在許多妻子中有一個主妻(還不能稱為愛妻),而他對于這個女子來說是她的許多丈夫中的最主要的丈夫。這種情況,在不小的程度上助長了傳教士中間的混亂,這些傳教士們有時把群婚看做一種雜亂的共妻,有時又把它看做一種任意的通奸。但是,這種習慣上的成對配偶制,隨著氏族日趨發(fā)達,隨著不許互相通婚的“兄弟”和“姊妹”級別的日益增多,必然要日益鞏固起來。氏族在禁止血緣親屬結婚方面所起的推動作用,使事情更加向前發(fā)展了。例如我們看到,在易洛魁人和其他處于野蠻時代低級階段的大多數(shù)印第安人那里,在他們的親屬制度所點到的一切親屬之間都禁止結婚,其數(shù)多至幾百種。由于婚姻禁規(guī)日益錯綜復雜,群婚就越來越不可能;群婚就被對偶制家庭排擠了。在這一階段上,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共同生活;不過,多妻和偶爾的通奸,則仍然是男子的權利,雖然由于經濟的原因,很少有實行多妻制的;同時,在同居期間,多半都要求婦女嚴守貞操,要是有了通奸的情事,便殘酷地加以處罰。然而,婚姻關系是很容易由任何一方解除的,而子女像以前一樣仍然只屬于母親。
……
(4)專偶制家庭。如上所述,它是在野蠻時代的中級階段和高級階段交替的時期從對偶制家庭中產生的;它的最后勝利乃是文明時代開始的標志之一。它是建立在丈夫的統(tǒng)治之上的,其明顯的目的就是生育有確鑿無疑的生父的子女;而確定這種生父之所以必要,是因為子女將來要以親生的繼承人的資格繼承他們父親的財產。專偶制家庭和對偶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婚姻關系要牢固得多,這種關系現(xiàn)在已不能由雙方任意解除了。這時通例只有丈夫可以解除婚姻關系,趕走他的妻子。對婚姻不忠的權利,這時至少仍然有習俗保證丈夫享有(拿破侖法典明確規(guī)定丈夫享有這種權利,只要他不把姘婦帶到家里來);而且隨著社會的進一步發(fā)展,這種權利也行使得越來越廣泛;如果妻子回想起昔日的性的實踐而想加以恢復時,她就要受到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嚴厲的懲罰。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47—74頁。
在婚姻問題上,法律,即使是最進步的法律,只要當事人讓人把他們出于自愿一事正式記錄在案,也就十分滿足了。至于法律幕后的現(xiàn)實生活發(fā)生了什么事,這種自愿是怎樣造成的,法律和法學家都可以置之不問。但是,最簡單的法制比較,在這里也會向法學家們表明,這種自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法律保證子女繼承父母財產的應得部分,因而不能剝奪他們繼承權的各國——在德國,在采用法國法制的各國以及其他一些國家中——,子女的婚事必須得到父母的同意。在采用英國法制的各國,法律并不要求結婚要得到父母的同意,在這些國家,父母對自己的財產也有完全的遺贈自由,他們可以任意剝奪子女的繼承權。很明顯,盡管如此,甚至正因為如此,在英國和美國,在有財產可繼承的階級中間,結婚的自由在事實上絲毫也不比在法國和德國更多些。
男女婚后在法律上的平等權利,情況也不見得更好些。我們從過去的社會關系中繼承下來的兩性的法律上的不平等,并不是婦女在經濟上受壓迫的原因,而是它的結果。在包括許多夫婦和他們的子女的古代共產制家戶經濟中,由婦女料理家務,正如由男子獲得食物一樣,都是一種公共的、為社會所必需的事業(yè)。隨著家長制家庭,尤其是隨著專偶制個體家庭的產生,情況就改變了。料理家務失去了它的公共的性質。它與社會不再相干了。它變成了一種私人的服務;妻子成為主要的家庭女仆,被排斥在社會生產之外。只有現(xiàn)代的大工業(yè),才又給婦女——只是給無產階級的婦女——開辟了參加社會生產的途徑。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們仍然履行自己對家庭中的私人的服務的義務,那么她們就仍然被排除于公共的生產之外,而不能有什么收入了;如果她們愿意參加公共的事業(yè)而有獨立的收入,那么就不能履行家庭中的義務。不論在工廠里,或是在一切行業(yè)直到醫(yī)務界和律師界,婦女的地位都是這樣的。現(xiàn)代的個體家庭建立在公開的或隱蔽的婦女的家務奴隸制之上,而現(xiàn)代社會則是純粹以個體家庭為分子而構成的一個總體。現(xiàn)今在大多數(shù)情形之下,丈夫都必須是掙錢的人,贍養(yǎng)家庭的人,至少在有產階級中間是如此,這就使丈夫占據(jù)一種無須任何特別的法律特權加以保證的統(tǒng)治地位。在家庭中,丈夫是資產者,妻子則相當于無產階級。不過,在工業(yè)領域內,只有在資本家階級的一切法定的特權被廢除,而兩個階級在法律上的完全平等的權利確立以后,無產階級所受的經濟壓迫的獨特性質,才會最明白地顯露出來;民主共和國并不消除兩個階級的對立,相反,正是它才提供了一個為解決這一對立而斗爭的地盤。同樣,在現(xiàn)代家庭中丈夫對妻子的統(tǒng)治的獨特性質,以及確立雙方的真正社會平等的必要性和方法,只有當雙方在法律上完全平等的時候,才會充分表現(xiàn)出來。那時就可以看出,婦女解放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一切女性重新回到公共的事業(yè)中去;而要達到這一點,又要求消除個體家庭作為社會的經濟單位的屬性。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86—88頁。
既然性愛按其本性來說就是排他的——雖然這種排他性今日只是在婦女身上無例外地得到實現(xiàn)——,那么,以性愛為基礎的婚姻,按其本性來說就是個體婚姻。我們已經看到,巴霍芬認為由群婚向個體婚過渡這一進步主要應歸功于婦女,是多么的正確;只有由對偶婚制向專偶制的進步才是男子的功勞;在歷史上,后一進步實質上是使婦女地位惡化,而便利了男子的不忠實。因此,那種迫使婦女容忍男子的這些通常的不忠實行為的經濟考慮——例如對自己的生活,特別是對自己子女的未來的擔心——一旦消失,那么由此而達到的婦女的平等地位,根據(jù)以往的全部經驗來判斷,與其說會促進婦女的多夫制,倒不如說會在無比大的程度上促進男子的真正的專偶制。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95—96頁。
至于畜群怎樣并且在什么時候從部落或氏族的共同占有變?yōu)楦鱾€家庭家長的財產,我們至今還不得而知。不過,基本上,這一過渡一定是在這個階段上發(fā)生的。隨著畜群和其他新的財富的出現(xiàn),便發(fā)生了對家庭的革命。謀取生活資料總是男子的事情,謀取生活資料的工具是由男子制造的,并且是他們的財產。畜群是新的謀取生活資料的工具,最初對它們的馴養(yǎng)和以后對它們的照管都是男子的事情。因此,牲畜是屬于他們的;用牲畜交換來的商品和奴隸,也是屬于他們的。這時謀生所得的全部剩余都歸了男子;婦女參加它的享用,但在財產中沒有她們的份兒。“粗野的”戰(zhàn)士和獵人,以在家中次于婦女而占第二位為滿足,但“比較溫和的”牧人,卻依恃自己的財富擠上了首位,把婦女擠到了第二位。而婦女是不能抱怨的。家庭內的分工決定了男女之間的財產分配;這一分工仍然和以前一樣,可是它現(xiàn)在卻把迄今所存在的家庭關系完全顛倒了過來,這純粹是因為家庭以外的分工已經不同了。從前保證婦女在家中占統(tǒng)治地位的同一原因——婦女只限于從事家務勞動——,現(xiàn)在卻保證男子在家中占統(tǒng)治地位:婦女的家務勞動現(xiàn)在同男子謀取生活資料的勞動比較起來已經相形見絀;男子的勞動就是一切,婦女的勞動是無足輕重的附屬品。在這里就已經表明,只要婦女仍然被排除于社會的生產勞動之外而只限于從事家庭的私人勞動,那么婦女的解放,婦女同男子的平等,現(xiàn)在和將來都是不可能的。婦女的解放,只有在婦女可以大量地、社會規(guī)模地參加生產,而家務勞動只占她們極少的工夫的時候,才有可能。而這只有依靠現(xiàn)代大工業(yè)才能辦到,現(xiàn)代大工業(yè)不僅容許大量的婦女勞動,而且是真正要求這樣的勞動,并且它還力求把私人的家務勞動逐漸溶化在公共的事業(yè)中。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80—181頁。
文明時代所由以開始的商品生產階段,在經濟上有下列特征:(1)出現(xiàn)了金屬貨幣,從而出現(xiàn)了貨幣資本、利息和高利貸;(2)出現(xiàn)了作為生產者之間的中間階級的商人;(3)出現(xiàn)了土地私有制和抵押;(4)出現(xiàn)了作為占統(tǒng)治地位的生產形式的奴隸勞動。與文明時代相適應并隨之徹底確立了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的家庭形式是專偶制、男子對婦女的統(tǒng)治,以及作為社會經濟單位的個體家庭。國家是文明社會的概括,它在一切典型的時期毫無例外地都是統(tǒng)治階級的國家,并且在一切場合在本質上都是鎮(zhèn)壓被壓迫被剝削階級的機器。此外,文明時代還有如下的特征:一方面,是把城市和鄉(xiāng)村的對立作為整個社會分工的基礎固定下來;另一方面,是實行所有者甚至在死后也能夠據(jù)以處理自己財產的遺囑制度。這種同古代氏族制度直接沖突的制度,在雅典直到梭倫時代之前還沒有過;在羅馬,它很早就已經實行了,究竟在什么時候我們不知道;在德意志人中間,這種制度是由教士引入的,為的是使誠實的德意志人能夠毫無阻礙地將自己的遺產遺贈給教會。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95—196頁。
人類社會脫離動物野蠻階段以后的一切發(fā)展,都是從家庭勞動創(chuàng)造出的產品除了維持自身生活的需要尚有剩余的時候開始的,都是從一部分勞動可以不再用于單純生活資料的生產,而是用于生產資料的生產的時候開始的。勞動產品超出維持勞動的費用而形成剩余,以及社會的生產基金和后備基金靠這種剩余而形成和積累,過去和現(xiàn)在都是一切社會的、政治的和智力的發(fā)展的基礎。在迄今為止的歷史中,這種基金都是一個特權階級的財產,而政治統(tǒng)治權和精神主導權也和這種財產一起落到這個特權階級的手里。即將到來的社會變革將把這種社會的生產基金和后備基金,即全部原料、生產工具和生活資料,從特權階級的支配中奪過來,把它們轉交給全社會作為公有財產,這樣才真正把它們變成了社會的基金。
恩格斯:《反杜林論》(1876年9月—1878年6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202頁。
工業(yè)在資本主義基礎上的迅速發(fā)展,使勞動群眾的貧窮和困苦成了社會的生產條件。犯罪現(xiàn)象一年比一年增多。如果說以前在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地干出來的封建罪惡雖然沒有消滅,但終究已經暫時被迫收斂了,那么,以前只是暗中偷著干的資產階級罪惡卻更加猖獗了。商業(yè)日益變成欺詐。革命的箴言“博愛”化為競爭中的蓄意刁難和忌妒。賄賂代替了暴力壓迫,金錢代替了刀劍成了社會權力的第一杠桿。初夜權從封建領主手中轉到了資產階級工廠主的手中。賣淫增加到了前所未聞的程度。婚姻本身和以前一樣仍然是法律承認的賣淫的形式,是賣淫的官方的外衣,并且還以大量的通奸作為補充。總之,同啟蒙學者的華美諾言比起來,由“理性的勝利”建立起來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竟是一幅令人極度失望的諷刺畫。
恩格斯:《反杜林論》(1876年9月—1878年6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272—273頁。
在中世紀的社會里,特別是在最初幾世紀,生產基本上是為了供自己消費。它主要只是滿足生產者及其家屬的需要。在那些有人身依附關系的地方,例如在農村中,生產還滿足封建主的需要。因此,在這里沒有交換,產品也不具有商品的性質。農民家庭差不多生產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食物、用具和衣服。只有當他們在滿足自己的需要并向封建主交納實物貢獻以后還能生產更多的東西時,他們才開始生產商品;這種投入社會交換即拿去出賣的多余產品就成了商品。誠然,城市手工業(yè)者一開始就必然為交換而生產。但是,他們也自己生產自己所需要的大部分東西;他們有園圃和小塊土地;他們在公共森林中放牧牲畜,并且從這些森林中取得木材和燃料;婦女紡麻,紡羊毛等等。以交換為目的的生產,即商品生產,還只是在形成中。因此,交換是有限的,市場是狹小的,生產方式是穩(wěn)定的,地方和外界是隔絕的,地方內部是統(tǒng)一的;農村中有馬爾克,城市中有行會。
恩格斯:《反杜林論》(1876年9月—1878年6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289頁。
兩個人或兩個人的意志就其本身而言是彼此完全平等的——這不僅不是公理,而且甚至是過度的夸張。首先,兩個人甚至就其本身而言,在性別上可能就是不平等的,這一簡單的事實立刻使我們想到:社會的最簡單的要素——如果我們暫且接受這樣的童稚之見——不是兩個男人,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建立了家庭,即以生產為目的的社會結合的最簡單的和最初的形式。但是這絲毫不合杜林先生的心意。因為,一方面,必須使這兩個社會奠基者盡可能地平等。另一方面,甚至杜林先生也不能從原始家庭構造出男女之間在道德上和法上的平等地位。這樣,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杜林所說的通過自身繁衍而建立起整個社會的社會分子一開始就注定要滅亡,因為兩個男人是永遠不能生出小孩來的;或者是我們必須設想他們是兩個家長。在這種情況下,十分簡單的基本模式就轉成自己的反面:它不是證明人的平等,而最多只是證明家長的平等,而且因為婦女是不被理睬的,所以還證明婦女的從屬地位。
恩格斯:《反杜林論》(1876年9月—1878年6月),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02—103頁。
巴爾扎克……在《人間喜劇》里給我們提供給了一部法國“社會”……他描寫了這個在他看來是模范社會的最后殘余怎樣在庸俗的、滿身銅臭的暴發(fā)戶的逼攻之下逐漸屈服,或者被這種暴發(fā)戶所腐蝕;他描寫了貴婦人(他們在婚姻上的不忠只不過是維護自己的一種方式,這和她們在婚姻上聽人擺布的情況是完全相適應的)怎樣讓位給為了金錢或衣著而給自己丈夫戴綠帽子的資產階級婦女。
恩格斯:《恩格斯致瑪格麗特·哈克奈斯》(1888年4月初),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570—571頁。
經濟關系反映為法的原則,同樣必然是一種頭足倒置的反映。這種反映是在活動者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發(fā)生的;法學家以為他是憑著先驗的原理來活動的,然而這只不過是經濟的反映而已。這樣一來,一切都頭足倒置了。而這種顛倒——在它沒有被認識的時候構成我們稱之為意識形態(tài)觀點的那種東西——又對經濟基礎發(fā)生反作用,并且能在某種限度內改變經濟基礎,我認為這是不言而喻的。以家庭的同一發(fā)展階段為前提,繼承法的基礎是經濟的。盡管如此,也很難證明:例如在英國立遺囑的絕對自由,在法國對這種自由的嚴格限制,在一切細節(jié)上都只是出于經濟的原因。但是二者都對經濟起著很大的反作用,因為二者都影響財產的分配。
恩格斯:《恩格斯致康拉德·施米特》(1890年10月27日),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598頁。
根據(jù)唯物主義觀點,歷史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結底是直接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但是,生產本身又有兩種。一方面是生活資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產;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產,即種的繁衍。一定歷史時代和一定地區(qū)內的人們生活于其下的社會制度,受著兩種生產的制約:一方面受勞動的發(fā)展階段的制約,另一方面受家庭的發(fā)展階段的制約。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15—16頁。
人類的“這三種婚姻形式大體上與人類發(fā)展的三個主要階段相適應。群婚制是與蒙昧時代相適應的,對偶婚制是與野蠻時代相適應的,以通奸和賣淫為補充的專偶制是與文明時代相適應的”。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884年3月底—5月底),摘自《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12月第1版,第8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