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伊朗 右中國:余粟哈梅德的愛情傳奇
- 劉東平 王凡
- 1751字
- 2019-01-04 14:18:33
岳母為余粟解了圍
大客廳里越來越熱鬧了!親戚朋友和賓客們陸續到來,幾個房間里人越聚越多,人頭攢動。岳母大人告訴余粟,今天到場的一共有150多位。
此時,哈梅德的父母挽著女兒女婿,穿過客廳,來到家中一個大房間。這個房間此刻已然布置成了一個婚禮儀式的“殿堂”。
房間擺滿了鮮花禮品,中間安置了新郎和新娘的座席。座席邊上,放著一本精裝的《古蘭經》;還有一只盛滿蜜汁的高腳杯,兩枚扎著白色蝴蝶結的糖棒(蜜蠟棒)。這些,是舉行結婚儀式上必不可少的物品。
靠墻邊上,還擺放著一面古色古香、工藝考究的銅框大鏡子和兩架銅燭臺。通過前文所摘引的《忠貞不渝的愛》中的片段,我們已經知道擺放這兩樣東西意味著什么。
前來賀喜的親友們按照長幼親疏秩序,依次來到新郎新娘座位前,將準備好的禮金送到新人面前,或把金項鏈、金戒指、手表、手鐲等贈禮親自為新郎或新娘戴上。哈梅德的妹妹身背一只布袋,站在姐姐姐夫的旁邊,代他們收納親友的禮金、禮品。
送禮環節之后,在至親好友的圍攏中,由哈梅德的兩個妹妹一左一右,在新人座席頭頂上方撐起了一塊約2米的長方形白布。另一個小妹妹和女伴站在白布邊,各執一只糖棒(蜜蠟棒),在白布上吱呀吱呀地磨搓起來,白色糖粉(蜜渣)便紛紛揚揚灑落在新人頭頂的白布上,這象征新婚夫婦沐浴在甜蜜之中,生活像蜜糖一樣甜美。
接著,另一位女賓把高腳杯舉到新人面前,兩人分別用小拇指,在高腳杯中蘸滿蜜汁,送到對方嘴中。兩位新人都張開嘴,幾乎把對方的整個手指吮進嘴里。因為其間也有著美好的寓意:吃到的蜜越多,就意味著未來的生活越幸福!
在伊朗,有一部名為《我在伊朗長大》的漫畫小說,被譯成了15種文字,受到世界許多國家讀者的喜愛。根據這部小說改編的電影獲得了戛納國際電影節評委獎和美國奧斯卡金像獎提名后,更是蜚聲全世界。在《我在伊朗長大》的敘事中,也有對余粟親歷的伊朗婚禮一模一樣的場景和細節描寫。
接下來,是新郎、新娘互換婚戒的環節。余粟取出他悄悄帶在身上的金戒指,戴在新娘的左手無名指上親吻;哈梅德也同樣含情脈脈地將一枚她精心挑選的婚戒,戴在新郎的左手無名指上,親吻。
余粟覺得,在伊朗行互換婚戒禮儀的意義非同尋常。正是在這次旅行中,他知道了這個如今在全世界通行的結婚禮俗,就發源于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伊朗,發源于波斯古老的拜火教。
拜火教崇拜的最高神靈阿胡拉·馬茲達的形象,就是左手握一金圓環的長者,他手中的圓環,即代表著契約精神與承諾。
在古波斯時期,帝王之間簽訂協議時,雙方都要交換金環,以此做為重承諾、守信義證物。后來,民間結婚儀式也廣泛效仿這種形式,圓環逐漸演變為象征男女雙方共守婚姻戒約的婚戒。佩戴在左手無名指,意味著左手連心,心心相印。
這時,哈梅德的母親瑪利亞將一對金耳環,放到了余粟手上,示意余粟為她女兒戴上。哈梅德連忙附在余粟耳邊,快速說了句:“千萬別一次就給我戴好啊。”
對哈梅德的囑咐,余粟感到十分納悶:給女孩子戴耳環不是很簡單的事嘛,為啥還不讓一次就戴好呢?
可盡管余粟不是有意為之,由于被周圍那么多雙熱情的眼睛注視著,再加上置身異國他鄉突來婚禮引起的緊張情緒,他在給哈梅德戴耳環時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真的半天沒能找準新娘的耳朵眼兒。
正當余粟滿頭大汗地來回揪扯哈梅德耳朵時,一雙胖乎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幫他把一對耳環為哈梅德佩戴好了。原來這是岳母大人的雙手,是她在最需要的時候,幫了余粟一把。見美麗的新娘帶上耳環后,全場為之報以熱烈的掌聲。
余粟一時感到很奇怪,為什么戴個耳環,還要熱烈鼓掌呢?后來他才明白,伊朗人很善于用一些生活中的細節,來寓意和表達他們的一些傳統習俗和觀念。
就拿戴耳環這個小環節來說,如果新郎一下就把耳環戴進新娘耳朵眼里,就表明新郎很有性生活經驗,新娘也可能不是處女之身了。參加婚禮的親友們就會嘲笑議論這對新人,認為新郎是個花花公子,認為新娘生活不夠檢點等等。如果這耳環戴得緩慢,或反復幾次才戴好,親戚們就會認為這對新人很純潔,這個家庭是個有教養、懂規矩的人家,父母和家人的臉面上也就有了光彩。
雖說在余粟看來,今天西方和世界上其他許多國家一些年輕人早已接受了例如男女戀愛中的試婚、伴旅等做法,而伊朗人仍固守和秉持著一如20世紀之前傳統中國人遵循的操守觀念。這一切,沒有親歷的感受,是不可能有深切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