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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異現(xiàn)場調查科ECIS:酷刑(2)

今天的死者陸勇,是個三十三歲的本地男子,父母雙亡,孑然一身。很難想象大城市里這個年紀的人還會鋌而走險。通常到了這歲數(shù)的古惑仔如果還沒上位,一般都會找份閑差,或者開始計劃收手。即便依然在第一線,也很少會做攔路搶劫那種事。陸勇孤身一人,之前一直是洪勝的金牌打手,直到他受了一次槍傷瘸了左腿。有目擊者看到他打劫,但由于偵破此案時,已經過了一個半月,贓物和武器都沒找到。他有個很厲害的律師,再加上他是傷殘人士,罪名便沒有成立。

沒人在意他的死活,在審判的時候如此,在他被掛在街口的今天仍然如此。幾個月前辦理他案子的警探,得知這個從法官手里逃脫的罪犯被掛在街頭后,只是皺了皺眉。

女毒販梁月英則不同,在被告之前,她是社區(qū)里有名的好人,有丈夫有兒子。很難想象她會做出讓未成年人運毒和下手滅口的事情。直到今天,諸葛羽去拜訪她的家人,她丈夫盡管已經再娶,仍然一口念著那女人的好,并且責備警方沒有盡到保護污點證人的責任。

兩個案子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是在荃灣的法院審理的,以及他們都被掛在荃灣的街道上。但兩個案子并不是同一個警局,負責的警探不同,結案的法官不同,辯護律師也不同。但是諸葛羽怎么都不相信,兇手會是隨機殺人。連環(huán)殺手的第一個命案,從來都不會是隨機的。

陸勇的家已經空置了很久,至少一個月沒有人住。諸葛羽轉了一下午,分別去了兩個死者住的地方,沒有得到什么可靠的線索。每當這種時刻,諸葛羽就有點懷念那可以讀取他人想法的“心靈傾聽”能力。只可惜該能力在一年前奧隆戈監(jiān)獄暴動時失去了,至今仍沒有恢復。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過,失去了心靈傾聽,自己還是不是從前那個諸葛羽。

大街小巷播放著風火海演唱的電影《古惑仔》的插曲。香港就是這個樣子,各種各樣的犯罪,背后都涉及到社團,涉及到“字頭”,每一個罪犯都不能孤立地去看。

諸葛羽走在荃灣的街道上,從這個路燈走向另一個路燈,加上今晨這次案子,他在地圖上把兩處地點連線畫了個圈,圈子里還有荃灣法院和荃灣廣場。這點路說遠不算遠,但可以算是覆蓋了荃灣的大部分地區(qū)。

站在曾經掛著尸體的路燈下,諸葛羽腦海中把眼前的景象和照片的畫面重疊起來,轉身望向街道遠端的攝像頭。在香港,街道攝像頭的普及比大陸要早很多,但即便如此,也主要安裝在海岸線和鬧市區(qū)。

“不管怎么說,都要有車子才行。不過老大,你不用太關注攝像頭,三年前這里的攝像頭應該沒有那么多。”艾米低聲道,她跟著諸葛羽一路走來,兩條腿酸得要死。工作和逛街果然不同。

“三年前或許沒有那么多,但是那個案子后,荃灣路上加了很多攝像機。所以這次他把尸體掛在了相對冷清的地方。”諸葛羽道,“第一具尸體是在深夜被掛出的,第二具尸體是清晨,你讓警局查一下案發(fā)地點的兩個小時里,附近路口攝像頭即便沒拍下他掛尸體,也總有拍下他經過吧?否則難道兇手本身是鬼嗎?”

諸葛羽注視著攝像頭的位置尋找死角,模擬對方背著一具尸體可能行動的范圍。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對方是個異能者,那樣的話活動范圍就會大很多。

“老大……我們E科在香港不管用,警署不同意我們調用錄像。”艾米撥了兩個電話,都被對方拒絕了。

諸葛羽只得聯(lián)系鐵南,折騰了近一個小時,他們才得到授權前往荃灣警署。也許帶一個本地的警察辦案,能夠解決很多問題,諸葛羽不由想起了雷萌。

下午四點多,雷萌來到陸勇工作的獅牙拳館。這個位于荃灣鬧市的拳館有十六年的歷史,曾經出過兩三個黑市拳的拳王。當然,什么范圍的拳王則是仁者見仁。陸勇死亡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館里,原因很簡單,自從上次的官司結束,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上班了。

拳館四周的墻壁,貼滿了一個月后拳賽的大幅海報,吊頂?shù)碾娨暀C里放著過去歷代拳手的比賽錄像,其中就有當年陸勇去日本打拳的畫面。

從前風光的時候陸勇和很多人稱兄道弟,但其實他們走得并不近,真正照顧他的是獅牙拳館的大老板譚叔。然而雷萌同樣沒找到譚叔,他今天也沒來上班。雷萌在記事本上記錄了一筆,并沒有太在意。譚叔名叫譚克強,本地挺有名的一個商人,在旺角和油麻地有三家餐廳。這種人能逃到哪里去?她從拳館里了解到,半年前陸勇牽頭安排了同和興社的擂臺,那是注冊過的比賽,不是什么黑市拳。比賽主要有六輪,一場表演賽,五場正賽。

這一點,警察局已經調查過,獅牙拳館同和興社的鐵肩拳館是世仇,幾乎年年的香港搏擊賽他們都會發(fā)生沖突,去年沖突主角之一就有陸勇。和興社的線人臥底更表示,那邊一直在盼著比賽,因為和興覺得自己穩(wěn)贏。但若說為了這個就把陸勇殺了,掛在街頭示眾,則沒什么可能。

雷萌問不出更多東西想離開,卻又有些不甘心,她可不想面對諸葛羽的時候,啥都拿不出來。拳館大門外忽然進來了十來個人,那批人全都身著鐵肩拳館的服裝,人雖然多但并不很喧嘩。為首一人穿著黑襯衫,鷹鉤鼻配上柔和的五官,本該非常俊朗,卻偏偏把不算短的頭發(fā)染成金色,像掃把一樣高高豎起。

“爛肩的,你們來做什么?陳到,別以為拳賽要開始了,我們就不會動你!”獅牙拳館的人立即迎了上去。

“我聽說你們的陸瘸子出事了。”掃把頭慢條斯理道,“陸勇死了,我來紀念他。另外也想來問,他死了,不影響后面的比賽吧?”

“屁話,廣告都做出去了,怎么可能不打?”

“這就好。”掃把頭微笑道,“這場拳,你們一定輸。我還擔心你們會借機放棄。畢竟家里死了人那么大的事情,你們要找借口放棄比賽,我們也不好說啥。”

雷萌認識這個人,和興社的陳到,又叫陳小刀,很能打,是這兩年特別紅的一個古惑仔。她小心靠近了鬧事的人群。

“你不要那么囂張啊!你這明明是上門挑釁。”

“啊,被看出來了。我還真是來挑釁的。我警告你們,這場拳涉及好幾百萬的場外盤口,你們別想躲。不打也得打!”

掃把頭忽然旋動身子,躍起一腳踢在掛于高處的電視機上。“嘭!”,固定在架子上的電視機被他一腿掃落下來。但那電視機并沒有掉在地上碎開,而是被個長發(fā)青年像接籃球一樣接住,那動作快得不可思議。長發(fā)青年將電視機放在地上,站直身子迎向陳到。“我們當然會打。”他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戴著無框眼鏡,面目清秀,長發(fā)梳理整齊。說話時候帶著若有如無的微笑,絲毫不把對方看在眼里。

“丟你老母,譚青山。這話是你說的!但你又不是當家,說了算不算數(shù)?”陳到狠狠道,他沒想到對方能把電視機接住,面子上老大的掛不住。

譚青山抬起右手,手掌平攤,做了個頗有古風的動作,淡然道:“不管拳賽是否如期進行,陸勇的頭七過后,你隨時都可以來跟我打。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陳到拳頭握緊,身子微微散發(fā)出一層寒冷的氣息。但他力量剛剛運起,忽然腦袋一陣劇痛,他扶住額頭幾乎彎下腰去。

雷萌亮出警徽,擠到人群當中道:“好了好了,散開散開!人家剛死了人,你們就講點道理,別這時候給人添堵。”

“靠,條子了不起……”邊上有人起哄道。

“哎!你說對了,警察在古惑仔面前就是了不起。”雷萌冷笑道。

陳到頭疼難忍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他指了指譚青山,冷笑著離開拳館。獅牙拳館的人叫罵了幾句也紛紛散去,譚青山看了雷萌一眼,默默從后門離開。

雷萌很敏感地覺得那譚青山和別的混混不一樣,但當她跑出拳館,卻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她只能通過詢問其他人來收集此人的資料。比賽表上所謂五場正賽,一場墊賽,那場表演賽就是“譚青山VS陳到”。根據雷萌的經驗,其實盤口的主角可能會是那場墊賽,又或者其他根本沒寫入文件的拳賽。按常規(guī)說,如果這場擂臺能贏,這個譚青山就能從眾多小弟中脫穎而出,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這時,諸葛羽打來電話,叫她回荃灣警署一起查看今早的街頭錄像。

陸勇的死并不算大事,洪勝作為香港三大社團之一,在全城老老少少擁有五萬七千多名成員,陸勇只是個不得志的小弟而已。警方的問詢過后,洪勝當前的龍頭慶老大,叫譚叔去總部做例行問話,但打了譚叔一天的電話,卻始終不見人影。作為一個古惑仔,失蹤一兩天,甚至十幾天,原本都不是很意外的事,但現(xiàn)在陸勇和路燈殺人魔攪合在一起,這個時候有誰不見都讓人心頭一驚。慶老大傍晚時分打電話給譚叔的把兄弟黎方,不料黎方也不見了,這下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生不入官門,傷不進醫(yī)院。”這是黑道的傳統(tǒng)信條,所以洪勝并不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辦案上,而是動員自己的力量,對該事件進行調查。近年來譚叔手下的頭馬譚青山,理所當然地成了負責擺平該事件的人。

“你老大在的時候,一直跟我夸你,聽說他現(xiàn)在銀行保險柜的密碼都交給你保管了。這次事關社團聲望和譚叔安危,靚仔,你盡快把他找回來。找的時候低調一點,但是結果一定要漂亮。”洪勝的龍頭慶老大吩咐道。

深夜,譚青山站在黎方的屋子外眼望巷口,昨晚這個時候,譚叔執(zhí)意要和黎方回家繼續(xù)喝酒,自己一直送那兩個家伙到這里才走。但屋內并沒有他們回過家的跡象,也沒有打斗的痕跡。這說明譚叔他們是在這條巷子被兇手帶走的。事情發(fā)生在他譚青山以為一切正常離開之后,前后不會超過五分鐘。

譚叔平時保持鍛煉,打拳的時候兩三個小伙子輕易近不了他的身,普通人能把他無聲無息擄走?更不用說身邊還有胖子黎方。譚青山拿起一個臉盆在屋前空地上一扔,嘡啷一聲,周圍燈光相繼亮起招來一片叫罵聲。他苦笑皺眉,如有爭斗,周圍的街坊又不是死人,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譚叔四十五歲,作為古惑仔來說算是高齡,所以若非社團重要的場合一般是看不到他的。他一輩子三起三落,青年時期曾代表獅牙拳館去日本拿下一屆拳王,用獎金投資日本房地產,很是威風了一把。后來因為日本房產泡沫爆掉,導致生意破產。他也曾作為洪勝的大哥在西環(huán)做過老大,后來被人陷害入獄,蹲了五年苦窯。他入獄的時候,把兄弟黎方一直為他打理外面的生意,這幾年雖然沒有大擴張,卻也算是上了軌道,原來的荃灣茶餐廳進軍灣仔,從一家變成了三家連鎖。出獄后譚叔已年過四十,他甘于平淡,除了那個拳館外,其他生意都是黎胖子在繼續(xù)管,就連住的地方也還是在棚戶區(qū)的老宅子。

人生再精彩,最終還是黃土一堆。這是譚叔最近常掛在嘴邊的話。

譚青山看看周圍沒人注意,一跺腳掠上了房頂。人在屋頂上,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老房子,若兇手不是普通人,那又會從哪里出現(xiàn)呢?月色下他看到一片瓦是翻開的,上面隱約有新的裂痕,這片瓦外一步不到的距離,還有一片裂開的碎瓦,再向前就有沒有其他痕跡了。他半側身做出踏足的動作,然后又后退了兩步,從那個角度望向天井,花壇的陰影處足夠躲一個人的。他飄身落在花壇里,然后上前一步,做出襲擊的動作,又飛身掠向屋頂,總共只要三秒鐘。

地上沒有血跡,那家伙沒有在這里下殺手。但即便如此,那殺手帶譚叔他們去了哪里?譚青山望著瓦片裂開的方向,兇手是去了東南面,那家伙提著兩個男人,只踩碎了兩片瓦,這身手實在了得。他走出街巷,對守在巷外的幾個小弟道:“讓各堂弟兄們一起打起精神收風,尤其是荃灣東部的。告訴他們,如果譚叔真的出事,洪勝誰都沒有面子。”

(二)

周圍一團漆黑,雷萌的呼吸有些困難。掙扎了幾下,她心頭一沉,腳是懸空的。突然周圍亮了起來,她瞇著眼睛看四周,這是在街道上……為什么那么亮?那白燦燦的冷光……這是在……在路燈下……寒風從脖子后吹過,雷萌覺得全身陣陣發(fā)冷。腳下的街道閃過一條暗影,她努力想看清對方的樣子,但影子雖然越靠越近,卻越發(fā)模糊。唯一清楚的是對方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刀鋒上還有鮮血滴下,血滴的聲音清晰可聞。

雷萌開始努力掙扎,人在路燈下不停搖晃。突然!她直挺挺地從路燈下墜落下去。

“啊!”她睜開眼睛,前面的電視機依然開著,諸葛羽和艾米·張同時看著她,她只是從沙發(fā)上摔了下來罷了。雷萌全身都是冷汗,急促喘息了幾下,沙發(fā)另一頭的房門被風吹開,正對她躺著的方位。她臉微微發(fā)紅,扭頭再看了看諸葛羽,對方又開始工作了……

香港這樣繁華的都市,清晨時分第一批走上街道的是清潔工,然后是送快件的車子和小販。所以初步估計,對方是在清晨四點到五點行動。他們花了四個小時,快進看了七個街口的錄像卻一無所獲。

清晨馬路上車子不如白天多,但也絕對算不上少。掛尸體的那條街正好是攝像頭的死角之一,但長街兩端的位置并沒有拍到可疑的車子停靠。

“你們去休息吧。吃點東西,我再看一次。”看到兩個姑娘不停抹眼睛,諸葛羽低聲道。

雷萌已經睡了一覺,怎么可能再去,那還不被人看扁了。“一起再看一遍。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你也去休息。”雷萌點了兩滴眼藥水。

于是三人又看了一小時,“等等……”雷萌忽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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