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領主所有權的起源
共產主義家庭發展的開始可能是小家庭,不過也有可能由此發展成為大規模的莊園家庭。從經濟關系角度看,莊園家庭主要是農業所有制發展過程中的中間階段,因此也是莊園和封建制度發展的中間階段。
在這種發展的基礎上形成的財富分化,有著各不相同的原因。其中一個原因是酋長制,既包括氏族的酋長,也包括軍事集團的酋長。氏族成員之間土地的分配由氏族酋長控制。這種傳統權利經常發展成為領主權利,可以世代承襲。氏族對這種世襲頭銜的尊敬往往以送禮、幫忙耕種、建造房屋等方式表達,一開始是應要求服役,可是后來演變成為一種義務。軍事領袖可能通過內部分化或者對外征服獲得土地所有權。他在戰利品及所征服土地的分配上享有特權。他的部下也在土地分配中享有特殊待遇。領主土地往往無須承受普通份地的負擔——舉例而言,就像古代日耳曼經濟制度那樣——反而還要在普通份地持有者的幫助之下耕種。
因為職業軍人階層的出現,內部分化而得以發展的,因為軍事技術的進步和軍事裝備質量的改善而產生了這一階層。經濟上不獨立的人既不能參加軍事訓練,也不能配備武器裝備。因此,兩類人之間的差距便產生了,一類人是由于擁有財產而能夠服兵役且裝備自己的人,另一類人則沒有能力這樣做,從而不能維持其完全的自由民地位。在這方面,農業技術的發展起了與軍事上的進步同樣的作用。結果,普通農民被日益束縛在他的經濟職能上。進一步的分化通過如下事實而發生:上層階級,由于擅長作戰且能自己購置裝備,因而通過軍事行動積累了不同程度的戰利品;非軍事人員,因為沒有能力這樣做而越來越屈從于各種各樣的賦稅和徭役。這些賦稅徭役或者用直接用武力手段強征,或者通過購買而豁免義務。
內部分化的另外一個過程是通過對敵對民族的征服而實現的。起初,要殺死那些被征服的敵人,在某些情況下還會發生食人肉的狂歡活動。剝削他們的勞動力并使他們轉變為承載重負的奴隸階級,僅僅是后來才發展出的做法。因此領主階級便從此產生了,他們憑借其所擁有的人類勞動力開墾、耕種土地,而這對普通的自由民而言則是不可能的。奴隸或被奴役的人口可能作為整個集團的財產而被共用,被用來進行集體性的土地耕作,在一定程度上就像斯巴達的希洛人那樣;或者歸個人使用,分配給單個領主去耕種他們的私人持有地。后一種情況的發展最終形成了所征服地區的貴族階級。
除了征服及內部分化之外,還應該認識到沒有防御能力的人向軍事領袖領主權的自愿歸順。因為前者需要保護,他得承認某位領主為其保護者,或者認某位領主為其主人,就像墨洛溫王朝的法蘭克人一樣。因而他獲得了代理人為其在法庭上申訴的權利——就像在法蘭克王國那樣,獲得了請善戰者代其參加決斗的權利,獲得了不是由族人而是請領主作證為其作無罪證明的權利。而他則以繳納貢奉、服勞役的方式回報領主,然而對歸順者經濟上的剝削并不是意義很大。他只能被要求提供與其自由民身份相稱的服役,特別是服兵役。以羅馬共和國末期為例,很多元老院議員集合了數以百計的隸農和被保護者,以這種方式反抗愷撒。
領主所有權的第四種起源方式是封建條件下的土地賜予。握有大量人類勞動力及家畜的首領能夠以完全不同于普通農民的規模墾殖土地。可是原則上所開墾的土地歸開墾者所有,只要他能繼續耕種,所有權就不會發生變更。從而對人類勞動力控制權的差異必然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領主階級對土地的占有。在羅馬公地上古羅馬貴族行使的占有權便是利用這種優勢經濟地位的一個例證。
經過開墾以后的領主土地,經常以向外出租的方式進行利用。土地往往租給外地人——例如手藝人,他們那時已受到國王或首領的保護,或者將土地租給貧民耕種。在后一種情況中,我們發現也存在家畜出租的情形,特別是游牧部落中;除了這些,要在領主的土地上居住,移居者通常就要交納貢奉和服徭役。這就是所謂的隸農制,在整個東方、高盧、意大利及日耳曼人中間都能發現這種制度。征收錢款和實物,特別是貸款,往往也是一種讓奴隸和土地增多的方式。債役農與隸農和奴隸同時并存,它發揮了很大作用,特別是在古代經濟生活中尤為如此。
產生于氏族關系的依附形式與來源于領主權力的依附形式往往混合在一起。對處于領主保護之下的無地者或外地人而言,氏族成員身份已不再是重要的問題,而且在封建依附者這個單一的類別中,馬爾克成員、氏族成員及部落成員之間的差別也都消失了。領主權利得以發展的另一方面的原因在于巫術這種職業的發展。在很多情況下,酋長并不是從軍事首領發展而來的,而是來自能呼風喚雨的巫師。巫師對某個物品施咒后,這個物品就變成任何人都不能碰的禁忌品。巫師貴族因而獲得了僧侶的財產,而且一旦國王與僧侶結盟,僧侶便以這種方式弄到其私人財產;上述情形在太平洋諸島特別常見。
貿易為領主財產的發展提供了第六種可能。最初由酋長完全掌握對與其他共同體之間貿易往來的管理權,在剛開始的時候,酋長要讓他成為部落利益服務。可他卻以抽稅的方式利用貿易增加其個人收入,一開始課稅僅僅是作為向外地商人提供保護的報酬,因為他授予商人在市場上的特許經營權而且保護市場交易——不必說,這始終是為了酬金。后來酋長自己一般也會從事貿易,而且通過排斥村莊、部落及氏族之類的共同體的成員來確立自己對市場的壟斷。從而他獲得了放貸權,放貸是使本部落成員淪為債役農的一個辦法,同時也是土地積累的辦法。
這些酋長可根據兩種方法開展貿易:一種是掌握貿易的管理權,由此使貿易的壟斷權被酋長個人牢牢掌握在手里,另一種是酋長們聯合在一起,一群酋長成立貿易區。后一種情況導致了城市的形成,進而出現商人貴族階級,即其社會地位有賴于以貿易利潤形式積累起來的財產的特權階級。第一種情形就像喀麥隆沿海地區一樣存在于很多黑人部落中。貿易壟斷權在古埃及也是典型地被一個人掌握在手里,法老們的皇權很大一部分建筑在他們個人對貿易的壟斷之上。我們可以在昔蘭尼加的國王們中間及后來一部分中世紀的封建制度中找到類似情況。
城市貴族階級的發展是酋長貿易的第二種形式,古代及中世紀早期的特征就是這樣。正式市民在熱那亞和里阿爾托橋畔的威尼斯僅僅是指定居在一起的貴族家庭。他們自己不從事貿易活動,而是以各種形式將資金貸給商人。可結果居民中的其他人群,特別是農民,向城市貴族負債累累。于是出現了古代貴族土地所有權與軍事諸侯的土地所有權同時并存。因此從貿易中獲利的大地主貴族階層都居住在具有古代國家特征的密集的沿海城市。一直到希臘時期,古代文化仍然還有這種沿海的特點。在這段古代時期,沒有任何城市坐落于離沿海超過一天行程的內陸地區。與之相反,貴族酋長及其佃戶卻在農村居住。
在賦稅組織與國家官制中,領主的財產也可能是其財政根源,并且在這一主題之下應存在兩種可能性。一種是為了讓行政權力完全歸這位王公所有,進行集權化管理的王公貴族的私人企業,行政權力與資產經營分離;另一種是,存在一個進行經營管理的階級組織,除了王公的企業之外,還有起輔助作用的有包稅人、封臣以及官員的企業。在后一種情況下,王公將土地賜予下屬,讓他們承擔所有的行政支出。根據這兩種制度所占統治地位的差異,國家的政治和社會制度也不一樣。至于哪一種形式占據統治地位則主要由經濟上的考慮決定。就這一點而言,東方和西方表現出慣常的差異。就東方經濟而言——中國、小亞細亞、埃及——灌溉農業占據主要地位,然而通過土地開墾而得以開發的西方則主要經營林業。
東方的灌溉農業直接從不使用牲畜的原始的耨耕發展而來。與此同時,發展出了用大河灌溉的園藝種植,美索不達米亞用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埃及則用尼羅河。農業灌溉及管理要以有規律、組織良好的農業為前提,由這種農業發展而來的有近東大規模的皇室企業,就像定都于底比斯的埃及新王國所特別顯現的那樣。亞述
及巴比倫諸王帶領可追溯至男子會所制度的大量家臣參加的數次戰役,其目的就是為了掠奪勞動力以修建運河及把沙漠改造為耕地
。
國王保留著對水利的管理權,不過需要一個有序的官僚機構具體行使這種權力。在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負責農業與水利的官僚機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官僚機構,經濟是這一機構的基礎;在其所存在的整個歷史期間始終都是國王個人經濟企業的附屬品。官員是國王的奴隸或者隨從,甚或是士兵;而且為防止逃跑,經常被打上烙印。以征收實物為基礎,國王進行賦稅管理,在埃及,為了方便國王用來供養官吏及勞動者,所征收的實物均貯存在倉庫里。這種供給是政府薪水最古老的形式。
把居民放在對王公的奴隸關系之中是這一整套制度所產生的結果。這種關系不僅體現在村莊對所擔義務的連帶責任和所有依附者所承擔的徭役上,最后還體現在托勒密王朝戶籍原則上。在這一原則下,個體農民不僅被捆綁在土地上,還與其所在村子捆綁在一起;而且如果他無法證明其戶籍,那他實際上就是一個流亡者。這種制度不僅流行于美索不達米亞與埃及,還流行于日本;在日本,自公元7世紀至10世紀,能夠看出實行了班田制。在這些情況下,農民在地位上與俄羅斯米爾組織的成員相似。
以王公為中心的貨幣經濟從依附者的徭役中逐漸形成。這種發展也可能存在多種不同的路徑。一種是經由王公所從事的生產與貿易這種個體經濟路徑;或是王公利用政治上歸屬于他的勞動力生產產品,不僅自己使用,而且供給市場,就跟埃及與巴比倫的情況一樣。從事貿易活動以及為供應市場而生產產品是作為一個大家庭的副業而存在的,在家庭與生產機構之間并不存在界限。這就是曾經被洛貝爾圖斯(Rodbertus)命名為“莊宅經濟”的那類經濟組織。
這類莊宅經濟又處于各種不同發展路徑的最初階段。埃及的谷物銀行制就是其中之一。法老掌握著分設于各處的谷物倉庫,農民不但把他應繳納的實物稅賦還把他所有的產品均交付給倉庫;國王據以開出可以當作貨幣使用的票據。另一種可能在于皇室貨幣賦稅的發展,然而這種發展的前提條件是:貨幣的使用已經在相當程度上滲透進私人經濟關系之中,而且產品生產與國內一般市場也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發展;埃及托勒密王朝具備所有這些條件。受當時管理技術發展狀況的限制,這種制度在預算編制上遭遇難題。因此,管理者通常用以下三種方法的其中之一將這種計算上的風險轉嫁至他人身上:要么將征稅工作承包給冒險者或官員,要么直接交給依賴賦稅生活的軍人,最后則是將該項工作交給地主。所以,由私人做賦稅征收工作,這是由于缺少可靠的行政機構造成的,而這又是因為政府官員在道德上不可信賴。
在印度,將賦稅承包給冒險者的做法發展規模極為巨大。每一位這樣的柴明達爾
都有可能發展為地主。招募新兵的工作也交由一種被稱為札吉達爾的承包人辦理,承包人要征收一定數量的新兵,而不用管其組成成分是怎樣的;這些人也力求成為大地主。這種地主與生活上完全獨立的封建貴族相似,他們的地位也與必須提供新兵的瓦倫斯坦(Wallenstein)的地位相似
。當統治者將稅賦征收工作交給官員時,他依據協議規定一個定額;超出定額的部分歸官員所有,不過他們也必須給行政人員工資。
古代東方太守組織制度和中國早期官員管理制度也是這樣的。隨著向現代稅收政策的轉變,中國人口統計數字顯示出突然的驚人增長,這是由于官員過去一直故意少報。以王公為貨幣經濟中心下的第三種可能性,是委托軍人征收賦稅。這是一種避免政府破產的方式,是王公不能支付軍餉時使用的方法。之所以訴諸這種方式,是因為自公元10世紀起處于土耳其軍人控制之下的哈里發國內形勢變化。由于中央政府已經在現實中無法控制稅收,已經把這種職責交給軍隊而自己從中擺脫出來,所以負責征稅的這些軍人發展成了軍人貴族。
征收賦稅與招募新兵這類原始政治職能個人化的三種形式,即將這些職能分別集中于包稅人、官員或者軍人之手——漸漸變成東方封建制度的基礎,因為政府官員在征稅技術上的無能而導致貨幣經濟瓦解,這種制度即從而發展起來。結果是出現了一種從屬的、合理化的農業共產主義,它具有如下特點:農民公社對包稅人、官員或者軍人承擔連帶責任、共同耕種以及對土地的人身依附。東西方制度清楚體現在如下事實上:東方沒有出現領主持有地經濟,占支配地位的是強行攤派。另一個特征是農民在從實物賦稅向貨幣賦稅轉變的過程中,稍遇困難便有退回到以貨易貨經濟的傾向。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東方政治制度極容易從一種看起來高度發展的文明狀態倒退到原始的以貨易貨經濟狀態。
我們找到了皇室收入第四種,也即最后一種實現方式:將這一職能交給酋長或者地主。王公因而回避了行政機構問題。他將征稅,偶爾也將新兵招募工作交給業已存在的私人性質的代理機構。這發生在羅馬帝國時期,此時沿海地區的文明傳播至內地,而羅馬帝國也基本上從沿海城市聯盟變成一個封建割據國家。內陸地區僅僅熟悉莊園經濟,卻不使用貨幣。此刻既然將稅賦征收與新兵招募職責強加其身,因而大地主——有產者——變成了統治階級,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查士丁尼時代。雖然在他們統治之下的依附人口使他們能繳納賦稅,然而帝國行政體制卻未能跟上帝國自身的發展。
在行政技術上,這種形勢的特征體現在如下事實上:封建割據地區與都市一起出現,割據地區的首領是負責為國家征收稅賦及招募新兵的地主貴族。在西方,隸農從這種狀況中發展而來,然而在東方,隸農制與戶籍制同樣古老。整個帝國在戴克里先(Diocletian)的統治之下均已實行這項基本原則。地方納稅單位將每一個人都包括在內,并且不讓其離開。沿海地區一開始是政治生活與經濟生活的中心,當其轉至內陸地區時,這地區的領主往往是該地區的首領。
殖民地所有權的出現是這種發展的特殊案例。最初從征服殖民地中獲得的利益是純粹財政性質的——殖民地資本主義。為實現這一目的,也就是實現財政剝削,征服者要求所屬的原住民以貨幣的形式繳納賦稅或者交付實物,特別是糧食和香料。國家往往將對殖民地的這種剝削轉交給商業公司辦理——例如,英國東印度公司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由于原住民的首領成為連帶責任的中間人,所以變為地區領主,最初的自由民則變成他們的農奴或者被捆綁于土地上的依附者。對土地的依附關系,與封建義務、共同耕種制度及土地重新分配中的權利義務均一起出現。由領主負責個人份地的分配是殖民地所有權的另一種發展形式。西班牙的南美托管地就屬于這一類型。托管地是一種封建賜地,擁有對印第安人強行征派強制性義務、勞役以及貢奉的權利,一直到19世紀初,仍然是這種形式。
在財政基礎與貨幣經濟方面,西方封建制度與日本的產品經濟以及經由土地賜予而發展起來的封建所有權與東方政治特權私人化的制度形成對比。封建制度通過把土地與領主權授予有能力擔負封臣義務的那些人,得以實現其供養騎兵的一般目的。依據其是當作封地賜予還是當作俸祿支付,這種所有權因而又具有兩種不同的形式。
對于作為俸祿而給予的封地而言,土耳其的封建組織頗為獨特。在土耳其,永久性的個人所有權未獲認可,僅有作為其所服軍役的酬勞而存在的終身授予。這種封地以其收益進行價值評估,而且與受封者的身份及其所服軍役相稱。由于封地不能世襲,因此只有在建立特殊軍功的情況下,受地者的兒子才有權繼承。通過參考法蘭克王室事務總管的做法,土耳其政府制定了具體規章制度,就像最高封建機關那樣。
這一制度類似于起初通行于日本的制度。日本自公元10世紀之后由班田制轉變為以俸祿原則為基礎的制度。將軍——天皇的封臣及總司令——在其幕府幫助之下,根據稻米的產量評估土地價值,而且把土地當作俸祿授予他的封臣大名,大名轉而再將土地賜予自己的武士。之后,其逐漸建立起了封地的世襲制度。然而,大名最初對將軍的依附關系仍然以將軍對其進行行政上的控制為形式保持不變,大名轉而監督其下屬武士的活動。
俄國封建制度與歐洲封建制度比較接近。在俄國,只有對沙皇承擔一定的奉公義務及納稅義務才能獲賜封地。受封者必須出任文武官員,一直到葉卡捷琳娜二世時期,這種規定才被取消。在彼得大帝
時期,賦稅制度從土地稅到人頭稅的轉變所導致的結果是,土地持有者根據定期人口調查時所記錄的其所持土地上養活的人口數量承擔納稅責任。在整個農業組織方面,這種制度所產生的效果已在前文述及。
緊隨日本之后,封建制度發展最純粹的地區是中世紀時期的西方。羅馬帝國末期的情況為向封建社會的轉變做好了準備,特別是已經具備了半封建性質的土地租佃。日耳曼酋長的土地權利已經與羅馬的封建制度混合在一起。通過土地開墾與征服——獲勝軍隊要依賴土地來裝備自己——及最后通過規模龐大的“托庇”活動,土地持有的規模與重要性因而大大增加。沒有財產的農民,或者不再有能力為自己配備軍事裝備以服兵役的農民,為軍事技術的進步所迫而不得不依附于經濟實力雄厚之人。
土地被大規模地轉移至教會手中是另外一個影響。不過,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條件乃是阿拉伯人的侵略以及不得不以法蘭克騎兵抗擊伊斯蘭教徒。查理·馬特大力推動規模龐大的教產還俗運動,希望用沒收的土地建立采邑,以建成一支規模巨大的封臣騎士軍隊,其成員則為有能力全副武裝自己的騎兵。最后,除了土地以外,賜封政府官員與特權成了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