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現場調查科ECIS:酷刑(3)
- NO.06漫客·懸疑世界·要么愛要么死
- 懸疑守望者
- 4999字
- 2018-04-08 16:01:08
艾米把錄像暫停,屏幕上什么都沒有,她帶著疑惑望向雷萌。雷萌示意她重新放一遍剛才的片段。他們放慢了錄像的速度,畫面上仍然什么都沒有。諸葛羽卻恍然道:“你果然比我們細心,不愧為夢里神探!”
在畫面的當中,也就是一處路燈下有一團黑影晃過。
這男人真刻薄……雷萌紅著臉“呸”了一聲,“但這代表什么?”雖然是自己發現的問題,她卻不明白畫面上是什么。這的確和細心沒關系,只不過是她精力有所恢復。
諸葛羽看清楚這個路燈的位置,然后選出相鄰的幾個攝像頭同時間段的錄像,發現有類似的黑影沿著西樓角路高速移動,斷斷續續呈現,跨度大約十五到二十米,追溯源頭一直到了荃灣政府合署大樓。
雷萌小嘴微微長大,露出有些俏皮的牙齒,又重復問了一遍:“這代表什么?”
諸葛羽道:“這代表兇手可能是從合署大樓那邊,由房頂躍上路燈,然后沿著路燈移動,從而避開了街上所有的攝像頭。將尸體掛在了我們今早發現尸體的地方。他移動的方式可能只是長距離跳躍,也可能是其他方式?!?
“這……什么叫其他方式?難道是飛行?”雷萌的腦海中浮現出一條黑影扛著尸體在路燈上飛掠的情景,她自語道:“我說出去,有誰會信我?除了我那個瘋子衛叔叔,有誰會信我?”
“我以為你們香港警局讓我們異現場調查科介入,就是相信世界上有些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敝T葛羽反而松了口氣,弄明白對方的作案手法,讓他輕松了不少。但是眼前仍然有很多謎底要揭開,他拿起風衣向外就走。
“你去哪里?”雷萌趕緊道。
“我去那個路燈,看看對方有沒有在上面留下線索?!敝T葛羽興沖沖道。
凌晨一點,霓虹熄滅的街上空無一人。
重新站回早上掛著尸體的路燈處,雷萌覺得非常壓抑。反而是艾米·張已經因為習慣了跟著諸葛羽奔波,此時正坐在摩托車上,拿了個蘋果認真啃著。
四下無人,諸葛羽一個縱躍攀上了路燈頂端。那狹小的區域并沒有腳印,他小心的一個旋身,站在了頂端。燈頂居然夠他兩只腳同時站在上面,這更堅定了他之前的猜想。
下面的雷萌道:“就算你站得上去,又有什么人能扛著一百多斤,從這邊飛到那邊的路燈呢?中間至少隔了二十五米啊!”
夜風中諸葛羽短發被根根揚起,他淡然一笑,忽然從燈上掠到雷萌身邊,托住女人的小蠻腰,高高彈起掠回路燈。他將雷萌扛在肩頭,吸了口氣,凌空跨出幾步,居然是傳說中的八步趕蟬,他腳踏人行道旁的樹枝,在長街上空御風而行。雷萌幾乎要驚叫起來,但她叫聲還沒發出,就已到了另一盞路燈的頂上。
諸葛羽展望前方,沿著先前錄像里觀察到的路線,一路逐月而去,每一步都輕快平穩。雷萌心如小鹿亂撞,雙手牢牢勾住對方的脖子,直到諸葛羽停在一處房頂,她根本不知道過了幾個路口。
“那邊就是政府合署大樓?!敝T葛羽飄身下地,指著遠端的辦公樓道。
雷萌久久說不出話,她掙扎著從諸葛羽背上下來,道:“你能做到,別人未必能做到?!?
“這你就是抬杠了?!敝T葛羽低聲道:“只是陸勇和合署大樓不沾邊,難道兇手和這里有關?”
“你知道涉及警察問話,古惑仔都是一問三不知。我們警方在他家里勘查過,陸勇很久沒回過家了?!崩酌鹊?,“這棟樓里有很多機構,還有圖書館,不排除兇手帶著尸體一早潛入此地的可能?!?
“很好。我們可以查一下,昨晚這里進出車輛的具體時間。這個排查范圍會小很多!”諸葛羽揮了揮拳。
“我們總算擬出了一種作案的可能。”雷萌咬著嘴唇道。她開始了解表叔衛先生的世界了,那個傳說中的異能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忽然,她心頭掠過獅牙拳館里譚青山接過即將落地的電視機的畫面,那個擁有不可思議速度的家伙能不能做到?
這時候諸葛羽的E科聯絡器響起。
“國際刑警那邊有消息了?!辫F南在另一頭飛快道,“一個月前,加拿大溫哥華有個案子。一個從大陸逃到香港,又從香港輾轉到溫哥華的官僚,被吊死在街頭。細節就有點重口味了,和我們這邊有些不同?!?
“怎么個重口味法?”諸葛羽把聯絡器調到免提,讓雷萌一起聽。
“死者是在活的時候被剝皮的,然后被絞殺,再被吊在路燈下,路燈邊上他的皮囊里塞滿了雜草。馬上都二十一世紀了,剝皮這種事非常罕見,而且死者不是加拿大公民,所以被國際刑警記錄在案。至于繩索和打結的手法,據說是和我們這里的類似?!?
“類似?”諸葛羽眉頭緊鎖地問,“剝皮揎草”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現代,而且還是加拿大?
“打結手法相同,繩索不同。”鐵南道,“加拿大方面會把檔案發給我們,并歡迎我們飛去看證物。”
諸葛羽扭頭對艾米·張道:“你對這個案子很熟了吧?”
“是。”艾米點頭。
“回家收拾一下,搭早上第一班飛機去溫哥華,那邊E科會照顧你。加拿大人做事很慢,凡事你都要盯著點?!敝T葛羽道,“飛機上睡一會兒,萬一剛到加拿大,我們這里就破案了,你就交涉把那邊的證物帶回來?!?
“好?!卑仔α诵Γz毫沒有遲疑,跨上摩托就風馳電掣地離開了。
“阿鐵,我這里有一個攝像頭錄下的黑影,有影子大小和路燈高度,你能計算出那個人的大概身高吧?”諸葛羽對鐵南道。
“會有點麻煩,還要考慮到凌晨的月照。不過出入不會很大。”鐵南道。
“我們不是做裁縫,不用太精確?!敝T葛羽點頭道。
雷萌有些詫異E科的工作強度,但她更不解的是為何殺手在加拿大會剝人皮?!拌F南先生,那邊案子確定是一個月前嗎?那樣就比我們這兒今天的案子早發生,為何暴力程度會不同?連環殺手通常手段變化都是越來越激烈,而不會激烈過后,又恢復到過去的程度?!?
“這我也不太明白?!辫F南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中國古代殺貪官,就是用剝皮作為懲戒方式。他這個只是用了一種古老手段吧?!?
“剝皮作為懲罰貪官的方式?”雷萌皺了皺眉。
“據說明朝朱元璋時期,貪污六十貫就以剝皮揎草來處置。六十貫大約不到現在五千港幣的樣子。”諸葛羽解釋道,“據說明朝用這種刑法的時候,剝皮沒完成行刑人不能讓受刑者死掉,否則行刑人就要被株連。”
雷萌腦子飛快轉動,問道:“那掛尸體在路燈下有說法嗎?明朝沒有路燈吧?”
諸葛羽道:“這么說起來,可能是另一個古代刑法,棄市。簡單說就是殺死之后,暴尸三日示眾。但這個是秦漢時期的做法。隋朝之后明文里就沒有了,就像你們香港從93年之后明文廢除死刑一樣?!彼f到這里心頭一動,“第一起掛尸案,是不是在1993年香港廢除死刑后發生的?”
雷萌點頭道:“不錯,大約是廢除死刑后兩個多月發生的?!?
“他殺的人至今為止都是法院放過的人。”諸葛羽自語著看著遠處的燈火,仿佛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前方。他點起一支煙,慢慢道,“這個人,癡迷于古代刑法,擅長功夫,正義感超出常人。他對付別人都手段殘忍,但對女人是一刀割喉,若不是認識那個女人,就是不忍對女人下殺手,所以加快了殺人的過程。以此推測,兇手是男子。他作案手法謹慎而有控制力,應該不是毛頭小子,廢除死刑對他影響不小,說明他還沒到不受外界刺激的高齡,因此他的歲數大約在二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案發地點都在荃灣,他應該在這個區域工作或者居住?!?
“這種人的確應該不多。但在這個時代,只怕很少有人能有你剛才的身手,即便有大多數也都隱姓埋名,我們很難找。”雷萌苦笑道,“更不用說他還要了解古代的刑法,還要熟悉這里的街道?!?
“的確……但也不完全沒有頭緒。”諸葛羽道,“明天一早我和你去拜訪一個人?!?
“誰?”
“在香港,當然是衛先生,你的表叔?!敝T葛羽瞇著眼睛,低聲道。
這時,雷萌的手機響起,她聽了聽,皺眉對諸葛羽道:“洪勝那邊的線人傳來消息,今天洪勝的高層找了一整天獅牙拳館的譚叔都不見蹤影。現在社團把他定性為失蹤,據說他是和把兄弟黎方同時不見的。”
(三)
“你問我這個問題……只怕我也給不出合適的答案啊?!?
次日早晨十點多,灣仔大坑道的一處宅邸里,衛先生拿著一杯紅酒,思索良久后說出一句讓諸葛羽和雷萌非常失望的話。“香港雖然不是風名島,又或者西伯利亞老營那種天下四大異能者圣地,卻也是四方龍蛇匯聚之所……不說本地的怪物,只是每日在香港機場轉機的高人,就有幾十吧?你要我說一些可能符合你測寫特征的人,實在太難。我說熟悉的人,就是在埋汰朋友,說不算熟悉的人,就擺明著是瞎說?!?
“你不如就說,你聽了我們的測寫后,第一個想到的名字。”諸葛羽道。
“除了年齡和癡迷刑罰這兩條,他自己倒挺符合的?!泵利惖男l夫人從廚房走來,手中捧著新鮮的各式水果?!爸T葛、雷萌,你們一定要問,不如我們反過來說一下。”
“反過來?”雷萌微微皺眉。
“是的,我們就來說,哪些人絕對不可能……”窗外雨聲淅淅瀝瀝的,衛夫人溫柔微笑,侃侃而談,除了眼角淡淡的笑紋,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少之又少,“首先。這個人不可能是經常在外拋頭露面的人,因為我們也好,警方也罷,甚至那些幫派社團也動員起來了,各方面綜合在一起,也算對香港的怪人了如指掌,卻無法從第一時間弄到可懷疑的人。第二,他應該不是古惑仔,此人自認為是懲罰者,為民除害,他如果自身是道上的弟兄,不太可能有這種道德潔癖。第三,這個人不太可能住在荃灣以外,因為荃灣以外的人不會那么執著于荃灣的案件。第四,此人三年沒有行兇一定有什么不可抗拒的原因,要么是病了,要么是入獄了?!?
“等等……你說他不是道上的兄弟,那他怎么會入獄?還是病了或者受傷了比較可靠吧?”雷萌道。
“入獄的又不全是道上的兄弟。但這種人真的會因為犯法被關進去?”諸葛羽搖頭道,“不太可能。還有第五嗎?”衛夫人說的話雖然有道理,但依然過于籠統。
“這個殺手就是太高調了,他是想靠殺人警示世人,卻不知道這是最沒可能做到的事?!毙l先生抿了口紅酒,“我老了,現在的世界說死刑不夠文明,我是挺難認同的。就好像說隨便開車撞死人不償命是文明的,說隨便賣點假藥吃死人了,不用償命,也是文明的。殺人償命是千年鐵律,有時候是必要的,只有有限制了,那些富家子在外面才會低調一點。否則不管他們做個十幾年牢,或者用更短的時間,出來后還是爛人一個。”
“你真是年紀大了,那么多牢騷。”衛夫人嗔道,“這個兇手,是縱容不得的。”
“諸葛羽,我覺得你關注錯了方向。你一直把調查的方向,放在異能者和武林高手身上。或者說你的注意力,太多的放在兇手身上?!毙l先生認真地說道,“但你卻沒意識到,異能者和武林高手這兩種人都是極其隱秘的,如果你沒有具體線索,那么不斷這樣追問,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當兇手沒有露出破綻的時候,換個調查思路?”
“比如說?”諸葛羽側頭問道。
“目前的死者,一個是女毒販,一個是洪勝的打手搶劫犯,一個是貪污高官,看上去毫無頭緒。但世上任何事都有一個理由,兇手殺人不會毫無原因。就算他只是看他們不順眼,但為何不順眼總要有一個道理。一定有某條線索將他們三個人聯系在一起。電視里報到過那么多模糊的案子,那么多逃脫法網的人,為何目前只有他們三個死了?三個人的背景里,一定隱藏著某種聯系,只是你們沒找到而已。鑒于他們三個人的聯系是擺在那里無法抹殺的,調查他們,總比調查一個暗中的殺手要方便。你還是應該認真排查死者。里面一定有你遺漏的東西。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除非對方繼續作案,你是不會有更多的線索來追的?!毙l先生冷笑道。
“這就好像如果我做一道菜沒有做好,不好吃的原因,可能是我的水平問題,也可能是菜的原材料有問題。但你不能老是追問我是不是水平不好嘛?!毙l夫人微笑補充道,“也許去廚房看看原材料,就能明白菜做砸掉的真正原因。”
對面的夫婦和師父趙東臨是同一輩的人,更是華人世界傳奇中的傳奇。諸葛羽看著窗外的雨水,微微發呆。換一個角度,也許是目前最需要的變化。但自己到底遺漏了什么?三個死者的共同點……大概只有閻王爺知道吧?這不正常的雨水從昨天下半夜開始,一直下到現在,而他也一整夜沒合眼,真是煩人……
午后雨越下越大,諸葛羽和雷萌又重新走了一次犯罪現場,這個世上是沒有完美犯罪的,殺的人越多破綻就越多。兩人都在琢磨先前到底遺漏了什么?街上行人匆匆,荃灣的街道在雨水沖刷下,變得愈發陰冷。一些路人打著傘,蜷縮著身子在風中前行。
“香港很少有這種天氣?!崩酌缺г沟?,但諸葛羽卻停在那里沒有說話,她順著諸葛羽的目光望去,左前方的街道深處有一家香燭店,店里擺放著一具華貴的棺材。
諸葛羽撥通聯絡器,飛快說道:“阿鐵,我們之前對比了那些有前科死者的資料,你想辦法理一下那些家伙生前犯的案子。搶劫犯殺了人,女毒販也殺了人,看他們的受害者有沒有共同點,你給我做出表格來對比。另外,艾米到溫哥華了嗎?”
“看時間就快到了。不過去警局收集資料,只怕還要些時候。”鐵南道,“你這個對比要求有點復雜,陸勇搶劫殺的人可是外地客……這個我盡快給你答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