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理智還在，不至于忘了她的使命。

認識他之后，她的言行舉止全都是被動的，他步步為營，她被他捏扁揉圓。

“那沈先生至少得讓我喘口氣？”白婭覺得再折騰下去，她無疑要死在沈寒手里。

別的不論，就每天持續不斷地給她各種驚嚇，都能讓她心律不齊。

偏偏，他說這些游戲是為了她設計的。

她想靠近沈叢山，他便讓她坐在沈叢山身邊。

她想賭石，他把今年賭到的最大的帝王綠都給了她。

“喘口氣？”沈寒瞧了眼她的腳，“不想再舒服舒服？”

袁偉掛擋的手一僵，在心里給二爺默默搖晃小紅旗，二爺出馬，果然帶勁。

白婭不得不承認，沈寒給她按揉著確實舒服，但她肯定不會點頭承認。

“現在讓你放松一會兒。”沈寒喉結上下波動，“晚上要辛苦你了，給我爭口氣。”

白婭的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了。這男人，她怎么就這么信他的邪呢？！

沈寒說到做到，她帶白婭去泡腳，泡腳的木桶里一股子清冽的中藥味，水溫舒適，給她按腳的姑娘手法一流。

白婭靠在靠背上惴惴不安。

倒不是她怕失手，而是在擔心夜盲癥。

泡完腳，沈寒又帶白婭去了粥膳坊，全程讓她處于松弛狀態。

終于入夜，袁偉接他們往賭石街去，老爺子的車也剛出發。

車子停下，有人過來給他們開門，對著沈寒點頭哈腰。沈寒只是點頭，沒有回話，示意白婭跟上。

沈寒雖然穿著得體，鞋不沾泥，但他踏進去的時候絕對沒有半點猶豫。

帶路的人在前面邊走邊夸贊白天沈老爺子的精湛表現，說他寶刀未老，還各種捧著沈寒，夸他年輕有為。

一路話不多的沈寒聽煩了奉承話，突然就開口了。

“今晚是她玩，我作陪。”

白婭立馬就挺直了腰板，放松了一下午，現在還是緊張起來了。

“開始怕了？”

怕？！

當然怕！

白婭雖然理論看得多了，但實際上也就賭過那么兩回。

今晚要當著老爺子和眾人的面賭，難免害怕。

最要緊的是現在正值晚上，她的夜盲癥……

“還行。”她硬著頭皮答道。

“想取得老爺子的信任，這是第一步。”沈寒在她耳邊低語，環境的嘈雜把他的話淹沒，“要進沈家門，就要讓老爺子喜歡。”

他說的話只有她聽得見。

旁人不會知道她為什么臉紅，也不會知道她為什么表情害羞又憤怒，什么叫……

想進沈家門？

白婭咂了咂嘴，心里水深火熱。

還沒上二樓，老爺子便到了，手里多了根拐杖。

他戴著沿邊帽，臉上的表情并無多變。

旁的人搬了椅子過來，伺候老爺子坐下，他輕咳一聲：“丫頭，開始吧！”

沈寒拍了拍白婭的肩膀，便到沈叢山身邊站著。

現在似乎就剩下白婭自己孤軍奮戰。

她拿著強光手電，在推開手電開關的一瞬間，眼睛突然花了一下，驚出她一身冷汗。

還好只是一瞬間的事兒，白婭凝住呼吸，貓著腰認真地看堆在地上的石頭，感覺身后的一道道目光炙熱無比。

挑石頭的過程自然是無比謹慎，場子里的燈只有照明作用，只能靠手電的光。

白婭注視著石料，石料被強光手電照得變色，她的眼睛越來越累。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電閘處，正有一人賊眉鼠眼。

視線突然陷入黑暗的時候，白婭幾乎眼暈了。

啪嗒一聲，手電掉在地上。

整個場子就一處光亮，便是掉在地上的強光手電發出來的。

有人點燃打火機往電閘處走，不到兩分鐘，場內恢復了正常照明。

白婭后背的汗已經把衣服浸濕了。

“怎么回事？”沈叢山拄了拄手里的拐杖。

有人回答：“許是電壓過高，跳閘了！”

白婭胸口起伏劇烈，她顫著腿蹲下，撿起手電。

可是再也無法集中精力的挑選。

“就它了！”她半蹲著晃了晃手電，讓人拿走被手電照到的那塊石頭，聲音啞然。

夜盲癥導致她對黑暗的心理恐懼太深太深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沈寒過去把她拉起來。

“休息一下？”

白婭咽了嗓子：“我要看切石。”

沈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剛才那塊石頭明顯是她胡亂指的。

就算緊張，也不至于這樣。

但他沒多問，把她手里的強光手電抽出，摟著她的肩膀往沈叢山身邊走。

沈叢山和善地對白婭笑：“剛才嚇到了吧？”

“還好。”白婭勉強一笑，“賭石靠眼力，但更多的是運氣，如果一會兒切出來不盡人意，見笑了。”

沈寒摟著她肩膀的手拍了拍：“先切。”

切石的機器刺耳無比，白婭到現在都還處于混沌的狀態。

她很清楚，今天能不能出料子，跟她的能力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她壓根就沒有底氣。

“不用緊張，這石頭有蘚，容易出貨。”沈寒洞悉一切，看出她的心慌。

嗡嗡聲漸小，切石的師傅也格外專注。

“恭喜沈總，出色了，有綠！”

切石的師傅一喊，本來坐在遠處的沈叢山拐杖一拄，站起來往這邊走。

他看了眼白婭，這丫頭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被沈寒摟著。

一會兒的工夫，料子切了出來。

是一塊玻璃種的翡翠。

玻璃種很透，硬度高。

雖比不上帝王綠，卻也足夠吸引人了，只賺不賠。

沈寒第一時間摟緊白婭，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辛苦了！”

他的話讓她徹底放松下去，也終于安了神。

“丫頭，不錯！”沈叢山走過去，目光中帶著贊許，“嗯，沈家就需要這樣的人！有空常到家里來陪陪我這個老頭子，交流交流！”

白婭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點頭，擠出一個笑。

“爺爺，我先帶她出去，有需要會讓她去老宅找你的！”沈寒正二八經地的彎了下腰，而后扣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出門進車。

白婭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身體被抽干了力氣。

“送我回去，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