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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林深時見鹿2
  • 晏生
  • 2607字
  • 2018-04-23 14:12:56

如果這還不算是愛情,那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擁有愛情。

太陽落山時,顧延樹從動物保護(hù)中心出來。

早就坐在出租車?yán)锏群虻南Ч庾屗緳C(jī)跟上去,她想,這一天喪心病狂的跟蹤大概可以結(jié)束了。

最后一站,顧延樹去的是宣仁醫(yī)院。

頂樓的那一層,空蕩又安靜,偶爾有護(hù)士和醫(yī)生經(jīng)過,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輕。陸婉涼的病房門口有兩個保鏢把守,不讓任何閑雜人等進(jìn)入。

惜光不能夠靠近,只得留在走廊的拐角處。

“?!钡囊宦?,不遠(yuǎn)處的電梯門打開,謝諾捧著一束白色康乃馨走了出來。她沒有留意到那邊角落里的惜光,踩著高跟鞋往病房走。

兩個保鏢應(yīng)該認(rèn)識她,叩了三下門。

然后房門從里面被拉開,露出顧延樹的臉。謝諾迎上去,踮著腳擁抱了一下他,又主動迅速放開。

仿佛刻意不給他拒絕她的機(jī)會。

窗外的夜色深濃,城市中矗立的高樓流光溢彩,鑲嵌的玻璃反射出璀璨的光。惜光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若有似無的笑聲從那頭的病房中傳出,仿若她的幻聽。

她沒有繼續(xù)再等,走樓梯下去,卻中途撞上了一身白大褂的宋渝生。他眼疾手快地扶了惜光一把。

惜光穩(wěn)住腳步,怔怔地看著悠閑的宋渝生。他不喘一口粗氣,溫潤如玉的臉龐上不見一絲汗意,惜光的第一反應(yīng)是問他:“你……是走樓梯上來的?”

宋渝生失笑,桃花眼像兩彎月牙兒:“嗯,我不習(xí)慣坐電梯。”

惜光說:“真奇怪……”

宋渝生說:“誰還能沒兩個怪癖不是?”

惜光想想也是。

“剛剛是去了頂層嗎?”宋渝生大概也猜到惜光的窘境,多半是礙于門口有兩個保鏢守著,沒能夠進(jìn)去,提議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陸阿姨怎么樣了?”

惜光搖頭,說:“還是不了。”

宋渝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拉著惜光往下走:“走,還沒吃晚飯吧?醫(yī)院附近有家不錯的店,你應(yīng)該也會喜歡,一起去?”

“啊?”惜光傻了,問他,“你剛剛不是準(zhǔn)備上樓嗎?”他應(yīng)該也是打算去探望陸婉涼的。

宋渝生微笑著說:“臨時改主意了。突然想到好像還沒請你吃過飯呢。”

宣仁醫(yī)院出門左拐,兩百來米的地方,是一家日本料理店。

店內(nèi)的裝潢淡雅而繁復(fù),進(jìn)門是一處拱橋流水,橋下的清池中養(yǎng)著紅色的錦鯉,睡蓮浮動。細(xì)竹的盆栽整齊地擺放在長廊兩側(cè),打開的和風(fēng)紙傘懸掛在花紋素凈的墻壁上。

宋渝生脫了白大褂,搭在手臂上,一邊并肩和惜光走著,一邊偏頭和她說著閑話。惜光漸漸放松下來,心情也開朗不少。

落座后,宋渝生推薦了幾道菜,把菜單交給惜光。

兩個人點了一桌子的東西,惜光覺得宋渝生從小到大都是像哥哥一樣的存在,在他面前也就不用講客氣了,吧唧吧唧地吃起來。

“我好像也有一陣子沒看見遇云了……”惜光突然想到她。

宋渝生點點頭,說:“她上個月去珊瑚群島了,跟我說是要去拍海邊上一棵罕見的樹,走的時候興致勃勃,不玩夠了,是不會回來的。”

提起那個白發(fā)張揚(yáng)的女孩,他語氣里充滿了無可奈何,迷人的桃花眼中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寵溺。

惜光偷偷笑,渝生應(yīng)該喜歡遇云很久了吧。

水墨屏風(fēng)隔開的后面一桌,來了人,一重一輕的腳步聲。

惜光起初沒有在意,直到謝諾點餐的聲音響起,她吞咽的動作一頓,差點把自己嗆著。

人生何處不相逢,抬頭不見低頭見,這該是多大的緣分。

謝諾對面的座位上,毫無疑問是顧延樹。

距上菜還有一段時間,謝諾開始斟茶,一股細(xì)小的水柱沖入茶甌中的聲音清脆,像清泉撞擊光滑的石壁。

“延樹,阿姨好像不怎么喜歡鹿惜光哪,我剛剛只是提了一下這個名字,她看上去就不開心了……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阿姨不同意,顧家的人都不同意,你怎么辦,還是不顧一切選擇和鹿惜光在一起嗎?”

顧延樹皺著眉頭說:“我會處理好?!?

“你是能處理好,可是你一定會很累,”謝諾說,“而你本可以不必這樣累。你只是選擇錯了一個人,就需要付出太多不必要的代價,承受太多不必要的壓力,甚至?xí)奚徊糠钟H情,害自己的媽媽傷心……”

“諾諾,你到底想說什么?”顧延樹問。

謝諾俏皮地笑了一下,說:“延樹,你有沒有想過呢,你其實并不是非她不可的。

“我知道,你和鹿惜光算是一起長大的,那些年你們相互陪伴,是彼此兒時記憶中不可替代的唯一,這點是事實,我沒有辦法反駁。而那個時候我還在美國,只是個毫不相關(guān)的局外人,確實也沒有資格反駁。但我想說的是,你打小習(xí)慣了那樣一個人的存在,放不開也是情有可原,就像我以前有個很喜歡的布娃娃,有一天突然弄丟了,再也找不到了,于是一直惦記到了現(xiàn)在,依舊念念不忘。

“你對她那么執(zhí)著,或許也只是一種習(xí)慣呢?

“因為曾經(jīng)失去過,所以如今才想要牢牢抓住……

“但這根本不是愛情……

“延樹,你對鹿惜光,根本就不是愛情……”

惜光面前的味噌湯被瓷勺子攪拌得快要涼了,她低著頭,一只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她仿佛在和謝諾一起等那個回答。

大片大片的沉默如一盞盞壁燈傾瀉而出的燈光,在周圍蔓延開來,四下安靜得好似一座荒蕪的墳塋,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見。

顧延樹沒有再說話。

惜光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惜光用手指頭蘸著水,在桌子上寫字:“我想先走了。”

宋渝生點頭,拿上衣服,帶著她繞路出去,沒有經(jīng)過那一扇水墨屏風(fēng),避開了顧、謝二人。

“渝生,你不用送我了,我想自己搭公交車回去。”惜光說,面部神經(jīng)僵硬地扯動著皮肉,笑得實在難看。

宋渝生擔(dān)心她,但也不勉強(qiáng),只說:“回家后打電話告訴我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惜光點頭,就準(zhǔn)備走。

宋渝生把她叫住,說:“惜光,有時候你聽到的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況剛剛……延樹并沒有否定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嗎?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你明天還要去學(xué)校上課吧?”

惜光說:“嗯,我知道的。”

路口的綠燈亮了,她走過斑馬線,單薄倔強(qiáng)的背影淹沒在人群中,眨眼間就看不見。

宋渝生嘆了口氣:“延樹,你自求多福?!?

料理店內(nèi),屏風(fēng)之后。

顧延樹自始至終只喝了茶,低著頭,像是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他回答了先前那個關(guān)于是不是愛情的問題。

他對謝諾說:“鹿惜光占據(jù)了我生命中大部分的時光,她是我做夢會夢到的人,喝水時會突然想到的人,一有空閑時間就想要見到的人,忙工作時也會突然從我腦海里冒出來的人……

“我再也不可能對第二個人產(chǎn)生這種要命的感情,得不到就會發(fā)瘋,失去會想殺人。

“如果這還不算是愛情,那我想,我這一生都不會擁有愛情?!?

他喝完最后一杯茶,修長白皙的手指從杯沿上收回,起身結(jié)賬離開。燈光轉(zhuǎn)換了顏色,調(diào)試成更柔和的暖黃,余暉似的灑在他漆黑如墨的頭發(fā)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沒有瑕疵的工筆畫。

直到顧延樹走了很久以后,謝諾才打電話叫經(jīng)紀(jì)人過來接她。

她去洗手間補(bǔ)了妝,墨鏡擋住微紅的眼睛,沖鏡子里的自己揚(yáng)起燦爛明媚的笑容,依舊是那個年少成名風(fēng)光無限的謝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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