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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沈鴻烈巧上江亨艦 “智多星”怒罵陳世英

先是日本領事館大樓遭重炮轟擊,然后是突圍人員失蹤,這一切的一切,令日本政府極其惱火,他們就認定,此事絕對是中國特遣艦隊所為,所以他們一方面派艦隊包圍了中國的特遣艦隊,另一方面,派出以土肥原賢二為首的調查團,帶著沈鴻烈等人的中國調查團到了廟街。

沈鴻烈一看,土肥原賢二肯定是在暗中調查啊!自己這里可不能沒行動,先得心里有個底吧!干脆夜入江亨艦,面見陳世英!

沈鴻烈把這想法一說,把凌霄和謝剛哲嚇了一跳:“大哥!你這不癡人說夢嘛!日本人能讓咱們去嗎?”

“大哥,我可看了,咱們這附近可是遍布日本的暗探啊!土肥原賢二可不是傻子!我估計廟街城里也有不少,你一動就得被發現!”

“當然,日本人不會讓我走,但咱們就不能布置一下嗎?三弟,你先去給我布置一下手下人馬。”沈鴻烈從兜里拿出一個錦囊來,“三弟,一會兒你們就依照錦囊里的計策行動!”

“是!”

“二弟,你把調查團的證件給我準備一下!”

“是!”

當天傍晚,沈鴻烈下令:“調查團所有成員,除了警衛人員外,自由活動!”

土肥原賢二接報,心里納悶兒:這沈鴻烈什么意思?

他囑咐手下的特務:“別管別人,給我盯緊沈鴻烈他們三個就行!”

等到了晚上十點左右,土肥原賢二接報:“據探聽的情況,沈鴻烈今天身體不好,已經休息。”

“嗯!”

土肥原挺滿意,心說:我聽說沈鴻烈號稱“智多星”,鬧了半天言過其實啊!我以為他得是什么難對付的角色呢!估計這個“智多星”,也就是和支那那幫腐敗官員相比而已,多喝兩年洋墨水,跟我這談判有點詞而已。

剛想到這兒,就聽廟街城里一陣大亂!

“嘩!”

“乒乓!乒乓!”

土肥原一看,這怎么回事?趕緊把手下的特工人員叫來:“你們去看看怎么回事?”

“哈依!”

一會兒,三十多個日本特工押著兩個中國人進來了。土肥原一看:“這怎么回事?”

“報告少佐閣下!經搜查,這兩個人是中國調查團的談判人員,他們在賭場賭錢喝酒,大鬧賭場,讓我們給抓住了!”

“哦?好啊!沈鴻烈果然是言過其實。支那人連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怎么跟我們大日本帝國斗!先把這兩人押下去,這是明天的議題!”

“哈依!”

其實咱們說,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事?是沈鴻烈的人嗎?其實根本不是,就是當地的兩個流氓,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況,咱一點點說。

咱們說,沈鴻烈的錦囊里寫的是什么呢?首先,謝剛哲按照錦囊的要求,找了一個和沈鴻烈面貌相似的手下來冒充沈鴻烈本人,然后對外聲稱沈鴻烈身體不爽。為什么布置警戒哨啊?您想想,這人畢竟不是沈鴻烈,要是弄不好準露餡,所以只讓日本特工遠遠地看。

而沈鴻烈本人呢?趁著給手下人放假的機會,自己帶好幾份證件,化裝改扮,扮成了一個小商人,到了廟街城里。

伯力事件中被俘殺的日軍于監禁處所留絕筆

咱們說這廟街這地方,中國人不少。您想想,沙俄當初把這塊土地割走至現在,也不過60年,而且十五年前的日俄戰爭,有一部分中國人為躲避兵禍,跑到了俄羅斯。前面說到的那個蘇軍游擊隊副隊長王若蘭,就是這個情況。當時,廟街是俄羅斯重要的出海口,非常繁華,所以成了華人在俄羅斯的重要聚集地之一。蘇聯紅軍撤走之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沈鴻烈呢,到了城里,找到了一處賭局,撩簾就進去了,撿了張賭桌坐下了,這張賭桌是賭骰子的。里面的賭棍一看:“哎喲!大爺,您來了!”

“啊!來了!你認識我?”

“來的就是大爺啊!您下注吧!”

沈鴻烈二話不說,掏出五塊大洋,“啪!”就押到了“大”的一邊。這小賭館來的人都不富裕,這一下五塊大洋,這賭棍全納悶兒:這家伙可以啊!這一注就五塊大洋,不簡單啊!

這下完了注,賭局的人“嘩嘩嘩”把骰子一搖:“各位大爺,看好吧!”

“啪!”

把骰子盅一扣,這賭棍的眼睛都紅了!輸贏在此一舉啊!

“各位上眼!”

這一揭開骰子盅不要緊,兩個一,一個二,小!這回有人歡喜有人愁啊!贏了的興高采烈,輸了的橫眉立目,不甘心,想要翻本兒啊!

咱們就這么說吧,十賭九輸,沈鴻烈呢,輸多贏少,不到一個鐘頭,一連輸了五十幾塊大洋,臉色沒變啊!賭徒一看,行啊這位!五十多塊大洋,那是錢啊!

又賭了一把,又輸了好幾塊大洋,沈鴻烈一聳肩:“各位,我告辭了!”

這賭棍還說呢:“大爺,您別走啊!這才玩到興頭上!”

沈鴻烈一抱拳:“各位啊!我手氣不好,這錢都輸了一半多了,再這么下去,我這買賣可就賠了!各位,再見!再見!”

咱們說,這說者有心,聽者可更有意,有倆賭鬼一聽:怎么?這家伙輸了五十多大洋,才輸了一半多。照這樣聽著,這家伙身上還得有五十多大洋!唉!今天玩兒真慘,輸個差不離了。看這家伙不是什么厲害的人,干脆!把他做了,咱們把錢拿回來翻本兒!

倆人一商量:“哥哥兄弟,就這么辦了!”

倆人跟著沈鴻烈就出來了,沈鴻烈一看,嗯!跟上了!挺好!沈鴻烈故意繞了倆彎,到了澡堂子里。這倆賭棍一看,哎!挺好!都不用做掉他了!

就看沈鴻烈把衣服脫了疊好,錢包就放在衣服上,進里面泡澡去了。這倆賭徒一看,好!這都不用我們翻他衣服了!

沈鴻烈剛走,倆賭徒把錢包“砰!”一把抄走了,到外面一看,行!還四十來塊銀圓,里面還有兩張證件。其中一個賭徒認識字,拿過證件來看看:“哎,兄弟!今天老天保佑,咱們肯定翻本兒!”

“哥哥,這話怎講?”

“哎,你看,這個證件是中國的什么調查團的。我可聽說了,前一階段日本領事館被轟了一炮,又失蹤了一百多人,正跟中國艦隊較勁呢!估計他就是調查團的。我說兄弟,咱們就拿著這證件回去,要是贏了另說著,要是輸了,咱就拿這東西威脅他,讓賭局的人賠錢!”

“好啊!哥哥!您真高啊!走!”

倆人走了,沈鴻烈過了一會兒,從澡堂子里出來一看,錢包沒了,就知道計策已成。有人說了,沈鴻烈這到底是干什么?咱們說,沈鴻烈可知道,這世間什么人最厲害?賭鬼!這幫家伙六親不認,無理攪三分。他們拿著這兩個證件,肯定要大鬧賭局啊!到時候一鬧將起來,肯定要引起日本人注意,這幫賭鬼再一亮調查團的證件,那日本人肯定要亂,這一亂,我就能趁機混上江亨艦!

沈鴻烈想到這兒,自己就跑到港口附近的一個茶館喝茶,等著這倆賭徒鬧事。

咱們前面說過這個賭博,十賭九輸啊!這倆賭徒喝了點酒壯膽,又回去了,沒一個鐘頭,又輸了個干凈,倆賭鬼急了:“我們是中國調查團的!趕緊叫你們老板出來!”

這倆賭鬼常來,旁邊有認識的:“哎!我說貓三、狗四,你們倆犯病了吧?要是燒糊涂了,回家歇著,別擾了我們的興致!”

“少說廢話!我們倆是臥底,今天就要查封你們賭館!”

這一鬧騰不要緊,讓門外的人聽了個清楚,有個日本人一聽,好嘛!中國調查團的在這賭博,大新聞啊!趕緊就報告了日本特務隊。特務隊本來負責看住陳世英這四條軍艦,一聽這消息,一想:抓這倆人也就是二三十分鐘的事,要是抓住了,明天可有意思了!二十分鐘,諒他們支那艦隊也跑不了!何況這一階段封鎖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調查團的事。

想到這兒,特務隊全軍出動,就開始抓這倆賭徒。沈鴻烈一看,行!這倆賭徒挺給力,鬧起來了!這要是不鬧,我還得想辦法讓人去通知日本便衣隊。沈鴻烈想到這里,趁亂就到了碼頭的江亨艦底下。

這情況早就有哨兵發現了,趕緊沖下喊:“來者何人?”

沈鴻烈馬上答道:“我乃是中國調查團代表沈鴻烈,趕緊讓我上艦!”

今天當值的正是“兔子蹦”陳二,這陳二和沈鴻烈有過幾面之緣,認識,一看是沈鴻烈,旁邊還沒有其他的人,干脆放下了繩梯,讓沈鴻烈上來。

等沈鴻烈上來了,陳二就問:“哎!您不是沈長官嗎?您怎么到這兒來了?”

沈鴻烈一看,指著陳二的鼻子就罵:“媽拉巴子的!你們這幫人給我們找了多少事!現在別廢話!帶我去見陳世英!”

“是是是!”

警衛班例行公事,稍稍搜了一下沈鴻烈的身,就把他帶到了會議室。

咱們再說陳世英,陳世英早急壞了!這幾個月,日軍海陸全方位封鎖他們的艦隊,所有軍艦炮口全對著江亨,只要日軍一聲令下,幾百門大炮就能把四艘軍艦化成灰燼!不過陳世英也不示弱,馬上命令軍艦生火亮械,鍋爐燒好了,大炮瞄準,炮彈上膛,隨時準備還擊。陳世英甚至把幾艘軍艦的進水閥都要打開了,只要一有不對,寧可把軍艦自沉,也不能留給敵人!不過陳世英心急如焚,不知道上邊什么態度呢!這要是把我們這些兄弟賣了,我可就成了罪人了!可嘆我不能雪甲午恥了!

這時候有人來報:“沈鴻烈來訪!”

陳世英一聽,沈鴻烈?哦!這人聽說過,早年在日本留過學,出國喝過洋墨水。他不是在海軍部任職嗎?他這一來,看來事情有緩了!

“請!”

沈鴻烈邁步進入會議室,深深一躬:“世英兄!別來無恙啊!”

陳世英也一拱手:“別別別,鴻烈兄比我官職高,我怎敢受此大禮?請坐!”

沈鴻烈拉凳子坐下,說道:“世英兄,我此來時間緊迫,就是想讓您交給我個底,炮擊使館,日本突圍人員失蹤,這到底是不是你們干的?”

陳世英點點頭:“是我們干的!”

“世英兄,您能否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講講?”

“可以!是這么這么回事。”

陳世英把事情原委,他們怎么借炮給蘇軍、炮轟領事館、槍打龜田,這一系列的事情一說,沈鴻烈長嘆一聲:“世英兄,你們惹大禍了!如今日本人封鎖你們,在暗中調查此事,一旦落實,你們可就有殺身之禍啊!”

陳世英冷笑兩聲:“殺身之禍?哼!做了不悔,悔了不做,大丈夫何懼死乎!為雪甲午恥,我死而無怨!關公曾經說過:‘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殞,名可垂于竹帛也!’只可惜從此之后,我無法為國盡忠了!”

陳世英說完,沈鴻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這一下把陳世英嚇了一跳:“鴻烈兄,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我笑你自以為是!我笑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陳世英愣了:“鴻烈兄,我如何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

民國海軍部,沈鴻烈和陳世英當時都向這個部門負責

“告訴你!說你不忠,你未經請示,私自行事,借炮于赤匪,炮轟領事館,給政府找了多大的麻煩!說你不孝,你辦此事,日本人饒不了你,如將你處死,你對你父母如何為孝?說你不仁,龜田少佐雖為喪家之犬,但對你并無惡意,你將其殺死,你是為不仁!你辦此事,將你四船弟兄全推入火坑,是為不義!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還敢妄言關公,是不是可笑?”

這一下,陳世英徹底泄了氣,不過陳世英這人還挺硬,眼珠轉了兩轉,拔出手槍拍在桌子上:“嗯!鴻烈兄說得好!既然我已犯下彌天大錯,我這條命就交給你了!我不求原諒,但求保住四條軍艦和軍艦上的弟兄。這還希望鴻烈兄多多費心!”

陳世英說完,把槍就頂在自己太陽穴上了。沈鴻烈一看:“且慢!世英兄,我知道你一直把雪甲午恥作為你的目標,此番行事魯莽,也可以理解。我有心成全你的名節,還能保住你和你四船的弟兄,你想不想合作?”

陳世英一聽,“啪”一個軍禮:“鴻烈兄要是真能這樣,我代表四船的弟兄感謝你!如果有錯,盡管推在世英身上,由我一人承擔!”

“哎!世英兄言重了!據我觀察,日本方面還沒有得到確切證據,所以咱們得快!消滅所有的證據!到時候,你頂多不過受點罪而已。”

“那就多謝了!不知鴻烈兄要對哪些證據動手?”

“嗯,首先我覺得,你們要馬上修改你們的日志,以及彈藥進出狀況,一定要和你們說的相符!”

“好!我馬上派人去做!”

“嗯,然后,世英兄,你們一共借出了幾門炮?”

“一共是六門,只收回兩門。”

“能否帶我去看看?”

“可以!陳二,帶沈長官去看看!”

“是!”

陳二帶著沈鴻烈上甲板一看,只見利捷、利綏兩艦沒什么問題,因為還的兩門炮已經安上去了,但是江亨號、利川號有點問題,江亨號四門副炮拔走了三門,利川號主炮也被拔走。

沈鴻烈一看:“陳二,你們的炮呢?”

“哦!有一門出了問題,在蘇聯人手里,我們還有一個技師在那里修炮。還有三門在俄羅斯的要塞里,估計這會兒也成了蘇聯人的戰利品了。”

“哦!我看你趕緊把你們江亨號上剩的這門副炮扔下去。”

陳二一聽,以為自己聽錯了:“長官,你說什么?”

“我說你把江亨號剩下的副炮扔到海里。”

“啊?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你們現在的情況,利川號的主炮、江亨號的兩門副炮是有戶口的,那是借給俄國了。還有一門副炮是黑戶口。可這樣算下來,江亨號有戶口的副炮是三門,不對稱啊!這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這就是疑點,知道不?”

“哦!明白了!我馬上就辦。不過,沈長官,我還有點事要跟您匯報一下!”

陳二說出一番話,直嚇得沈鴻烈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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