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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深謀遠慮

  • 品三國
  • 易中天
  • 6589字
  • 2018-01-26 14:26:41

董卓廢立,袁紹另立,袁術自立,說明他們充其量只不過“亂世梟雄”,也反過來證明只有曹操才是天才的政治家。因為只有曹操,才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采取了一種成本最低、風險最小、效益最高的政治策略。那么,曹操的策略是什么呢?

前面講到了董卓、袁紹和袁術這三個“亂世梟雄”在皇帝問題上的態度和做法:董卓廢立,袁紹另立,袁術自立。這三種決策,即便不能說是錯誤,至少也是不高明,因為成本高,風險大,效益低。相比之下,曹操的做法顯然高明得多。他既不廢立,也不另立,更不自立,而是把現任皇帝迎接到自己的根據地,客客氣氣地供奉起來。然后,利用現任皇帝的旗號,以國家的名義號令天下,征討四方。

這就是通常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其實,“挾天子”這個說法是可以討論的。包括曹操是否打算這樣做和是否能夠這樣做,都可以討論。因為無論曹操還是他的謀士,都沒有說過這句話,也沒有使用過“挾天子”的提法。這話是別人說他的。比如諸葛亮就說曹操“挾天子而令諸侯”,孫權集團的人也說曹操“挾天子而征四方”,袁紹則說曹操居然還想“挾天子以令我”。我們知道,那時的政治斗爭很是激烈。對手的話,不一定靠得住。

曹操方面的說法是“奉天子”,是“奉天子以令不臣”(毛玠),或者“奉天子以令天下”(賈詡)。這兩種說法,看起來大同小異,其實相去甚遠。那么,“奉天子”和“挾天子”又有什么不同?曹操為什么要這樣做?是誰給曹操出的主意?曹操是怎樣實施的?他這樣做了以后,又有什么好處?

不過,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們先要簡略地介紹一下當時情況。漢獻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司徒王允聯合呂布發動宮廷政變,謀殺了董卓。這件事情,在《三國演義》里面說成是王允施了美人計和離間計。這當然是小說家言,貂蟬這個人也是元代的戲劇家編出來的。元代雜劇《連環計》說,貂蟬姓任,是任昂的女兒,名叫紅昌,因為在皇宮里管貂蟬冠,所以叫貂蟬。不過呂布和董卓的侍婢偷情,大約確有其事;董卓因為一點小事大發雷霆,拎起手戟就扔向呂布,也大約確有其事。呂布向王允訴苦,說董卓好幾次要殺他,感到害怕,也是事實。這些事,《三國志》里面都有記載。《三國志·呂布傳》說,王允發現這個情況,就要呂布參加他們的行動,并擔任殺手。呂布猶豫,說“奈如父子何”。王允說:“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呂布就在董卓上朝時把他殺了。

這件事當然大快人心。據《三國志·董卓傳》裴松之注引《英雄記》,董卓死后,橫尸街頭,看守尸體的人在董卓的肚臍眼上插了根燈芯,把董卓充滿肥油的肚子變成了一盞燈,而且一點就著,通宵達旦。但是,勝利之后的王允也犯了和袁紹相同的錯誤,那就是大開殺戒,株連無辜,蔡文姬的父親、大學者蔡邕也被誅殺。據《三國志·董卓傳》裴松之注引謝承《后漢書》,殺蔡邕的時候,很多人表示反對,前來勸說。王允卻說,當年孝武皇帝沒把司馬遷殺了,結果留下一本壞書。現在國運衰落,兵荒馬亂,董卓的軍隊就在京郊,怎么能讓一個奸人拿著筆站在年幼的皇帝身邊?這事雖然被裴松之認為不實,但王允殺蔡邕,殺很多人,打擊一大片,卻是事實。

這就逼得董卓的舊部鋌而走險,殺回長安。結果這回輪到王允暴尸街頭了,只有呂布從武關殺出,到南陽投奔了袁術,朝政則落到了董卓舊部李傕(音覺)和郭汜的手里。這兩個人一點也不比董卓文雅,可憐的漢獻帝剛剛脫離虎口又進了狼窩。更糟糕的是,這兩只狼還要窩里斗。李傕把皇帝搶到自己營里,郭汜則把百官搶到自己軍中,正所謂“一人劫天子,一人質公卿”。后來,他們打得筋疲力盡、兩敗俱傷、死者數萬,這才稍微安靜下來。興平二年(公元195年)七月,李傕的部將楊奉和董太后的侄子董承等人開始護送天子還京(洛陽)。這一去就是一年的顛沛流離,天子又變成了浪子。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七月,皇帝終于回到了洛陽。面對被董卓燒毀破敗不堪的京城,天子欲哭無淚。

如此混亂的局面,對于國家和民族當然是大大的不幸,卻給了爭霸的關東諸侯一個極好的機會,同時對他們也是一次考驗,既考驗他們對國家民族是否忠誠,也考驗他們能不能抓住發展壯大自己的機遇。現在看來,曹操集團考試合格。曹操到了兗州后,他的謀士毛玠(音介)與他有過一番談話。這番話,奠定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曹操政治戰略、經濟戰略和軍事戰略的基礎,堪稱“曹操版”或“毛玠版”的《隆中對》。

毛玠首先為曹操分析了形勢。他指出,當時的情況,是社會動亂(天下分崩),國本動搖(國主遷移),經濟崩潰(生民廢業),災難流行(饑饉流亡),可謂國既不泰(公家無經歲之儲),民也不安(百姓無安固之志)。這樣下去,決非長久之計(難以持久)。這個時候,確實需要有一個雄才大略的人來收拾局面。這個事業,就是所謂“霸王之業”。但是,那些有此條件的人,比如袁紹、劉表,雖然實力強大(士民眾強),卻目光短淺(無經遠之慮),不知根本(未有樹基建本者也)。根本是什么?一是正義,二是實力。實力當中,又首先是經濟實力。因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足夠的糧餉,是打不了仗的。實際上,戰爭并不僅僅是軍事力量的較量,更是經濟力量的較量。當然,戰爭也不僅僅是實力的較量,更是人心的較量。得人心者得天下。有了正義的旗幟,就師出有名,也就能克敵制勝,這就叫“兵義者勝”。有了經濟的力量,就財大氣粗,也就能進退自如,這就叫“守位以財”。總之,有了這兩條,就進可攻,退可守。

因此,毛玠向曹操提出三項建議,即奉天子,修耕植,畜軍資。毛玠說:“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霸王之業可成也。”為什么要“奉天子”呢?因為在當時,皇帝不但是國家元首,而且是上天的嫡子,即“天子”,也是天下人的父親,即“君父”。這個觀念,早在西周時就形成了。西周雖然沒有皇帝,天子卻是有的,即作為“天下共主”的周王。后來,秦滅六國,天下一統,“王制”變成了“帝制”,“共主”變成了“獨主”,但取代了“王”的“皇帝”卻仍然是“天子”。現在,上天的嫡子、天下人的父親顛沛流離,食不果腹,居無定所,割據一方的諸侯都不伸手救援,許多人是憤憤不平看不下去的。如果有人能夠尊奉天子,無疑會大得人心。這就是毛玠深謀遠慮的地方。至于“修耕植,畜軍資”,其意義則已如前說。總之,“奉天子”是政治戰略,“修耕植”是經濟戰略,“畜軍資”是軍事戰略,所以說毛玠的話是“綱領性文件”。

曹操立即就采納了毛玠的建議(《三國志》的說法是“敬納其言”),而且予以實施。前面講過的“屯田”,就是“修耕植,畜軍資”。另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奉天子”了。

但是這并不容易。毛玠提出建議后,曹操就派使者前往長安,聯系朝廷,卻被河內太守張楊攔住,不得過境。這時,一個名叫董昭的人出來幫了大忙。董昭這個人,按照陳邇冬先生《閑話三分》的說法,在三國中連次要人物也夠不上。但我以為,董昭的“戲份”雖然不重,每次出場卻都在節骨眼上。比方說,曹操的迎奉天子,陳邇冬先生就謂之“董昭教打‘皇帝牌’”;后來曹操成為“魏公”、“魏王”,《三國志》也說“皆昭所創”。其實曹操的這些事,并非董昭一人之功。比如“奉天子以令不臣”,就首先是毛玠的建議。不過,這件事能夠辦成,董昭的作用確實很大。

董昭原本是袁紹的人,因為袁紹聽信讒言對他產生懷疑,只好離開袁紹去洛陽,半路被張楊收留。董昭見曹操的使者被張楊攔截,就對張楊說,將軍不要以為袁紹和曹操是一家,我看他們兩個總有一天會翻臉,而勝利者必定是曹操,因為曹操才是當今天下的英雄。現在曹操代理了兗州牧,派使節去朝見天子,路過將軍這里(其實被張楊擋住),這就是將軍和曹操的緣分啊!將軍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來你們就是好朋友了。于是張楊就上書朝廷,表薦曹操。董昭又自己掏錢以曹操的名義給李傕和郭汜送禮,從此曹操和朝廷有了來往。這是漢獻帝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事。

到興平二年(公元195年)的十月,曹操正式做了兗州牧,力量更強大了;而漢獻帝也在次年即建安元年(公元196年)的七月,歷盡千辛萬苦回到了洛陽,迎奉天子的條件更為成熟。曹操便派他的堂弟、揚武中郎將曹洪去洛陽,卻遭到衛將軍董承和袁術的攔截。這時又多虧了董昭。董昭的辦法是去找楊奉。因為他發現皇帝身邊那些如狼似虎的軍閥當中,楊奉的實力最強而根基最淺,很希望得到外援。于是董昭便自作主張替曹操寫了一封信。信里先是吹捧了楊奉一番,然后說現在天下這么混亂,“必須眾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能獨建”,也就是應該聯合起來。怎么聯合呢?“將軍當為內主,吾為外援。今吾有糧,將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而且,董昭還替曹操信誓旦旦:“死生契闊,相與共之。”這話說得楊奉點頭稱是,就舉薦曹操為鎮東將軍,還承襲了父爵費亭侯。正好這時董承在朝廷里和別人鬧了矛盾,也派人請曹操出兵洛陽。曹操迎奉天子的障礙沒有了。

漢獻帝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八月十八日,曹操進入洛陽,拜見了漢獻帝。他帶來了皇帝久違了的問候,也帶來了皇帝許久不見的糧食和酒肉。君臣相見,想必感慨萬千。曹操萬萬沒有想到,至尊天子的飲食起居竟然形同乞丐。皇帝也沒有想到,在這混亂的年頭居然還當真有人惦記他,尊奉他。于是天子下詔,授予曹操符節和黃鉞,錄尚書事。授予符節,就有了軍中執法權;授予黃鉞,就有了內外指揮權;錄尚書事,就有了最高行政權。曹操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這一步也實在只能算是萬里長征第一步。因為這時的皇帝,其實被捏在別人手上,并沒有什么權威。曹操要在別人的地盤依靠并沒有權威的皇帝行使什么軍中執法權、內外指揮權和最高行政權,奉天子以令不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因此,他還必須邁出第二步——把皇帝弄到自己身邊去。

第二步的邁出也有董昭的功勞。曹操到了洛陽以后,和董昭有過一次談話。他請董昭和自己坐在一起,感謝董昭暗中為自己做的一切,同時也問計于董昭。董昭說,將軍舉義兵,誅暴亂,入朝天子,輔翼王室,這是當年齊桓公、晉文公的霸業呀!但是,現在天子身邊的這些將軍,“人殊意異,未必服從”。如果留在洛陽輔佐皇上,“事勢不便”。唯一的辦法,就是“移駕幸許”,也就是請皇上到將軍的根據地許縣去。不過,董昭也指出,這件事情并不容易。因為董卓把皇帝劫持到長安,弄得民怨沸騰。現在皇帝好不容易回到了洛陽,天下人都翹首以待,希望從此安定下來。如果又要皇上移駕,恐怕人心不服。這就是“非常之事”了。然而,董昭強調:“行非常之事,乃有非常之功,愿將軍算其多者。”

這其實是考曹操的魄力了。曹操馬上說,這正是我的打算。只不過楊奉就在附近,聽說他的軍隊很厲害,只怕不會給我方便。董昭說,無礙。楊奉這個人,有勇無謀,又沒有黨羽,是可以忽悠的。將軍不妨先給楊奉寫一封信,送上厚禮,就說洛陽沒有糧食了,要就食于魯陽。魯陽距離許縣不過咫尺,豈不是說去就去了?魯陽離楊奉所在的梁縣也不遠,楊奉必不懷疑,何憂之有呢?曹操依計而行,果然就把皇帝弄到了許縣。

這下子楊奉才發現上當了。董昭以曹操的名義給他寫信的時候,他還真以為曹操會像信中所寫的那樣和他合作,他出兵,曹操出糧,由他主持朝政,曹操做外援。他哪里知道,曹操這個人,豈是給別人當后勤部長的?別人給他當后勤部長還差不多!當然,楊奉也更想不到曹操居然會以“暫幸魯陽”之名,行“遷都許縣”之實。氣急敗壞的楊奉想和曹操算賬,卻被曹操抄了老窩,最后只好去投奔袁術。

遷都許縣的皇帝暫時住進了曹操的行轅,天子感到很滿意。到許縣之前,皇帝和朝官們已經和叫花子差不太多。據《后漢書·獻帝紀》,當時在洛陽,天子臨時住在老太監趙忠的宅子里,而“百官披荊棘,依墻壁間”,尚書郎以下的官都得自己出去挖野菜吃,有的竟活活餓死或被亂兵殺死。曹操卻大大地改善了他們的生活,而且在做這些事時,非常地細心,很像一個管家的樣子。更令天子感動的是,曹操在為他提供日用品的時候,采取的是“歸還公物”的方式,還上了一道《上雜物疏》。曹操說,這些東西都是先帝賜給臣祖上的。先帝賜給臣祖,是先帝的恩寵,臣祖也是供奉在家里,從來不敢使用。現在皇上起居不便,臣又無尺寸之功,哪里還敢留下?理應歸還。

這一手實在漂亮。我們知道,幫助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不要讓他覺得受了施舍,欠了人情,更不能老是提醒別人受了自己的幫助。許攸就錯在這里,最后死于非命。當然,臣下給皇上送東西,歷來是叫做“孝敬”的。但在這個非常時期,“孝敬”和“施舍”也沒有太大區別。這個時候,臣下能夠說一聲“孝敬”,就算是給足了面子。然而曹操居然說是“歸還”!“歸還”和“孝敬”是不同的。你再說“孝敬”,那東西也是你的,皇帝還是欠了你一個人情。“歸還”卻意味著那東西原本是皇帝的,曹操一點人情都沒有。皇帝既受之無愧,曹操也理所應當。這就把人情做足了。做人情,又顯得不是做人情,曹操實在高明。

曹操的這份細心不能不讓皇帝感動,也不能不讓他認為曹操是大大的忠臣。感動之余,皇帝慶幸自己有了這樣一個忠臣,甚至慶幸上天賜給他這樣一個救星。他不用再流離失所,不用再像一件可居的奇貨在軍閥們的手上倒賣,不用擔心害怕隨時會被廢黜、殺害。他有了一個保護神,可以過點安生日子了。

于是,天子下詔,任命曹操為大將軍,封武平侯。武平侯是縣侯,比原來那個只是亭侯的費亭侯高了兩級(亭侯之上是鄉侯,鄉侯之上是縣侯)。更重要的是,大將軍是武帝以來大漢王朝的最高實權職務,實際上比“三公”的地位還高,權力還大。這下子,曹操完成了“奉天子”的程序,獲得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他可以“令諸侯”了嗎?

不能。第一個,袁紹就不聽他的。曹操當了大將軍以后,大約是為了平衡,或者是為了安撫一下老朋友,又以皇帝的名義任命袁紹為太尉,封鄴侯。袁紹便馬上就跳起來了,拒不接受。因為太尉雖然是全國最高軍事長官,三公之一,地位卻在大將軍之下。據《三國志·袁紹傳》裴松之注引《獻帝春秋》,袁紹氣憤地對人說,曹操早就死過好幾回了,每次都是我救了他,現在反倒跑到我頭上撒尿來了,什么東西!難道他還想“挾天子以令我”嗎?

這就十分小家子氣和小心眼兒了。袁紹這個人,雖然出身高貴,卻其實小心眼。這也是他最后終于要失敗的原因之一。反倒是曹操大度,知道此時不可和袁紹翻臉,便上表辭去大將軍一職,讓給袁紹。袁紹這下以為得了面子和甜頭,才不鬧了。其實,袁紹不在朝中,他的號令也出不了自己的轄區范圍,當大將軍和小將軍沒什么兩樣。何況,這職位是曹操讓出來的,也沒什么面子,徒然讓后人恥笑而已。

更何況,曹操可以給他“面子”,卻不會給他“里子”,也不會聽他指揮。據《三國志·武帝紀》裴松之注引《魏書》,當時袁紹要曹操胡亂找個茬子把楊彪和孔融殺了,曹操就不聽他的。曹操知道袁紹和楊彪、孔融有過節,自己也不喜歡楊彪和孔融,卻知道現在不是殺人的時候,更不能亂殺名士。就算要殺,也是曹操自己的事,豈能由袁紹來指揮?于是曹操就一本正經地給袁紹回了一封信,說現在的情況,是“天下土崩瓦解,雄豪并起”,君臣將相,既不同心,也不同德,“此上下相疑之秋也”。這個時候,作為帝國的執政者,即便以最坦誠的心態去對待別人,恐怕也難以取信于人。如果還要殺他一個兩個,豈不弄得人人自危?想當年,高皇帝冊封和他有過節的雍齒為侯,就安定了整個朝廷,這事閣下難道忘了嗎?袁紹得信,氣了個半死,認為曹操表面上大公無私(外托公義),實際上心懷鬼胎(內實離異),還要和他打官腔,就恨得咬牙切齒。

曹操當然很清楚袁紹的心思,也很清楚他和袁紹總有一天會公開翻臉。不過,袁紹這么一鬧,也讓曹操清楚地意識到,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不要以為你掌握了個小皇帝,當了個大將軍,天下就是你的了。沒有的事!事實上,袁紹不聽他的,袁術不聽他的,呂布、張繡這些小軍閥也不聽他的,更不用說遠在天邊的劉表和孫策了。皇帝的旗號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天下還得靠拳頭打出來。

因此,說曹操都許之后就“挾天子以令諸侯”了,是不對的。當時他并沒有這個能耐,也未必有這個想法。因為毛玠的建議,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并非“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兩個說法是有本質區別的。奉,是尊奉、維護;挾,是挾持、利用。令不臣,是要地方服從中央;令諸侯,是要別人服從自己。因此,“奉天子以令不臣”是政治綱領,目的是實現國家的統一;“挾天子以令諸侯”是政治策略,目的是實現個人的野心。這兩個說法,豈能混為一談?

那么,曹操的真實想法,是要“奉天子以令不臣”,還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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