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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吉安行

“你說的我知道了,的確是有所不公啊。你合乎江湖規矩,又沒招惹誰,他們橫插一杠子,任誰也是不行的。怎么能為了他是馬頭的徒弟,如今風頭正勁就姑息綏靖呢?一碼歸一碼,要還江湖一個公道。

只是今日之事,出你的嘴進我的耳,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為了保險起見,一會兒我會讓人把你趕走,好似咱們是談崩了。等我調查清楚,這到底是犬蜂自己的意思,還是蜂王的授意后,自當會有所抉擇。到時候你只需配合,我定是會還你一個公道的。”吳克用說道。

仇萬山連忙點頭稱是,兩人依計行事,車門打開仇萬山被趕下了車。吳克用擔心言多必失,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仇萬山一眼,冷哼一聲關上了車門。仇萬山被缺門的人給扔到了路邊,車隊開動繼續行路。

張果和花嬸把仇萬山給拉了起來,張春花在一旁哭喪著臉道:“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誰都不敢管,不就是一個孟小六嗎,咱們好不容易打聽出消息,一聽名字就沒人敢問了。馬云也就算了,人的名樹的影,咱們栽在他手里算認倒霉,那個可能是草上章的人更是榮行高手,我們也算是今年倒了血霉犯了太歲了。可孟小六憑啥,這么一個毛頭小子我們都沒辦法搞定,這他媽以后哪兒還有臉在江湖上行走啊。”

“春花啊,人家現在可不是一般的毛頭小子,那是馬頭的關門弟子,四大門的寵兒。這人吶都沒前后眼,我覺得這事兒自認倒霉算了,要是早知如此,咱們也不去騙那韓老漢了。花嬸道。

仇萬山彈了彈身上的土獰笑道:“憑什么認倒霉?為啥要善罷甘休?”

“你就別逞強了。”張春花白了仇萬山一眼不屑道。

仇萬山則繼續冷笑著不說話,花嬸看出了門道,低語道:“剛才你們是裝的?”

“別管了,到時候你們會知道的。”

“那現在咱們去哪兒?”花嬸又問道。

“回蜂門。”

紅日東方升,快馬出洛陽。八匹駿馬一輛馬車,在大路上疾馳了一會兒便緩了下來,孟小六騎馬兜了一圈,馬兒也是出夠了汗,正在那兒打著響鼻歡騰呢。董姨招呼著孟小六上了馬車便伸手打了他一下道:“趕緊擦擦汗,別著了涼。你沒聽人家說嘛,馬上摔死英雄漢,河里淹死會水的人兒。騎這么快,急著去投胎啊?”

馬云和薛胖子等人暗自發笑,只覺得董姨活像是孟小六的媽一樣。孟小六拱手抱拳對幾人行禮道:“英雄英雄!騎馬注意。”

“你就不盼我們點好。”眾人直笑做了一團。

這一路上他們走得很快,就是要爭分奪秒的趕去吉安,為了掩人耳目不光不能坐火車,就是連大路也不能走。不久前吉安的一個農民晚上抓野兔,便找到一個洞,還以為是個什么野物的窩兒,便用煙熏了一陣。結果熏了半天也沒發現有野物出來,反倒是看到煙從相距很遠的另一個洞里飄了出來。也是那農民眼神兒好,換成別人已經很淡的煙根本看不出來。

那老農也是閑得沒事兒干,就向下挖去,結果越挖越深赫然發現了一個盜洞。這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呼朋喚友前來挖掘,最后周圍的幾個村子都轟動了,果然是個大墓。那盜墓賊很有操守,整個墓穴基本上沒怎么破壞,也只拿走了幾樣冥器。可在地里刨食兒的莊稼漢哪里懂這么多,直接粗暴作業全部挖了出來。

后來當地官員趕過來的時候,已經誰都找不到了。不過一到了夜里,吉安的百姓就會三五成群出來挖東西,直刨的吉安縣宛如篩子一般千瘡百孔。他們究竟挖到沒挖到,這個誰也說不準,只是消息不脛而走,全國有名的收藏家和想來賺上一筆的人皆是蜂擁而至。

對于一般人來說,無非就是多來了很多外人,讓吉安熱鬧了許多。但對于商家來講,這就有了許多商機。可在蜂麻燕雀四大門看來,這些人本身就是一張張銀行支票,這里面有的是賺頭。

“馬大哥,”離開馬家后,孟小六就對馬云恢復了舊稱,畢竟叫習慣了,別扭著嘴叫什么云師兄,孟小六怎么都難受:“咱們日夜兼程的趕路,還得和做賊似的,到底是為啥啊?誰會這么關心咱們的蹤跡啊?”

馬云笑著耐心解答道:“咱們本來就是騙子,和賊沒啥太大的區別,只不過一個側重于技巧,一個更側重于腦子罷了。大的生意人和江湖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蜂麻燕雀四大門他們也是知道的。

這次去吉安的幾條大魚中,就有不少大生意人,他們此行是為了購買稀世藏品或者以此賺錢,故此必定會派出耳目去打探。就算沒有耳目,也會從江湖其他渠道得到些許消息。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動向,他們就會處處提防,甚至放棄這次的吉安之旅,生怕被騙,到那時咱們不就白忙活了嗎?剩下的那些小魚小蝦,能撈就撈,無需太過刻意。”

“這么說蜂王路上耽擱就是為了這事兒?”孟小六道。

騎在馬上的付尚云和張立不由得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孟小六,薛東平卻哈哈大笑道:“小六,你還真是吃江湖飯的料兒,現在都這么聰明了,以后跟著馬頭學滿出師了那還了得。”

“我也是瞎蒙瞎猜的,不過要是我猜得對的話,那這就有問題了。你們來洛陽這么多天,人家那些采買古董文物的不早就去了。另外,你們怎么能保證這四大門中沒有其他門派的弟子已經在吉安行騙了呢,還有這么多四大門外的同行呢?

如果咱們去了那里已經是騙子成災了,那么你們所謂的那幾條大魚同樣會警覺起來,如今咱們所做的苦苦趕路隱藏行蹤不就成了無用功嗎?”孟小六不解道。

葉嵐則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孟小六的身上說道:“別著涼了,合著剛才董姨說的你沒聽到是吧。你還是知道的太少了,蜂麻燕雀四大門每年都會劃分地盤,這并不是說劃了地盤,別人就不能進了。腿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愛去哪兒去哪兒,而天下騙術本一家,就算是蜂麻燕雀四大門,也不能斷了別人的財路。”

“所以,”馬云接過話頭來繼續講道:“也只有大宗生意的時候會用到地盤。蜂麻燕雀四大門的勢力錯綜復雜,勢力范圍也相互交替,吉安就是蜂門的領地。蜂門當即把吉安封鎖了起來,只允許蜂門的門徒在那里行動,待蜂門撈的差不多了,才會給別人留口飯吃。如今蜂門還沒布好騙局,但怎曾想此次消息竟然不脛而走,所以咱們才會如此急迫,我們也是早你不過半個時辰的光景知道這事兒泄露出去的。”

最后薛胖子說道:“咱們并非是孤軍奮戰,后續還會有馬家和蜂門弟子趕到。但之所以派出馬家的掌燈使和我這個虎蜂,那便是要搶占先機,把最大的幾單生意全部握在手里。另外還有一個重任便是調查事情究竟在哪里出了差錯,或許蜂門出了內鬼。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小六,此次雖是吉安出現的冥器,可周圍的吉水、永豐以及泰和都是馬家的地盤,故此蜂門需要馬家協助。而同樣,這三地也會有不少大生意的到來,甚至可能比吉安買賣更多也說不定。畢竟風水寶地都是相連的,周圍幾地說不定也有墓穴和古董。

關于泄密的事情,蜂王和馬頭看出了端倪,馬家離得這么近都不知道消息,而遠在北京上海等地卻一夜之間名聲大噪,這里面必有古怪,于是乎我們兩家便聯手了。”

一眾人繼續馬不停蹄的趕起了路,與時間賽跑爭分奪秒,爭取在“大魚”們到達吉安前趕到,做好一切準備。

洛陽城郊的道觀中,馬頭盤膝打坐,面前焚著一爐香,煙悠悠飄出若有若無。門外小道童進來了,肅立那里低語道:“馬頭,掌燈師姐回來了。”

馬頭微微睜開眼睛道:“讓她進來。”

一個二十七八的姑娘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借著燈火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颯爽英姿的神色都展現得淋漓盡致。二十七八還沒結婚嫁人,別管在哪兒這絕對都算得上是老姑娘了。馬頭笑道:“小雨,你回來了,事情辦妥了?”

“辦妥了,師父,我聽說馬云被人追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馬雷搞的鬼!”馬雨柳眉倒立道。

“胡說,這種話怎么能亂說呢!”馬頭呵斥道,隨即道:“云兒從來沒懷疑過是雷子,馬家人是不會同室操戈自相殘殺的。”說著馬如龍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小道童,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馬雨也知道自己剛才失言了情急之下竟然當著別人的面說這種話,馬頭倒是沒有怪罪,問道:“直皖大戰塵埃落定,咱們投資直系這步棋算是下對了,不過南方革命黨那邊依然要重視,這天下不定是誰的呢。”

“嗯,所以這次我們……”馬雨開始匯報起了事情。

小道童打了個哈欠,在道觀中溜達著準備去找個地方瞇一會,今夜只怕馬頭要跟馬雨徹夜長談了。道童去了柴房抱了點柴火,燒上了熱水,然后杵著頭打起了盹。門外,有貓一長一短的叫了兩聲,道童立馬精神了起來,他走出廚房四下張望來到院墻邊輕咳了一聲。

有人當即從墻頭翻墻進來,道童低聲道:“康哥,今晚還是您的人護衛啊?”

“嗯,剛才馬雨說啥了?”八駿馬之一的馬康道。

“說雷師兄的事情呢,說懷疑馬云遇害是雷師兄搞的鬼。”

馬康冷哼一聲道:“這臭婆娘。”

他們低語交談并沒有看到,有一道灰影溜進了廚房,慢慢掀開爐子上水壺的壺蓋,往里面撒了一包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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