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孫逸仙炮轟觀音山 程耀垣怒登元帥府

孫中山先生強行壓服吳志馨和溫樹德，帶人登上了同安號、豫章號，炮轟觀音山督軍府，想要教訓老狐貍莫榮新。

莫榮新呢，他本來琢磨：這回孫中山準是大怒不已，說不定會來找我麻煩。不過就憑他的實力，調動不了海軍，充其量他就是一點點衛隊，我怕他何來？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莫榮新這老狐貍把手下的軍隊全都集中到了觀音山的要沖，嚴防孫中山的偷襲。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孫先生能動用海軍收拾他！

這天夜里，莫榮新睡得正香，只聽“轟！”一聲巨響，他的督軍署當時就被炸塌了兩間房。這要是換了海琛號來，150毫米的主炮，威力比同安號的76毫米主炮大出數倍，一炮下來，莫榮新想活，門兒也沒有啊！尸體找的全找不全都是問題。可現在問題是，孫先生他們只有76毫米口徑主炮，威力不夠，就這樣，才給莫榮新留了條命。

這一炮可把莫榮新嚇壞了！這家伙一個跟頭從床上蹦起來，再往外看，院子里是一片火海。莫榮新見狀，二話不說，直接跑進了地下室。莫榮新這家伙不愧是個老狐貍，知道狡兔三窟這個道理，所以給自己的督軍府修建了鋼筋混凝土的地下室。這家伙趁著炮擊的間隙，“吱溜”一聲，鉆進地下室。

過了一會兒，莫榮新的副官風風火火地跑進來了，莫榮新就問：“這怎么回事？”

副官就說了：“海面上有兩艘軍艦正在對著我們炮擊！”

“啊？”

莫榮新倒吸一口冷氣，他心說：怎么回事？難道是孫中山串通海軍來打我？不對！海軍受制于我，如果把我打了，會出現什么情況，他們應該清楚。

想到這兒，莫榮新問了：“對方有多少軍艦？”

“只有兩艘，而且都不大。”

莫榮新一聽，心放下了：海軍如果不會聽孫中山的，那估計是他偷著調出軍艦來的。想收拾我，門兒也沒有啊！我根本不跟你硬碰硬，我這回倒要聽聽程璧光怎么跟我解釋！

于是莫榮新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海軍公署。

咱們再說程璧光，吳志馨、溫樹德二人走后，程璧光心里沒底啊！怕孫先生找他麻煩，所以吩咐執勤的水兵，有什么事趕緊報告。而他本人呢，就離開了軍艦，去海軍公署暫避。

過了一陣，底下有人來報，說：“大元帥沒動靜，只是讓黃飛鴻老師父帶著人乘著同安、豫章二艦去調查現場。”

程璧光一琢磨：調查？那能調查出什么？看來沒事。

所以，程璧光安心躺下，準備休息。剛睡著，就聽遠處“轟！轟！”幾聲巨響，程璧光當時從睡夢中驚醒：“怎么回事？”

底下的人進來了，說道：“司令，好像是遠處的炮擊聲。”

“哪里炮擊？”

“還不清楚……”

“查！”

還沒等海軍這邊查出來，莫榮新一個電話打到了海軍公署。程璧光一聽，什么？同安、豫章兩艦炮轟觀音山？怎么回事？程璧光一琢磨就明白了：哦！估計吳志馨、溫樹德這兩個家伙受了孫先生的指使，干出了這等蠢事！我來的時候就說過，我們海軍不參與政治，這兩個家伙竟然違我將令搞內訌，可殺不可留！我說孫先生也是，什么事情非得武力解決啊？干出這事來，傳出去，你這個大元帥像什么話！

想到這兒，程璧光把侄子程耀垣叫過來：“耀垣，你趕緊帶海琛號去阻止他們！”

“是！”

再說孫先生這邊，因為觀音山督軍署對海路準備不足，同安、豫章，兩艘軍艦盡占優勢！一連打了七十多炮，震得莫榮新的地下室“嘩嘩”直掉土。

有人問，莫榮新沒還擊嗎？還擊了，不過他的重武器先要運過來。而且耗時間不說，一打準被人發現。而同安號、豫章號兩艘軍艦，像鯊魚一樣，來回穿梭，對方的炮彈在周邊零星開花，威脅不大。

正打得起勁呢，就聽遠處，“咚！咚！”兩聲巨響。一聽這聲，吳志馨、溫樹德兩人心頭都是一驚！他們倆知道，就這么大的聲響，只有海琛、肇和、海圻三艘巡洋艦的主炮才能發出來，這要是碰上他們，今天可就要玩完了！

想到這兒，眾人全都閃目往遠處觀瞧。只見海平面上出現一艘巨艦，主炮對空，溫樹德一看就知道了，海琛號！他們這是鳴炮示警呢，要再不住手，他們就真開炮了！吳志馨一看，從腦瓜頂直接涼到了腳指頭，趕緊從操舵手那里搶過舵盤，一掉頭，落荒而逃！溫樹德也不敢怠慢，掉轉船頭，也跑了。等程耀垣到了觀音山底下，兩艘軍艦已經沒影了。

程耀垣一看，溫樹德、吳志馨跑沒影了，就登上觀音山，看望莫榮新。莫榮新現在慘透了！灰頭土臉，披著件上衣，穿著短褲，鞋還跑丟一只，不過所幸，命沒丟。一看程耀垣，莫榮新火往上撞，對著程耀垣，“啪！啪！”就是倆嘴巴。

“渾蛋！你們為什么派軍艦炮轟我的督軍府！”

程耀垣猝不及防，白白挨了兩個嘴巴，火也躥到了頂梁門。不過他知道，對方是廣東督軍，也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所以火往上撞了三撞，壓了三壓，陪出一副笑臉：“督軍！我們海軍此次竟然出了這種事件，萬分慚愧！您受驚了！”

莫榮新怒氣未消：“我告訴你，你們海軍必須把轟我的那兩個艦長交給我。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程耀垣趕緊說：“莫督軍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走！”

說著話，程耀垣揉揉臉，心說：好啊！吳志馨！溫樹德！你們倆竟然不聽指揮，做出這等事情！我豈能饒你！你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們摳出來！

有人問了，程耀垣知道吳志馨和溫樹德去哪兒了嗎？知道。因為程耀垣明白，吳志馨和溫樹德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肯定有后臺啊！后臺是誰？毫無疑問，孫中山孫大元帥！如果沒有他的命令，這倆人不會平白無故炮轟督軍署。如今官司犯了，他們沒有補給，船開不出多遠去，所以他們兩個肯定就在大元帥府！

想到這里，程耀垣帶著貼身的衛兵，直奔大元帥府。

咱們再說吳志馨、溫樹德，兩人惶惶如喪家之犬，全速把軍艦開走，找個地方拋錨，兩個人集中到“同安”艦上。吳志馨就說：“孫先生，您也看見了，我們哥倆已經闖下大禍了！程家叔侄肯定饒不了我們倆的，您可一定要替我們說點好話啊！”

溫樹德也說：“是啊！孫先生，他撤我們職，我們無所謂，我們跟著您干了！您千萬別把我們交出去啊！莫榮新饒不了我們！”

孫先生也知道壞了，就對兩人說：“二位，今天的事情，我們拖累你們了！現在程司令還沒封鎖廣州海面，你們趕緊帶著軍艦走吧！”

吳志馨連連擺手：“不行啊！孫先生，我們帶著軍艦，能去哪兒啊？回福建？我們此次南下護法，閩系海軍肯定饒不了我們！而且我們軍艦小，能跑出多遠去？就算能跑出廣州，沒有糧餉和補給，我們早晚也得玩完！”

溫樹德也說：“是啊！孫先生，我們已經走投無路，軍艦肯定得放棄，我們不能拿著這兩條小船和海圻、海琛那幾艘巨艦抗衡啊！要不然，從今往后，我們跟您干了！”

孫先生一聽，也是，人家本來有大好的前程，因為自己的一念之間，徹底走投無路，這時候再放棄人家，于心何忍？再加上這二位也是可靠的海軍將領，所以趕緊說：“好吧！二位，你們跟我走吧！”

一行人放棄軍艦，回到大元帥府。沒過一個小時，程耀垣帶人就到了。大元帥府的衛兵一看，來了這么多人，趕緊上前攔住：“站住！干什么的！”

程耀垣一琢磨：雖然這事肯定是孫先生指使的，可人家是大元帥，不能造次。所以他耐下性子說：“各位兄弟，別誤會，我是海琛號巡洋艦艦長程耀垣，我此次是來拜訪大元帥的。”

“哦！你稍等啊！”

衛兵進去一報告，吳志馨、溫樹德膽都嚇破了：壞了！要命的閻王來了！

所以溫樹德趕緊求救：“孫先生，快把我們倆藏起來吧！要是讓程艦長把我們帶走，我們就完了！”

吳志馨也說：“是啊！孫先生，幫幫我們吧！”

孫先生點點頭：“放心，二位艦長，我絕不會讓他把你們帶走。陳策！你帶幾個兄弟，把二位艦長藏起來。”

“是！二位艦長，走吧！”

陳策帶著幾個人下去了。孫先生又排兵布陣，首先安排廖仲愷，讓他帶黃飛鴻老先生休息。然后讓蔣介石、歐陽格、歐陽琳三人帶一部分人馬，埋伏在下面，以防不測。王龍、王虎、李豹、李彪四個保鏢就站在孫先生旁邊，保護孫先生安全。然后孫先生自帶朱執信，準備接待程耀垣。

等排布好了，孫中山一聲令下：“讓他們進來！”

時間不長，程耀垣帶著幾個貼身衛士，進入大元帥府。一見孫先生，程耀垣“啪”一個軍禮：“見過大元帥！”

孫中山一揮手：“程艦長，今天前來，不知有什么事？”

“大元帥，我此次前來，希望您能把吳志馨、溫樹德兩位艦長交給我們。”

“哦？他們來過一趟，不過我已讓他們帶人去調查我侄子孫振興被害之事，早就走了。他們出了什么事嗎？”

程耀垣心說：你還裝著不知道？沒有你的指使，他們敢炮轟觀音山嗎？

不過，人家是大元帥，不能這么說，所以程耀垣說道：“他們違反紀律，炮轟觀音山，驚動莫督軍，犯下大錯！我要把他們帶走，接受處罰！”

孫中山一聽，驚動？看來莫榮新沒死啊？不應該啊！我們開了七十多炮，督軍署都讓我們炸平了，他沒死？所以孫先生問了一句：“哦？不知莫督軍情況如何？”

“問題不大，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

在場的眾人一聽，這個氣啊！這老狐貍命不當絕，那么猛的炮擊，他竟然毫發無損，真是時也、命也、運也！

程耀垣一看孫先生發愣，接著說：“大元帥，您可否把吳志馨、溫樹德兩位艦長交給我？”

“哦！他們已經走了。如果程艦長想要找他們的話，我可以派人幫你找。”

程耀垣冷笑一聲：“哼哼！不必了！大元帥，據我所知，他們兩個人就在你這大元帥府里！”

孫先生一聽，心中一緊：怎么？是誰走漏了消息？不會啊！這回的隨行人員都極其可靠，而且吳、溫兩位艦長的隨員還都沒有放出來，那是誰？哦！明白了，他是在詐我！

所以想到這兒，孫先生不慌不忙：“哦？程艦長何出此言啊？你是聽誰說的呢？還是自己猜的？”

“這……”

程耀垣一想：這還用說嗎？肯定是你指使的，他們官司犯了，不在你這兒，還能跑哪兒去？

可話不能這么說，程耀垣被逼無奈，說道：“這樣吧！大元帥，為證明您的清白，您能否讓我把大元帥府搜上一搜？”

朱執信在旁邊一聽，當時就火了：“放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大元帥府！還敢搜查？反了你的！”

程耀垣一看，就沖孫先生他們這態度，吳志馨、溫樹德兩人肯定就在大元帥府！不過自己不能放肆，所以強忍怒氣：“我說朱先生，話不能這么說，出了這件事，莫督軍肯定會懷疑到大元帥身上。我在這一搜，吳志馨、溫樹德不在您這兒，也證明大元帥與此事無關。我這也是為了您的清白著想啊！”

這番話合情合理，可是孫中山他們心里有鬼啊！所以朱執信不怒裝怒：“放肆！程耀垣，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啊！搜元帥府？就是你叔父程璧光來了，也不敢說這話！我告訴你，我今天代替你叔父教訓你！動手！”

蔣介石、歐陽格、歐陽琳三個人帶著衛士往上一闖，就把程耀垣他們幾個人圍在當中，形勢當時是劍拔弩張！

就在這個時候，元帥府門口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且慢！不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