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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聞學在中國演化的歷史審視其與傳播學的關系

對于傳播學,我無系統研究,關于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問題,能講的話不多。不過對于這個問題的另一面——新聞學,近年我在治中國新聞史過程中,對它的形成、演化及其特色,倒有一些思考。這些認識對論題尚有不少聯系,寫出來對活躍論題的討論,也許還有些意義。這些想法很不成熟,懇請各位多加指教,以便整理修改。

新聞現象的出現,已很久遠了,“新聞”一詞出現也比較早。可是,長期以來卻未見有人對它進行考察和研究,只感覺它,而不理解它,這和文學是大不相同的。原因值得探討,不過這里暫不置論。

“新聞”之進入人們的研究領域,是在近代報紙興起以后的事。在漫長的中國古代報紙(邸報)年代,還沒發現有人做過這類研討。我們知道,古代報紙上所登皇帝諭旨、大臣奏章和宮門抄,只是在流通過程中才起新聞傳播作用。而皇帝之頒發諭旨、大臣之寫擬奏章,頭腦中并無新聞觀念。而記錄宮廷動態的宮門抄,實是朝廷史官的存史活動(所謂左史記言,右史記行)。古代報紙并非新聞紙。而近代報紙,是在社會有了急劇發展,對新聞信息有了廣泛需求之后應時而起的。它一登上歷史舞臺,就把新聞的功能、作用和影響空前地擴大。這樣,新聞就從原來人們在生活中習以為常、平平凡凡的現象,一下提升為眾所關注、左右社會變動的重要力量了。

中國人民對新聞的探討,就從這里起步了。可是要特別提醒注意的是,隨同近代報紙進入人們研究領域的,不只是新聞,還有一大串相關的各類其他社會現象和問題。它們的一大特點,都是環繞報紙這一中心而呈現。概括起來,大致有以下三個方面。

1.報紙的性質、作用、功能和影響等。屬于現在所說的媒介學。當時還常出現報紙與書籍、與期刊、與學校等等的比較研究。

2.報紙所載內容。新聞是這部分主要的、不可少的成分。言論也是重要研究對象,有時受到比新聞更大的關注。此外,還有文藝作品(副刊)、廣告等。研究內容多元化是其特點,這種多元化還會隨時代發展不斷增強。就是說,遠非是新聞的獨家天下。

3.報紙工作和報業經營管理問題。這涉及報紙的編、采、寫、發行和報館的體制、組織、管理以及企業化等一系列問題,具有很強的實踐性。

以上三個方面并非各自孤立,而是相互溝通的。

怎樣概括更切合實際,自可斟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即上述眾多的研究問題中,新聞只是其中之一。它的作用有限,不能統率各方使之成為一體。細察上述三個方面,能發揮這一作用的只有“報紙”。

當時有關論述都是環繞“報紙”進行的。

請看歷史事實。

第一篇文章出現于1834年,至19世紀末60余年間數量繁多,呈日盛之勢。總數尚無統計材料,估計當有數百篇之多。引人注目的一突出現象,就是所看到的這些文章,幾乎都是以“報”(或“新聞紙”)為題寫作的。選錄若干篇于下,以供參閱。

《新聞紙略論》:載1834年《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

《邸報有別于新報論》:載1872年6月8日《申報》。

《論新報體裁》:載1875年10月24日《申報》。

《論新聞日報館事》:載1875年1月24日《申報》。

《論中國終當盛行新報》:1876年香港《中外新報》。

《報館之益》:載上海《萬國公報》。

《新報論事宜慎重》:載上海《萬國公報》。

《說報》:載1893年3月23日漢口《字林漢報》。

《報館考略》:載1895年北京《萬國公報》。

王韜:《論日報漸行于中土》,見《弢園文錄外編》。

鄭觀應:《日報》,見《盛世危言》。

陳熾:《報館》,見《庸書》。

梁啟超:《論報館有益于國事》,載《時務報》。

譚嗣同:《報章文體說》,載《時務報》。

花之安:《新聞紙論》,見《自西租東》。

李提摩太:《論報館》,見《新政策》。

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但反映總的傾向。所有這些文章都如上所說,是以“報”為題寫作的。關于新聞,有的是在文中作為問題之一加以論述,有的則不涉及。研討新聞的專文尚未發現。不錯,洪仁玕的《資政新篇》中有“新聞篇”專節,可是所寫的依然是報紙。

還要提醒注意,在19世紀60多年間,所有這些探討,還未發現將其作為一門學科對待,無意從理論上作系統概括。可以說還是“報論”,還未提升為“報學”。連“報學”這個詞兒,當時還未出現。我是在1903年《萬國公報》上一篇介紹美國紐約《報學專科之創立》一稿中,首次看到“報學”一詞的。

進入20世紀以后,情況大變。過去寫的是一篇篇文章,現在則紛紛出書了。最引人注目的一大變化,就是原來的文章都是以“報”為題,而現在所寫的書,紛紛以“新聞學”為名了。在1989年由林德海主編的《中國新聞學書目大全》有關新中國成立前專著、教材部分,所收錄的書共58種,其中以“新聞學”命名的占48種。選錄于下:

〔日〕松本君平:《新聞學》(中譯本),1903年。

〔美〕休曼:《應用新聞學》(中譯本),1913年。

徐寶璜:《新聞學》,1919年。

任白濤:《應用新聞學》,1922年。

邵飄萍:《新聞學總論》,1924年。

戈公振:《新聞學撮要》,1925年。

周孝庵:《最新實驗新聞學》,1930年。

李公凡:《基礎新聞學》,1931年。

黃天鵬:《新聞學概要》,1934年。

謝六逸:《實用新聞學》,1935年。

孫懷仁:《新聞學概論》,1936年。

任畢明:《戰時新聞學》,1938年。

任白濤:《綜合新聞學》,1941年。

管翼賢:《新聞學集成》,八冊,1943年。

惲逸群:《新聞學講話》,1949年。

由寫文章到寫書,顯現出一種重要傾向,即要把原來的那些論述提升為一門學科對待了,內容也比原來全面、系統化了。不過,我們冷靜地審視一下,今昔相較,發現現在研究所涉范圍,仍然不脫本文開頭所列三個方面,所論仍然是環繞“報”展開的。令人不解的是,為什么不順理成章地稱之為“報學”,而要冠以“新聞學”的稱號呢?對于這樣一大疑問,當時和后來似尚無人說明。這里,我們只好妄加推想:或許是日本松本君平《新聞學》一書帶來的影響;或許是考慮到,既然是一門學科,就有建立理論體系的要求,相比之下,感到“新聞”內涵豐富,有較大的理論活動空間,而“報”只是一種載體,缺少那種優勢;或者兩種因由兼而有之。原因究竟何在,暫不置論,容后探討。一個明顯的事實是,進入20世紀之后,“新聞學”成為一門獨立的新學科,這已是中國學界的共識。上面所列書目,就是明證。

這些新聞學著作,總的看來,仍然和前一時的“報論”一樣,研究對象都還是報紙。這正如徐寶璜在《新聞學》書中所說:“新聞學者,研究新聞紙之各問題而求得一正當解決之學也。”再就著作的內容看,對新聞的論析比過去要系統得多,深入得多,但也只是其中之一種,和它并列的還有言論、文藝(副刊)、廣告等。新聞不能滲入其中把它們貫穿為一體。可見,把這種實為報學稱之為新聞學,其名實不符是很明顯的。這里,又出現一新的疑問,這就是上百年來,我們的學界對于這一矛盾現象,為什么都坦然接受、鮮有異議?在一些論著里,我們感覺到這樣一種思維邏輯,即從“報紙起源于新聞”“報紙最重要的原料是新聞”“報紙和新聞密不可分”等認識中,悄悄引發出一種“報紙”和“新聞”為同義詞的觀點,進而認為登在報紙上的各種內容、與報紙相關聯的各種活動,都具有新聞性質。這表明我們學界在新聞學研究中,存在一種對模糊概念的寬容性,正是這種寬容性,融化了在人們觀念中新聞學的名實矛盾。

在我們討論新聞學名實矛盾的時候,一個一直被漠視的另一種新聞學概念浮現出來了,這就是以研究“新聞”為對象的那門學問。研究經濟的是經濟學,研究語言的是語言學,研究新聞的難道不就是名實相符的新聞學嗎?那種報學之稱為新聞學已有百年歷史,約定俗成,還應該承認。為了明確區分,1994年我在為黃旦教授的《新聞傳播學》一書撰寫的序言中,提出了兩種新聞學的概念,即把以新聞為研究對象的新聞學,稱之為“本義新聞學”,實為報學的那種新聞學稱之為“廣義新聞學”。我想,這種區分也許是中國特殊情況的產物,如果某個國家從來沒有把報學公認為新聞學,這種區分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倘若它根本就沒有以研究“新聞”為對象的新聞學,研究中也會出現混亂,科學規律,中外同理,這是題外話了。

我之提出兩種新聞學的設想,起先主要是求是精神的驅使,現在逐漸感到在學科探討中,其實際意義不可忽視:后面將會看到它對本論題研究的影響。

在“報”被稱為“新聞”、“報學”被稱為“新聞學”之際,“報學系”和“新聞系”、“報界”和“新聞界”、“報業”和“新聞事業”、“報人”和“新聞工作者”、“報章體”和“新聞文體”等,也紛紛成為同義語了。而后者則日占優勢,獨領風騷,“報學系”“報業”“報章體”這類稱謂,現已罕見。英文Journalism一詞,1903年(也許最早)還看到按本義譯為“報學”,現在卻一律譯為“新聞學”了。所見各種英漢字典、英漢詞典,包括權威的陸谷孫主編的《英漢大詞典》,其Journalism條的釋文,只有“新聞學”而無“報學”了(認為不妥)。還有“言論自由”“出版自由”“報刊自由”這些詞,自從“新聞自由”一詞出現后(大約始見于抗戰后期),逐步為其包容成為主流用詞了。原來英文Freedom of press譯為“出版自由”“報刊自由”,新中國成立后多譯為“新聞自由”了。

“新聞”這一概念,呈現出一種勢不可擋的向外擴張之勢。廣播、電視的問世,給它帶來一個新的大好機遇,也許我們的學界正在慶幸,在稱謂上以“新聞學”取代“報學”、以“新聞事業”取代“報業”之得策,正是因為“新聞”比“報”具有更大空間的優勢,現在可以把這兩大媒介王國包容進來了。有的新聞學者正在洋洋自喜,因為他們雖然承認報學為新聞學,但總覺得這種新聞學尚欠豐實,與應有的預期尚不相符,而現在一種真正意義的新聞學,將由此開端。

可是誰又能想到,一場沖擊新聞學的巨大風暴,就是從這里掀起。經歷了近百年的新聞學遇到了空前的挑戰:原先新聞學中那種名實不符的矛盾,還處于潛沉狀態,還不是那么顯眼,還可以用各種辯解和學界對模糊概念的寬容性加以消融。于今,情況大不相同了。廣播、電視以其前所未有的驚人的能量,將這一矛盾無數倍地放大,使其活生生地呈現在受眾前面,要將其消融就很困難了。

在廣播、電視中,“新聞”雖依然有重要地位,但已不是必要的條件,與這些媒介并無生命相依的關系。而內容多元化傾向更日益擴展。要害之點是,這些多元內容的很多部分,和“新聞”并無關聯,它們各自獨立運作,自成一體。電視尤為明顯,就上海電視12個頻道看,新聞頻道已是寥寥,誰還把“生活時尚”“電視劇”“文藝”“音樂”“戲劇”等頻道,看成是“新聞”性質?原先曾出現“報紙”和“新聞”是同義詞現象,現在誰還認定“廣播”“電視”是“新聞”的同義詞呢?

近年來,在省市“新聞志”的編纂過程中,新聞學所蘊藏的這些矛盾,又一次大暴露。志書的編寫工作,注重史實,嚴分門類。在其實踐中,新聞學的傳統觀念,受到了嚴重檢驗。新的思考不斷萌發,調整方案一個個被設計出來,爭辯有時是很熱烈的。從所見目前已出版的這類志書看,情況還很復雜。但很清楚的是,一些值得注意的新趨向出現了:廣播、電視已紛紛從“新聞志”中分離出來獨立成志了(歸入“新聞志”的為數甚少):有不少省市更將期刊從“新聞志”中分出納入“出版志”了;還有一些省市取消了“新聞志”名稱改為“報業志”了。四川省的狀況具有代表性。該省于1989年成立四川省新聞志編纂委員會,領導四川省新聞志的編纂工作。后來認識到“廣播、電視自成體系,四川省新聞志在1995年改為四川省報業志,范圍只及于報社、通訊社。”(見《重慶市報業志·后志》),四川省新聞志編纂委員會也改名為四川省報業志編纂委員會(重慶市的經歷與此相同)。他們是在編纂工作的實踐中,萌發了觀念的轉變。

矛盾不斷在呈現,隨著社會現代化的發展而愈益顯露。新聞學面臨著時代的困惑。在新聞學的弱勢狀態中,凸顯了傳播學的優勢。

比之新聞學,傳播學的優勢主要在于,它的包含量大,活動空間廣闊,順應信息時代發展的趨向。在新聞學因內容多元化發展而增強矛盾,難以承受時,傳播學卻以其信息之豐富而更具生氣。當新聞學以其向廣播、電視擴展而引發危機的時候,而傳播學卻因這兩大媒介之登場而大顯身手,步入一新的發展階段。

內地政界、學界之認識是有曲折過程的,在傳播學剛剛傳來之際,人們對它懷有一種警惕心態,與之保持距離,隨后提出批判吸收,現在則聯手共進了。1997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將傳播學和新聞學合在一起列為一級學科,其學科地位正式得到肯定。從新聞教育界看,傳播學較之新聞學有更為強勁的發展勢頭。原有新聞學系,紛紛改名而與傳播、信息掛鉤,已看不到哪一高校新成立新聞學系了。這就在學理上提出了新聞學與傳播學關系問題。

所謂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首先就是指這種實為報學的新聞學(我稱之為廣義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這兩門學科關系之密切,是顯而易見的。它們有著眾多的共同研究對象,傳播學在其形成過程中曾從新聞學吸取了豐富的營養。在其形成之后傳播學又反過來,對新聞學在信息觀念、信息傳播規律、研究方法等方面,給新聞學以重大影響,使其耳目一新。

在討論新聞學與傳播學之關系問題中,曾盛行一種以傳播學取代新聞學的論調。這種認識是錯誤的。首先要明確,新聞學和傳播學是兩門各自獨立的學科。二者各有自己的研究對象,傳播學的研究對象是信息傳播規律,而新聞學的研究對象則是報紙、報業運行和發展規律。彼此有別,不能混為一談。再者研究思路不同,就對信息研究論,傳播學重在從各種各類信息中,追求共性,以求提升出共同規律;而新聞學則是在認識共性的基礎上,著力辨析不同信息的個性,使其在報紙活動中相互配合,各發揮自己的特色。二者各有自己的路,怎能取代?

再就本文開頭部分所列報紙研究的三個部分考察,其12部分,即報紙的作用功能和報紙內容部分,傳播學尚可涵蓋,不過其研究目標和思路,會有差別。至于有關3部分,即辦報和報業經營部分,在這里,很多問題是在報紙、報業的發展中出現的,顯然是報學(也即新聞學)的研究任務,如要由傳播學取代,于理不合。而且按邏輯推導,它要取代的不只是新聞學,而將是文化、思想領域內一大批有關學科,傳播學能承受得了嗎?記得學哲學時,老師告訴我們:哲學思想可以指導各個學科,但不能取代那些學科。傳播之所以不能取代有關學科,道理相同。

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密切,它們有不少相同的研究對象和關聯的問題,可說是兩門交叉性學科。它們可起相互推進作用,從傳播學形成的歷史和近年來新聞學之改進現實,都表明了這一點。現在的問題是,這種相互推進關系,不能停留在原有水平上。當前,傳播學之大發展形勢,自不待言;新聞學也隨報業邁入新時期而呈現勃勃生機(前面常提到新聞學所出現的矛盾和危機,是針對新聞學名實問題特定含義而言,與此無涉),我們的學者們,應該把握這一新機遇,總結經驗,尋找突破點,把相互促進的關系,推向一個新階段,這是我們殷切的期望。

現在再來討論本義新聞學和傳播學的關系,這里再次提出了兩種新聞學觀念。不錯,在廣義新聞學(報學)中,對新聞的研究已包容在內,似可不必另起爐灶。可是處境不同,情況是有很大差異的。

首先是研究觀念問題。對于新聞,廣義新聞學通常是從報紙工作出發進行研究的,著重關注的是實踐性,而本義新聞學則把新聞作為獨立社會現象,作為一門學科進行研究的,著重關注的是學理性。前者自有其優點,出現不少精辟動人的論著,但在揭示新聞的特性、實質等問題上則缺乏深層的探討。新中國成立前和成立初的一些新聞論著,表現得尤為明顯。我曾想,那些新聞學界著名學者,如徐寶璜、邵飄萍、薩空了、惲逸群等,之所以未能區分“新聞”與“新聞作品”概念,或許和未能區分廣義新聞學和本義新聞學有某種內在聯系,關鍵是缺乏對學理的執意追求。

再就是研究廣度問題。本義新聞學研究所有的新聞現象,研究各類媒體的新聞活動,而廣義新聞學作為報學,著重研究的是報紙新聞活動(如同電視學著重研究電視新聞一樣),這也如報學之研究廣告,和作為一門廣告學科之研究廣告之不同類似。當然,這樣說只是學理梳理,而不是畫地為牢。

還要說明一點,比起廣義新聞學,本義新聞學是一門永久性學科,前者作為報學,也許若干年代后,真像某些學者所預測的那樣報紙會消失,那么這門學科就會隨之退出歷史舞臺,它和傳播學的關系也就解除。而新聞是永存的,本義新聞學會萬古長青,它和傳播學的關系,也將一直持續下去。

可見,本義新聞學和傳播學關系論題之設置,是有必要的。

比較起來,這兩門學科的關系非常簡明。它們都研究信息傳播規律,性質相同,方向一致。其區別是:一是研究信息總體,二是研究新聞信息。可以說,本義新聞學是傳播學的一個分支。二者自然也有相互促進的關系,但傳播學是成熟學科,而本義新聞學還待成長。因此,主要還是傳播學對本義新聞學的“輸血”作用。它以新聞的信息觀念、按新聞自身特性探索其發展變化的思路和積累豐富的有關知識,為本義新聞學營造了學理追求的良好的空間。

可是,從目前所知實際情況看,傳播學界對本義新聞學甚少關注,還沒有出現將其作為傳播學某一分支的跡象。個中原因暫可不談。看來發展本義新聞學的任務,還是寄希望于具有傳播學修養的新聞學者。因為本義新聞學是一客觀存在,它會成為一種潛在意識,在學者們從事廣義新聞學研究中,不時浮現出來。例如,他們常提出“新聞是新聞學的細胞”“建立新聞學的理論體系”等,這里所指的新聞學實為本義新聞學,對于廣義新聞學來說,新聞不是新聞學的細胞,也不可能建立理論體系(只有知識體系)。近年來,本義新聞學觀念在新聞學界不斷萌發,高興的是,已看到一批新聞學界精英,為開拓本義新聞學研究作出了寶貴的貢獻。

對于這些,人們多是從實際需要出發進行研究的,在實踐中明確和調整認識。在現實中,各類現象之關系要復雜得多,有的實難界定得一清二楚,對某些模糊概念的寬容性有時難以避免。這樣,在宏觀上從學理上進行梳理,以保持較為清醒的頭腦,是很有意義的。

[原載《中國傳播學:反思與前瞻》論文集,(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6月出版)]

附記

本稿是我2002年在復旦大學舉行的首屆中國傳播學論壇所提交的論文。文章的主題是論述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可是卻以很大的篇幅,結合中國情況,闡述兩種新聞學(“本義新聞學”和“廣義新聞學”)的區分和影響。這是因為,如果不講明這一問題,則本文所提出的所謂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應該兼論兩種新聞學與傳播學的關系的這一新見解,就無從談起。

從全文看,對兩種新聞學的闡述,確實成為一個顯著的重點。我首次提出這一觀點的時間是1994年,七八年來逐步形成帶有某種系統性的看法,也想乘此機會表達出來,以就教于諸位專家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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