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稿拾零
- (阿根廷)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 526字
- 2019-01-04 14:23:51
赫爾曼·布洛赫《陌生的格羅斯》
傍晚時分,一個女人為我們無法分享我們的夢境而感到惋惜。她說:“如果夢見跟某某人同游埃及的迷宮,第二天提到這個夢時,那個被夢見的人也能想起它,能夠注意到一個我們都看不見的事實,這也許能對解釋夢中的事物有些用處,抑或使夢更古怪,果真如此,這一切該是多么奇妙!”我贊賞了她如此高雅的愿望,我們還一起談論了有兩個或者兩千個參與者的夢境與現實競爭的問題(只是到后來我才想起,我們共同享受的夢境已經有了,那恰恰就是現實)。
在《陌生的格羅斯》的故事中,并沒有提出實在的現實與夢中的現實之間的沖突,而提出了實在的現實與代數學那清晰而又眩暈的宇宙之間的沖突。主人公理查德·希克是一位數學家。“他對自己的生活并不感興趣”(就像我們的詩人阿爾馬富埃爾特一樣),他真正的世界就是符號的世界。故事中的敘事者并沒有對我們說他是數學家。他給我們展示這個世界,讓我們走近他的疲憊和他完美的勝利……弟弟的自殺把希克重新帶回了“現實”,帶回了人的各種機能和諧共處的平衡的世界。我們應該滿足,應該感謝他沒有把這種揭示放到一位美人兒身上,比如瑪琳·黛德麗的愛情。
然而,我懷疑自己可能更喜歡相反的故事情節:顯示一個日常的世界向柏拉圖的符號世界逐漸入侵的過程。
陳泉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