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袁非在九龍觀的大殿門口發現了一條青蛇
第二天,袁非一早起來把滿臉的長胡須給刮掉了,他撥拉著盥洗盆里黑黑的東西,不覺黯然神傷。它們陪伴自己度過了人生最黑暗的時期,而今是該跟它們說再見的時候了。
邱明芳看見他把胡須處理掉,覺得有些惋惜。她說袁非留著胡子披上斗篷,很像一個大俠。袁非說,做大俠太累,還是做普通人好。
兩個人上路的時候,小覃沒有下樓來。袁非昨天下午叫小覃不要去九龍觀,小覃問為什么?袁非實話實說要她多替侯峰考慮,一對郎才女貌的男女,最好不要走得太近。
袁非他們在太陽沒到頭頂之前趕到了九龍觀。九龍觀建在一處靠近崖壁的地方,崖壁上長著一棵說不上粗大,卻枝葉茂盛的黃桷樹。黃桷樹的枝葉遮蓋住了小部分大殿,袁非還沒進觀內就感覺到了大殿那陰森森的寒氣。九龍觀的左面是一條小溪,右面就是上野豬嶺埡口的石板路。
袁非跟邱明芳在大門口望了一會,便一起走進了觀內。在殿堂前殘存的影壁上,袁非發現了一些斑駁的字跡,可他左看右看,也沒能分辨出一個字。這時,邱明芳在一旁輕輕叫了一聲,她指著大殿門口叫袁非快看。袁非看見木造格扇門的上方有一條青蛇在蠕動。
袁非在山上見的蛇已經不少,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問邱明芳以前見過沒有,她也搖搖頭。袁非走上去幾步笑著問青蛇,是不是白娘子的妹妹。青蛇搖著頭慢慢沿著門框滑下地,它足足有四尺長,下地后鉆進了門檻邊的一個小洞里。
袁非說:“這九龍觀有些邪門,這條青蛇大概是以前的觀主喂養的吧。”
邱明芳說:“這破廟文化革命時就沒道士了,一條蛇哪有這么長壽命。”
袁非說:“道士能夠修煉成仙,一條蛇也能修煉長壽?!?
邱明芳“咯咯”笑了,她說:“想不到你還相信這種東西。”
袁非說:“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包括存在的和不存在的?!?
邱明芳奇怪地看著他:“真的?”
“沒錯。”袁非點點頭。
邱明芳思量著說:“那你也相信世上有鬼神了?”
袁非說:“鬼神是不存在的,但我相信有?!?
“你真把我當小孩子了,你說它不存在,又說它有,真是自相矛盾到家了?!?
“我說它不存在,是說世上根本沒有鬼;我說相信有鬼,是說鬼在人的心里,它不存在于世,卻存在于人的心。你知道嗎,貓和狗就沒有看見過死去的同類?!?
“你從何知道它們沒見過死去的同類?”邱明芳喊著說。
袁非“嘿嘿”一笑說:“我會貓言狗語,我跟它們交流過?!?
“不跟你講了,欺負我們農村人不懂事呀?!鼻衩鞣颊f著快步進了大殿。
袁非看著她苗條的背影,忽然想到了林琳,如果真有鬼神就好了,至少可以跟林琳的魂魄見一個面。他揀起墻邊的一根木棍走進透著寒氣的大殿,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著破爛見光的屋頂,萬一頭上掉一條蛇下來可不是玩的,就是掉一只大毒蜘蛛也有可能要人的命。邱明芳站在他前頭,也正往頭頂布滿蜘蛛網的大梁上看,在這一點上她和袁非的想法一致。
袁非發現整個大殿都是木架結構,以木架為骨干,墻壁、隔扇僅作為內外間隔之用,沒有負重屋頂,是一種斗拱結構風格,粗大的木柱和橫梁結實牢靠,維修一下還可以用幾十年,他忽發奇想:如果把九龍觀修繕出來,一定會成為九龍山上一處新景點。
袁非走近倒在地上沒有頭的神像,他用木棍敲敲像體,再用木棍撬動像身,回頭對邱明芳說:“我們把他扶起來,好不好?”
邱明芳蹙蹙眉頭說:“怕不行吧,有點重喲。”
袁非說:“我倒是不怕重,我怕他身下有蛇和別的毒物,下次戴幾雙手套上來?!?
“你還要來,我可不想再來了?!鼻衩鞣监狡鹆俗?,她對陰森森的大殿沒一點好感。
袁非說:“你不來還不行吶,明天就陪我來清理這個地方?!?
“我不干,憑什么要我來。”
“不憑什么,我只是一時找不到別的人?!?
“我幫你找人,十個八個都找得到。”
“我喜歡跟女孩子在一起,邱家的小芳,算我求你了。”
邱明芳被他一聲“小芳”叫得紅了臉,她說袁非變態,一個大男人喜歡跟小女孩兒玩。袁非說,我只是忽然想有個女兒,你做我的女兒好嗎?邱明芳大聲說:“你不光是變態,簡直是個瘋子?!?
袁非舉起手里的木棍要打邱明芳,邱明芳又說他是個有暴力傾向的瘋子,是個暴君。袁非嘆一口氣,他說:“你真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子。變態、瘋子加暴君,如果以前有哪個女孩這么說我,我一定會愛上她的,可惜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愛情了?!?
邱明芳低著頭小聲說:“沒有愛情就做個道士吧,書上說道士是不能有愛情的?!?
袁非說:“今天……我就加入道教,做太上老君的弟子?!?
邱明芳默默地走到大殿左邊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樹下。她把背上的背包放下來打開,拿出一張紅色的桌布鋪在地上,然后把包里的吃食拿出來放好。
袁非在一旁看著她慢慢地做著這一切,他喜歡面前的女孩子,可他確實對女性失去了興趣。為了不讓邱明芳誤會,便故意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袁非其實是多慮了,邱明芳不會愛上他,她如果答應嫁袁非,一定是為了這輩子能在生活上過得舒適一點。
兩個人玩到傍晚才回到度假村。在飯桌上,袁非說要把九龍觀開發出來。侯峰說,維修九龍觀要征得開發公司的同意才行。袁非說:“我自己出錢,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小覃沒好氣地說:“花錢修一個破廟有什么用,我看你腦袋不正常了?!?
袁非說:“這你就不明白了。我花了錢,會找開發公司要三五年經營權,這段時間基本上能夠收回投資,說不定還有錢賺?!?
小覃說:“你想得美,我們這兒都沒得錢賺,你那破廟能有幾個人去看?!?
“別破廟破廟的,那叫九龍觀。是道觀,懂嗎,不是廟?!痹墙又f:“我在觀內造一尊財神像,過路的游客哪有見財神不拜,見財神不掏錢的。”
侯峰說:“我見過一些新塑的神像,看上去不倫不類的,一點也沒有讓人崇敬的感覺?!?
袁非說:“我這次找一位專家來塑觀內的神像,保證有檔次,讓人看了肅然起敬,不掏錢都不行?!?
小覃撇撇嘴說:“想不到一個聰明絕頂的人,也會裝神弄鬼,去賺木偶的錢。”
袁非看看侯峰苦笑不已,今天沒有讓她去九龍觀,她的氣可真不小。侯峰閉著眼睛對她說:“你明天跟袁非一起去吧,我看你是半天都離不開他了。”
小覃低聲喊著說:“我就是離不開他了,你們這些人……簡直侮辱人,侮辱我的人格?!?
侯峰給袁非說:“她今天已經給了我一天的臉色,不知道誰得罪她了。”
小覃說:“就是你,一定是你給我哥說過什么,他才不要我去?!?
侯峰輕輕敲敲桌子說:“天地良心,袁非,我給你說什么了?!?
袁非說:“覃桂珍同志,我叫你避嫌和侯哥沒有任何關系。你都是結了婚的人了,該知道人言可畏?!?
小覃看看邱明芳說:“這里又沒有外人,怕什么?!?
邱明芳低著頭說:“我昨天也不是要監視你們,我只是覺得……”
小覃說:“明芳,我跟袁非,我們的感情很干凈,也許你們理解不了,他就像我的親哥哥,他就是我的親哥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那種想法的?!?
邱明芳有些委屈地說:“我沒做過什么呀。”
袁非說:“邱明芳,說起來是我的錯,我不該……”
“不,不?!鼻衩鞣紨[擺手說:“袁大哥,我,我也是怕人言可畏才……才這樣的?!?
侯峰說:“今天的談話大家都不要往心里去,特別是邱明芳,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有些事談開就沒什么了,這是好事?!?
袁非感嘆道:“小覃,連這種尷尬的事都可以拿到桌面上來談,這樣的朋友你見過嗎,你還生哪門子的氣呀?!?
小覃說:“我就是生你們的氣,一個個大男人,還這么小心眼?!?
袁非“哈哈”笑道:“我這人真的有點變態,有太多的紅顏知己?!?
小覃說:“不是你變態,是幾千年的封建文化變態?!?
袁非叫李小麗拿瓶紅酒來,他說今天值得喝一杯。侯峰站起身去接過李小麗手里的葡萄酒,給每人倒了一杯。李小麗也拿了一個杯子過來,紅著臉對侯峰說:“老板,我也想喝一杯?!?
“歡迎你加入?!焙罘逵H自給她倒了一杯酒。
“我有一個很老土的建議……”袁非一字一句地說。
“我第一個支持……”小覃喊道。
袁非說:“你支持什么呀?”
小覃激動地流著眼淚說:“我們現在就到院壩中間去結拜成兄弟姐妹?!?
“好,我也支持。來,李小麗,你也一起來吧?!焙罘逭f著就大步往屋外走。
幾個人情緒高昂在院壩中間站成一排。李小麗站在門口不好意思過去,侯峰把她給硬拽了過來。
侯峰叫袁非來開頭。袁非思忖一下舉起右手說:“今天是二〇〇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天地日月為證,我袁非……”
“我,侯峰?!?
接下來小覃、邱明芳和李小麗各自報出了姓名。袁非說:“我們五人今天結為異性兄妹,從今往后,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互相提攜,永不反悔。來,我們一起干了杯里的酒?!?
侯峰說:“來,干杯,我們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袁非看著大家喝了酒,又說:“侯峰是我們的大哥,我就是二哥,小覃是三妹。邱明芳,你們哪個大一點?”
邱明芳說:“李小麗大我半個月?!?
袁非說:“李小麗是四妹,邱明芳是小妹。”
李小麗忽然掩面小聲啜泣起來。袁非笑著撥弄她捂臉的手說道:“四妹,你不愿意有我這個二哥哥呀?!?
李小麗抽泣道:“你們對我太好了,為了你們,我死都愿意?!?
袁非說:“好,我剛才還說漏了一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侯峰說:“我的好弟妹們,今后有什么困難一定要跟我說,我會盡力幫大家。誰今后還分彼此,做大哥的可要打人喲?!?
袁非大聲說:“我們進去繼續喝酒,喝個一醉方休?!?
這天晚上,袁非喝醉以后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一聲又一聲喊著林琳的名字。
去年國慶節過后,袁非和林琳一起去了上海。他們在一家大飯店住了幾天,游覽了幾處久負勝名的地方,其中有上海證券交易所,東方明珠電視臺,還有外灘和魯迅墓等。一周以后,顧大明找人替他倆在九州證券上海管理總部附近租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袁非工作室就在九州證券營業部的一間機構室里。
袁非工作室第一天開始運轉,只有陳紅梅一人到場祝賀。陳紅梅告訴袁非,說公司暫時不會有股票投資,你的工作就是看股票,教林琳怎么操盤。袁非問自己的那點資金,可不可以做股票?陳紅梅嚴肅地說:“不行,你要做都只能模擬操作?!?
袁非苦著臉問為什么?陳紅梅說:“顧大明給我講,一個好的操盤手,不能私下有股票?!?
袁非說:“那……不是很寂寞。”
陳紅梅笑著說:“林琳天天跟你在一起,你還會寂寞嗎?”
袁非看看林琳說:“沒有股票做,跟誰在一起都會寂寞的?!?
陳紅梅說:“你要更上一層樓,就必須耐得住這個寂寞。手中無股,你對大盤的看法才是最客觀真實的?!?
袁非說:“后面這句話也是老顧講的吧?”
陳紅梅點點頭說:“不錯,你小子就是聰明。”
送走陳紅梅以后,袁非打開了電腦。他清清嗓子,正經八百地看著林琳說:“下面的同學聽好了,現在是第一課,股票與老虎?!?
林琳笑著說:“老虎要吃股票呀?”
袁非敲敲桌面說:“發言要舉手,什么老虎吃股票,聞所未聞。你聽好了,坐莊者,其目的是為了賺錢,而錢能通神,神也喜歡孔方兄,故股市里賺錢是跟神搶食,實在是虎口拔牙;怎樣才能拔下虎牙呢,其一是殺之,然后慢慢拔牙,可現在國家保護老虎,而且物傷其類,無疑是殺雞取卵;其二呢,就是注射麻藥,乘其昏迷的時候快速拔牙;其三呢,可以喂其喜歡之食物,脹其肚使之無法動彈,然后‘嘻嘻哈哈’拔之大牙;其四呢,就是披虎皮與其親熱,乘其不備,敲其虎牙,缺點是虎爪易傷己身;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等其老朽,虎牙自然脫落,缺點是多數老虎至死也不脫牙。所以,能用者只有二三。其實,有此兩法,已經戰無不勝?!?
林琳喊道:“說些什么呀,亂七八糟的。”
袁非舉著報紙打了一下她的頭,說:“這是我以前總結的莊家出貨之法,就是要讓散戶被漲勢沖昏了頭腦,使其貪多而無法動彈,莊家便可以從容出貨了。所以,作為散戶,要在漲勢如虹時留一分清醒,見好就收,牛市也不例外。”
這以后,袁非天天教林琳做股票之法,怎奈林琳對這個不是太感興趣,成績一直比不上晚來她半個月的趙靜美同學。
這段日子,袁非也漸漸知道了顧大明所謂的江浙聯盟。他這個江浙聯盟,實際上只能稱為億鑫源聯盟。億鑫源投資管理公司截止2001年9月,公司總資產7.1億元,其中5000萬元持有寶良股份2000萬法人股,成為其第二大股東,其余的大部分都套在二級市場里。公司已經連續三年主營業務為0,營業利潤都為負數,每年都是靠投資收益獲得盈利。1999年有138萬,2000年有170萬,2001年這幾個月大概有3萬元。
公司副董事長是丁好遠,他錢比顧大明多,卻甘居第二。公司總經理是江明山,副總經理陳紅梅。下面是業務一部經理小寧;業務二部經理申力,他是申棋的弟弟;業務三部經理丁一帆。另外有兩個工作室,主任是袁非和魏強,魏強工作室主要負責信息的收集和研究。公司業務一部負責自有短線資金的管理,小寧手里現在只有幾千萬資金,完全是一個空殼部門;業務二部負責聯盟資金,現在已經擁有18億現金;業務三部號稱72億,實際上只有10億套牢資金,寶良股份一只股票就被套住了6個億。
這段日子,中國股市有過兩次戲劇性的大漲。一次是在10月23日國有股減持暫停消息公布以后,上證指數當日大漲9.86%,個股幾乎全部漲停。而頭一天,上證指數創出了1514點的年內新低,林韻股份也跌到7.01元。那天一早,顧大明打來電話問袁非該怎么應付?袁非說,在漲停板附近業績不好的重倉股可以適當地減磅。顧大明說,大盤就此見底怎么辦?袁非說,下跌過程中出大利好,一般都是出股票的好機會。顧大明說,我們重倉的股票都套得很深了。袁非說,套深了有接盤還是要出,如果今后真的在投資理念上來場革命,大大小小的莊股十之八九會死在上頭,特別是那些業績不好或今后沒有前途的股票。顧大明思忖一下說,你的提醒很重要,我會賣出一部分劣質股票。
開盤以后,顧大明又給他打來電話,問公司的5000多萬寶良股份怎么辦?袁非說,今天這么好的買氣你不賣還待何時?現在幾乎全線漲停了,有些性急的人會見股票就買,你們的寶良股份還沒有跌到位,等明天買得到別的股票,誰還會來買價格偏高的寶良股份。顧大明覺得袁非的話很有道理,他當天就把手里的寶良股份賣了1800萬股,收回近兩個億的資金。
寶良股份去年業績開始下滑,今年中報只有一分錢,從趨勢上看明年逃不了虧損的命運。如果沒有袁非的明確建議,顧大明一定不會出得這樣堅決。袁非這一次給億鑫源公司的建議,起碼使他們少虧損4000萬。
第二次是在11月16日,A股和B股的印花稅稅率統一降為千分之二。當天,上證指數開盤1725點,比前一天的收盤指數1621點高開了100多點。這天一早,顧大明照樣給袁非來了電話,袁非叫他繼續出貨。因為頭一次那么大的利好也只漲了兩天,這次袁非認為也就是一天的行情。顧大明說他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沒有一點猶豫就開始大肆出貨。上證指數這天雖然沒漲多少,收了一根高開大陰線,但此后的半個月里卻把這根大陰線給逐步吞食掉了。
進入十二月,聯盟新加入的單位陸續將資金交給了億鑫源公司,海翔集團也調了1.5億到上海。這1.5億分散在七家營業部,陶大慶帶著趙奇、謝衛東和彭征明等人同時也到了上海。
有一天,袁非下班時在營業部碰上了謝衛東。謝衛東這次到上海已經知道袁非和海翔集團的關系,也知道了上次到南京是袁非牽的線。他非常感激袁非的提攜,死活要請他吃晚飯。
袁非指指身邊的兩個女人,謝衛東說叫上一起去呀。趙靜美本來不好意思去的,袁非說謝衛東是海翔集團的操盤手,她才羞答答地點了頭。由于時間尚早,他們去茶室坐了一會。在安靜的包房里,謝衛東雙手抱著一杯清香的龍井茶告訴了袁非一件事。他說,海翔集團把調過來的1.5億資金全部交給了億鑫源公司,我現在管理的不知道是哪家的3000萬元現金。
袁非晚上打電話給陳紅梅,問她是不是將聯盟的資金全部交叉在管理?陳紅梅說,公司一直都是這么在辦,交叉管理可以防止各單位中途撤退。袁非說,如果是這樣,海翔集團的資金就有風險。陳紅梅說,不會有多大的風險,因為交叉管理的資金是等量的。袁非說,如果億鑫源公司用海翔集團的資金去接他的套牢盤怎么辦?陳紅梅說,海翔集團可以用掌握的資金把這些籌碼再接回來。袁非說,到時候在時間上可能有問題。陳紅梅叫他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見面再談。
第二天一早,袁非給劉長青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想法完整地告訴了他。劉長青說:“我也在這事上猶豫過,可陶大慶說沒有問題?!?
袁非說:“陶大慶的話是信不得的,他說沒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
劉長青笑著說:“你對陶大慶偏見好大?!?
袁非說:“我不是對他有什么偏見,是這件事本身關系重大,我是在昨天想了一夜才打的電話?!?
劉長青說:“留在金江市的一億元還沒有交出去。”
袁非說:“最好不要再交出去了?!?
“謝謝你,小袁,我會考慮?!眲㈤L青在電話那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