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歸歷史的現場:延安文學傳播研究(1935~1948)
- 楊琳
- 2215字
- 2019-01-04 12:46:58
第二章 延安文學的傳播生態環境
文學傳播以媒介為背景,傳播媒介又以整個社會系統為背景。社會構成了媒介傳播賴以生存與發展的現實環境,整個社會在一定階段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的發展與媒介的生存與發展息息相關,傳播媒介存在于社會各因素所構建的媒介生態環境中。
延安文學傳播的政治文化生態與媒介生態的構建與形成,使文學成為戰爭環境中充分發揮宣教作用的最有力的武器,這一特性不僅充分體現了意識形態機器的強大功能,在很大程度上又決定了延安文學的生產和生存狀態,也決定了延安文學傳播的鮮明特點:文學構體的不平衡與多元接受中的多層次受眾群體;傳播者的多重身份定位和角色轉換的融合;傳播主體與接受主體交融互動的集體創作模式等。
對于“延安文學”傳播的媒介生態特征的分析,可以揭示出當時的社會文化系統中與文學關系密切,對文學傳播產生直接影響的諸種要素,在剖析要素產生制約作用和致效功能的基礎上,探尋延安文學的歷史本真。而對延安時期傳播媒介生態的審視,更有助于我們超越特定的時空獲得關于一個時代的啟示與反思,也有益于我們反觀近年來的文學傳播研究熱中的誤區,獲得方法論的啟示。
文學傳播以媒介為背景,傳播媒介又以整個社會系統為背景。社會構成了媒介傳播賴以生存與發展的現實環境,整個社會在一定階段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的發展與媒介的生存與發展息息相關,傳播媒介存在于社會各因素所構建的媒介生態環境中。“媒介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也是一種社會子系統,是社會的有機組成部分,它的存在與發展與其他子系統(諸如政治、經濟、文化等)也存在著密切的關系,這種關系的總和即是媒介的生態環境。從社會系統論來看,如果離開與其他社會系統的互動,就不可能對媒介有完整而透徹的理解。”傳播生態學理論運用生態學中關聯性、結構性的原理,以研究生態群落及其生存發展的系統之中各種因素的相互關聯、相互制約而達到相對平衡的規律。其意義在于將媒介作為社會大系統之中的子系統,既研究媒介系統與外部環境的諸種因素如何保持相互聯系和相互依賴的適度互動關系,又探究系統內部各因素之間的相互聯系、相互依賴和相互作用的網狀的非線性關系和良性循環。也就是說,媒介生態既包括媒介的外部客觀環境,同時又是媒介與客觀外部環境互動創造的結果,它們共同設定了媒介生存發展的空間。因此,文學傳播生態分析應該成為延安文學傳播研究的起點。
從歷史地理的原生態角度看,陜甘寧邊區地處西北的黃土高原,屬古禹貢雍州境域,秦時為上郡和北地郡的一部分;唐宋至明清,大部分地方歸延州或延安府;辛亥革命后,歸陜西北部榆林道管轄;另有少部分地方在甘肅和寧夏境內。這里山巒起伏,溝壑縱橫,土地貧瘠,雨量稀少,交通閉塞,人民生活十分貧苦,是中國最落后的地區之一。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到達陜北后,認為“陜北是我在中國見到的最貧窮的地區之一”。在《西行漫記》中,他記錄了1936年7月徐特立向他講述陜甘寧邊區革命前的文化教育狀況是:“除了少數地主、官吏、商人以外幾乎沒有人識字。文盲幾乎達到百分之九十五左右。”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在第一屆政府工作報告中有更準確的描述:“原邊區政府所轄的這片廣大的地區,可以說完全是文化教育的荒地。小學校初級、高級合計只有一百二十處,社會教育的組織根本就沒有。一般的縣份一百人中難找到兩個識字的人,有些縣份(華池、鹽池等)兩百人中只能找到一個識字的。而這樣一兩個讀書識字的當然不會是窮人。”
“自1935年中央紅軍和毛澤東同志到達后,邊區就成了中國革命運動的中心根據地。在抗日戰爭時期,邊區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中國共產黨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和中國人民領袖毛澤東同志的駐在地區。正因為如此,所以在抗日戰爭時期,陜甘寧邊區及其首府延安就成了八路軍新四軍及其他人民抗日武裝的總后方,敵后各抗日民主根據地和全國人民斗爭的政治指導中心。”
從當時的戰爭地理生態方面看,陜甘寧“邊區總面積原為12.9608萬平方公里,人口200萬。管轄范圍包括八路軍的募補區。1937年7月到12月,經蔣介石承認及國民政府行政院例會正式通過的有26個縣……但自八路軍主力開赴華北前線抗敵后,國民黨政府卻不履行諾言,不承認邊區的合法地位,并增調大軍,構筑三道封鎖線,重重包圍邊區”。
可以說,處于中國西北一隅,在國民黨的重重包圍之中的陜甘寧邊區在地理上構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甚至孤立封閉的地理存在。
然而,地理意義上的封閉并不能阻擋精神文化的力量,“上世紀30年代末,尤其是40年代起,延安逐漸成長為中國的文化中心之一。雖然它很小,經濟也很不發達,遠比不上北平、上海、重慶這樣一些傳統或新興的大都市,但它在文化方面逐漸發展起來的重要性,實際上已經超過了那些大城市——原因是,這偏居西北一隅的不起眼的小地方,正在培育和形成未來在中國居領導地位的新文化”。從文化生態的角度,尤其從傳播文化的角度看,延安文學的傳播生態始終處于全國乃至更大范圍的文化生態之中,并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發揮著重要的傳播輻合作用。從社會系統論來看,如果離開與其他社會子系統的互動,就不可能對傳媒這一社會子系統有完整而透徹的理解。那么,分析延安文學的傳播生態環境就必然要將其放置在整個社會系統中,以一定時代、地域條件下,媒介與社會各構成要素之間相互關聯所形成的具有特征性的結構形態為研究對象,通過傳播生態研究,揭示出當時的歷史社會系統中與文學關系密切,對文學傳播產生直接影響的要素,在剖析要素產生制約作用和致效功能的基礎上,探尋延安文學的歷史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