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除了小六和紅透了臉的葉嵐,硬是沒人反應過來。過了良久,馬頭哈哈大笑起來:“你擔心的有道理啊,小子,我們馬家可不是只能娶馬家的人,否則不都得成親戚了嗎?至于娶其他三大門的人,這種事情自古少見,你的擔心倒也不無道理。”
馬頭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小子,這結婚娶妻可不是你一廂情愿的事情,還得問問人家女娃娃的意見。好了,我留小六說幾句話,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連忙告辭,馬云有些猶豫很不放心的看著馬頭和小六,直到馬頭呵斥,馬云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待遣退旁人后,馬頭問道:“小六,你覺得你馬大哥對你怎么樣啊?”
“亦師亦友,如兄如父。”孟小六道。
馬頭贊道:“不錯,是個知好歹的漢子,那么我問你,如果馬云有危險,你愿不愿意為他留在馬家。”
“我當然愿意,只是……”孟小六話說了半截生生咽了回去:“我愿意進入馬家,但我不想改姓。這是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只是剛才人多,我沒有說,還望老爺子見諒。”
“這不行,千百年來入我馬家者必定姓馬,不能有特例。”馬頭道。
孟小六沉思良久道:“老爺子,不是我事多,只是我上無兄下無弟,我們家這一枝在老家還有沒有人也說不準。雖然我家是小門小戶,但我不能讓我孟家因為這個在我身上絕了啊。還望老爺子見諒。但若馬大哥有難,我萬死不辭,如此喪命絕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馬頭知道此事困難,自己沒料到孟小六在乎這個,而且他說出來的有理有據,自己不能強迫人家改姓去。于是馬頭靈機一動突然換了想法,說道:“既然你重視家姓,我也不能強迫你,致你孟家絕后,這不道義。為了馬云,你得為我做幾件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后,孟小六走出了屋子。他被小道童帶出道觀見到了焦急等待的馬云等人,馬云急切地問道:“馬頭他老人家怎么說?”
“馬頭沒說啥啊,還是會幫我,我也不用進入馬家。”孟小六道。
薛東平倒是略有遺憾的說道:“真是可惜了,你若是進入馬家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若只是為了葉嵐,那就太有失大丈夫本色了,男人當以事業為先嘛。”
孟小六笑著搖搖頭道:“人各有志,可能我就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小男人吧。”
“哎呦喲,這才是我們女人喜歡的男人。”董姨笑道:“這話若是早幾年讓我聽了,我只怕也要跟了你。小嵐啊,你就從了吧。”
葉嵐紅透了臉道:“小六你胡說什么。”
孟小六吐吐舌頭道:“是是是,是我胡說了。其實我不加入馬家也是我不想改姓,我與云師兄不同,他是原本就姓馬,否則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不會為了進入馬家而改姓的。”
“這話不能胡說,旁人聽到要記恨你的。”馬云提醒道,畢竟這個打擊范圍可有點廣。說完他愣了,過了良久才問道:“你剛才叫我啥?”
“云師兄啊,當然了我還是喜歡叫馬大哥或者云哥,但這里姓馬的太多,我也只能加以區分。”孟小六眨眨眼睛道:“老爺子收我當徒弟了,我是關門弟子。”
眾人瞠目結舌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原來馬老爺子說馬家門中的人必須姓馬,可馬家的人也可以收徒開枝散葉,甚至能熬過家規脫離馬家自立門戶。他們收的徒子徒孫精通馬家騙術,現在江湖上用麻騙人的往上追溯都能找到馬家的影子。
一般情況下馬家人都是自立門戶后收徒不強求姓名的,甚至當師父的直接改回本姓。當然大部分人不會這樣做,畢竟雖然脫離出來,但只要還是馬家門的這個馬,就能扯上關系有無窮的好處。不過馬家歷史上也有個別幾個怪人收了徒弟,卻沒讓他們進入馬家門的。即便這樣的情況是鳳毛麟角,但也是有跡可循,如今馬如龍就決定做個異類。
你說孟小六是馬家的人吧,必須是,因為他是馬頭的弟子。可他因為沒改姓,所以不能在馬家擔任要職,撐死就是個輩分大。這個答案是誰也沒想到的,不過馬頭如今年近七十,收了關門弟子,這足以稱得上轟動江湖的大事兒,拜師儀式非得大辦特辦不可。
馬家門中雖然都以師兄師弟相稱呼,不過馬頭的直傳弟子就三個,忘年的好友之女馬雨,收養的馬雷以及后來加入馬家步步高升的馬云。剩下的人各有師承或自學成才,也不盡都是馬家他人的親傳。
現在馬頭的徒弟多了個孟小六,這關門弟子就是說馬頭從此不再收徒,一般師父對關門弟子最為疼愛,故此關門弟子又被稱作是小老大,由師父手把手教導。像是江湖上一般門徒較多的,大部分本事都是師兄教授的,師父親傳的就少之又少了,門派中有兩個人最得師父器重的,一個是大師兄,一個就是關門弟子了。
總之馬家這幾天是張燈結彩廣發英雄帖,邀請五湖四海的朋友參加孟小六的拜師禮。孟小六這幾天就留在馬家,如今旁的馬家人看到他態度就不一樣了,以前只是禮貌客氣現在完全就是尊敬了。
“發什么楞呢,小六。”葉嵐點了小六的頭一下說道。
小六傻乎乎的笑了笑說道:“沒事兒,就是有點困了。對了,張立回來了嗎?”
“沒呢,雖然馬家的傳訊能力很強,但論起來情報卻不如蜂門和缺門。這廣闊世界的,想找一個人宛如大海撈針也沒那么容易,即便是馬家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的。”葉嵐認真的答道。
孟小六突然嬉皮笑臉的問道:“那你嫁給我的事兒考慮的咋樣了?”
“你現在可是馬頭的關門弟子,我可高攀不起。”葉嵐故意調笑道,隨即說道:“行了,你不是困了嗎,快點睡吧,我過會兒還得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蜂王要來參加你的拜師禮,我得和虎蜂一起去提前迎接。”
葉嵐走了,孟小六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輾轉反側,實際上剛才他一點也不困,他這幾天時常發愣苦惱,有些事情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馬頭或者馬上要改口叫師父了,他告訴自己馬雷想對馬云不利,讓自己一定要幫著馬云。他還讓自己交好燕巢甚至如果有可能跟著薛東平進入蜂家,盡量往上混以便有朝一日給馬云架勢。
當然這些都是機密,若讓蜂門和燕巢的人知道那可了不得。孟小六問馬頭,既然想把位置傳給馬云,又知道馬雷想害馬云,甚至有可能是這場刺殺的罪魁禍首,為什么不處置馬雷,再不濟也能把他趕出馬家。
馬頭給出三點原因,第一,沒有證據,不能莫須有,否則難以服眾。第二,自己下不了狠心,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了馬家馬云最為適合,但馬雷也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他下不去手。第三,馬云必須有此一爭,不爭不足以平馬家眾人。
馬頭說得有理有據,可孟小六表面上沒說什么,心中卻頗有腹議。馬云雖然對兄弟講義氣,為人也算宅心仁厚,可他畢竟是馬家的人,江湖經驗也豐富,腦子更是靈光。他能排除了最為可疑的馬雷的嫌疑,肯定是有理由的。相比馬頭,孟小六更信任馬云。
馬頭非要孟小六加入馬家,是真的愛才惜才嗎?或許有,但絕對不是主要原因。讓他幫助馬云才是真正的目的,只是如今的安排和所用手段顯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這讓孟小六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最主要的是說到馬雷的事情的時候,馬頭的眼神舉止顯然沒有任何破綻。孟小六想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隱隱約約覺得沒有破綻便是最大的破綻。
按照常理,馬頭如此憂心忡忡擔心馬云擔心馬家的未來,對馬雷應該憤恨萬分,這些馬如龍都做到了。可他做的太到位了太和情理了,沒有一絲糾結和反復,好似就想表達出想要傳達的情緒一樣。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但就算當了馬頭的棋子,孟小六也想不出有什么損失。往上爬是沒錯的,爬得越高就越能幫到馬云。
胡思亂想間,孟小六算是睡不著覺了,于是翻身起來準備出去逛逛。洛陽在河南也屬于熱鬧之地,自然就有商賈聚集的買賣和各種廟會了。孟小六東走走西看看,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看熱鬧的傻小子,如今的他倒也看出不少做江湖生意的門道來。
猛然間一名靚麗女子映入孟小六眼簾,這女子長的十分妖嬈打扮也很是時尚,不光引孟小六側目更令旁人回顧。別的地方小六不知道,但這女人若走到北京街頭,或許還沒這么特別,若走在天津街頭只怕就是泯然眾人矣了。不過每地風俗不一樣,洛陽還是土了一些,如此女性就是鶴立雞群了。
女人朝著路上的一個富家公子而去,兩人面對面的走,顯然這女人應該是這個公子哥的太太。只是公子哥穿的一身長袍,雖然看穿戴不錯,但儼然就是中規中矩的中式打扮,沒想到卻有這么一位摩登太太。
兩人走到一處,就見公子哥突然栽倒在地,女人大呼救命,眾人迅速圍觀上去,小六便也去湊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